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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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羽风流-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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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樱,你放心,那琴没事。它是‘焦尾’,是汉代音乐名家蔡邕亲手所制,四大名琴之一,我看它突然出现在这这才问问的。奇怪,皇爷爷怎么突然把它送来了,昨天也没听他说啊。”君逸羽语带疑惑,若有所思。

    “反正是太上皇送来给世孙玩的,旁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嗯”君逸羽若有所思的淡淡应了一声,沉吟半响,突然拍腿道:“哦!我知道了!那天下棋我和皇爷爷打赌,他说我若是赢了就送我一个我一定喜欢的好东西,莫不就是焦尾?皇爷爷好手笔!”

    宛樱难得见君逸羽这般喜不自胜的模样,看他笑得欢,她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奴婢不懂那些,只觉得世孙琴弹得好听。不过奴婢觉得刚刚世孙弹琴时似乎有心事,世孙就是在想焦尾为什么在这吗?”

    “不通琴音而通琴心,宛樱,你很厉害嘛。”君逸羽笑赞道。

    “世孙过誉了。”宛樱羞涩的低了低头。

    “心思玲珑通透,才能如此,不过誉,不过誉。管窥一豹,可见一斑,我道你怎么十七八岁就能管好这么偌大一个宫殿,今儿算是明白了。”

    “世孙爷——”

    “别害羞嘛。好了,我不说这个了。对了,我这正好有事问你。你刚刚听哦弹琴时有心事,确实不假。一嘛,就是你说的,因为焦尾。二嘛,是为了杜先生。”

    “杜先生?杜恩大学士?”

    “对,就是杜学士。我今儿一早去尚书房看佑儿,杜先生见了我竟然要我写一篇策论给他。写东西倒没什么,可杜先生突然来这一出,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宛樱,你天天在宫里,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宛樱忍不住“扑哧”一笑,“世孙爷,奴婢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是这样啊。这事儿奴婢还真知道一点。”

    “哦?别笑啊,给我说道说道。要不我这心里没底,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世孙爷,这回还真是您想多了。这次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怎么说?你就别卖关子了。”

    “是!奴婢听御前的人说的,说是杜恩学士在陛下面前盛赞世孙您的品行才学,言下之意,似乎是要陛下好生培养世孙,说世孙假以时日必成国之柱石。世孙知道杜学士的名声,他是出了名的方正耿直、忠心体国的人物,一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有他这句话,对世孙来说是大大的好事啊!我看今儿杜学士要世孙写策论,没准就是存了自己培养世孙的心思。”

    君逸羽手底一滑,险些把酒壶滑了下去,“什么!杜先生真说了这些?真有这心思?!”

    “奴婢骗世孙干嘛?杜学士说这话是在延英殿陛下问策时说的,提到今秋科举为国揽才的事时杜学士就想到了世孙,说那些话时根本就没避开旁人,宫里好多人都知道。不信世孙可以去问别人。”

    “别,宛樱,我没不信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不敢相信。”君逸羽说道这忍不住起身踱步,“杜先生他,唉!杜先生他怎么这样呢!对了,陛下!宛樱,陛下是怎么说的?”君逸羽一把抓住宛樱的手,满脸纠结关切。

    宛樱挣脱君逸羽的手,“世孙爷,这是好事儿,您怎么好像不高兴呢?”

    “高兴?!换别人也许高兴,可我不想当官,不想做什么国家柱石!”

    “为什么?”宛樱满脸不解。

    “没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好宛樱,你再把那天的事给我好好说说,尤其是陛下的态度。”

    “是!世孙别急,你听我慢慢说。”

    “好,好,你说。”

    “那天卫国公也在,卫国公说世孙武艺精湛,入军可为将帅之才,应该继承翼王衣钵,送入军中培养为好。”

    “怎么又来一个卫国公?”君逸羽无奈,“他怎么知道我会武功?”

    “世孙不喜张扬,可那天和羽林军的比武是做不得假的,世孙武艺高超的事这两天在宫里军中都传开了,卫国公统管金吾,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君逸羽以手扶额,他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带两个小家伙出宫玩,这都能招惹到卫国公!“后来呢?”

    “后来陛下说太上皇的意思,世孙还小,不着急。”

    君逸羽喜上眉梢,“陛下这么说的?”

    宛樱哭笑不得,这主还真是特别,她笑道:“是,陛下是这么说的。您父亲世子大人当时也在,他说替世孙谢过两位大人厚爱,又说陛下和太上皇说得对,世孙还小,无德无能,当不得大任。又说翼王身体不好,世孙出去多年才回来,身为长孙,实属不孝,现在回来正是该在王爷膝下尽孝的时候。反正有陛下的话在,又有世子紧扣着孝义,这才让杜学士和卫国公没再说了。世孙还请宽心吧。”

    “哈哈,我爹说得好,那就好。”

    宛樱原以为君康逸那天的话是题中应有的谦逊,此时看君逸羽的反应,竟是世子体谅着这小爷的意思?都说翼王世子宠妻爱子,这还真是一点不假。宛樱不愿意君逸羽空欢喜一场,当下提点着说道:“世孙爷,不是奴婢说,以世孙您的身份,不拘从文从武,入朝是早晚的事。而且看杜先生的样子,似还存着培养世孙的意思呢。”

    君逸羽一咕噜从罗汉床上起来,走到书案前将之前写好的策论团成一团,潇洒一抛,“这我知道,没事,我若是不愿意,还能有谁拿刀逼着我去不成?宛樱,谢谢你,我这心中有数就成,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对了,宛樱,替我取些颜料来,我昨儿欠了你们大公主一幅画,等会把它画了,我今儿好早点出宫。”

    “世孙还会画画?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我画得少,画得不好,不过反正是哄小孩子的,也不怕。你知道大公主的东西拖不得的,指不定等会儿她就来找我要了,索性我就在这画了。”

    “哎!世孙说得是,奴婢这就去给您取画具。”宛樱甜甜的应了。

    颜料画具一一取来,宛樱给君逸羽安置好了,又替他研墨道:“对了,世孙爷,今儿陛□边的卓明公公来给世孙送衣服了。”

    “嗯,这我知道,你替我收着吧,哪天要换了我就找你。那天在宫里临时找不到我能换的衣服,只能换了件卓明的衣服,陛下就要尚衣局给我做了。”君逸羽想到那天一身太监服回家赚了不少关注,说来就觉好笑。

    宛樱听完也笑了,“世孙爷穿公公的衣服也定然是好看的。还有,卓公公说,陛下要世孙你今儿中午去延福宫用膳。”

    “嗯?”君逸羽抬头,摆手道:“今天不行,今儿中午我有事,得早点出宫。你派个人去回了陛下,下次好了。”

    “这···”宛樱满脸为难,哪还有人把陛下的邀约往外推的?

    “去吧,没事的。我要作画了,没事别让旁人进来。若是公主来了,就说我在给她画画,要她把欠我的佛经好好儿写好了再来,不然画就没了。”

75第 75 章

    君天熙刚刚下朝;转过后殿就听卓明回禀说君逸羽今天有事要早点出宫,不能来陪她吃饭了。君天熙心下不满,想到昨天听君熙佑说一起玩的还有一个叫千落的漂亮姐姐,心下寻思:“京中一直传着逸羽和花魁的传言;听珊儿和佑儿说那叫千落的今天还要去翼王府,莫非是为了她?”这般想着;她更觉得心头闷闷的难受;径自上了龙辇,冷声吩咐道:“去麟趾宫!”

    卓明见君天熙一身早朝的衮冕;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您看是不是先回宫更衣了再···”卓明话没说完,就被君天熙一个冰冷凌厉的眼神压了下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慕晴知道君天熙的心思;听得卓明的回话就隐隐猜出了端倪,知道君天熙心情不佳,却拉扯卓明不及,此时只得给了他一个眼色,服侍君天熙上了龙辇。

    卓明心领神会,再不多言,只扯开嗓子吆喝道:“摆驾麟趾宫!”

    君天熙将一众随从全甩在了麟趾宫外,又止了麟趾宫想要入内通禀的宫人,独自闯进了麟趾殿。

    麟趾宫上下面面相觑,陛下虽然不言不语,可身上散发的那份寒气就足够渗人的了,这是怎么了?陛下一向爱重世孙,听说昨儿陛下生气还是世孙劝下来的,今儿这是怎么?莫非是世孙惹着陛下了?这一天俩人还没见着,不应该啊。

    众人中只有宛樱知道君逸羽回绝了君天熙的午膳,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惹恼了陛下,当下她也只能暗自为君逸羽着急,回头没好声气的说道:“还傻在这干嘛,都退下!该干嘛干嘛去!”

    不要宫人服侍,君天熙一把甩开竹帘冲进殿中,转而就看到东间紫檀木雕花书案后白衣清俊的身影。若竹色的蝉翼纱糊在菱花窗上,滤过夏日刺目的阳光,软软的洒在他的身上,仲夏阳光的暴虐尽皆化作温柔,映衬得原就俊美白皙的人儿直如白玉雕成。他伏在书案上,一管狼毫在手底运转如飞,笔走龙蛇,极尽专注,就连君天熙进来时头上帝冕玉旈相碰,腰间环佩叮当的声音似乎都不曾入耳。

    看到君逸羽因为忘我投入而愈加俊秀引人的身姿,君天熙暮然觉得焦躁烦闷的心绪都安静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伸手止住了身上配饰的声响。

    君天熙悄无声息的绕到君逸羽身后,这才发现他是在作画。荷叶田田,荷花艳艳,整个画面盛大浩渺,让人观之如临其境,只觉心胸开阔。细细看来,君天熙又发现君逸羽用笔极其细致,不同于今人作画只重意境,他的笔法颇为写实,似是将浩渺莲池直接搬到了画卷上,却又比实物多了美妙之态。尤其画面近处的荷叶荷花,连那脉络纹理都隐然可见。君天熙身在皇家,古今画卷不知见过多少,此时看了君逸羽这画也只觉前所未见,只这笔法的创新也当得一个妙字。又看君逸羽笔锋所在,这才发现莲池花叶掩映中一叶轻舟,其上一个妙龄少女,粉面胜莲,青色罗裙微微拂动与荷叶融成一色,与画卷和谐一体,似是下一瞬就会藏入莲花从中寻不到身影,颇为生动喜人。再看少女面貌,那粉嫩的脸庞与周围盛开的荷花相映成趣,精致的五官虽然稚嫩却不失娇俏,更是有三分形似自己。君天熙恍然,这不是珊儿吗!

    君逸羽几笔完善了画卷上的君若珊,偏头省视了整个画面,满意的轻轻点头,偏头考虑半响,这才下定决心,用虞体在画面左上角的留白处题上了王昌龄的《采莲曲》。

    婉雅秀逸的楷书颇为可取,与整个画卷风格更是无比和谐,让君天熙暗自点头,再看诗句,“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君天熙默默读来忍不住动心一笑,只觉这诗就是为这画而生,这画又因这诗更美。

    因诗入画,由画念诗,心向往之,君天熙陷入了画卷的绝美意境中,听得“扑哧”一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君逸羽不知何时已经回过了头来。

    君天熙进门时君逸羽就听见了声响,只是他作画习惯一鼓作气,也就没有分心抬头,想着若是有事,来人自然会说。没成想原是环佩叮当风风火火进来的人却是止住了声响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自己身后看画,他索性就听之任之了。直到整个画作完成得差不多了,他才搁笔回身。

    君逸羽从进门的气势推想,原以为会看到君若珊,没成想却是君天熙。又看到一向冷艳的女皇用手抓着帝冕的十二串玉旈,身体微微倾向书案,眼神直愣愣的留在画上,极为难得的露出了呆傻可爱的表情,让他心下一乐,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来。

    君天熙似乎还有些神思不属,听得君逸羽的笑声,她还保留着原来的姿态,只将原本投注在画上的眼神直直地移到了君逸羽的脸上。

    君逸羽又是一乐,扬手在君天熙面前左右摇晃,“嘿,嘿,招魂了,怎么傻了啊?”说着他顺手拍了拍君天熙的脸颊,又拿掉了君天熙握旈的手,一时间,十二串玉旈晃荡不止,叮当有声。

    君逸羽不经意间的亲昵动作让君天熙但觉心中小鹿乱撞,似羞似喜,平身第一次体味到了这种难以言语的心情,幸而有帝冕的玉旈掉下来挡在了眼前,隔住了君逸羽的目光,她这才觉得好受一些。清了清嗓子,她只呆呆的说了一句,“我看你画得挺好的,一时看入迷了。”

    “呵呵,傻不拉几的。”

    “你!”君天熙脸上有些挂不住。

    “呵呵,开玩笑的。”君逸羽见君天熙面前的玉旈晃荡不止,忍不住伸手帮她安定下来,低头一瞥正是一袭明黄庄严的衮冕。大华的天子冠冕他并不陌生,当下奇道:“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刚下朝?怎么不更衣呢?你也不怕累着?也不觉得热?”君逸羽说着扶着君天熙的肩膀将她按在了书案后的紫檀雕花椅上,眼光在书桌上左右巡回一阵,拿了右手边的折扇给她轻轻扇起风来。

    君天熙早没了之前兴师问罪的心情,又被君逸羽一连串的动作和问话弄得无所适从,只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这是你画给珊儿的?”

    “是,昨儿看龙舟打赌,你家宝贝女儿死乞白赖的说我欠了她一幅画。”君逸羽笑道。

    君天熙轻轻点头,这事她昨天听说了。说什么死乞白赖,还不是你自己乐在其中,把他们给惯的!

    君逸羽半倚在书案旁给君天熙轻轻摇着折扇,看到君天熙轻轻点头那玉旈就前后晃荡,忍不住又伸手帮她安定下来,好笑的说道:“也不知这是谁发明的,你的头稍稍一动它就晃个不停,真够折腾人的。要不我给你摘了?”

    “不用,朕等会儿回宫更衣。”摘了成何体统!君天熙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对这身天子服色全无敬畏之色呢?不过她喜欢他这每时每刻的亲近,不因身份而变味。

    “那也好。对了,你看看我这幅画珊儿会喜欢吗?你家宝贝不好伺候,我这可是绞尽脑汁呢。”

    “画很好。你把她画在这荷花荷叶掩映间可见可不见的,很有趣味,她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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