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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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羽风流-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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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慈论及自家生死说得极淡,君逸羽却是为这老人心下一紧,还有这一出吗?竟是如此机缘。出生之时惊雷破宇?巧合罢了。如此说来,这机缘竟与我无甚关系了。微含失落,君逸羽再挑一线希望,“大师为何批语小可年幼之时不宜多见外客,否则难以长成?”

    “檀越的身份,的确如此。”答话间玄慈向着君逸羽的喉部投去了饱含深意的一瞥。

    君逸羽装作不经意的轻触自己颈间的“喉结”,开裆裤的年纪的确容易身份穿帮,若是那样,朝野抨击下活不好也是个大可能。君逸羽心内惊涛骇浪,大师果然知道!

121第 121 章

    “大师可知道小可为何会来此世间?”

    “人生天地;自有缘法;当来则来矣。”

    君逸羽眼中光芒聚拢,这一问,他想弄清楚的;是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这位似有神通的佛门大德是否知晓;可玄慈的回答并未让他满意。这话打着机锋;不论他知不知自己是异世来客,都说得通。原只当自己的穿越是个灵异事件,既然现状安好,便也无需多想;可这一瞬;君逸羽隐隐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左右自己的命运;穿越转生之事,难道另有隐情?

    不会啊,当初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遇到便莫名···君逸羽攒眉凝神,极力想回忆起十五年前自己转生前后的细节,奈何初来此世时他只满心震惊去了,至此时间相去太过久远,想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要不问直白点?君逸羽一时间犹疑难定。若想对玄慈问得直接,他必得说明缘由,饶是一番对答已让他亲身确定了这位佛门大师超脱世俗,可这“穿越时空,换体再生”的事情于古人处实是太过惊悚,便是被判做妖邪异端也是大有可能的!

    “阿弥陀佛”悠悠一声佛号,玄慈苍老的声音蕴着无尽的悲悯,似是看出了君逸羽的纠结,合十间他不无点化之意的说道:“老僧信佛,便不疑佛,只潜心侍佛。檀越信自己,又当如何?”

    君逸羽眼前一亮,竟有顿悟之意。前世的自己无所归依,此生既然已经来这世间十五年,有了王府灵谷诸多牵挂,便只管在这好好的活着就好,又何须计较当初穿越而来的因果缘由?说好信自己的,便是这事另有隐情又如何?我自是我,哪会任他人操纵了命运!

    君逸羽起身,行礼诚挚恭顺,比初见时更添三分。“谢谢大师指点。小可既然说出信自己的话,便不该疑自己,此后只当坚守初心,做好自己。”

    “檀越客气了,是檀越颖悟,与老僧无关。”

    君逸羽再拜一礼,“谢过大师。小可今日已叨唠大师良久了,大师若是无事,小可这就告退了。”

    “檀越好走。檀越是老僧的机缘之人,老僧会交代明觉,檀越若想,可寻他带你再来此处找老僧。”看着君逸羽再添明净的眸子,玄慈欣慰之余,又暗有复杂。如此景况,也不知你会不会有那一天。

    君逸羽一奇,来此的路上多有护法玄慈的佛门长老,若无明觉领路,他很难光明正大的走到这,只是大师为何要对我大开方便之门?单单为那机缘之说?领会得玄慈对自己的特别,摸不清他是否清楚自己的一切,但君逸羽直觉相信,这位佛门大德便是与自己的穿越之事有关,也不会对自己有恶意。探究转生之事上放开了的君逸羽不再多想,点头道谢,向后退去。

    伸手房门时,君逸羽忍不住偏头看了眼西间,与玄慈坐话时,有一刹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君逸羽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东向点头礼貌示意,终是在玄慈慈祥的目光中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半年不见,我怕是有些想师傅,出现错觉了,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在这呢。

    辞了明觉的相送之意,君逸羽独自离去。立在檐下目送君逸羽出了禅院月门,明觉这才转身,面向禅房正门,合掌弯腰一声“师祖?”

    “明觉,有事吗?”

    “师祖,明觉冒昧,敢问师祖为何见君檀越?”师祖的吩咐,只是要自己去接引说西游故事的君檀越来此,并未明言是为西游故事见他。忆及阳光古树下少年让他心生神往的气机,明觉愈加肯定了这一点。

    房内,听得明觉发问的玄慈不禁微怔,他原以为明觉开口是为求教佛门义理。毕竟,他这个博有佛性的徒孙,一心佛道,从不是多事的人。

    “师祖可是要接引君檀越皈依我佛?”久没得玄慈回答,明觉再度开口,眼中都透出了亮光。

    隔着房门,玄慈并未见到明觉眼中的亮色,可这徒孙等不得自己的回答便再次发问,便可见他急切,再有他这清越音色之中,分明有一丝他此前从未有过的期许之意,似是在期待自己的肯定回答。玄慈再添疑虑,他俩同路而来时,发生了什么?“明觉,何有此问?”

    玄慈岁月浸染的嗓音自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淡淡一问便让明觉自觉失态,躬身告罪间他答道:“师祖恕罪,明觉失敬了。君檀越隐有佛心,明觉观之如沐佛光,心向往之,故而有问,师祖度化君檀越可好?”

    隐有佛心,观之如沐佛光吗?出自天生佛性的共鸣,明觉看这些一向是极准的,可笑老僧心念旧事玄机去了,修佛百年,与她坐话半响竟没看出。只是,佛心与她?着实不该啊!轮回奥妙,此番,竟都入了变数了吗?

    “师祖?”

    听得明觉门外呼喊,玄慈低诵一声佛号,掩没了心头波澜,道:“不了,君檀越不能度归我佛。”

    “师祖,为什么?君檀越有佛心,不度可惜。”明觉尤自坚持,他心系佛门,是从君逸羽身上感悟到佛光起便存了为佛祖拉一个可造弟子的心的。

    说了君逸羽为家人甘愿佛前叩首的一番言辞,玄慈这才道:“如此,你当知他尘缘未尽,不可强求度化。明觉,若如你所言,机缘到时,她当佛心自度。你,莫要执念。”

    听得“执念”二字,明觉心头一震,恭声应“是”。

    “明觉,老僧若是有事自会叫你,你自回禅房,诵清心经,去吧。”

    “是,谢师祖提点。”明觉伺候在玄慈身前,他的禅房就在同院西首,玄慈一唤,就可过来,当下毫无异议的退了下去。

    明觉走后,玄慈禅房西间的帐幔后竟然绕出了一位年逾天命的黑衣老者。老者须发斑白,面容却颇是硬朗,尤其眼神凌厉,眉目开阖间锋锐无比。若是君逸羽还在,必是又惊又喜,无他,只因这人江湖人称“奇才武痴”,正是君逸羽的授业恩师——无崖子!

    开口之时,饶是无崖子面对玄慈,特意添了恭敬,也难掩其中金石铿锵。“大师,羽儿性情随意,失礼之处,无崖替他向大师致歉了。只是大师,羽儿真的是他吗?”

    “无事”十五年前重阳夜的场景历历在目,再有今日对答,玄慈肯定点头,“她是她,只能是她。”

    耳听屋外无人,无崖子还是谨慎的压低了声音,“可是大师,你知羽儿身份的,她如何能是他?再有,羽儿是与世无争之人。”

    玄慈眉目微垂,凝视着君逸羽坐过的蒲团,似又回到了那人离去之时那风雨如晦的夜晚。神思一转,忆起了她逝去之时满是不甘与眷恋的悲呼,便连她,也离去甲子有余了呢。稽留天地,玄慈实非为佛坚持,师傅若是知了必会为弟子失望吧。只是师傅,若非那人相救,弟子不会有命侍候佛祖。于弟子处,实是她,才是我的佛!阿弥陀佛,即便明知道师傅不会喜欢,弟子也只能如此,已经如此了。这一次,不会再错了。是她,只能是她。时限要到了,若非她,那人的夙愿便再不是玄慈能护持的了。

    看向无崖子,玄慈不难知晓他对君逸羽关切之中,急欲为她否定艰险宿命的心意。十年师徒,虽是自老僧的人情处开始,到如今,却也实实化作了情谊吧。若非如此,以奇才武痴的宗师修为,怎会情绪激荡下气机外泄,险些让徒弟觉出了自己的踪迹。济世,你这生平只为武痴的大徒弟,业已得了旁的挂碍了。

    身份吗?可惜有些事,除了她,老僧终不能让旁人知晓,即便你已成了她的师傅。与世无争?方才一晤,自君逸羽言行上得来的观感让玄慈摇头,“她非是无争,只是还未到她需争之时,还未得她欲争之境。”

    无崖子默然,他那徒儿自小善心济世,但随遇而安着,于这世间总是局外超脱的姿态,的确是少年人少有的风轻云淡,可这绝非全然的无争无念。尤其想到几年前君逸羽为保护易清涵崭露的锋芒,“龙有逆鳞触之则死”更是刻上了他的心头,让他深知玄慈所言不虚。大师看人果然极准,羽儿她,只是未到需争欲争处。

    良久,无崖子才叹息着开口,“大师既然确定,如何不告诉羽儿,好让她早有准备?”

    隐隐听得无崖子的不满之意,玄慈也不怪他偏私弟子的心意,只道:“无崖,有你和恭道对她的十年教诲,她文武之上俱已完备。事情玄妙变化,一切都不好说,她如今心无桎梏,又何必在事情到来之前,说与她了让她徒增烦恼。”

    想到甲子之前那人不无悔意的临终悲呼,玄慈并未说出他的另一重计较。唉,前番错认之后,便是太过刻意,才滋生了他的狂妄自大,刚愎自用,险些害了整个天下。此番,再不可以了。

    无崖子点头,羽儿的本事,若是有事,想来都能应对一二,尤其她不信神佛玄机之事,说了她也未必会信。只那命理若是成真,也太过凶险了些。

    右手抚过左手袖袍,袖底那一丸,让无崖子难得的有些犹豫。人间难得倒也罢了,此物于他,实是别有一层非凡的意义。十年之前,无崖子是预先得了玄慈的书信和随信附来的师尊济世上人的信物,这才将那女扮男装的孩子收入门墙的,可十年下来···罢了,不过身外之物,师徒一场,你既命定无常,此物能护你一次安危也是好的。

122第 122 章

      得了玄慈点化;彻底抛去心头穿越包袱的君逸羽;更觉神清气爽。离了玄慈的禅院,他自然不知自己院中静立发呆的功夫;便让明觉存了拉自己去当和尚的心思。若是知道了;无奈之外,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笑掉大牙。至于玄慈与无崖子的一番对答;便更不是他能知晓的了。不过此刻的君逸羽;想来并没有知晓旁事的心思,只因回得宁国寺的大殿;他不期而遇了,佛前最纯净美丽的水莲花。

    跪立诵经的长孙蓉,觉了两道专注的目光汇于己身;久久未曾离去,眉峰轻拢间她睁眼偏头,迎上的是一双满溢激赏的眸子。认出那琥珀色眼睛的主人,她平静若水的心,恰如小石入水,细小的涟漪就那样一圈一圈的轻轻渲染了开去。心底波澜让长孙蓉下意识的转头收回了对视的眼,可身前佛祖和眼前经文,也无法抚平它们。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心头自发浮现这句诗时,君逸羽先是一愣,旋即忍不住轻拍自己一记“胡思乱想!君逸羽,你怕是和浩轩兄混多了,都染上附庸风雅的酸秀才的调调了。”心下笑骂到得最后,却还是忍不住跟了一句,“不过,真是挺赏心悦目的。”

    原是静看“美人诵经图”的君逸羽,至此,不再等候,含笑间他走上前来,心间微有奇怪,刚刚应该看到我了吧,难道是一瞥匆忙没认出我?

    侍立在长孙蓉身侧的浅予显见得是与君逸羽同样想法,注意到君逸羽,当下低声提醒道:“小姐,大少爷来了。”

    “嗯”轻应一声,长孙蓉作势起身,却是跪立太久,加之神思略有难属之意,竟是一个不稳将要摔倒的势态,浅予正给走近的君逸羽福礼,扶她不及,君逸羽见了,赶忙抢前一步搀住了她,“小心!”

    扶长孙蓉站稳之后,君逸羽将她交给了浅予,松手后退,口中关切道:“叔母,没事吧?”察觉一番动静引了殿中僧侣香客的关注眼光,君逸羽记得自己的男子身份,难得的喊了长孙蓉“叔母”,便连关心之语也特意添了恭敬。

    “阿弥陀佛,檀越没事吧?”

    君逸羽温柔有力的护持,让长孙蓉止不住脸热,便如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浸入肌骨,沿着她臂间的筋络,上传到了她的脸颊。手掩心口,不用刻意捕捉,长孙蓉很轻易的感受到了自己加速加剧的心跳。

    差点摔倒,受到惊吓罢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长孙蓉如是告诉自己,解释着自己的脸红心跳,却在听到那一身恭敬的“叔母”时心头针扎似的疼。随后的佛号问候,让她的心神回归了佛像缭绕的大殿,无暇去深思,如此哪般。

    “无事,谢过大师。”施礼间长孙蓉谢过了为她持咒的大和尚,示意君逸羽一眼,便与浅予一起走出了大殿,君逸羽见了当即跟上。

    “真没事了?”

    长孙蓉摇头,“去了这么久,玩好了?”

    君逸羽笑,我在你这也是个玩货形象?也不说出玄慈的事,他只“嗯”了一声转而问道:“我娘亲呢?”

    “你娘亲已经去给你斋戒祈福了,半个月后才会出来。”少年灿若朝阳的笑容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长孙蓉见了不由得也跟着含了笑,再不肯反思自己方才的心头异样。

    “哦?今天就开始了?那你?”

    总觉得君逸羽的眼睛似比走之前更清澈透亮了些,长孙蓉欣赏之余微有讶异,见他疑声之中眼睛也染了抹不解,不等他发问,便自行补充着解释道:“此番要给你庆生,我们能早一天回去便早一天才好。今天时辰尚早,开始斋戒正好,你娘亲原是要等你回来了,眼看再等就要误时辰了,便先去了。至于我,你第一次来宁国寺,陵柔又没能跟来,你娘亲怕你这宝贝一个人在外面给弄丢了,便让我也留了下来。”

    君逸羽点头,王府要给他庆生,少不得要给他这正主准备些新衣饰什么的,他要随萧茹来宁国寺,作为他的贴身丫鬟,打理他生活的陵柔自然成了掌管这些的不二人选,是以留在了王府,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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