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情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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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情咨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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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斯滕停了停,在传者端着盘子经过时挑了一根鸡翅。他又和吧台边的一个人寒暄了几句。扎克等着。 
  福斯滕转过身,“我认为你应该来为我干。” 
  扎克慌乱地把视线从将军那儿移开,忙不迭地想找一句应答。他喝下一大口啤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不能肯定该怎么说,将军。我从没在五角大楼任过职。” 
  “我建议你答应下来。让我来告诉你我在考虑些什么。”福斯滕把酒杯放在吧台上。他开始扳着左手指头来列举他的观点。 
  “第一,我对你已做了一些调查,中尉。你实际上比你胸前戴着那勋章的样子更了不起。我本来知道你在大学读过书,但并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拿下了哈佛的博士学位。我也不知道你原来还在陆军情报部门的开罗办事处干过一段时间,还受过反恐怖主义的特别训练。” 
  “我和三角洲特种部队①进行过一些局部性联络,长官。甚至考虑过加入他们。” 
   
  ① 三角洲特种部队:美国一支著名的特种部队。 

  “你幸亏没有。那些家伙整天被晾着没事干。但是我要指出的是你对那一地区的了解大概比参谋长联席会议中东部的任何一个蠢货要多一倍。我需要像你这样的人。老天,最棒的是你甚至还是个有证书的直升机飞行员。” 
  “是的,长官。我曾用了一段时间在160飞行大队受训,”扎克说,“我所在的A…特遣队的三名成员和他们一起轮流训练。” 
  “‘黑夜追猎者’。” 
  “是的,长官。那是160大队的人自称的。” 
  “他们爱玩些惊险的动作。” 
  “您说得对,长官。夜里驾‘黑鹰’直升机在沙漠上空仅十二米的地方飞行,是够惊险的,而他们满不在乎。老实说,在三十米高度以下飞行,我从来就不能放心。” 
  “不管怎样,中尉,你是那种我所欣赏的人。你集知识、技术和经验于一身,这是不容易得来的。老天,不容易啊。” 
  “谢谢您,将军。” 
  “可让我把话说完。第二点是在我办公室里工作你会很愉快。五角大楼要有什么举动都是在那儿做出的,不信你随便问问城里哪个人。新的副主席的职责和以前的可大不一样。你没准也知道点儿。去年的改革以肃清内部各处间的敌视情绪为由把各部门的头头整得服服帖帖,这样主席和副主席的职能就大大加强了。” 
  “是的,长官。这事我听说过。” 
  福斯滕压低了嗓音,“但是雷诺兹懂个屁,就像我刚才说的,他自己连揩屁股都不会。他既没眼光,又没能耐。而且在大楼里他没有任何支持者。他还待在那儿的唯一原因是他能卖力地去完成总统议事日程上的计划——我管它叫A…D计划①——绥靖和裁军。” 
   
  ① A…D:A和D分别是英文单词Appeasement(绥靖)和Disannament(裁军)的首字母。 

  福斯滕说起话来肆无忌惮,不过扎克同意他对总统政策的看法。无论民意测验是怎么说他的得分回升的,他正在降低国家的安全度。当初总统甚至想阻止海萨行动,曾使扎克非常吃惊。 
  “所以,你猜在参联会是谁说了算?”福斯滕接着说,同时朝着扎克微笑。他指着扎克的胸口,手指几乎就要碰上去了。“我保证如果你跟我干,你将是我们重要的一分子。我要你做我的一个特别助理;主要负责情报,但也有其他许多事。我那儿的办公室正在进行一场战争,可这年头没人会抓俘虏了,中尉。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是我们最棒的一个。” 
  这时宣布晚餐开始了。扎克把空杯子放在吧台上,过了一会儿终于告诉福斯滕他感到很荣幸,井会考虑这项提议。他的头脑正在高速运转。 

  
  
3



  “你知道,中尉,在建造艾尔德里治时,谢尔曼州长事无巨细都要亲自监督。”罗·维兰特怯生生地向扎克走过来说。与此同时,众人正被带进一间宽敞的餐厅,里面一张餐桌足有约十五英尺长。维兰特不是扎克料想的那种油腔滑调的卡迪拉克轿车推销员的模样。相反,他是一个身材纤细,举止忸怩的人,带着眼镜一一像个衣架。 
  扎克扫了一眼餐厅。火在壁炉里烧着,那是他看到过的最大的壁炉。两具枝形吊灯从天花板垂下,跳动着微弱的光。下面,十二支蜡烛沿桌排开,由银烛台托着,闪闪发光。穿白衣的侍者轻轻地走进走出,安静而高效。听到谢尔曼在建造屋子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时,扎克并不吃惊。此地外观的豪阔正是谢尔曼众所周知的个性的写照——形式张扬、夸大,对拥有万贯家财满不在乎。扎克自己则更喜欢陈设简朴的房问。奢侈会引起性格软弱,软弱导致虚弱,而虚弱就等于死亡。在水晶城的第一个月他就曾睡在地板上,抵制着睡在那软绵绵的大号床上的那种满足感。 
  “谢尔曼夫人今晚会来吗?”扎克问维兰特。 
  “谢尔曼夫人正在欧洲旅行。”这位助手简单地答道。扎克忽然记起来在什么地方读过有关谢尔曼婚姻问题的传闻。他后悔自己问了这样的问题。 
  谢尔曼出现在扎克身旁,把他带往桌子的首席。“你和我坐在一起,我的朋友。” 
  扎克坐在谢尔曼的右边。左边紧靠着谢尔曼的是福斯滕将军,而福斯滕旁边的座位则是空的。当扎克正在琢磨谁会坐在这儿时,他注意到一位女子从房间另一头的一扇门内走出来。不一会儿她就到了桌边。她穿着职业套装,看来有些忙乱。显然,她刚开过某个会议,或是刚旅途归来。扎克忍不住盯着她;她很美。 
  谢尔曼开口了:“扎克·特津中尉,我很高兴向你介绍贾丝汀·阿莱奇女士。”扎克和她四目相对,都微笑着点头致意。他们的目光并没有立刻分开。然后扎克首先移开视线,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贾丝汀是我们的通讯指导。一个真正的高科技专家,我跟你说,不过她还和新闻界相处得非常融洽。三年前把她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那儿夺来的。她的才干在那儿不受赏识。” 
  贾丝汀又朝扎克笑了笑。她的嘴唇丰满悦目;她的皮肤白皙但晒得略带深色;她的秀发刚好垂在肩上,呈浅褐色,在烛光下微微发光。 
  “贾丝汀的看法跟我一样,认为你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扎克,”谢尔曼说,“不过我得警告你,对于军人这个行当,她总的说来并不喜欢。去问杰夫好了。” 
  “道格,你真会挑拨离问。”贾丝汀嗔怪道。 
  “是这样的,”福斯滕将军说,“‘先天白痴’是我听她用过的一个老词。” 
  “那我想……” 
  “但人家会这么琢磨,”福斯滕笑逐颜开,继续说道,“如果你对大多数美国人进行民意测验,问问他们认为哪一种是生命的更低级形式:一个在战场上冒掉脑袋的危险的职业军官,还是一个总统竞选旅行时的随行医生。这种测验结果不知道会怎样。中尉,也许你能表个态。” 
  “我想两个都要是件好事,”扎克说,“一个不在竞选就赢不了,另一个不在打仗就胜不了。” 
  贾丝汀又朝扎克笑了笑,把脑袋歪向一边,让他看着她。“这么说,我们的工作也许其实没什么太多的不同。像你这样的男人,中尉,摧毁在遥远的国家里敌人的设施。像我这样的怪物就在自己国家里摧毁别人的政治声誉。” 
  福斯滕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贾丝汀。“怪物。现在我得说这是你对自己作的最精确的评估了。” 
  “好了杰夫,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否认我的缺点,只是想充分利用它们而已。” 
  贾丝汀、福斯滕和谢尔曼之间的唇枪舌剑还在进行,而扎克已被贾丝汀弄得不知所措了。仿佛有一种饱含激情的神气裹着她,又仿佛是一种磁性,既有性的诱惑,又有智力上的吸引。她撅起的朱唇接连吐出讥讽的妙语,而受到攻击时,或用无比的机智与之周旋,或示以女性的娇嗔。她的一切都是那么诱人。 
  “朋友们,请注意一下,请注意一下。”谢尔曼站起来,用吃色拉的叉子敲了敲酒杯。 
  “今晚我们请来了一位不同寻常、大名鼎鼎的客人。扎克·特津中尉勇闯地狱,并凯旋而归。而我们所有人应该为他感到无比的骄傲,无比的骄傲。你们中有不少在我们的部队中服过役。你们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轻声附和,谢尔曼继续慷慨陈词:“你们明白为你们的国家粉身碎骨意味着什么。你们明白那荣誉勋章是来之不易的,不容易的,先生们。一百万个士兵里只有一个才能得到那么一个宝贝。我再告诉你们一件没有公开的事,特津中尉还因为在‘沙漠风暴’行动中捕捉到数枚‘飞毛腿’而秘密赢得了银星勋章。特津中尉的确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战士。” 
  众人纷纷鼓掌。扎克点头向桌子四周的掌声致意。 
  “在此我还想说些别的,”谢尔曼接着说,“现在我不想多谈政治,因为今晚我们这儿有一位我们最高军事统帅部的忠实成员。一个,我敢说,从来都不同意针对他勇敢的总司令①哪怕是一点点批评的暗示的人。” 
   
  ① 总司令:指总统。美国总统亦为武装部队总司令。 

  谢尔曼向福斯滕指了指,笑声从桌子周围爆发出来。“不过感谢上帝,感谢上帝,白宫里的那位总算在中东采取了一些行动。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更多同样的行动。我以前说过,现在还想说,如果我们不对国外的恐怖主义采取更坚决的行动,不更加努力地摧毁国内恐怖分子的网络,我跟你们说,我们就会成为人家的活靶子。让我们再次向中尉致敬,他向我们展示了应该怎样把事情办好。” 
  餐桌旁掌声再起,谢尔曼坐下时还有人说了几句“讲得对极了”。谢尔曼向来狂热地支持打击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和恐怖主义的威胁,对此扎克很熟悉。这是他对外政策的主要关注点。谢尔曼喜欢警告说“下一颗在世界贸易中心引爆的将是一枚核炸弹”。他不断地大谈被窃的俄罗斯弹头,黑市上的钚②交易,以及唯利是图的科学家,使他以上的警告好像颇有几分道理。他还强调有证据表明伊朗制造核弹的尝试即将成功。另外,作为对他反移民和反毒品立场的很好的补充,他还怒气冲冲地抱怨“我们的国界就像满是窟窿的筛子。任何人带着任何东西可以进入到任何地方”。 
   
  ② 钚:放射性元素,为核爆炸材料。 

  晚餐完全是简单的美国风味。有一片片的牛排、土豆泥以及玉米棒。开了瓶的百威啤酒和科尔斯酒与最高级的水晶酒杯并排放着。换了另一批客人谢尔曼也许会从巴黎用飞机请来一位名厨,或弄点珍禽异兽以飨来宾;也许会派一个助手到波尔多③去搜罗一箱名贵的葡萄酒。但是谢尔曼更了解这些人。这些人可不像乔治敦区④的人,那些势利眼轻蔑地把谢尔曼视为下里巴人,但在受到他盛情款待时也不推辞。他们也不是来自附近弗吉尼亚庄园的世代豪门贵族,那些人能辨出盘中的雉肉是猎场上的野味还是在店里买的。这儿的人有的,是中部人淳朴的品味。而且对于很多人来说,经过多年的戎马生涯后,最普通的家常菜味道也永远那么鲜美。 
   
  ③ 波尔多:法国葡萄酒产地。 
  ④ 乔治敦区:华盛顿市内西部一住宅区。 

  酒席散后,众人向客厅走去,又开始享用雪茄和白兰地。话题转向了老本行——正在开发的武器系统,与五角大楼签成的或没签成的合同,政治以及政策。没有哪个在谈话时不把现政府数落一顿的,要不然就没法谈下去。 
  谢尔曼痛骂总统在利比亚问题上软弱无能,然后告退去打电话。各种各样的人都朝扎克凑过来,一通牛饮使他们没有了拘束,对扎克大加赞扬。有些人还想打探有关行动的更多的详情,扎克和往常一样守口如瓶。这次行动现在是。将来也是高度机密的。直到多年以后,当萨达姆完蛋时,整个真相才可以公之于众。在那之前,扎克只得时时准备好微笑着说,“呃,你知道,那个我真的没法说。” 
  扎克瞧见贾丝汀正站在壁炉边,眼睛怔怔地出神,一旁有两个男人正在高谈阔论巴尔干军事行动的后勤保障工作。他从左边向她走去。 
  “挺让人着迷的,C…17①的可靠性问题,你说是不?”扎克轻轻地说。 
   
  ① C…17以及C…5是军用运输机的不同型号,下文FAs和RRF是指不同类型的军用运输船。 

  “怎么也听不够。”贾丝汀说,笑着从那两个人旁边踱开。 
  “我自己是搞海上运输的,”扎克说,“你能谈谈FSS和RRF的时候,为什么要去谈C…17和C…5呢?现在那些船是挺棒的呀。” 
  “英雄所见略同,中尉。我父母曾干过海运工作,我猜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也是做海上运输工作的。” 
  “是吗?那倒很有趣。我知道的大多数孩子都想和父母干的相反。如果爸妈都是干海运的,他们准要去搞空运。” 
  “我想我不大是一个叛逆者。”贾丝汀说着就笑起来。 
  “正相反。我得说为道格拉斯·谢尔曼工作就是你在这座城市里离经叛道的证明。” 
  “是啊,”贾丝汀叹道,“大选以后我没准儿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你别说,在武装部队里是什么时候都能重找一份职业的,贾丝汀。像我这样的先天白痴需要像你这样的领导。” 
  “我很高兴你懂得自然法则的道理。” 
  “我知道我的位置。”扎克中断了与贾丝汀目光的接触,同时偷偷地往下瞥了一眼,欣赏了一下她身体的曲线。天,她的身段太诱人了。 
  “当兵的总是这样。有肩上那些小小的V形章在,他们就忘不了。”贾丝汀歪过头打量着扎克穿小礼服的样子。她伸手触到他胸口,掸掉了一块碎布屑,手指仍停留在礼服上。“说到V形章,很遗憾你今晚没有穿军服。我喜欢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英雄形象。小礼服使你看上去显得,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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