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布老者嘿嘿一笑:“那我也不兜***了,是关于你家那个小丫头的。上次见她还是个小不点,不过现在算起来也该十三岁了差不多了,不过还没定亲吧?”
“就知道你这老家伙心眼多耳朵长,的确没定。”绸袍老者微笑着继续说道,“嫁到你家也无不可。不过你知道她的来历。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将她许了,就算便宜你家,你至少也得拿出个像样的小子,否则我没法跟霍家、诸葛家和陛下交待。”
“这个容易,”葛布老者道,“人我带过来了,你自己瞧瞧合适么?”
“哦!原来如此。”绸袍老者上下打量那个小厮,眼神一亮:“这小子,好俊俏的人儿,他母亲是谁?是羊家那个丫头么?”
“正是。”
“那就好。的确不辱没那孩儿了,好吧。就这么办,我同意。”绸袍老者点点头。
两人都很高兴,分别前,葛布老者悄悄凑到绸袍老者耳边,轻声道:“本来有些事情我想置之事外的,不过,冲着是你我未来的亲家。重德,我劝你把你家老五盯紧些。”
“我那小子又出什么事了|袍老者一阵紧张,低声问道。
“他又跟济阳公主……唉,我也不便多说,有空你自己问吧?”
绸袍老者呆若木鸡,目送老兄弟离去,好一阵才回过神,暗暗思量,一脸疑惑和恼恨:“济阳公主……真是地,那女人有什么好,他才三十九岁,可那个女人已经快四十六岁,大他那么多。老五怎么跟这么个女人搅在一起?”
绸袍老者直皱眉头。
……
汉炎兴二年夏六月四日(即四十六年前)。
自树机能攻陷姑臧起,整个西北战局大为改观,武威郡绝大多数地域被鲜卑部控制。树机能听从徐鸿建议,将河西鲜卑部兵马调遣一支逼近金城郡压制金城魏军,作为屏障警戒,便于树机能集中精力吞下西凉州诸郡。
这个建议虽然对树机能貌似忠言,却是不折不扣的心怀歹意,西平郡至此出现难得的安宁。
可是对于刘武而言,却没什么用处。
是日,刘武军秘密议事,参与议事地都是刘武军最核心的心腹,马志、蒋涭、宗容、傅息、徐鸿,一直代替徐鸿为刘武军效力颇多的葛彬也得以参加。最后,这段时日谨守君臣本分表现甚好且一直负责辅佐蒋涭处理政务的尹。至于心直口快的马念和周大、蒋筑,以及刘魏都被排出在外。
尤物北宫心也参加了,不过带着一个美貌蛮妞。
这次会议商讨地话题只有一个字,钱。刘武军眼下最大的麻烦就是它。连买废铜铁铸造兵器买材料的钱都没有,更不要指望能激励工匠们赶工发点赏钱。那些跟着自己的弟兄们,封官许愿,都是空白,薪俸都很难长久提供。
蒋涭苦着脸代替刘武很不甘心的将西平财政现存说了一遍,少的可怜,撑不下去了。
“诸位。有何良策?”刘武环视房中众人,可惜,从众人脸上得到地只有颓丧无奈。
西平又不像武威处在商道必经之地,平日里也许能征税,急了还能打劫商旅,西平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整个会议一片死寂,只听见北宫心搂着一个美丽羌部女孩儿调笑亲吻声。
谁也没有心情欣赏这香艳美景,权当没瞧见。
“广崇,你有何高见?”刘武只好点名强行询问。
宗
头。一脸愧疚道:“主公,臣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蜀中地给养。”
“蜀中的钱财给养……谁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马志沮丧反驳。
宗容无言以对。
刘武让他给皇帝上书求援。可皇帝并不一定会给。五月四日求援,足足一个月,算起来也早该到成都了。
“主公,臣有一策。”
这是尹璩,刘武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道,“长者快快请讲。”
“西平虽然贫瘠,豪族累世积蓄也有不少,我军可向西平诸豪族征借军资便可先解燃眉之急。”
“这个我也想过,”刘武话说到一半打住,向葛彬徐鸿那边看了看。他是还打算找借口将那些豪族铲除夺取积储充作军资呢,可后来越想越是不好:为了钱财抢夺各家积储,日后还有哪家愿意投靠,弊大于利。
“这个无妨,臣拼着这张老脸为主公借出一两月开支当无疑问。”
“那就劳烦长者你多多费心了。”
尹璩愿意出面,刘武自是喜出望外。
“不过,主公,借出军资只是权宜之计。我军还是得广开财源才是。”
“这个我知道,只是,”语气微转,刘武叹息道,“你知道的,西平除了牛马之外别无他物,牛马在西北并非什么稀罕东西,难以课税。”
“主公,臣还有几策可解我军钱粮之忧,不知当将不当讲。”尹璩一脸犯难。
“但说无妨。”
“臣听闻那个鲜卑人攻下武威各城池后根本不去打理。现在武威那边各城混乱一片,臣觉得很是可惜。”
刘武迟疑片刻。疑惑道:“长者,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他没听明白。
尹璩有些犹豫,向宗容看了一眼。宗容连忙接话:“主公,长者的意思是我军能否帮助树机能管理武威,这样,我军也可从武威那边获得军资补充。”
这个主意……有意思。现在最缺的是钱,有钱就行,刘武面色平和点头认可。
“主公,”尹璩窥见刘武神色如常,心中暗喜,连忙道,“这个主意还需与另外一个主意合用效果更好。不过,请主公宽恕臣死罪,臣才敢说。”
刘武踌躇片刻,轻轻道:“长者请说,我不会怪罪地。”
“谢主公宽宏大量。”
接下去,尹璩开始小心翼翼说明,众人听着听着都是面色古怪。
刘武听越听也越是不悦,最后打断尹璩的话:“长者,依你之计都在为商人谋便利,这与我军钱财有何关系?”
“主公,”尹璩勉强笑了笑,低声道,“主公有所不知,西北商道获利天下无双,我中原地丝绸若是运到泰西大秦便可与黄金等价。商人无不垂涎欲滴,唯一阻挠的便是这条商道的凶险。”
“运到泰西大秦……可与黄金等价?”刘武想了想,有些疑惑:“你去过大秦国?”
“臣不敢胡言,”尹璩只觉得脑袋上直冒汗,挤出笑脸尴尬,“臣实在是从那些商人口中得知,后两策也是那些商人进献地。”
刘武愣了愣,商人……他想起来了,尹璩救下几个商人,后来尹璩说他们有一大笔财富捐献给刘武军,刘武当初还打算接见的,后来突然发现是空欢喜,便没再理会。
静静思踱,刘武才望着尹璩道:“长者,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按他们说的为他们提供便利,他就能为我军提供军资?”
尹璩吓了一跳,苦笑道:“臣不敢,这些商人都是下贱之人,哪里配为我军提供军资,臣的意思只是想稍稍满足这些卑贱小人,让我西北苦寒之地成为天下富饶之乡。”
刘武微微闭眼,点头嘉许道:“说地好,富饶之乡,只要能解除我军后顾之忧,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不过,”他再度睁开眼,向尹璩望去:“我想先见见那几个商人。”
……
“老大,你真的疯了吗?”
依旧是西都酒肆,瘦高男子冠遂(注1)愤恨地挥舞手臂,冲着黑焦干瘦男子陈光大声吼叫,“你看见那些士兵手中有我们的东西,明明知道这些南蛮子已经把我们那些钱财赖了就该认命。现在西平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早早离开就是了,你干吗还要招惹他们?”
“我不甘心……”陈光喃喃自语,恨恨道。
“不甘心什么?”冠遂苦笑道:“有什么不甘心的?这儿又不是泰西大秦,我们是商人,生出来就低人一等。妈地,早知道故国是这个德行物我干脆不回来了,受这种窝囊气还不如在泰西给那些胡人陪笑脸熬日子呢。”
“不行!”陈光摇头拒绝,“就是钱下水也能听个响,我一定要做些事儿。”
“你这个固执的傻瓜!”冠遂斥骂道,“我可不愿意跟你疯,你会毁了大家的,白痴!”他正起身。这时,酒肆门首,尹璩出现,老头儿向酒肆内四处打量,看到陈光后立即走近,笑眯眯道:“你的事儿成了,我家主公想见见你。”
陈光大喜,连连作揖:“烦劳老大人引荐!”说着,顺手又将一片洁白籽玉塞入尹璩手心,尹璩微笑着说道:“真是知情懂趣的小子,你放心,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听我家主公的口气,只要你能做到你说过的,你的事就一定能成。”
除陈光跟随尹璩离去外,其余众商人依旧留在酒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六月四日,刘武终于同意抽空见见那个商人,在尹璩陪伴下,刘武与陈光先说了一会儿话,此后,刘武索性丢下政务与陈光继续细谈,直至夜深。
这天晚上,陈光返回客栈时将睡得正香地弟兄们一个一个推醒,然后对着弟兄们兴奋道:“弟兄们,我们能继续做这路生意了。”
“是吗?哼我是打死也不行商了。”冠遂狠狠道。
“子渊你不想去吗。趣,也想找你说说话聊聊那边,明天早上太守府就会派人请你去那边。”
“……”
(注1:书友“誓死不灌水”请求登场,这名字听着别扭肉麻,字取得也恶搞,没办法,将就用吧?反正是个商人,那个时代商人没地位,瞎搞无所谓。
至于主力武将文官么,尽可能争取大多数有出处。想要出场的书友在讨论区或群里申明下,我会适当调整人选的。)
沸腾之章 节一百四十七:意外
月四日议事结束后第二天,尹家第一个带头捐输款项
数量很少,尹家自武威逃难,家中大部分财富被迫放弃(主要是田亩土地和宅子),珠宝金银等物大多数被留在武威家族地窖内,带到西平的只是很少一点。
意义大于实际。
刘武一再表示:等日后国库充裕定当十倍奉还,为此还特地让蒋涭列出账目记录明细。
六月五日起,尹璩不顾烈日返回西西平劝说各家解囊。
同日下午,宗容、蒋涭、徐鸿等人替刘武草拟好书信,给树机能的。
树机能懂一点点汉语,手下也只有几个粗通文墨的蛮子,信写得浅显粗鄙些才行。
至于谁送……
“我带去吧?”宗容说,“我也想去那边察看察看地貌民情,再找找看姑臧城内有没有武威郡图册。”
东西平划入刘武军控制范围后太守府每日处理的事物更加繁杂庞大,不过刘弘的加入,再加上老家伙尹璩认真公干。蒋涭的担子比之前轻松多了。特别是那个刘弘,若论政务熟悉程度还是做过几任太守幕僚的刘弘精干,蒋涭自愧不如。宗容也没有必要再多花心思为蒋涭分担政务,专心谋划献策就好。
的确有必要仔细了解掌握武威风土人情。
就是刘武不太放心,恳切道:“广崇,天气酷烈难当,武威又是刚刚经过战乱,魏国虽然碍于粮草给养和天候暂时未对我西平武威两郡动兵,斥侯探马必定有许多渗透入武威,很危险的。”
“可是主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武威那边我们并不熟悉。您现在不能轻易离开西都公务繁忙,只有臣等为您分忧才是。”
宗容说的也对。
西平已定,姑臧魏军已被翦除,西平武威如常山之蛇首尾呼应,魏国攻击任何一方都将遭到两军合击。下一仗在武威还是西平,谁说的准呢,考察武威郡地理、带回图册当然很有必要。
刘武现在离不开。太多事情等着刘武处理,还要刘武出面安抚西平百姓,整备军队,特别是那些投降过来的魏军。
他们大大充实了西平的人口,但同时这些兵地父母兄弟仍在魏国境内,不可能依仗他们与魏国作战,还要当心他们被奸细蛊惑在西都反戈作乱,刘武必须留在西都堤防他们,也不要他们充军,集中起来修补城池巩固武备、种地屯垦就是了。
“主公!”徐鸿插话道。“广崇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主公担心广崇安危,正好臣也有事要去那边,请主公允准我与广崇结伴。”
刘武微微不快,只这神色一闪而过,故作平淡道:“子迅,若没有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去武威吧?我这边很需要你。”
“需要我?”徐鸿暗自冷笑,心道,“我留下来只能帮你拐人。能劝的人儿老子已经帮你劝了,劝不下来的一时半会儿老子也没办法,老子留在这儿有什么用?你是芥蒂老子不告诉你老子去那边干吗还是担心老子半路上把这姓宗的谋害了?哼。好深的心机,也罢,老子稍稍告诉你点吧。”心念至此,连忙拱手肃声道,“臣去武威那边也是要去为主公分忧,鲜卑蛮子不懂教化。区区一份信怕是不足说服树机能。臣与树机能相处有段时日。树机能对臣也颇为信服。臣自请充当说客。况且,”徐鸿笑了笑。又继续道,“我去姑臧也是为了将大狱中那人的妻小提取回来。”
刘武想了想点点头,徐鸿说的很对,那个叫梁羽地小子之前无法说服,但现在不同了,有道理。
至于前面那段说辞……也很有道理,树机能要是一份信就能说服那他也不配做西鲜卑诸部的大人。何况蛮子不懂汉礼,以汉部百姓的观念,树机能是以臣服为名骗过关塞进入武威郡的,汉人的一套对他来说是狗屁,这也是为什么刘武要跟他歃血以祖先名义立誓。
“子迅,你说的很对,但就是加上你,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好了,还是叫叔贤陪你和广崇去武威。”
宗容连忙道:“主公,我可不想跟那个莽撞小子一起去武威。”
刘武沉默片刻,软言劝慰:“广崇,当初是叔贤对不起你,可是事已至此我也不能让他剜去一眼相抵,你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