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见识过的不寻常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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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见识过的不寻常女人-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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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贲举杯跟俺一碰,各自喝了,庄贲说:老弟你说的都是好听的,我想听听底下不好听的。
  俺心想:笼统而言,人有君子小人之分野,你庄贲是个小人呐,君子未必有才,凡小人必有才,德才兼备是目下选人用人的口号,也是立身处世的自保之道,强逞才干,不知修德,早晚是死路一条啊。
  这些话却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俺只好说:老庄非要问,俺就送你两句话,快马加鞭,须防坎坷,眼前有路,要想回头。
  庄贲沉思有顷,自饮一杯道:领教了,我喝一杯,谢老弟直言。
  李秃子在旁边早叫起来:砖老弟,该说说我了,你尽管实话实说。
  俺伸手想摸烟,李秃子拿了庄贲的极品云烟递过来,俺借花献佛,给没人派了一支,点上说:老李是公司的老臣子了,说到资格,比好几个公司领导还要老,可是资历这东西,别人认就有用,不认就是废纸一张,论学历,你当兵出身,论背景,你没有靠山,论长相,嘿嘿,老弟俺就不说了,你自己回去照镜子,可是你老李到底上来了,凭的是什么?两个字:踏实。别看你老李外表大大咧咧,像个马大哈,其实干活细到俺都佩服,别的不说,咱公司谁上班最早?老李,天天风雨无阻,上班前就把公司大楼巡视一遍,哪里有问题,哪里靠得住,心里一清二楚,就这份恒心,有几个人能做到?
  李秃子哈哈笑着说:我这是笨鸟先飞,咱人笨,就勤快点,不勤快也不行,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还是优点?
  俺正色道:为人所不能为,这就是优点,说句见外的话,你老李这么多年在综合部,不是所有领导都喜欢的呀,综合部经理,要是不如领导的意,有几个能混下去的?你老李为什么能混下去?自己想想吧。
  李秃子也喝了一杯:行,回头我再想,先喝了这一杯,不能让你小砖白说。
  俺这里一头说,发现郑君一直在认真听,这时开口道:砖哥好像算命先生啊,一言之下,生死贵贱立判,我都有点怕了。
  俺扭头向郑君道:俺不算命,人的命在自己手上捏着,要旁人算什么?俺是说因果,好比你郑君,优秀是不用说了,各方面都不错,可是反过来说,各方面都有比你强的人,不谦虚地说,老庄、老李加上俺,都有你不及之处,那你靠什么立足?
  郑君想了一下说:刚才你说庄经理和李经理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自己,没想出什么东西呀,或许是运气吧?
  俺说:世上事,哪有那么多运气,有果必有因,你最大的长处就是人品,做一个让人靠得住信得过的人,对自己不会有坏处的,不要随便修改自己,一个人的形象就是各人品牌,要是自己坏了自己的品牌,那真是划不来,所以西子尽可捧心,东施不必效颦,你一点就透的人,俺不多说了。
  郑君自饮一杯,说:庄经理、李经理立的规矩,我不敢破。
  然后三人一齐看俺,见俺无动于衷,庄贲说:老弟,挨个来啊,别把自己拉下。
  俺摇头笑笑,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是要真正看透自己,太难了,为什么?没别的,就因为人都愿意美化自己,科学家研究了,男人遇到让自己心动的美女时,大部分都会觉得自己是俊男。
  李秃子嚷嚷起来:这算什么科学家,研究半天出来这么个成果,我都可以啦。
  俺大笑:老李,这就更证明了人家研究成果是对的,你凭什么就敢认为自己可以跟科学家平起平坐,而且是在人家的专业领域内?这就是人心,谁看自己都高一眼,俺也一样,所以俺说自己肯定跟实际有出入,至少跟别人的看法有出入。
  庄贲说:不管出入不出入,总得说来让大家听听,都等着呢。
  俺说:那俺就说说,俺这个人吧,跟郑君正好相反,啥都会一点,啥都不精,算万金油吧,万金油不金贵,可是好多时候离不开它,大毛病管不了,头疼闹热的抹点,当时就见好。
  郑君插话说:听懂了砖哥,你说的是两个字,全面。
  俺哈哈一笑:你要非这么理解,俺也不反对。说完了。
  于是四人再次举杯,喝了个团圆酒。一杯酒下去,突然想起金子和曲胖子应该还在外边等俺,急忙说:哥几个先喝着,朋友那边我应酬一下。
  走到大堂,果然看金子坐在沙发上抽烟,曲胖子在旁边的长沙发上睡得呼呼的。
  俺坐下,结果金子递来的烟,问:金子,晚上什么场子?
  金子说:砖哥你不知道吗?曲哥去局里服务公司了,副总,今天是公司给他接风。
  俺不由大骇,说:曲胖子了不得啊,刚提了正科,又弄成副总,你们这副总什么级别?
  金子说:还是正科,不过感觉不同啊,手上的权利也不同啊。
  俺说:怪不得曲胖子喝成这样,原来高兴啊。
  金子说:砖哥,我倒觉得曲哥今晚不高兴,所以才喝成这样,他的酒量你不是不知道,不至于的。
  俺问:怎么了,曲胖子怎么了?
  金子眼神闪烁了一下,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你回头问曲哥得了。
  俺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们那边散了,你只管走,让曲胖子在这里睡一觉,俺走的时候把他带回家,倒要跟他好好聊聊。
  金子说:把曲哥撂这杀方上,不太好吧。
  俺起身搜了曲胖子的身,把手机钱包全揣起来,对金子说:放心好了,这个死胖子趟这里,不会有人拐卖他的,你回去喝酒,完了只管走,人交给俺了。
  金子这才回去,俺也回了包房,庄贲招呼着:赶紧来,鱼翅上来了。
  果然,每人面前已经放着一碗鱼翅,俺试了一口,说:不错,这家的粉丝做得地道,回头俺也学学,回家天天做了吃。
  几个人吃着鱼翅,都笑了,庄贲说:想起来个笑话,前些年一个包工头请公司领导吃饭,在花园酒店桃园馆,那家伙又土又喜欢装样子,上来一道腰果炒西芹,那家伙说,现在科技真是发达了,花生米都能炒成弯的,一桌子人都笑翻,饭后又请大家去喝咖啡,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他也比葫芦画瓢地加牛奶加糖,然后举起来说,干!咕咚咕咚干了,这回没人笑,个个都傻了。
  笑声和鱼翅的香味弥漫在包房里,这酒喝得越发畅快了。
  
  这场酒直喝到夜深才散,庄贲提议找个地方再整啤的,俺想那种场合隔心隔肚的喝起来没意思,就以还要带醉汉曲胖子回家为由婉拒了。
  自从九月三十号党委会后,公司的局势已经趋于平稳,双方各有所得,也算皆大欢喜。虽然俺一贯认为和庄贲还是两个圈子的人,但圈子这东西,心中可以有,脸面上不能有,思想上可以有,行动上不能有。国共尚可合作,何况小小的人事圈子。庄贲既有诚意修好,俺自然无可无不可。要喝酒,喝呗。
  曲胖子在沙发上睡得非常安详,远远就可以听到节奏、曲调都怪异无比的呼噜声。俺排出几张零票,叫服务员拿来一瓶冰冻矿泉水,然后一滴一滴往曲胖子脸上浇。曲胖子开始无动于衷,等水流到嘴角,开始贪婪地吸溜,移时,曲胖子霍然而起,大叫:下雨了!
  俺拉住他手说:下雨了,回家了。
  曲胖子红着眼睛看了俺两下,悄没声地跟着俺往外走,脚下居然还很稳。在车上,曲胖子也没乱说乱动,呼噜呼噜又睡了一觉。车到小区门口,俺一拍,曲胖子醒了,很自觉地下了车。庄贲也送下车来,跟俺握手道别,又说了一歇子客气话,这才登车呼啸而去。
  南方的夏季毕竟已到了尾巴梢,夜风吹过,也带了淡淡的凉意。酒劲有点发散上来,刚才还完全清醒的头脑,此时变得半梦半醒。俺拉着曲胖子在门口水池的石基上坐下,叼一支烟,吸着了再递给他。曲胖子接过,木木地抽者,一言不发。
  如此星辰非昨夜,就连曲胖子,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的嘴一直是闲不住的,就像桃谷六仙所说,人生一张嘴,就是说话用的。他的手脚更是一刻也不得闲,见树踢三脚的角色。俺认识曲胖子十年了,从来没见他象现在这么安静过。
  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他在等着俺问他什么。
  那就问吧,俺说:胖子,晚上喝的什么酒?
  曲胖子说:五粮液,还有洋酒。
  俺突然无法自抑地暴怒起来,跳起来大声说:什么羊酒狗酒,少跟俺扯淡,俺问你喝这酒什么名堂,明白吗?
  曲胖子一哆嗦,烟也掉到了地上。门口守夜的保安被惊动,循声过来问:先生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俺递给他一支烟,说:没事,忙你的吧,辛苦了。
  保安敬个礼说:不好意思,值班时间不能抽烟。转身走了。
  俺把地上的烟捡起递给曲胖子,说:拿好了,好好想想,看还记不记得今天为什么喝酒。
  曲胖子接过烟,低着头说:就是我调到服务公司去了,他们给我接风……
  俺狠狠抽口烟,说:调服务公司了,老总吧?
  曲胖子嗫嚅着说:副的。
  俺说:副的也是老总嘛,该老总,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曲胖子的烟头在夜色中一明一灭,许久,熄了烟头道:哥哥,不是我不跟你汇报,实在我这些天心太乱。
  俺觉得酒一直往上涌,脑子一时清明一时糊涂,静静坐了一阵,谁也不说话,偶尔经过的汽车晃着雪亮的远光灯,耀武扬威地飞驰而过。
  足有一支烟功夫,俺说:胖子,咱兄弟俩都不容易,伤人的话俺也不想说,你知道俺不是跟你计较那些,你心为什么乱,自己好好想想,从哪里乱起来的,在哪里摆平。
  曲胖子想说什么,吭哧了半天,说:好。
  俺说:回去了,睡觉了。
  曲胖子站起身,在昏黄的灯影里看去,还是那条虎背熊腰的大汉,俺说:胖子,还记得大学时,喝完酒怎么回去的吗?
  曲胖子咧嘴嘿嘿笑起来,过来伸手搭在俺肩膀上,俺也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两人同时喝一声:走!
  两个人搭着肩膀,摇摇晃晃地通过大门,穿过花园,一路高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
  楼上很快有了回应:这么晚了,吼什么吼?有病啊?
  曲胖子一手拢起喇叭,朝着楼上喊:安红,我爱你,安红,我爱你……
  估计时候差不多了,俺低声下令:胖子,撤。
  两人快速通过危险区域,折进灯光黯淡的楼宇。身后,一片大水从天而降。
  俺和胖子对视一下,说:小样,想泼咱爷们,当年多少暖水壶啤酒瓶都落空了,就凭他?哈哈!
  鞭敲得胜鼓,高奏凯歌还。俺一躺下,倦意马上席卷了全身,正要沉入梦乡,曲胖子推门闯进来,杀猪般叫了起来:哥哥,惨了,我手机钱包全丢了!
  说话间,长假就结束了,想想似乎做了不少事,又似乎什么也没干。如果要俺写一篇长假总结,俺一定会交白卷。
  上班了,张总和老谢都还没回来,公司里乱哄哄的,一派歌舞升平。都说领导是单位最可有可无的人,可是领导在与不在,确实不一样啊。
  给老谢打了个电话,老谢说正在贵州,还有四川没去慰问,估计一个星期之内回来。还说老A病了,带病坚持慰问,感人呐。
  俺说:可惜郑君下去了,要不然又可以给老A写一篇通讯,拿到总公司的报纸上吹牛。
  老谢说:这次慰问,是要大张旗鼓宣传的,以后还要形成制度,定期下工地慰问,这里边有你一份功劳啊,要不是你建议,我还不知道哪个年月才想得到。
  一直到收线,老谢都没有提起小谢的事,他越是不提,俺越是心里没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抽完一支烟,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干脆不想,他老谢爱咋的咋的。有小谢跟俺里应外合,谅他也无法招架。
  又给张总打电话,着实寒暄了一通。想必庄贲和张总已经沟通过了,张总对俺明显热情和随便了不少,俺借势提出要求:张总,感谢您给俺派了个副经理,上次报给您的请示里,还想跟老庄换几个业务人员,优势互补,反正是谁都不吃亏的事。
  张总笑着打断了俺:你跟庄经理商量一下,你们两家没意见了,直接把名单开给人事部就行,我都同意了。
  这个老油条,还是把矛盾交了回来,换人,庄贲能爽快同意吗?不过硬起头皮也要试一下,至少也要把于大波要过来。
  进了庄贲办公室,李秃子和郑君居然也在,俺打趣说:怎么,想再喝一场啊?看来就差俺一个了。
  李秃子神色有点慌张,赶紧说:那就这么着吧,钥匙给你郑君,今天争取就搬了吧。
  说完李秃子就想走,俺听着话音不对,拦住李秃子说:老李,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给郑经理安排新办公室啊?
  李秃子无奈地点点头,俺说:那俺们A副经理坐哪里呀?人家出去慰问挺辛苦的,你把钥匙给俺,俺带人把办公室给她整理好。
  俺知道李秃子拿不出办公室给俺,郑君和老A一提,等于凭空多了两个副经理,可是整层楼就一个能挪动的房间,原来是个小会客室。说来话长,有一阵子张总心血来潮,要全面提升公司形象,其中一条重要措施,就是规定没有单独办公室的副经理以下人员,不能在大办公室会客,为此每层楼专门辟了一间小会客室。可想而知谁会装腔作势地到这个会客室来会客,所以会客室从投入使用就闲置,现在改作办公室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俺没上班就在想这个问题,老A的办公室怎么解决?俺也想到了这间小会客室,可是狼多肉少啊。俺知道李秃子绝对不会把这件会客室给老A的。老谢虽然树大根深声威不逊于张总,但张总毕竟有年龄优势,就是熬也要把老谢熬败。庄贲过去和邹大稳堪堪斗成平手,如今和俺放对,自然是略胜几分。李秃子惯会见风使舵的人,不可能这一点都拎不清。
  可是俺当面追问,李秃子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哪敢说出口,只好楞在当场。
  郑君到底实诚,拿了钥匙过来说:砖经理,要不你拿去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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