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两朝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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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两朝志传-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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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辄重加垂挞,不与分别曲直,百姓极受其害。”白听闻,怒曰:“吾去除了此人,留之何益?”遂交从人躲在一处,乃自倒骑骡儿,只在县前往来游走。
  原来衙门浅近吏卒虽不敢言,文罕自于公厅看见是一醉汉,如此模样,速唤侍从之人:“与我擒来。”不移时,将白拽至阶下。文罕喝令:“将此醉汉下于狱中,待他酒醒问之,供招明白,来日决断。”当下狱官收入,便将李白行鞭勘问。
  白曰:“吾得何罪,将吾如此拷打?”狱官曰:“理法所致如此,不于吾事。徐知县要汝供招明白,来日拟律。”自曰:“既要招状,何难之有!”遂具纸笔以对。其供状曰:供状儒生姓李名白,年当弱冠,素习文章,举笔挥毫,神号鬼泣。家属锦州,长自西川。昔年一举跳龙门,当日三宣临帝阙。书文能静燕番,作赋兼扶社稷。锦袍玉带时常衣,御膳大厨为饮食。登筵几遍醉丹墀,内宦扶归宫里歇。赐酒亲蒙御手调羹,书答番家,杨太师当朝磨墨,高太尉对圣穿靴。天子殿前尚容吾走马,华阴县里到不许吾骑骡。想知县赛过皇帝,若要问我情由,共汝同到帝阙。所供是实。
  白写供词,交付狱官看了,惊得面如土色,胆碎心寒,慌来纳头便拜,哀告:“大人饶吾性命,可怜小卒蒙县遣发,故犯尊颜,万望怜悯。”白曰:“不干汝事,可将供词送与徐文罕观之。”
  狱官去不移时,只见徐文罕匍匐而来,拜入狱内。文罕曰:“某实肉眼,冒犯尊颜,甘当死罪。”是时众贰官听知,皆来拜告。白乃取金牌付与众官看了一遍,人人吐舌,个个低头,一齐罗拜于堂下:“众等死罪,万望见怜!”白微笑曰:“汝等受国奉禄,却皆诈取民财;为民父母,如此倚托官权。上欺国法,下害良民,罪之一也。终日醉乡,不修县事,罪之二也。
  惟求贿赂,以是为非,举往错直,罪之三也。恣己温饱,酷众饥寒,罪之四也。平人行径,骑越县门,喝令捉获,入狱拷问情由,无故入人之罪,不遵法律,务是猖狂,罪之五也。有此五罪恶在,其为民父母乎?”众官告曰:“吾等不敢再犯大人,甘当死罪。”白曰:“若改前非,饶汝之命。”众官拜谢,设筵管待。
  白与文罕、众官正饮酒间,忽报朝廷遣使召白归朝,白遂别了文罕,随使直至长安见帝。帝曰:“卿别一载,朕心如隔三秋,朝夕思忆,晨昏挂念。”白曰:“臣念陛下亦然。”帝曰:“卿有大功,未得重职,朕心每自怏怏。今赐卿一大厦,建立府门,就在皇都居住。”白曰:“臣是酒徒,早晚恐失朝贺之礼,实为不便。”帝曰:“随卿之意,卿或失礼,朕亦不责。”白曰:“君臣之间,礼法所制,臣安敢如此!”自是帝与白朝夕饮宴吟诗,恣乐闲游。时值中秋,帝邀白同上龙舟,到长江玩景。夜江天一色,皓月如银,风清露爽,此景难描。
  鸾箫轻品,凤管清吹,公侯把盏,彩女擎杯。白喜不自胜,遂对帝吟诗一首,诗云:中秋月转二更初,夜玩龙舟胜轴舻。
  万里银光垂玉露,一天星斗入冰壶。
  城边槚密风声细,江面波澄月影孤。
  不用举梯旁牛斗,星辰落落伴江湖。
  帝亦吟诗一首云:江风初起浪痕微,水浸清天月影低。
  万里波澄无尽处,龙舟游赏碧琉琉;此时帝欢笑不止,酒酣之次,命乐人来唱舞于前。帝谓白曰:“朕自削平内乱,即位以来,虽有此乐之奏,每未尽善。
  知卿精通音律,盖与朕教之。”白曰:“臣无甚才能,但六艺之法,幼曾习学,略晓一二。陛下有命,臣敢不从!”帝遂更置左右教坊,令李白教俗乐,拣选乐工数百人,帝自教法曲于梨园,谓之梨园子弟,居于宜春北院。
  帝每在教坊与诸子弟诙谐为乐,当日帝与李白并诸子弟正在游乐,忽听长安城中奏军情:河南御史李随表称报:“范阳节度使安禄山自号东平郡王,置官立士,反背朝廷。其兵甚锐,攻陷州县,望风瓦解,早为堤备。”帝大惊曰:“禄山反叛,羽翼众多,实为腹心之患。”当时未知如何拒敌。



  总批:人臣务引其君以当道,玄宗置左右教坊以亲教之,一时大臣不能格心而防微,昧于所职矣。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一○二回 安禄山范阳作反



  安禄山本营州柳城胡种,姓康氏。其母阿史德为丕居突厥,祷子于轧荦山。及产,有光照穹庐,鸟兽皆鸣。母以神人所命,遂家于轧荤山。其后父死,随母改嫁虏将安延偃,故更名安禄山。幼性蹇骄,习俗暴黠,志存攻伐,日事射猎。能臆度人,通六国番语。身体肥大,腹垂过膝,能为胡旋之舞,步走如飞。
  自开元中从张守圭讨奚契丹败绩,守圭奏请斩之,禄山临刑,呼曰:“大夫欲灭奚契丹,奈何便杀禄山?”乃更执送京师,宰相张九龄批曰:“昔穰苴诛庄贾、孙武斩宫嫔,守圭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帝惜其才,意欲赦之,九龄固争曰:“失律丧师,不可不诛;且其貌有反相,不杀必为后患。”史官有诗云:知己知人真杰士,先明预晓得心丹。
  九龄相辅争天下,曾向长安识禄山。
  帝曰:“卿勿以晋王夷甫识石勒枉害忠良,若斩此人,非安唐之计也。”帝再三以言论之,九龄指禄山曰:“汝可尽忠报主,勿生异心,若有异心,随早晚必取汝头!”禄山喏喏连声而退。
  却说禄山自能巧言令色,阿附人意,人多誉之,由是帝益以为贤,累迁节度之职,辄建大功。至是又入朝面君,帝赐黄金百斤,蜀锦千匹,自后宠待尤厚,谒见无时。忽一日,禄山奏言:“去秋营州虫食田苗,臣焚香祝天,称言‘臣若操心不正,事君不忠,愿使虫食臣心;若不负神祗,愿使虫散无影。
  ’祝罢不过二日,即有群鸟从北飞来,食虫立尽。”帝闻奏,深信其忠,遂得出入宫掖。帝指其腹问曰:“此胡腹中何所有?”禄山答曰:“有赤心耳。”一日,宣召入禁,帝与贵妃并坐,禄山先拜贵妃,帝怪而问之,禄山曰:“胡人先母而后父,安敢失礼?”帝不知禄山有顾慕贵妃之意,被其瞒过,益加宠爱。
  贵妃在后宫,见禄山之来,亦以目送情,乞禄山为养子,因是出入无禁。时帝春秋鼎盛,色欲浸衰,而禄山年富力强,肢体充实,贵妃遂与之私通,情好日密,尝与贵妃对食,或通宵不出,颇有丑声著闻于外,帝亦不疑也。或时帝与贵妃共坐,禄山侍侧,帝戏指贵妃乳曰:“软温新剥鸡头肉,”禄山对曰:“滑腻初凝塞上酥。”贵妃笑曰:“堪笑胡儿只是酥。”帝亦为之大笑。禄山当自称三百斤,贵妃以锦绣为大襁褓,裹禄山于内,使宫人以彩舆异之。帝闻后宫喧笑,问其故,左右以“贵妃三朝洗禄山儿”对,帝自往观之,大悦,赐贵妃“洗儿金钱”,时有诗以诮之云:禁宫花发艳阳天,碧眼胡奴日醉眠。
  不识青巾为世玷,临朝慨赐洗儿钱。
  是时,贵妃之兄杨国忠为相,碌碌无所建明,素与禄山不合,仇怨愈深,数言禄山欲反。帝不听;反擢禄山为平卢、范阳、河东三道节度使,锡爵郡王,兼河北采访处置使。禄山既兼领三镇,日益骄恣,自以曩时不拜太子,见帝春秋高迈,颇有内惧;又见武备堕弛,有轻中国之心,以帝待之甚厚,欲俟帝晏驾,然后作乱。正值杨国忠屡言禄山且反,帝又不听,国忠遂以事激之,欲其速反,以取信于帝,至是禄山决意遂反。
  其部下骁勇战士八千余人,一可当百,周尚庄、孙孝哲为腹心,史思明、安守忠、李归仁、蔡希德、牛延玠、向润容、李廷望、崔乾祐、尹子奇、何千年、武令珣、能元浩、田承嗣、田□真、阿史、那承庆为爪牙。
  时值奏事官自京师还,禄山囗诈为敕书,出示诸将曰:“朝廷今有密旨,令禄山将兵入朝讨杨国忠,汝诸将士宜协力相助,如不从者,斩首示众。”众士听闻,愕然相顾,莫敢异言,皆曰:“唯命是从。”于是发所部兵及奚契丹计十五万反于范阳。遂命贾循守范阳,吕知诲守平卢,高秀岩守大同,阅兵练将,歃血誓众,引兵而南。但见步骑精锐,烟尘千里。时承平日久,百姓不识兵革,河北州郡望风瓦解。
  早有人报入长安,帝召宰相谋之,杨国忠曰:“今日反者独禄山一人而已,将士皆不欲也。不过旬日,必传首诣行在。”帝以为然,正值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入朝,帝问以讨贼之策,常清对曰:“禄山乌合之众,其势不久,请得一人诣东京开府库、募骁勇之土,挑马棰渡河,计日取逆胡之首,以献阙下。”帝闻奏大悦,遂使常清为范阳平卢节度使,直诣东京募兵,旬日之间,得六万余人,乃断河桥,以为守御之备。
  却说禄山军马日行五十里,于路劫掠,将来径取藁城。当山太守颜杲卿慌急召长史袁履谦商议曰:“今日禄山军到,当复如何?”履谦曰:“禄山远来,其势疲敝,宜深沟高垒,不与之战,以老其师,然后遣人从间道至平原,连六郡之兵,断禄山归路,以缓其西入之谋。须得一骁勇之将,从而击之,此以逸待劳、可全胜矣。”杲卿曰:“诚如是,国家之福也。君可竭力相辅,勿生异志,它日富贵与君共之。”履谦曰:“谨受教,愿施一臂之力。”言未绝,翟万德出而言曰:“大人勿虑,吾观禄山之兵如弱草耳。亲提一旅之师,尽斩其首,悬于军门,某之愿也。”杲卿大喜曰:“吾得君来相助,高枕无忧矣。”杲卿素知万德勇猛过人,即命为先锋,结连冯虔、贾深、崔安石、张通幽等共起兵八万,前来抵敌。
  却说禄山兵过云亭,正逢太守颜杲卿军马,两下摆开阵势,唐将翟万德出马,使开山大斧,贼将何千年出迎。战不数合,千年败走,安守忠出马接战,又败,万德驱兵掩杀,贼兵败,退去三十余里,杲卿收兵下寨。
  却说安禄山与史思明日:“翟万德何等人也?”报曰:“只藁城一勇夫耳。”禄山曰:“用何计可擒之?”思明日:“可来日再退二三十里,却以伏兵胜之。”禄山曰:“颜杲卿乃平原太守真卿之兄也,曾习用兵之要,见此山势险恶,怎肯追赶?唐兵欲断吾粮道,吾今有奇计可斩万德。”遂唤何千年:“可如此而行……”又唤安守忠领计去了。禄山、思明自领前兵一路下铁蒺藜,外多设鹿角,以为久住之计。未知胜负如何?



  总批:玄宗不能诛禄山,而反收为养子,污辱宫禁,为天下笑,已不足齿。至杨国忠激之为乱,以取信于上,罪亦浮于叛逆矣。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一○三回 禄山计困颜杲卿



  却说翟万德连日领兵搦战,贼兵亦自坚守不出。颜杲卿唤万德曰:“古人能取胜者,大半皆因断粮之[故]),今哨马回报贼兵自马头山运粮到寨,为久远屯住之计,以待契丹兵,汝今夜领五千军马往马头山后绝断粮道,贼兵自乱。”万德领计去了。当夜初更,遥望马头山后远远哨之,果见无数粮车相接而行。万德引兵自山谷中杀出,贼兵大喊,尽弃车而走,万德便分一半军押送粮车,一半追赶贼兵。不上一里之地,前面山窄,车仗横截,马不堪行,下马步进。车仗两下火起,万德等上马,依回旧路,山僻之间,车仗已自截住,火光迸出,万德引军夺路而走。一声炮响,安守忠左出,何千年右出,万德逞勇杀条血路,一人一骑而走,人困马乏,正逢禄山,交马不上数合,一枪中万德战马,万德翻鞍落马,被步军乱刀齐下,乃死于非命。
  原来翟万德所分一半兵至半路被史思明截住,故尽皆投降,于山谷中夺其衣甲,却令贼兵装束,诈作唐兵旗号,从小路回寨。唐兵见是本部人马,大开寨门,军马涌人,放火杀人。
  颜杲卿大惊,急上马走时,前面何千年兵到,不敢迎敌,杀向小路而走。前面安守忠军又到,杲卿不能前进,倒退回马头山后。禄山引军杀到,杲卿四下无路,只得勒兵于马头山扎住,死连山谷,唐兵大败,十死八九。原来此山只有一条路人去,四下无路,险峻不可行。上面惟有泓泉,只可容百人饮水,此时杲卿六七千人,如何饮?得敷人马渴乏,禄山截住归路,杲卿仰天叹曰:“吾走于绝地矣!”史官有诗叹云:妙算禄山不等闲,杲卿受困马头间。
  英雄自是无人敌,犹似当年九里山。
  冯虔、贾深二人言曰:“昔汉耿泰受困,拜井得甘泉,今日何不效之?”颜杲卿从之,至山顶扣泉拜而祝曰:“杲卿今奉天子明诏,追杀贼兵,不期误陷于此,军士渴乏,缺水充腹,若蒙皇天垂祐,神明鉴察,怜此六七千人性命,望赐甘泉为饮。
  若杲卿命合如此,甘泉枯竭,某当自刎于此矣。祝罢须臾,甘泉涌出,取之不竭,因此各个不死。
  却说禄山在山下四面围定,寻问土人,土人说此山上只有一泉,可容百人饮水,多则不敷。禄山喜曰:“唐朝合休,吾擒杲卿必矣。”
  却说崔安石听知颜杲卿被困于马头山,便欲将兵救之,张通幽曰:“今禄山会合契丹,实欲先取河南,即目契丹之兵已到,若撤兵去,契丹乘虚以断其后,为祸非小,不若诈降,此计极妙。某引五千人马径到契丹寨诈降。”崔安石从之,随即便行。先使人报知契丹主思力,是时思力召张通幽解甲而入,通幽泣而言曰:“今崔安石等妄自尊大,常有杀害之心,故来投降于大王,共扶东平郡王。”思力曰:“你来投降,有何功劳?”通幽曰:“安石所领军马虚实之事,某已知之,只今夜引萧龙、李豹二将军引五千人马,情愿前去劫寨,便是功劳。
  如到唐寨,自有内应。”思力大喜,便叫萧龙、李豹二将为先锋,引军同张通幽前去。萧龙、李豹叫通幽兵在后,便自行程。
  是夜二更,前军迳奔唐寨,通幽到门首,大叫开门,只见寨门大开,通幽一骑马先入,萧龙、李豹二骑抢入寨中之时,只听得一声叫苦,连人和马都陷入坑中,背后人马都陷于坑内,死者无数。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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