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公主 作者:[美]苏珊娜·布罗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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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公主 作者:[美]苏珊娜·布罗克曼-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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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慢慢地放低玩具,伸手拿着它让他去嗅。同时,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弄乱他的头发,在他耳边搔一搔。
  这时,他两眼看着她,目光迎着她的注视不再退缩。如果这不是在假扮的游戏中,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因为他太怕羞了。
  “我叫凯茜,”她告诉他,“从昨天起,你就记得我了吧?以后几个星期里,我会帮助照顾你们。”
  他一句话没说,不过,她也没指望他说话。小狗是不说话的嘛。
  他是个非常可爱的小东西,一个十分惹人怜爱的孩子,真正的小不点儿男孩。他才三岁时妈妈就死了。他没法弄明白妈妈去了哪里,不懂她为何弃他而去。
  “到这儿来,小狗。”他人很小,凯瑟琳轻而易举把他提了起来,抱进自己怀里,“每条小狗都需要抱抱,你难道不这么想吗?”
  他没有用手去搂她的脖子,但也没有反抗。接着,他逐渐地靠近了一点。她坐在地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满足于尽量长时间地搂着他。
  考虑到他真正是个小不点儿,搂抱他的这段时间比她想象的要长得多,但并没有过分。
  他用嘴衔起吱吱嘎嘎作响的玩具,挣脱了她。他把玩具丢在她面前,向后退去。如果他有条尾巴,那一定会摇个不停的。
  “你要什么?”凯瑟琳问道。她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想看看能否从他嘴里哄出一两个词来。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鼻子把玩具向她面前拱了拱。
  她继续与他玩下去,毕竟她已经设法成功地抱了他一会儿。如果她把道格当作男孩对待的话,她相信绝无成功的可能。
  首先,斯塔茜已经在凯瑟琳打开箱包时来到她的房间和她聊天。接着,道格实际上已经让她抚摸了他一会儿。
  今天,她应该对这些非常细微的成就感到满足。
  “你想玩捡东西的游戏吗?”她问道格。
  他快乐地汪汪叫了起来。
  凯瑟琳把那小玩具扔出门外,道格则爬过去,用牙齿把它叼起来,手脚并用地爬着把玩具送到她跟前。
  他把玩具丢到凯瑟琳手里。“好小狗,”她热情地说,“多么好的一……”
  “这是干什么?”
  特雷站在游戏室门口,脸上布满了阴云。
  道格消失了。刚刚他还在这里,一转眼就消失了。比她眨眼的时间还快,他又回到了布帘后面去了。
  哦,天哪!他们刚才玩得多好啊。
  “我们正在互相熟悉。”凯瑟琳告诉特雷。
  “如果你能够设法熟悉男孩道格,而不是小狗道格,我会更加欣赏的。”
  嗬,这么冷淡的接待。即便特雷再怎么费劲,他的声音听上去也不会比这更生硬了。
  凯瑟琳朝帘子后面的那个鼓包瞥了一眼,“我们应该到别处去谈这个。”
  “我没有养狗,我是养了个儿子。这个谈话结束了,我没有什么别的要说了。”
  “先生,您可能没有别的要说,可是,我还没有开始说呢。”尽管凯瑟琳几乎没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但是,她在温博罗接受的皇室教养却包括学会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若冰霜。不过,在此时此刻,她并没有使用那种冷气袭人的话语,而是选择了一种诚挚的语气。“是否可以到办公室去和您私下谈一谈?”
  如她猜想的一样,诚挚比冷淡更能使事情变得顺利。
  “那就是说,”她莞尔一笑,补充说道,“如果您不在乎步行八公里的话。”
  特雷的冷漠表情缓解了许多。“它可没那么远!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去近一点的地方。”
  她的房间就在附近,不过,要邀请他去那里可能不太合适,虽然她有一套房间,包括一个外起居室。半小时前,她可能会天真无邪地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在斯塔茜发表了那一通有关内衣的议论后,现在……
  她现在也意识到了那内衣。穿在牛仔裤和圆翻领毛线衫里面的白色内衣是那么朴素无华。
  她真的认为特雷不属于自己一类吗?
  从权力、财富和社会地位上看,很难不属一类。事实上,他们的匹配近乎完美。他是美国西南部最富有的人,而她则是温博罗的皇族。
  但是,若论浪漫、激情、欲望以及强烈的情欲……嗯,无疑他们不是一类。谈到吸引力,特雷绝对是远远地超过了她。这并不是说她缺乏魅力,而只不过是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恰恰像她的内衣。
  天哪!
  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心里十分明白,这种笑容像她那该死的内衣一样绝对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姿态。
  “不啦,我们去您的办公室吧,”她对特雷说,“在我考虑问题时,轻快的步行可能有不错的效果。我过一会儿就回来,道格。”她说着,看了一下帘子后面的那个鼓包。
  特雷率先向走廊走去时,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常露出笑容,但是,即便是他那不完全的、几近扭曲的笑,也要比她的笑有魅力得多。当他露出那副心不在焉的典型表情(嘴角有点儿紧绷,又有点儿阴郁)时,说明他的心里正郁结着强烈的欲望。
  凯瑟琳一生中从未有过郁结之情。几乎可以肯定,她完全可能直到死都不会有郁结的感情。
  哦,没错。特雷与凯瑟琳简直有天壤之别,这一点也不好笑。
  “准确地说,您这儿有多少间房子?”他们在朝主楼和他的办公室走去时,她问道。
  “太多了。”
  “为什么您买了这个地方?我的意思是,这里绝对可爱,请不要误会。”她很快补充说。“不过——”
  “不过,它太大了。”他替她把话说完,“当初我买的时候,它大而无当,摇摇欲坠。房主准备将它拆掉,是我说服他卖给了我。这其实是一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1968年披头士乐队曾在此度过一个周末。”
  凯瑟琳嫣然一笑,说:“我在想,这个建筑之所以具有历史意义,在于它是由某个墨西哥土匪建造的。”
  “你差不多说对了,”他告诉她,“不过他不是墨西哥人,而是个美国人。他最初来自纽约州的锡拉丘兹。在没有真正成为土匪之前,是个千真万确的偷牛盗马贼。而且我想一些铁路工人的薪水也进了他的银行账户,虽然这并没有得到证实。他在得克萨斯发了财以后,定居在新墨西哥这里,为的是避开在过去五年犯罪生涯中结下的仇敌——得克萨斯巡警。让我来告诉你吧,凯茜。只有在美国,才有可能以贼的名字来命名一条街道。”
  “有些美国人确实在心目中为古老西部传说中的那些坏人留有一席之地,不过我认为这只是出于对反抗的一种仰慕。人们敬仰那些欺骗了统治者,或者说赢了,哦,最好说打垮了统治阶级的男男女女们。”凯瑟琳瞥了特雷一眼,“这个非同凡响的贼,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吗?”
  “哦,当然。他名叫苏德兰,亨利·苏德兰。哦,没错。他是我的曾、曾、曾……我也不知道前面有多少个曾,祖父。”
  “哦,天哪!”
  特雷微微一笑,“他是个赌徒,四十岁时输掉了全部家产,包括这座楼房。儿子福特也是个赌徒,二十岁时赚了足够的钱想买回这座楼。但是,房主心怀怨恨,不愿出售。显而易见,福特总是和别的女人过着放荡的生活,其中也包括这位新房主的老婆。他至少在那里度过了一个不正当的下午,而那个下午使他损失惨重。”
  “哦,我的天!”
  “当然,福特过早地夭折在持枪歹徒手中。那歹徒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山羊比尔,不过,当地传言认为是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证实,并且可能永远也不会得到证实。他被埋在了小山上,俯瞰着这座房子。大约在十年前,我也买下了那块地。福特的钱全部输光了,但是,四十年后,他的孙子在禁酒令期间卖私酒发了财。这位苏德兰的名字叫埃勒里,而且他也想买回房子,可能想把它用作无证售酒夜总会。他与房主达成了口头协议……可房主还没等到协议变成书面文字就一命呜呼了。他在芝加哥的一个侄儿继承了遗产。
  “他对房子的用处有自己的安排,不愿意出售。他把它改成了饭店,这就是这里为何有这么多浴室,为何披头士乐队来此度周末的原因。这是家实力雄厚、生意兴隆的饭店。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位侄子死了,将房子留给了两个儿子。儿子们住在路易斯安那州,将房子交与一个经理管理,而这个经理得到的预算根本不够维修费。所以,这地方便开始摇摇欲坠。
  “我的父亲叫亚瑟。他想接着把它买下来,但是,因为股票市场暴跌,他的流动资金出现了问题,无法做成这笔生意。他几年后去世了。”
  “我很遗憾。”
  “他本可以战胜癌症,但却没有挺过化疗。他被感染了,仍然……有时,我想,是买房的信念支撑他多活了好几个月。”
  “所以,您就买了这个地方。什么时候?”
  “父亲去世后不久,斯塔茜出生的那年。”特雷推开办公室的门,手指轻轻一按,打开了电灯。“我并不真想买这该死的东西。但是,当我听说人们要把它拆掉时,那毕竟好像不合适,我只有挺身而出了。事实上,我觉得把它修复倒很有乐趣。”
  特雷和乐趣,凯瑟琳怎么也无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现在,我倒喜欢起这个地方了。我真的喜欢看这些老相片,看这座房子过去的样子。”他继续往下说,“那时,撕掉所有该诅咒的乱蓬蓬的绿地毯和印有和平标志的墙纸,是在重新证实它完全回到了苏德兰家族手中。”
  “哦,我的天!”
  “没错,‘哦,我的天!’太对了。”他走过去,来到嵌在墙里的吧台前。“苏打水?”
  “不用,谢谢。”
  就这样。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这里。在特雷的办公室里,身后房门紧闭。凯瑟琳双手插进牛仔裤后口袋里,指望这种姿态会使她看上去更轻松、更随意一点。要是真有这样的效果该多好!
  “谢谢您告诉我有关这座楼房的故事,”她鼓足勇气说,“太迷人了。在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后,一个苏德兰后裔终于使它回到原主人的手中。”
  他手拿一听苏打水走向办公桌。“是啊,这几乎是你能够听到的多少代不肯离去的魂灵发出的集体叹息。我希望,如果他们在这些大厅里行走,我成了这里的主人会使他们感到心安一点。”他十分自然地改变了话题,“我们花点时间来谈谈道格……当然还有斯塔茜,好吗?有时你还真看不出来,不过,在道格有什么事时,斯塔茜会变得非常凶。当他受到一点点威胁时,她会表现得像只小母熊,时刻准备撕开进攻者的喉咙。”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那些皮椅,“请坐!”
  双手插在口袋里坐下是不可能的,所以,凯瑟琳把手抽出来,然后从容不迫地坐到椅子边上。
  “她给道格起绰号,这你知道。”特雷往下说道,“海伦娜和我叫他道格,她以为我们给小宝宝取名为‘小狗狗’。她当时只有七岁,所以我猜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很有意思。不管怎么说,这个名字竟被叫惯了。不幸的是,它可能成了这个孩子目前所遇到的主要问题。”
  “我真的不认为道格有什么问题,”凯瑟琳告诉他说,“我想……”
  “他在狗食盘里吃早点,”特雷语气平淡地说,“如果那还不是问题,那么……”他自己停住口,“好吧,你瞧,海伦娜三年前去世。三年了,这孩子该开始有所改变了吧,但是,我所看到的却是,他越来越远地滑向了自己创造的那个虚幻世界。”他摇了摇头说,“我恐怕有一天他再也不会从中走出来了。”
  “他才六岁,”凯瑟琳指出,“大多数六岁儿童的生活中现实成分并不是很多。尽管我在学校里学过心理学,可我不是专家,先生,但是……”
  “叫特雷,不要叫我‘先生’。”
  “老习惯太顽固,不容易改。”她喃喃而语,“就像老是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一样难改。”

  “对不起,”他的道歉非常迅速,十分诚恳,“我……请继续往下说。”他终于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好像觉得,假扮小狗只是道格自己用来对付新的……可能出现的恐怖局面的方式。他十分怕羞,但是,他在这里,被迫独自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新保姆,到底为了什么?自从母亲从他生活中消失后,竟有四千五百多个!”
  “十二个,”特雷说,“第十二个。”
  她吃了一惊,“在三年时间里?”
  “实际上快四年了,自从海伦娜开始生病我们雇用第一个保姆算起。梅怡很爱孩子,海伦娜也一样。但是,她离开了,当时……”这次,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有些细节他觉得不好说出口。
  诸如,这位可爱的保姆离他而去,可能是因为她看到或听到了太多,并且为自身安全而担忧。
  凯瑟琳暗自责怪自己,竟会产生这样无法控制、莫名其妙的念头。与所有传言恰恰相反,特雷并没有谋害自己的妻子。那些都是谣言。她在饭店里听到过,在城里购物时也耳闻过。人们相信,特雷非常巧妙地完成了这桩谋杀。
  不过,那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就在这里,特雷刚刚告诉过她海伦娜是因病去世。
  他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手指压在前额上,仿佛头疼似的。他那宽大的肩膀没精打采地靠在椅子背上。凯瑟琳不忍再好奇地向他提出有关海伦娜之死的问题,惟恐给他增添压力。她该去图书馆,看看报纸对此事的评论,然后,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再问他不迟。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有道格和斯塔茜的问题需要讨论。
  “其他的保姆……”特雷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眼睛的蓝色十分引人注目。“一些保姆只来了几天就走了,一些根本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大多数人无法应付斯塔茜和道格。没有任何人工作超过几个月的。”
  “这对道格和斯塔茜来说该是非常艰难的。我并不是在责怪您,请别介意。”她匆忙补上一句,“我不想假装对您有多么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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