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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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之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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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开动起来,汽车音响里忽然传出张皓天深恶痛绝的一首歌——陶喆的《小镇姑娘》,那种油腔滑调的声音、尖细如猫的拖腔和滑音令张皓天愤怒到极点。这首歌把陶喆的缺点全都暴露出来,他是一个没有“魂”的创作者,《小镇姑娘》那种调子快乐不快乐,痛苦不痛苦,这是一首完全没有格调的歌,令人心烦意乱的歌,给人添堵的歌,胡言乱语的歌。
  “师傅,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关掉。”
  “怎么啦,你不喜欢音乐啊?年轻人应该多一点爱好,多听一点歌曲挺好的。”
  第二部分太阳很好(2)
  张皓天在心里暗骂,我还用你给我上艺术课,真他妈的!他后悔上了这辆跟蓝小月的车一模一样的蓝色出租车,在车上不仅听到难听的歌,还要被人教训。但是他的心情在下车后很快好起来,他进了家一眼望不到边的手机商店,各种品牌的手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选定一款银色手机,不为别的,只为跟原来那只深蓝色手机区别开来。
  “要最贵的,不用包了,我马上就要用。”
  更换了手机,张皓天心情晴朗起来,他就像渴望隐身的人终于有了一件隐身衣,他把它穿起来,就以为别人都看不到他了。他终于可以开着手机走在大街上,前一段为了不让小月找到他,他手机总是关着,他想,小月电话打不通,上他家又找不到他,一来二去的,总该对他死心了吧?他现在跟大鱼住在一起,绝对不能让大鱼知道还有小月这么个小丫头存在,大鱼知道了,肯定会火冒三丈的。
  张皓天不知不觉走进一条热闹的街道,道路两旁全是漂亮的店铺,他好久没有像这样无忧无虑地在街上逛了,脚步轻飘,心情极好。在逛完几家服装店之后,他的脚步停在一间墨绿色的邮局前。
  “邮局。”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一个邮局。”
  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邮局前停下脚步,他看到自己的影子犹如时间的指针,凝固不动。他抬腿走了进去,通过邮局的那道无色的塑胶玻璃门帘,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了。
  张皓天在柜台上拿了一张淡绿色的填单,又拿了一支笔“刷刷”写起来。他给妈妈寄了一小笔钱。2000块,数目并不算太多,但是,这是他擅自做主往家寄钱的开始,他想,反正这么小一笔钱大鱼是不会发现的。
  就在张皓天站在邮局的大玻璃窗后面填写汇款单的时候,蓝小月的天蓝色出租车正从邮局前面经过。张皓天低头填写,没有看见那辆车。而蓝小月已接连几天几夜不接客了,她空着车,心也是空的。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碰见她的心上人。
  蓝小月对张皓天就是一门心思地好,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自从那晚遇见他,蓝小月就变得痴痴的,脑子里面全是他。蓝小月每天一大早出车,到傍晚才回家,一整天下来,常常是一个子儿都不挣,还得贴上汽油钱。蓝小月的爸妈都是下岗工人,指望她开车挣钱养家,她现在一连几天交不出钱来,每天回到她家的那个大杂院里,远远就听到妈在跟邻居家胡阿姨诉苦,说什么鸡蛋又涨价了,青菜也不如从前便宜。
  ——你们家小月多大了?
  ——19岁了,过年就20了。
  ——依我看你们家那么困难,还不如找个条件好的人家,早点儿把小月嫁过去得了。
  ——那怎么行啊,我和她爸都下岗了,我们现在全靠小月开出租车挣钱养活我们全家呢,把她嫁了,谁养活我们老两口呀?
  ——大姐,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呀,给她找个有钱的人家,女婿还能不管您二老啊?
  妈妈和胡阿姨的对话,小月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她阴沉着脸谁也不理,低着头急匆匆地穿过当院一掀门帘进了家门。蓝小月住在里屋,房间很小,差不多只能放下一张床。小月进屋甩掉鞋子上了床,她觉得很烦,拿出手机再次给张皓天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打。对方早已关机了。
  她早就知道他“关机”,可还是要给他打。
  她不想放弃跟他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妈妈进来问小月给谁打电话,小月懒懒地说没谁。妈妈又说,小月,这两天活不好拉吧?小月不做声。她知道家里急等钱用,可她心思又不在挣钱上,她满脑子都是张皓天、张皓
  天、张皓天,她疯了似的想要找到他。
  晚饭吃得很沉闷,爸爸一直用手捂着胸口说自己不舒服。小月的爸爸一直有严重的心脏病,稍累一点儿就会犯病。小月坐在桌边出神儿似地看着碗中的西红柿打卤面,她想,日子不是这样过法的,吃完饭她还是应该出去给家里挣点钱回来。
  小月匆匆吃完那碗面,把碗一推就往外走。
  “小月,这么晚了你上哪呀?”
  “出去有点事儿。”
  第二部分夜晚(1)
  夜晚是属于每一个人的。但每个人的夜晚却有着不同的用途和去处,比如说小月,那一晚她就开车去找了她的一个姐妹娜娜,娜娜是在夜总会做的,她们以前挺要好,但好久没联系了,小月连她的手机号都丢了,小月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找她,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娜娜还没搬家,这一晚就跟她走。如果搬走了,就另想办法。
  天蓝色的出租车在黑白交替的城市中疾驰。她开得很快,像是要把满心的苦痛丢在身后。
  与此同时,在同样一个夜晚,张皓天也坐在一辆出租车里,身边放着大大小小若干个购物袋。购物袋颜色各异,有粉蓝、粉绿、粉红、米黄,都是一些设计精美的高级货,经常购物的人从包装袋上一眼就可辨认出货物的品质以及价格是否昂贵。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买不少东西啊?”
  “是啊。”
  “去哪儿?”
  张皓天说出大鱼家所在的那个高尚社区的地名,司机听了似乎什么都明白似地点点头。他明白什么呀,张皓天心想,他什么也不明白。车子开动起来,离家越近他就越感到后悔,他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给老家寄了两千块钱。两千块钱这个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万一大鱼认真起来,要求查账,这两千块钱的缺差该如何解释呢?毕竟他对大鱼还不够了解,不知道她在钱上是不是一个认真的人。
  就在张皓天前思后想的时候,汽车经过一条较为狭窄的街道,两车相错,他似乎看到了一辆天蓝色出租车正迎面而来,然后“嗖”地一声错过去。
  “蓝小月?”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叫,但很快地,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城市里绝不仅仅只有蓝小月的那一辆天蓝色出租车,上午他就曾打到一辆,也是天蓝色的,跟小月那辆一模一样,谁知道刚才过去的是不是上午那辆车呢。
  “出去了?”
  “噢,去买点东西。”
  张皓天进门的时候,大鱼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乱按,从一个台跳到另一个台。张皓天站在沙发后面,他心里很紧张,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跟大鱼解释那两千块钱的事
  。大鱼不理他,继续调台。她平时很少看电视,今天不知怎么了,调来调去的,好像没一个节目让她满意似的。
  “张皓天。”
  “嗯?”张皓天吓得嘴唇都抖了。
  “你紧张什么?”
  “没什么呀。”
  “我是想让你吻我一下。”
  第二部分夜晚(2)
  张皓天俯下身去,站在沙发后面亲吻大鱼的脸。大鱼微闭上眼,涂过睫毛膏的睫毛向上卷曲着,显得又黑又长。她鼻梁挺直,嘴唇上闪着荧光,张皓天真有些不忍心吻她,把她一脸好看的妆吻乱了。
  男人越犹豫,女人越疯狂。
  大鱼用手捏住张皓天的下巴,侧过脸开始亲吻他的嘴唇。她在接吻方面似乎很有经验,舌尖柔软而又灵活,口唇中散发着芬芳的气息,张皓天被她的吻所诱惑,手里的纸袋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张皓天一边亲她,一边动手摸她的乳房,他想让她高兴,高兴了之后她就不会再追究那笔钱的事。他的抚摸会让女人在短时间内进入状态,对于大鱼,他自认为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她哪儿敏感,哪儿迟钝,哪儿的皮肤好,哪儿的皮肤糟,他全都了如指掌。
  他在一两分钟之内就能把她弄得癫狂起来,他知道她是乳房敏感型的女人,弄她的乳房就是开她的开关。摸了她一会儿之后,张皓天突然抽身要走,大鱼说别走。张皓天说别走咱们吃什么呀,我得去做饭了。大鱼说我打电话叫外卖好了。张皓天说外卖做得不好吃,我还是得去做饭。
  外卖送来的时候,他俩正躺在床上边喝酒边看电影。张皓天搂着大鱼的肩,两人手中的高脚杯不时发出“叮”的一声响。张皓天赤裸着上身去接外卖的时候,发现送餐人穿着雨衣。
  “外面下雨了吧?”
  张皓天搂着大鱼的肩,心想,这是多么温暖的一个夜晚啊,好多人还在黑夜里挣扎,而我已经到达彼岸了。要是我不跟大鱼,这个冒雨送外卖的人可能就是我。
  第二部分白马(1)
  春天来临的时候,大鱼也开始忙碌起来。她的那美文化公司准备筹措资金拍一部49集电视连续剧,因为是大型剧,就需要到处找人融资,车轮战,与人谈判。大鱼是这方面的人精,她告诉张皓天,她之所以从作家改行做生意,就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是个天才的赚钱机器。
  张皓天说:“我看你也像个机器。”
  他把一盘点心送到大鱼面前,那种中间夹有厚厚奶油的甜点很难用刀切成小块,张皓天用了一小时时间摆弄那些糕点,把它们摆成好看的鲜花形状。
  这是一个周末,大鱼本来计划跟朋友一起到马场去骑马,后来计划取消了,两人就在家里过甜蜜的小日子。这阵子张皓天已经习惯了这种悠闲的生活。他不觉得一个男人像这样生活有什么不好。他早晨替大鱼准备的早餐都是头天到超市拎着塑料篮子一样样选来的。这成为他每天下午的一个必修功课。
  “你就不会一下子多买点?”
  “那样不新鲜。”
  大鱼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亲吻他的脸。他总是说:“别闹,我在做事呢。”
  他正在很认真地把一盘虾的须须用剪刀剪掉。这段时间张皓天的厨艺大长,他买来这方面的书认真研读,钻研怎样做出来的菜才好吃。大鱼见他研究食谱,就跟他开玩笑,说他是书呆子。大鱼说我这儿来过那么多任保姆,她们的菜烧得都很好吃,也没见过谁看过菜谱的。
  “因为我不是保姆。”
  张皓天把这句话硬邦邦地甩给大鱼,让大鱼觉得有点不舒服。她认为张皓天太在意别人的一句玩笑话了,有时候别人说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了张皓天那儿,别人的每一句话都暗含有嘲讽的意思。
  张皓天最感兴趣的是,他隔三差五就要往老家汇一笔钱,数额不定,有时是两千,有时是三千,依心情而定。为此他有时要虚报一些自己的花销,说买衣服鞋子了,有时又说买了一瓶怎样高级的香水,细心的人就能发现,只见他说,但并不见他真的使用。好在大鱼并不是一个细心的女人,她自己也是花钱大手大脚,他俩从一个抽屉里往外拿钱,谁又知道谁用得多、谁用得少?
  张皓天对大鱼始终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他把带奶油的点心端给她,坐在远远的地方观察她。
  “你刚才说什么?”大鱼从正在翻阅的那本豪华白领杂志上抬起头来,她说,“赚钱机器是吧?”
  “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
  “是你也没关系,反正一个人能赚钱又不是坏事。”
  “你的意思是,嫌我不会赚钱,是吧?”
  “我可没那意思。”
  第二部分白马(2)
  过了一会儿,大鱼走过来用手抚弄张皓天的头发,说道:“哎,你还真生气了?”
  “没有。”张皓天把头偏向一边,不让大鱼碰到他的头发。
  “瞧你那样儿,还说没生气呢。哎,我说外面阳光明媚的,咱俩也别老在屋子里闷着了,我跟我那帮朋友联系上了,咱们出去玩吧。”
  “什么朋友呀?我又不认识,我不想去。”
  “跟他们认识不认识无所谓,主要是去玩的。骑马会吗?以前玩过吗?”
  “没有。”
  “那就更得去了,骑马可好玩了。”
  张皓天望着眼前的大鱼,不知她哪种面目是真实的。她有时是精明能干的,望着你的时候仿佛一眼能看穿你。有时又是温柔可爱的,比如现在这样子,显得简单透明,仿佛一点心事都没有,就只是一心想要出去玩。张皓天有时觉得,大鱼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比如说账目不对,她心里清楚钱都去了哪儿。
  这些日子以来,张皓天时常会做噩梦,梦见大鱼刚刚还是笑吟吟的一副眉眼,扭过脸来就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张皓天,你把这儿当银行了吧?”
  她狞笑着,表情异常丑陋。原来一个美人在特定情况下也可以变得如此丑陋,这是张皓天以前从未想到的。那一觉睡得很长,一觉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半已经空了,想必她已经到公司去了。早晨忘了起来给她弄早饭,张皓天不知她吃了没有。电话打过去,秘书小姐说她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不能听电话。小姐又问他是谁,他犹豫了一下说,那就算了吧。他躺在床上一直在想那个可怕的梦,直到中午才起床。
  大鱼还是闹着要去骑马。她一用那种撒娇似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就心软。但大鱼并没有说清他去干什么,她实际上哪儿是玩啊,她是去搞公关的。开车到了那儿才知道,那个聚会可谓人才济济,有地产商人、IT精英、金融界的老板等等,一个个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只有他张皓天是个没名没姓的人,大鱼只用一句“我朋友”轻轻带过去,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人,而是个被她带来带去的物件。
  “小伙子长得蛮精神的嘛。”
  第二部分白马(3)
  地产商人房道明是个中等个儿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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