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羽风流》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逸羽风流- 第1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骂主考,未入学者,则骂学院。平心而论,己之所为诗文,实亦无胜人之处;不特无胜人之处,而且有不堪对人之处。只为不肯反求诸己,便都见得人家不是,既骂考官,又骂同考而先得者。傲气既长,终不进功,所以潦倒一生,而无寸进也。

    余平生科名极为顺遂,惟小考七次始售。然每次不进,未尝敢出一怨言,但深愧自己试场之诗文太丑而已。至今思之,如芒在背。当时之不敢怨言,诸弟问父亲、叔父及朱尧阶便知。盖场屋之中,只有文五而侥幸者,断无文佳而埋没者,此一定之理也。

    三房十四叔非不勤读,只为傲气太胜,自满自足,遂不能有所成。京城之中,亦多有自满之人,识者见之,发一冷笑而已。又有当名士者,鄙科名为粪土,或好作诗古文,或好讲考据,或好谈理学,嚣嚣然1自以为压倒一切矣。自识者观之,彼其所造曾无几何,亦足发一冷笑而已。故吾人用功,力除傲气,力戒自满,毋为人所冷笑,乃有进步也。诸弟平日皆恂恂退让,第累年小试不售2,恐因愤激之久,致生骄惰之气,故特作书戒之。务望细思吾言而深省焉,幸甚幸甚!国藩手草。(道光二十四年十月廿一日)

    【注释】

    1嚣嚣:喧华,吵闹。此处比喻沸沸扬扬。

    2不售:不申。

    【译文】

    四位老弟足下:

    我们研究学问最要虚心。我常看见朋友中有好的人才,往往恃着自己的才能傲视一切,动不动就说别人不如自己。见了乡墨便说乡墨不通,见了会墨便说会墨不通。既骂房官,又骂主考,没有人学便骂学院。平心静气来说,他自己所做的诗或文,实在也没有什么超人之处,不仅没有超过别人的地方,而且还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是因为不肯用对待别的尺度反过来衡量自己,便觉得别人不行。既骂考官,又骂同考先灵取的。傲气既然大,当然不能进步,所以僚倒一生,没有一寸长进。

    我平生在科名方面,非常顺遂,只是小考考了七次才成功。但每次不中,没有说过一句怨言,但深为惭愧,自己的考试诗文太丑罢了。今天想起来,如芒刺在背上。那时之所以不敢发怨言,弟弟们问父亲、叔父和朱尧阶便知道了。因为考试场里,只有文章丑陋而侥幸得中的,决没有文章好而被埋没的,这是一定的道理。

    三房十四叔,不是不勤读,只因傲气太盛,自满自足,便不能有所成就。京城之中,也有不少自满的人,认识他们的人,不过冷笑一声罢了。又有当名士的,把科名看得和粪土一样,或者喜欢作点古诗,或者搞点考据,或者好讲理学,沸沸扬扬自以为压倒一切。看见的人,以为他们的成就也没有多少,也只好冷笑一声罢了。所以我们用功,去掉傲气,力戒自满,不为别人所冷笑,才有进步,弟弟们平时都询询退让,但多年小考没有中,恐怕是因为愤激已久,以致产生骄惰的习气,所以特别写信告诫,务请想一想我说的话,幸甚幸甚!国藩手草。(道光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

第156章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不真切的人语;仿佛隔了一个时空的距离,悠悠的将长孙蓉从深沉的睡眠中拽出。身侧绵长而平静的呼吸;又让长孙蓉紧张得闭了眼,随后却是光彩大亮的暮然睁开。长孙蓉不敢置信的看着君逸羽安静的睡颜;喜悦的泪水就那样不争气的泛滥澎湃。羽;你竟没事了吗。

    呼吸相闻的距离,长孙蓉从未如此接近的直视君逸羽的面颜,失而复得的欢欣;让她忍不住想要抬手,微一挪动,却是一阵脸热心跳。禁锢于君逸羽亲密无间的怀抱,怕惊扰君逸羽安睡;长孙蓉不敢拿出手来,只能用眼睛细细勾勒着枕边人的五官轮廓。许是眼中未竟的水波作祟,长孙蓉的眸光流转间,是倾倒不尽的款款深情和汩汩柔意。

    循着君逸羽安顺的眉心向上,看到君逸羽的额腹时,长孙蓉生了抹迷惑,云端的飘摇恍惚让她辨不清龙影金华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记忆还是极乐欢愉滋生的幻觉,不等长孙蓉想出些什么,却是门外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思。

    这是?陵柔的声音?在与浅予交涉,想要进来吗?偏首青帐之外,长孙蓉的眼中竟有一丝茫然无措。

    长孙蓉回头,再一次凝视君逸羽沉睡中的俊颜,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头颅微动,她在君逸羽颌上落下了了无痕迹的一个轻吻。深深一口将安心的味道吸满胸腹,再睁眼时她的眼角泪痕残存,眼中却已然安定。

    耳听外面的声响又大了些,长孙蓉再不留恋,小心翼翼的从君逸羽怀中抽出手来,她试图轻轻将君逸羽搭在她腰上的胳膊拿开。

    “嗯——”许是身前微空了些,又或是长孙蓉太过轻柔小心的动作弄得人有些发痒,安睡的君逸羽不满的哼了一声,微微翻了□,脑袋在长孙蓉耳边蹭了蹭,搭在长孙蓉身上的右手也自然的拢了拢被子顺势放在了长孙蓉颈间,却是无意中将长孙蓉揽得更紧了。

    心如擂鼓,长孙蓉屏息静气,惊讶得檀口微张,随即眼中升起抹无奈之色,脸却是越发红了。

    不等含羞的长孙蓉咬唇想出“逃脱”的办法,睡梦中迷糊的君逸羽隐约察觉怀抱的香软不同于往日睡觉时惯抱的衾枕,味道却甚是好闻,当下忍不住嗅了两口,只让长孙蓉的耳根都染红了。

    很舒服的味道,像是···长孙蓉,我梦见她了吗?君逸羽梦乡中飘零的神魂乍然一清,他猛然瞪大了双眼,入目的是长孙蓉柔和的侧脸,不是做梦!

    近在咫尺,枕边人些许的改变长孙蓉都体察得分明。耳畔规律而安稳的呼吸节奏不再,长孙蓉奇怪的偏眼,迎上君逸羽的琥珀色眼睛时,她的舌头竟有些微的打结,“你··醒了?”

    “嗯”,凝眉回忆的君逸羽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半响才咽了口水艰难确认道:“你··我··你救了我?”

    强忍着抚平君逸羽眉心纠结的冲动,长孙蓉心下一叹,微微摇了摇头,我以为自己会害死你。

    “嗯?”君逸羽疑惑更添,明明记得你又去浴房找我,还有后来···想到这,君逸羽脸色一红,这才注意到长孙蓉脸上残留的泪渍,紧张道:“我之前弄疼你了吗?”说话间君逸羽已一骨碌支起身体,用背脊撑开锦被想要查看长孙蓉的身体情况。

    “你!”长孙蓉便是再清淡的性子至此也无法泰然处之了。她情急起身,想要阻止君逸羽,没想才一抬身便是“啊”的一声娇呼,腰肢一软的摔了回去。

    “你没事吧?是我不好,害你这样。”君逸羽关心的把住长孙蓉的肩头,与长孙蓉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坦诚相见”也不能让君逸羽生出半分尴尬,只因惊鸿一瞥的被底风光让此刻的君逸羽满心都是歉意。雪上红梅倒也罢了,可她身下刺目的血迹和现在起身无力的状态···该死的尽欢!我这是对她做了些什么!

    “我没事,你无需自责。”,阻止君逸羽不及,出于天性腼腆,长孙蓉早已将双手交叠回抱在了自己胸前,任是强作淡然的话也不禁带上了丝娇羞,犹疑一瞬,终是张口再添了个“冷”字。

    听长孙蓉喊冷,君逸羽连不跌扯过被子将她裹紧。锦被着身,长孙蓉轻出一口气,刚放下些害羞,又在君逸羽接下来的话里红晕了脸蛋。“如何没事?我刚刚都看到了。若是没事,床上如何会有那么多血。”

    羞意太深,便生恼意,长孙蓉忍不住瞪了君逸羽一眼,看清她脸上的内疚与担心时,又不禁和软了声色,低声一句,“你的手”。

    “我的手?”君逸羽纳闷的拿起双手,在看清自己右手缚伤的丝帕几近变作了红色时,又换君逸羽脸红了。床上那血,难道不是她的,而是我“运动过剧”,伤口破裂流出来的?

    反手看到指甲缝的血迹时,君逸羽眼中带上了复杂。不,我没记错。长孙蓉,你怎么可以这么傻,那有你此生最宝贵的血,我若没能自己记得,你一句“无需自责”给我,便不打算让我知道吗?

    定定看向长孙蓉,君逸羽神情郑重,“蓉儿,让我对你负责可好?”

    君逸羽纳闷走神的功夫,长孙蓉怕她着凉,凝视着身上锦被,有心要君逸羽也来盖上被子,可邀君逸羽“大被同眠”的话此刻□的她着实有些说不出口。对君逸羽的关心压过羞意,长孙蓉想要开口叫君逸羽进被窝或穿衣服的关头,却是一声“蓉儿”让她心颤。

    负责?抬头凝望君逸羽眼中真诚而恳切的光芒,长孙蓉有些懂了她的意思。微微偏开了头,长孙蓉将目光的焦点凝集在青帐之上,强自镇定了眼中情绪,“又说胡话了。阿羽,救你是我自愿的,你也是女儿家,同为女子,不作数的,你别多想。”你没事,就好。

    君逸羽自然不会信长孙蓉“不作数”的鬼话,“如何不作数,你···”

    “陵柔,我现在真的不能让你进去。你将药留给我,等会儿我替你送给大少爷,别叫我为难可好?”

    “非是陵柔与浅予姐姐为难,而是浅予姐姐在为难陵柔!少爷的药说好着急要的,浅予姐姐拦在这儿不让陵柔进去,又说不出为什么,若是少爷出事,谁来担待!说来这也不是舒园,浅予姐姐不觉得自己有些喧宾夺主了吗!”

    “阿羽!”借着门外冲突声的传入,长孙蓉打断了君逸羽的话,“陵柔与浅予争执起来了。”

    长孙蓉眼底,波澜不惊是更甚往日的平静,君逸羽有些疑惑,难道她真以为同性的··不作数?想到许浩轩曾与自己说起过“男风”,君逸羽又是心头否认,她是出了名的才女,也必是知道这些的。啊,是了!我们的身份!想通了关窍,君逸羽捧过了长孙蓉的脸,直视她道:“长孙蓉,我··”

    怕自己动摇,长孙蓉偏开了眼睛,不与君逸羽对视,也不给她表白自己的机会,“阿羽,怎么说我都年长你一轮有余,你知道我和你叔父的关系,不叫我叔母,也不能直呼我名吧。你若再不出声,陵柔便要闯进来了。旁人眼中,你是男子,而我总是你叔母,我不希望听到外间有什么非议。”

    “你··”今日种种,让君逸羽脑中着实有些混乱,加之长孙蓉的冷言,此刻的君逸羽实在无法从她的淡然脸庞上判断出什么,心里却是有些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世人非议我不怕。你放心吧,你不想的,我必不让它发生。”说罢,君逸羽提了声音对外喊道:“陵柔,我没事了,你与浅予在外面,别起口角。”

    碗盏落地的声音是陵柔的回答。

    君逸羽有些惊讶,微一思忖便对同样眼带奇怪的长孙蓉宽慰道:“我没告诉陵柔我中的是催情药,她怕是自己猜出来了。你放心,我会让她保密的,在你答应我之前,不会再有第五人知道你我今日的事。蓉儿,虽然我与你同是女子,但我是真的···”

    “阿羽!我出来太久,该回王府了。”

    又一次被长孙蓉打断了想说的话,君逸羽半响哑然。今日事发突然,混乱的又何止我呢?见长孙蓉今日实在是不想听,君逸羽不再逼迫,留两人整理心情的空间,准备改日再作商议。

    低叹一声“好吧”,君逸羽拿过床角的玄龟龙鳞甲扣在了身上,偏头想了想,决定避免尴尬还是不要叫陵柔进来的好,于是自行下得床来从柜中寻了件内衫套上,回头见长孙蓉还紧抓着被子不放,奇怪道:“不是你说要早点回去的吗,怎么还不···”话说到一半,君逸羽脑中灵光一闪,嘴角不禁生了丝戏谑笑意,长孙蓉,你真的是冷吗?

    “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君逸羽穿衣服时不可避免的在眼前晃来晃去已经让长孙蓉脸烫了,听她发问,连不跌摇头,“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你自己能动吗,要不还是我帮你吧。”君逸羽大有走回床边帮长孙蓉更衣的势头。

    长孙蓉紧张一声“不要”,看清君逸羽嘴角笑弧时,恼羞成怒的嗔了她一眼,“你别使坏,转过去,不许回头”

    “不是你说女子间不作数吗,反正我都看过了。”虽是这般说着,君逸羽还是转过了身去,为了让长孙蓉放心,又打开衣柜装模作样的找起了衣服,只留长孙蓉在她背后暗恨咬牙。

    见君逸羽老实了,长孙蓉这才强忍着身下疼痛艰难的支撑起了身体,刚刚脸红的从床头摸回肚兜,却是君逸羽突然拿了件茶白内衫回头道:“对了,你的衣服脏了,我这···”

    “嘶——”

    “小心!”

    长孙蓉一惊之下牵动了身下疼痛,又晃了晃身体,君逸羽见了连忙抢步上前将她抱住。

    惊艳于长孙蓉娇羞的模样,君逸羽更多是是对她玉体狼狈的心疼和自责。“我不是存心吓你的”,将手中的内衫盖在了长孙蓉身上,君逸羽也不给长孙蓉拒绝的机会,打横将她小心抱起,便向着浴房走去,“洗洗吧,不然你不舒服的。放心,我只送你进去,会叫浅予进来的。”

    长孙蓉嗫嚅着想要开口,又听君逸羽低声一句,“对不起,害你受累了。”

    害怕迷失在这温情暖暖的语调里,长孙蓉装作没有听到,惊羞难抑的心却是全数安定了。

第157章

    济世堂东跨院里君逸羽与长孙蓉相拥好眠时;整个卫国公府都畏惧于家主前所未有的滔天怒火;而陷入了无边战栗之中。

    不拘家丁丫鬟,到得公府主院前;纷纷绕道而行,偶有担着差遣不得不入主院的;也是屏息轻步;生怕引了唐劭的注意以至“引火烧身”。开玩笑!没见公爷回府时,大小姐都成了泪人吗。奇怪,公爷一向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大小姐的。大小姐偷溜出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大夫人要罚小姐也总是公爷出面阻了的,今儿这是怎么?二爷脸上似也挨了巴掌···

    卫国公府的正堂由初任家主、卫武烈公唐毅取“子侍父以孝,臣侍君以忠”之意,命作“忠孝堂”。当初;唐毅特将“忠”字提在了“孝”字前面,尤言忠孝难两全时,唐家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