《黑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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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品官-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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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国家已拥有多少原子武器。我们三合会也必须防御俄国人的进攻。我们该遭到抱怨吗?” 
  “你可不能将正规战争与帮派火并相提并论!” 
  “什么是正规战争?为了赢得经济霸权的战争?为了赢得石油,即造币机的血液的战争?民族骄横引起的战争?我们也在为经济方面的统治地位而战,我们也像边境被别人越过的每个国家一样在捍卫我们的地盘。” 
  “你们不是国家。” 
  “我们是国家!”闵驹叫着蹦了起来。“我们不是单独的国家……我们是在各个国家之上的国家!这正需要用能给我们带来胜利的一切办法加以捍卫。而你只是保持大的战争机器运行的驱动装置上的一个小的、非常小的轮子。” 
  “要我将牺牲品驱赶到你们那里,就像在围猎中那样:我将我面前的猎物赶过来……你们坐在猎台上,只需用乱枪将猎物打死。” 
  “我的兄弟,洪门白鬈发——在你的一些书里,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可是在日常生活中,你却是个瞎子。你从未战斗过,可一切都归了你,幸福把你给宠坏了,你住在宫殿般的高墙之内,看不到你周围的一些贫民窟。现在你才开始学习:生活只有战斗。为了生活竞技场中的前排座位,要一直战斗到流血牺牲。要为了你的安全而战斗,要为了个人的权力而战斗,你或者我……这是唯一作数的格言。其他所有格言都是哲学家的蠢话。第二十八计叫什么?‘上楼去梯’。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强大。” 
  “我最近几天研究了你们的三十六计。”拉特诺夫消除了一切恐惧。这种内心变化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最明智的是第三十六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三合会会员从不在他的对手面前脱逃!你也不要,兄弟。你还要生活,还要爱你的丽云。这种幸福你必须去搏取。你是个洪门!你必须战斗。什么也不会自行到来,除了死亡。生命只是一种展品。你仔细听一首诗: 
   
  凡有生命, 
  也就有终极。 
  早早夭亡, 
  命定有期。 
  昨天晚上, 
  他还和我们在一起; 
  今天早晨, 
  灵魂就变成了完蜮。 
  心中的气息 
  飘向何处去? 
  僵硬的身驱 
  躺卧在棺木里。 


  
  
16



  “因此你把相机拿去,将我们对手的照片交给我们。对敌人的同情就是敬献自己的肉体。”闵驹起身,绕过写字台。“相机中已装有一卷胶卷。三个备用胶卷由服务员童方初交给你。” 
  “他也一同对付俄国人吗?”拉特诺夫将相机塞进口袋。 
  “大家都共同对付。我们要防止我们的国家,也就是三合会的世界国家受到侵略。”闵驹的语气很强硬。“你去履行你的义务!这个期间,由我们来保护丽云。” 
  他没有把这种威胁说得更明确。拉特诺夫原指望丽云在德国可以更好地防止三合会的报复,这种希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拉特诺夫没有告辞就离开了“黑品官”。在上面的饭店里,服务员在等他。他交给他三个小盒:三个备用胶卷。拉特诺夫将它们同相机放在一块,同时以询问似的目光注视着童方初。此人总是对他非常友好,而对宁林和“一些惩罚”则非常拘谨地表现出他内心的厌恶。童方初避开了这种目光,他凝视着吊在天花板上的一个灯笼。 
  “闵驹说,你也共同对付吗?” 
  “是的,这是我的义务。” 
  “那你将做什么?” 
  “杀死……” 
  “也杀死我?” 
  “如果你出卖我们——我宣过血誓,我就必须这样做。” 
  “尽管我们是朋友?” 
  “对一个不服从命令的人不存在友谊。”童方初现在看着拉特诺夫,他的目光中含有一种恳求。“去干他对你说的事!别企图逃跑!没有你能躲藏的地方。我们的兄弟会总能找到你。是今天,是明天,还是五年之后……时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有死。死你是逃不掉的。你宣过三十六条血誓,斩过白公鸡的头——剑始终悬在你的头上。” 
  拉特诺夫没有立即开车回格林瓦尔德,他绕了个圈将车停在他的理发师的店前。他每次来这个理发店,理发师都把眼睛望着天,绝望地双手一拍。这次他同样表示吃惊。 
  “再重染?” 
  “对。一绺绺白发又钻出来了。” 
  “您好幸福!您就让它们长。” 
  拉特诺夫坐到一个空的理发椅上,断然招手。“请将理发围布给我围上,师傅!不讨论!就这样办!我恰恰是个爱虚荣的人。” 
  “我再三重复这句话:这简直岂有此理!” 
  “可能是,但是我喜欢金黄色!动手!” 
  理发师叹着气开始洗拉特诺夫的头发。 
  不到两小时拉特诺夫又将他的车停在他家车库的门前。 
  丽云在花园里晒太阳——穿着一件极小的比基尼泳装,就好像真的还可以省掉这块料子似的。这件比基尼泳装她是在萨尔布吕肯买的,当时她问弗兰岑太太: 
  “这不太性感吗?” 
  “这是一种最新式的泳装,”弗兰岑太太在笑。“买吧。” 
  “我穿上不害羞吗?” 
  “你的这种身材穿上它正合适。男人们的眼珠会掉出来。” 
  “在国内这是禁止的。” 
  “现在你在德国。” 
  “在这里女人们全都这样……这样毫无顾忌吗?” 
  “她们无拘无束。她们按自己的口味过日子。谁也不禁止她们干什么。就是她们不戴胸罩,甚至裸体在岸滩上闲逛也不会有人过问,谁也不会感到气愤。” 
  “在我们那里即使在大街上接吻,也是不允许的。我穿这件比基尼泳装真的不感到害羞?” 
  “肯定不会。”弗兰岑太太又笑了,同时用一只手搂着丽云。“只是在你单独躺在湖滨或海滨浴场时,你对男人们要当心!他们到处都一个德行。你不能卷进他们的谈话中……男人们从远古以来就是猎手,杀死一个猎物就增加他们一份自豪,所以你要当心!你自己知道你有多么漂亮。” 
  “我不漂亮,我只是与众不同,我是一个中国女人。” 
  “正是这能吸引男人。” 
  丽云就将这种紧身比基尼泳装买了下来。 
  拉特洛夫踮着脚悄悄地走向她,朝她弯下身来吻她。她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两个拳头捅了个空。 
  “哎呀,是你!”在她看出是拉特诺夫时,她说道。 
  她抱着曲起的腿,突然变得很严肃,把想摸她的大腿的拉特诺夫的手推向一边。这时他才注意到她发红的眼睛和肿胀的眼泡。 
  “你哭过,丽云?我的上帝,出了什么事?有人来过这里?”是三合会的人,他非常恐惧地想。某个对她进行监视的人与她谈过话。我再也不让她单独一个人了。再也不!“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人来过。怎么会有人到我这儿?为什么他要对我说些什么?” 
  拉特诺夫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仍然担心。 
  “可是你哭过……” 
  “没有哭。” 
  “你的眼泡肿了。” 
  “是太阳……我晒太阳晒得太久了。” 
  “娘娘,你对我说真话!” 
  她将脸扭向一侧,呆视着一丛花。 
  “我收拾了……我们的……卧室。那时清洁女佣还没来,糟糕的事也没料到。”她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你的衣橱里挂有女人衣服,有个抽屉内放有胸罩、长统袜和吊袜带。这些东西是谁的?” 
  “弗兰齐丝加·韦伦布鲁赫的。” 
  “这是谁?” 
  “你问:这是谁?这是一个很熟的人。” 
  “你的情妇?你最后一个情妇?她住在你这里?” 
  “有时……” 
  “有时——那也不会有满橱的女外衣、女内衣、胸罩和长统袜。” 
  “前几天她就想让人取走。这已过去了……” 
  “什么已过去了?”丽云的声量增大。“她最后一次睡在你床上是什么时候?” 
  “我们是星期四分手的。” 
  “在我到慕尼黑前两天!在这之前你和她同床共枕!” 
  “你给我打来电话,我就立刻后退了。” 
  他想抚摩她的背,可是她猛地一惊。“别这样!”从她的声音抖动中,他听出来她几乎要哭了。“你整个时间都与她同床共枕?” 
  “什么叫整个时间?” 
  “自从你回到德国后……或者更早。你曾对我说:我从第一天起就爱你……全是假话。你继续与你的情妇同床共枕。” 
  “我认识弗兰齐丝加要晚得多。是在我听不到你任何一点消息的时候,在我弄清楚你不会来和不想来的时候。我的确没料到我的申请书丢失了。我认为:丽云不愿意。”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就草率地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说‘我始终爱你’?怎么能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吗?” 
  “我孤独,丽云,非常孤独。” 
  “我也一样,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并没有去爱另一个男人……尽管这方面的机会或许会有千百次。” 
  “这我相信。” 
  “我拒绝了一切机会……但是你却弄了个情妇。” 
  她转过身来对着拉特诺夫,眼里含着泪看着他。 
  “你欺骗了我。” 
  “你远在一万多公里之外。你我之间一直都是沉默。” 
  “这不能原谅。我爱你……” 
  “这我怎能知道?你从未向我表明。你总是不流露感情。你叫人看上去只是一个友好的外宾导游,更多的就没有了。” 
  “你不是可以问我吗?” 
  “为了让你笑话?” 
  “我把绘有姑娘的蜡染布送给你,这还不够清楚?” 
  “我回到慕尼黑才看出这一点。” 
  “虽然这样,你还弄个情妇!”她将头向后一甩。“我恨你!”她用一种他还从未听到过的声音说道,“我恨这个弗兰齐丝加。我明天就回萨尔布吕肯。你什么也别说——我走!我马上给弗兰岑太太打电话。” 
  “娘娘,这不合适。” 
  “你别再喊我娘娘。我不是你的妃子!” 
  “你是我的妻子……” 
  “说谎!对你来讲,我是个冒险家!三个月后一切都过去了。我飞回香港时,这个弗兰齐丝加又会搬到你这里来!她根本就不需要取走她的衣服。” 
  “三个月后你不会走。”拉特诺夫肯定地说道。 
  “会走!那时签证到期了。” 
  “我将到外国人管理局申请无限期居留许可证。” 
  丽云看着草地,沉默不语。她始终用她的双手护在她的胸前。长发散在她脸上,将脸完全遮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才好。”她说道,现在她的声音都变了。 
  “你为什么说这话,丽云?”他将一只手放到她肩上,这次她没有不让他碰。“我爱你,天长地久。” 
  “要是我留下的话,我不愿再睡这张床。我不能忍受。” 
  “我们在客房睡。”拉特诺夫抓住她的双肩,想将她拉到怀里;可是这时她用她的双臂挡在她的胸前。“或者我把两张床换一换……照你的意愿办!重要的是你留在我身边!” 
  “我睡我的房间,因为从你的衣橱里散发出来的这个女人的气味,我不能忍受!” 
  “一言为定。明天一定让弗兰齐丝加把她的衣服取走。我另外买床垫,我将衣橱通通风,我给它们都喷上你的香水……满意吗?” 
  “我等着瞧。” 
  “丽云,我们再没有时间等待了。两天以来发生了许多变化。一切都变了。”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游移,然后穿过花园,注视着宽大的房屋。大门敞开着。清洁女佣在清扫有几根撑柱的阳台,她在用眼睛斜视他们。十二年来她就在拉特诺夫家里帮工,这期间她看到和听到了许多事。直到上星期她还将弗兰齐丝加当家庭主妇。她松了口气,拉特诺夫终于又安定了。她很喜欢弗兰齐丝加。她总是那么和蔼可亲,有条有理,不像其他贵妇那样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在她将她的衣服挂在衣橱中时,她确信先生真的找到了一位太太。一位漂亮的太太。 
  现在他坐在花园的卧榻上吻着另一个女人,这多不光彩!在清扫入口处时她考虑在干了十二年后她是否要声明解除雇约,以免再继续看到这种应受指摘的生活变迁。 
  她气愤地打扫阳台,再次斜视他们,然后走进屋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尽管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她愤怒地想……这一声他应当听到! 
  “因为我在这里,才一切都变了!”丽云问道。“因为我的缘故你已遇到了麻烦?” 
  “也是,也不是。” 
  “那就是说,是!谁也不喜欢我!” 
  “应该说,谁也不认识你。” 
  “我使他们烦死了。现在你害怕……” 
  “是的,我害怕。”在她跳起来说最后一句话时,他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拉回到花园卧榻上。“不要简单地先入为主……我的朋友们和其他一些人在想什么,这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不,我为我们害怕。” 
  “从昨天起?” 
  “自从我回到德国以来,三合会……” 
  “德国不存在三合会!三合会根本不存在。全是煽动和欺骗宣传。昨天看过影片后你自己说……” 
  “影片说谎,是说谎!说它说谎的原因是,实际情况全然不同。它更残忍、更下流、更危险和更要人的命。丽云,你现在仔细听我说。”他抓住她的一双软绵绵的小手。“你别跳,别逃,别叫,要坚强,要非常坚强!你马上听到的事将决定我们的生活,决定我们的未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捏捏她的手又开始说道,“存在三合会。在慕尼黑,在世界各地都存在。我是他们的一名特派员,他们叫钦差……为了保护你,我已经干了。我只是为了你才干的,因为我爱你。” 
  他把这一年所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丽云听了,这花了好长时间。清洁女佣没说再见就走了;太阳失去了光辉,天空抹上了薄薄的红云。她感到凉,耸了耸肩,他把他的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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