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深圳,我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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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深圳,我的孤独-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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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完全不可能,因为子鹏的一切已深入我的骨髓。我的灵魂从来都是忠诚,我的灵魂仍然在为他雀跃。我坚信,子鹏同样也从来没有丢下我,子鹏永远也不会丢下我,我和子鹏,谁都离不开谁。我想好了,新年过后,报名参加英语补习班,这样,既可以打发晚上的时间,避免和阿杰见面,以后上网也不会那么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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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个多月的试营业,公司投资的超市生意红火。听完眼镜的汇报,刑总当即决定租下2楼,将超市规模进一步扩大。当初刑总启动超市的目的只不过敷衍敷衍银行,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还真有点歪打正着的意思。刑总本打算待公司步入正轨之后,将公司全部移交给眼镜,自己隐退算了,现在看来,隐退的计划只能暂缓。    
    只要刑总不走,我暂时也不用急着找工作,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每天,偌大的写字楼里,只剩下前台、财务和我,有时候财务人员还得去超市收钱,整个公司就只有我和前台留守。我将夜校的课本带到办公室,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背单词、记短语、练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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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力赴广州开始新一年的学习前,我们见了一面。又是一大束百合,甘力一身休闲装,笑容灿烂。他永远那么阳光,活力四射,仿佛天天都在走桃花运。甘力一看见我,就走过来,递上鲜花。找个粤菜馆坐定,甘力开始叫小姐点菜,点了四五个之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说:“打住打住,咱们又不是初次见面,用得着如此铺张浪费吗?”    
    “一年不见,铺张铺张也不过分吧,再说,你又不是别人,怎么浪费也不算过。”    
    看来甘力哄女孩的招术越来越高明了,这话谁听了都舒坦,再坚贞的女孩也容易被他蒙蔽,何况现在女孩们的城堡越来越不坚固了,有的干脆就不设妨,城门大打开。    
    “这一年过得还好吧。”甘力问我。    
    “怎么也不能跟你比呀。”    
    “想我了吗?”甘力怪模怪样地望了我一眼。    
    “没有。”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我仔细地在脑海里搜寻一年来的记忆,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几乎没有想望过他。    
    “我真命苦!”    
    “想你的人多了,还轮不上我吧?”    
    “那倒也是。”甘力有些无奈地苦笑。    
    “又增添了不少艳遇吧。”    
    “有倒是有,不过,并非你想的那样污七八糟。”甘力喝了一口八宝茶说:“哎,我在你心目中,除了花心就没剩下别的了?”    
    我心想,当然还有,英俊帅气。我笑了笑,不作回答,不想滋长他的自鸣得意。    
    “你别说,我还真有女人缘。”甘力还是藏不住。    
    “说来听听。”    
    甘力神秘地望了我一眼说:“还是算了吧。”    
    “哎呀,我又不追求你,你担心什么。”我鼓励他赶快说。    
    “有个上海女孩,做模特的,外表没得挑,可把我害惨了。”据说两人纯属自觉自愿,后来女孩学满回上海后,打电话告诉甘力,说是自己怀孕了,并声称孩子是甘力的,非要和他结婚。甘力确定每次防范措施都做得很到位,怎么也不信。没想到女孩以死相威胁,甘力被逼无奈,只得飞往上海,最后花2万元,好歹将事情了结,害得他日后再不敢轻易出动。    
    听甘力讲这些,我并不感到奇怪,看他苦不堪言的样子,我又觉得好笑:“现在没事了吧。”    
    “总算过去了。”甘力举起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摇摇头,望着我说:“现在的女孩啊,哪像你和我,在一起多单纯啊。”    
    我夹着菜,懒得接他的话。    
    “你还顺利吧。”甘力又开始问我。    
    “谈不上好,混日子呗。”    
    “老板对你还可以吧。”    
    “暂时还行。”    
    饭吃得差不多了,甘力提议去看电影,我推辞说肚子有些不舒服,只好罢了。抱着娇艳欲滴的百合,快到家的时候,我掀开垃圾屋的门,将洁白的花朵有些惋惜地扔了进去。


第八章  不想背叛自己的结婚对象  第七十一节  感觉我们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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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上,子鹏永远像头老黄牛,每天只管埋头耕耘,其余的事,一概不予理会。虽然两个人的家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家,我仍然精心精意将它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每天早早起床收拾房子,洗完衣服,匆匆赶往公司,下班后吃个快餐,又赶往夜校,晚上回来差不多10点,将洗好的衣服烫好,然后冲凉,躺在床上翻翻书就睡着了,没有时间想别的。自从我开始上夜校,家里有时候一星期也不开火,唯有星期天可以做一两顿。其实晚自习并不需要那么紧张,天天坚持听课的学员并不多,我只是希望自己充实起来,就此改变一下旧有的生活方式。有时候,一天下来,我和子鹏说不上两句话。我们偶尔在睡意沉沉中做爱,几星期一次,像结婚多年的夫妇。这样的日子,生活充实,睡眠也特别好。忘了对情感的反思,也觉不出生活到底是好还是坏。我唯愿和子鹏好好相处,争取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    
    行动的忙碌并不代表思想的中止,每当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室里,望着摊开的书本,便容易胡思乱想。虽然很久没有见到阿杰,我仍然会有意无意想到他,想到和阿杰见面的每一个细节。回家路上、夜校路上、超市购物,我时常能感到他的存在,幻想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将上夜校的事告诉阿杰之后,他的电话渐渐少了。我以为时间长了,每天的现实生活会让我慢慢忘记对方。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流走,我仍然想知道阿杰在干什么?他过得好吗?他还会在切菜的时候弄破手指吗?他会在外面逢场作戏吗?他的生意还那么顺吗?他的妻子会做好饭菜等他吗?他会在妻子面前伪装自己吗?他们在一起还有燃烧的激情吗?半夜醒来他会想起与我共度的时光吗?他渴望和我见面吗?这些问题不但没有随之隐退,反而更加强烈地缠绕着我。每次电话响起,我总会想到是不是阿杰打来?如果他约我怎么办?我又开始无休止地矛盾。虽然子鹏从未提过结婚的事,但他一直在为之创造条件,我不想背叛自己的结婚对象,我希望从此以后和子鹏的关系变得纯净。我和子鹏共同经历了那么多难以磨灭的岁月,不管谁离开,对另一方必将是深深的伤害,没有划上句号的感情会给今后的生活留下许多遗憾。诚然,我和阿杰之间存在许多天然的契合,也许一生再难碰到一个如此适合我的人,但我感情的天平无法偏向他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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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过去,我和阿杰仅仅见过一面。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星期三,晚上是语法课。下班前阿杰打电话说就在公司楼下,问他方不方便上来。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阿杰来了,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系着一条蓝白相间的斜纹领带,和从前一样沉稳地微笑着。他坐在对面的红沙发上问我:“晚上有课吗?”    
    我将盛满水的纸杯递给他的时候,正好和他期待的目光相遇,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我头晕目眩。    
    “晚上不去不行吗?”    
    在我转过身的一刹那,我决定不再欺骗自己,长时间的虚伪和压抑令自己难以承载。我在转椅上坐下,说:“今天正好接到通知,老师病了,补课时间另行通知。”其实这种交钱听课的补习班,老师从来不会缺席,即使老师病了,也会有临时老师顶替。    
    那天晚上,我们在芝加哥喝了好多啤酒,伴随着嘈杂的音乐,我和阿杰混迹于红男绿女之间,放纵扭动四肢、一支接一支地干杯。出来的时候,我有些飘飘然。坐在体育馆门口的草坪上,我头脑发热,身轻如燕,仿佛轻轻一拨就能飞起来。靠在阿杰肩上,我的眼泪开始不听使唤地哗哗直流。阿杰紧紧地搂住我,亲着我潮湿的眼睛,我依着他的胸膛,感觉自己像个孩子。我真愿意自己永远这样,停在某个安全的怀抱里,做个单纯的没有忧伤的孩子。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阿杰轻声地问。    
    我摇摇头。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近几个月来,一切都平静极了。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阿杰,我会安于现状、知足常乐吗?这样的问题我永远也找不到答案,无法回答自己。和子鹏刚开始那段时间,我充满了对成熟男人的好奇,根本不去想以后会怎样。子鹏创业那段时间,我每天焦急操心,来不及静心思考。分开的那段时间,距离让我想念,我渴望每一个电话。哪怕在我们吵架的时候,甚至在有了阿杰之后,我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对子鹏的热爱和衷心。现在,子鹏好比我的亲人,好比我身体的一部分,好比我生活中的固有存在。虽然子鹏不能了解我的苦乐关心我的痛痒,可是如果没有子鹏,我觉得自己会丢失一切。我每天都在等待,等待某一天被子鹏重新发现。    
    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望着遥不可及的美丽星空,平时想过的好多说话,现在都变得不再重要,我不希望这一刻的宁静被知道了结果也毫无意义的庸俗问题打扰。    
    坐在的士上,我想对阿杰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快到家了,阿杰松开手,拉了拉我的衣服说:“这件衣服真适合你。”我注意到自己穿着那件新买的紫色bossini短袖羊毛衫,领口到左肩处一排别致的纽扣,我当时一眼就相中,穿在身上舍不得脱,回家问子鹏怎么样,子鹏瞟了一眼说:“还可以。”没有得到满意评价,我有些不服气,说:“花了我400多,就仅仅只是可以?”子鹏更来一句:“400多?不值。”我自我欣赏地对着镜子,心想问你也是白问。    
    刚进楼梯口,一个黑影冲上来,吓得我一声尖叫。    
    子鹏声色俱厉地说:“现在都几点了,你知道吗?”    
    我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心想,糟了。待自己稍稍镇定下来,边上楼边说:“公司贷款到期了,银行催得急,请银行人吃饭,吃完饭他们又要去酒吧,我没办法,走不了。”    
    “你怎么没坐公司的车回来?”    
    “那帮人喝多了,开不了车,公司的车送他们走了,我们只好打车。”    
    所幸子鹏没有再问。    
    那天晚上,正如我每天期待的那样,子鹏紧紧地抱着我,我又感觉我们回到了过去。我不知道,如果失去我,子鹏是否会心痛?为什么所有的东西唯有面临失去时才知道珍惜?


第八章  不想背叛自己的结婚对象  第七十二节  一个像样的家是稳定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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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鹏将领导对文路有看法的事告诉我之后,我没有马上转告文路。文路是个聪明人,她应该觉察得到。果然,五一过后,文路告诉我她辞职了,每天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跑人才市场。    
    找工作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件痛苦的事情,尤其像我们这样硬件不达标又没有一技之长的人。从人才市场回来,文路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好在王敬业单位快解散了,能领到一笔可观的遣散费。    
    我倒了一杯冰水递给文路,说:“这种事急也没用。”    
    文路一口将水喝完,我接过空杯,又替她满上。    
    文路是个好强的人,骨子里被一种叫做固执而倔强的东西占据,从不轻易向朋友表露自身的困窘,看来找工作的事确实比较麻烦。我想安慰安慰她,于是说:“过不几天,我恐怕也要找工作了。”     
    “你跟我不同,郭子鹏还可以帮帮你,我这辈子只能靠自己了。”    
    “表面上是这样,郭子鹏对事业孜孜不倦,是个有远大追求的人。说实在的,和他一起,我常常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不会吧?”文路半信半疑。    
    “真的。你不了解郭子鹏,他是个内心极自卑的人。这种人表面上自信、勇敢、给人强大的感觉,好像没有他不能战胜的困难,说穿了就是凡事以他为中心,希望有人注意到他的成功,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有些自私。”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文路说这些,也许只是想通过心里话表明我和她处在同一个战壕,身陷痛苦的人不只她一个。说完这些,我这才发现自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审视子鹏,仿佛一个旁人,远距离地静观着一切。    
    “你要求太高了吧。”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要求少得可怜,有时候又会质疑自己的要求是否过于理想化。”    
    “不管怎么说,郭子鹏对革命工作还是挺努力的吧。”    
    “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慰藉。如果他连这个都没有,我们根本不可能开始。”从认识子鹏起,我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寄予了很多希望,我坚信子鹏一定能够实现它。这些希望的种子埋在我心灵的土壤里,我每天用善良、理解、耐心、包容精心浇灌它,期待它早一天开出绚丽的花朵。    
    “我算彻底完了。”    
    “王敬业这个人心细,至少家里安排得有条有理。”    
    “一个大男人,整天守在家里有个屁用。”    
    我十分清楚,王敬业永远无法满足文路高傲的内心,可嘴里还是说:“哎,无论哪种选择都有得有失,想那么多也没用。”我宽慰文路的同时,其实也在宽慰自己。    
    据文路讲,人才市场搬到宝安路之后,每天进出找工作的人少说有大几千,一进去头就大了。也难怪文路着急,孩子一天天大了,丈夫又指望不上。随便找个工作混吧,干不了几天又得换,耽误的时间还是自己的。好公司倒是很多,都要求正规本科以上,还得有好的专业,想找份稳定又赚钱的工作,难啊!    
    “你那个网友呢,他不是本地人吗?”    
    “有个鸟用。”    
    “怎么,分别了?”    
    “分不分都没有用,本来就不过玩玩。他可能出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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