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唯一 作者:克莉丝汀·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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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唯一 作者:克莉丝汀·汉娜-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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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我不能动。然后强尼在喊我,我跑上去追他,可是已经太……迟了,他已经
死了。
    然后我就在医院醒来——
    你被血腥的场面吓得无法动弹?他父亲厌恶地走开。你不配当我儿子。
    杰克不再多说。当他注视父亲冷漠的眼神,才知道大夫说的没错。他是该三缄其口,
把罪恶感吞入肚内的。
    他使他们蒙羞。对身为乔治亚第三代仕绅的他父亲而言,天下罪恶莫大于此。
    他要求杰克和亚丽离开。亚丽并不想走——她把话说得很明白——可是有维娜需要
照顾,亚丽身无分文,又无亲人,当年她是因此才嫁给杰克的。
    然后仇恨开始了,不是一点一滴累积,像有些人的婚姻那样,而是轰的一声,突然
之间发生的。前一天她还爱他,第二天就对他鄙夷有加了。杰克很能体会她的鄙夷,她
是为求安全感及体面才嫁给他的,但就为了说溜嘴,他把这两样东西都剥夺了。
    他们同行却不同心,一起离开雷家,离开乔治亚,离开南方。那时杰克还不知道何
所依归,他只知道他要离南方远远的,远离其他人。
    等他们到达南达科塔州,亚丽的腹部已日渐隆起,这更使她仇恨杰克和未出世的孩
子。
    连一向被她视为宝贝的维娜也成了牺牲品。
    他很能体会她的鄙夷,几乎有点敬佩这一点。因为它反映出他对自己的观感。
    枪。这个念头在他脑中萌芽滋长。这一回他可以做到,这一回他不会让恐惧阻止他,
这一回他一定可以扣扳机,这一回——
    丽莎。
    有关她的回忆洒遍他全身,温暖他心灵阴冷黑暗的角落。所有自杀的念头都消失了。
    我们会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杰克,我保证。
    他低低啜泣一声,捣住嘴。天哪,这句话听起来真美好……
    他闭上双眼,想起她拉住他,流着泪求他不要走。
    他突然好想听她轻声安慰他,好想搂住她,嗅着她的发香。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始穿过草原朝家而去。
    朝丽莎而去。
    di然后仇恨开始了,不是一点一滴累积,像有些人的婚姻那样,而是轰的一声,突
然之间发生的。前一天她还爱他,第二天就对他鄙夷有加了。杰克很能体会她的鄙夷,
她是为求安全感及体面才嫁给他的,但就为了说溜嘴,他把这两样东西都剥夺了。
    他们同行却不同心,一起离开雷家,离开乔治亚,离开南方。那时杰克还不知道何
所依归,他只知道他要离南方远远的,远离其他人。
    等他们到达南达科塔州,亚丽的腹部已日渐隆起,这更使她仇恨杰克和未出世的孩
子。
    连一向被她视为宝贝的维娜也成了牺牲品。
    他很能体会她的鄙夷,几乎有点敬佩这一点。因为它反映出他对自己的观感。
    枪。这个念头在他脑中萌芽滋长。这一回他可以做到,这一回他不会让恐惧阻止他,
这一回他一定可以扣扳机,这一回——
    丽莎。
    有关她的回忆洒遍他全身,温暖他心灵阴冷黑暗的角落。所有自杀的念头都消失了。
    我们会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杰克,我保证。
    他低低啜泣一声,捣住嘴。天哪,这句话听起来真美好……
    他闭上双眼,想起她拉住他,流着泪求他不要走。
    他突然好想听她轻声安慰他,好想搂住她,嗅着她的发香。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始穿过草原朝家而去。
    朝丽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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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杰克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回家的路。他在谷仓旁停步。日薄西山,屋子映在一片
蓝紫色的光彩中。
    他心中充满了渴望。多年来他一直梦想要住在这种地方,住在真正的家,充满了梦
想笑声和光。而这个家终于出现在眼前。
    他想抬步向前走,却听到一个声响。他停下来,转身看谷仓门口,门里传来金属撞
击声。他皱着眉头,推门悄声入内。
    丽莎正背对他站着,小心翼翼地重新整理他的工具。她已把他的干草叉清理干净,
放回原处。位置不对的是他的旧枪。不知为了什么,这枝枪被架在屋角,以很奇怪的角
度竖着,几乎像是被抛在那儿遗忘了。
    “丽莎。”他轻声唤着。
    她一怔,连忙转过身来,手里拿的铁锹落到地面上。“杰克?”她拎起裙摆奔向前
去,扑进他怀里。
    她一碰触他,他便如释重负。她的体温抚慰了他伤痕累累的灵魂。“天哪,抱着你
的感觉好好。”他喃喃说道。
    她牢牢抱住他。“我好想你,我好害怕。”
    “我一向都是会回来的。”他感觉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她突然缩回来,泪汪汪地抬眼看他。他这才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离开给她带来的
伤害有多深,看出她有多害怕他水还不会回来。
    他搂住她紧紧抱着。他想跟她分担一切,想告诉她一切,但是他好害怕。大夫要他
绝口不提,连想都不要想起。万一他张开嘴,结果出来的不是话语而是尖叫呢?他很怕
一旦开始尖叫他就永远停不下来,结果有一天是在一个脏兮兮的病床上醒来,孤零零一
个人,无名无姓。
    他回想起他在那张破床上度过漫漫的几个月,无法思考无法言语地直视溅血的天花
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杰克?”她摸摸他的脸。
    他俯视她。他可以看出她眼中的疑问,看出她很想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为什么离去,
可是她没开口问。
    “为什么?”这句话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
    她惊讶得眨眨眼。“我想知道,可是……我信任你,杰克,这一点最重要。等你有
了心理准备,你自然会告诉我的。”
    杰克俯视她信任而温柔的目光,感觉内心有东西碎成片片。他曾告诉自己要重新开
始,他也曾向上帝保证过,但他并没有真正开始,除非他信任他的妻子。把心事一古脑
儿交托给她。
    杰克感到”颗心在扭曲着。此时不做更待何时,如果现在他不信任她,不对她开诚,
她绝不会再用这种目光看他。
    但是如果告诉她,她眼中的爱意可能会转成冷漠,像以前一样。
    但也可能不会。
    他望着她的娇颜,她是他希冀一生的东西。在这个破旧的牧场上,跟她和孩子一起,
他终于找到了寻觅一生的家。
    如今为了保全这个家,他必须要冒险一试。
    这辈子你就这么一回别当懦夫吧,只要张开嘴,向她交心。她可能会离开她大概会
离开,但她也可能会留下来。她可能会把你拥入怀中,轻轻吻着你,跟你说无论如何她
都爱你。
    “杰克?”
    “好吧。”他鼓足勇气。“我们最好坐下来,可能要谈好一会儿。”
    她”惊,热切地瞅着他。“你确定吗?”
    他无法开口,只好点点头。他执起她的手,拎起灯,引她爬上梯子来到干草架上,
他们并肩倚墙坐着。杰克握着她的手,不知自己说完始末,她还肯不肯让他碰她。
    “这件事跟强尼有关。”他开口了。“他很强壮滑稽天不怕地不怕,”他露出苦笑。
“我则是……瘦小虚弱什么都怕,除非我跟强尼在一起。他一向会让我忘记自己有多胆
小。
    “强尼必须上前线去打仗,我则根本不想去,我认为打仗是不对的,此外,你才刚
怀了维娜,可是……我又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杰克的目光在干草堆上游移。干草香弥漫在谷仓中,可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他只能
嗅到血汗和恐惧。
    “所以我们就从军去了。不久我们便发现军援缺乏,而我们本身更是缺乏训练。我
们行军行军又行军,过了一阵子靴子破了,可是上面无法再供给,我们的粮食也短缺了,
只能吃烂苹果和偷来的玉米。我们筋疲力尽,饥寒交迫,很多人都病了。
    “我们这一团四处打游击战,不过不是真的出生入死。我们最大的敌人是疾病和烦
闷。
    “然后……”他的声音破裂了。回忆和影像纷纷涌现脑海,他合上双眼。
    “我在这儿,杰克,你很安全,没事的。”
    她一再重复着这些话,杰克也专心去听她温柔的声音,直到可以控制情绪为止。
“然后是安提南之役。”他打了个哆嗦。他已经很久没有说出这个地名了,即使在多年
之后,恐惧和羞耻仍攫住他的心。
    他想跟这种恐怖保持距离。他的身躯僵硬,直视前方。血腥死亡的景象一幕幕浮现。
温暖舒适的谷仓模糊了,成为雾茫茫的玉米田。“天亮前雨就开始下,一片迷雾包围了
凹地及壕沟。除了泥巴什么也没有——好多泥巴……
    “突然枪炮弹从四面八方飞来,上级喊着要大家冲锋。我……我走了一步,可是路
面太泥泞了,我动不了——我没有动,我好害怕。”
    他羞愧得力气尽失。“然后有颗炮弹在我面前爆炸,一条胳臂飞到我面前——
    “我看见华比利站在我前面,紧抓着血流如注的断臂。‘我的胳臂’他一直在说我
的胳臂。”
    杰克感到被一波波涌来的回忆淹没了。“我动弹不得,我听见强尼在前头叫我。”
    快来,杰克,我们需要你!
    这个记忆攫住他的喉头。一阵寒意爬上他的背脊,他颤抖了一下,闭上灼热的双眼。
“我尽可能快步地跑上前去一再呐喊着强尼的名字。我知道他遭遇到了麻烦,可是我不
知道……”
    “杰克?”
    他摇摇头。羞耻紧勒住他的脖子。他无法开口,无法呼吸。他泪眼迷蒙,捂住嘴,
免得哭出来。
    丽莎把他的手拉下来紧紧握着。“没事的,杰克,没事的。”
    啜泣使他身躯微颤,但他强行忍住。天夫叫我忘了它。”
    “他们错了,”她轻声说。“你也知道这一点。你曾经得以依循他们的劝告吗?”
    他满心羞愧,摇了摇头,一滴清泪滑下他的脸。“不曾。”
    丽莎碰触地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你必须把它释放出来,它在吞噬你的心灵。
就算我们必须连谈十年,我们也得这么做。”
    他咽回灼热的泪水,望着她恳切的眼睛。他在那儿找到了安慰希望和归属感,找到
了终生寻觅的避风港,而她只要求他试试看。试试看。
    “他的……头…打到了我。”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我在跑着,强尼的头
突然飞过来,我……我伸手抓住。”
    “噢,天哪,杰克……”
    “有血,有好多好多血,我感觉它自我的指缝渗落,而我只是一直在想:“这是强
尼的头,他需要它。”
    “我无法把它放开……”
    杰克,你上哪儿去了?
    “我……我杀了他。”
    丽莎碰触他的肩膀。“不,你没有,是别人杀了他。”
    他扭头看她。“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在那边等着。我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在双
方交战的时候。我是个懦夫,害死了我弟弟。”
    “那时你多大?”
    “大得应该更懂事了。”他望向他处。
    “好吧。”她低声说。“好吧,你等了三十秒,或许你甚至是个懦夫,可是你没有
杀你弟弟。”
    “可是……可是我也没救他。”
    丽莎爬过来,撩起裙子”屁股坐在他大腿上,紧抓住他的肩膀。“你是没救他,可
是你不觉得这跟杀他相差十万八千里吗?”
    “这其间的差别微乎其微,我”她摇撼他,凝视他的眼眸深处。“差别大得很。”
    他突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一点了,不多,只有一点点,但在一瞬间,他感觉到……或
许是吧。
    她见他眼中闪现一丝希望,点点头。“这就对了,好好想想看。”
    他疲惫地吁口气。多年来他”直认为自己万恶不赦,从未想过可以从别的角度看这
件事。“我不知道”“好吧,”她柔声说。“你多的是时间可以想。”她滑下他的大腿,
坐在他旁边,温暖的脸贴着他的胳臂。
    杰克被感动之情淹没了。她仍在这儿,含笑看着他,抚摸他,爱着他。他已说出真
相,但她仍在这里,欣喜充满了他的心灵。
    他如释重负地靠着墙,闭上双眼,伸手揽住她,把她楼过来。他们的呼吸混合在一
起。
    杰克感觉盘据他心头多年的恐惧终于松手了。他心中萌生了一丝希望。她说的没错,
谈过之后的确好过多了。他头一次心想或许他可以帮助自己,甚至治疗自己的伤痛。
    他轻抚她的秀发,不知不觉地又开始侃侃而谈,说起从未曾向别人倾诉的心事。
“然后……我在某间收容疯子和懦夫的医院醒来。他们跟我说我已待在那儿多年了,只
是瞪着天花板尖叫着。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清醒了,大夫叫我不要再去想安提南之役的事,
然后一直给我打鸦片针,我简直不能算是人了。
    “等战争结束,他们敞开大门让我们走。我流浪了数月才找到家。我的家人…以及
你……认为我只不过是个懦夫。”
    丽莎捧住他的脸,像呵护瓷器一般捧着他。“我们错了,你也错了。”
    杰克闻得此言,内心纠结丑陋而害怕的东西开始融化。在那一刻,他知道他已有了
第二次机会。
    “我爱你,丽莎。”
    次日早晨,黛丝和杰克睡得很晚。他们被敲门声吵醒。
    “妈咪?”维娜说。“你醒了吗?”
    黛丝睡眼迷蒙地偎近杰克。“你说呢?”
    他搂住她,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恐怕是的。”
    “进来吧,女儿。”她喊道。
    门打开来,维娜和凯蒂冲进来,却愣在门口,目瞪口呆。“爸爸!”
    杰克一骨碌坐起来,含笑说:“嗨,我的女儿。”
    凯蒂跑上前去扑进爸爸怀里。
    维娜犹豫地站在那儿,双手扭绞着。“昨天我们好想你,你……没事吧?”
    他给她一个笑容。“只有一个东西能让我好过些”“是什么?”
    “我宝贝女儿给我一个早安之吻。”
    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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