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龙戏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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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龙戏倩女-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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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上罩着层黑土灰,掩盖了本来面目,从他细幼的胡簇看来,可知这人年纪尚是甚轻。
  他大踏步地行着,像是漫无目的,步履间已显得有些沉重,想是他徒步行了好长一段距离。
  褴楼的衣衫,掩不住他高贵的气质,疲困的躯体,征服不了他坚毅的决心,土层掩不住他那双清澈坚定的目光。朗目、挺鼻、薄唇、他面上正流露出股无与伦比的毅力,而此人是谁呢?……正是那苦心孤志的龙任飞。
  十日不到龙任飞完全变了个模样,蓬杂的乱发,疏垂在额际,一只手正摧技拂荆地奋力前行。
  龙任飞虽从小父母双亡,但二十年来受到白眉老人的无边钟爱在山有师父陪伴,出江湖有师兄照顾,自己除了专心一志习武外,何曾操劳过一事一物。此刻连日孤身跋涉,难免会受些委屈痛苦了。
  抱着有志者事竟成的决心,他东撞西撞,希望能遇见位高卓的明师,再苦习艺,好胜过那勇武卓绝的“黑衣人”。
  他知道三月十五日,蜈蚣帮要为天下武林同道举行个“群英大会”,想着天下英雄俱将聚集于此,他不自主即朝着此方前进,希冀凭着机遇,或许真能逢到位绝世明师。
  月色迷蒙,龙任飞自己也不知距武夷山还有多少行程。面前呈现的是一片遥无止尽的松林,淡淡的一层薄雾,弥漫在林间,使人产生一种似真似梦的幻境。
  龙任飞不知此地叫何称呼,他认清方向往前直行地着——夜,是美丽的,也是宁静的,他已爬上了此岭峰头,有三株特别高大的古松耸立其上,较之附近请树,俱高出许多。
  “吁!”龙任飞长长吐了口气,看着这三株古松,像是觅到了最佳想息场所,不堪疲惫的躯体,迫得他躺了下来,靠着树干,他的思想又趋于澎湃。
  最先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仍是那张美丽的面孔,细尔小巧的嘴唇,殷红得似樱桃。
  以及挺直而微微束尖的鼻梁,然而美丽的,还是那双充满智慧、英气,妩媚的大眼睛。
  “我不该时时想到她呀广龙任飞痛苦地向自己呼喊着,师父白眉老人、钟源、蔡直两位师兄,都曾给他莫大的慈爱,然而,此刻能令他对他们的眈却不及噶丽丝给他的万一。
  那日龙任飞与钟源在湖中一场催舟比快,想不到却决定了这少年英侠的一身命运,是平淡呢?还是多彩多姿呢?噶丽丝舟中无意的一笑,使得龙任飞绮念常日索绕心头,怪只怪确实是生得太美了。
  “哼!我得暂时撇开这无穷的烦恼!”龙任飞下意识地一掌往粗五人可抱之树干劈去,竟震得树身一阵“嗦嗦!”响动,口中恨声说道:“否则怎么胜得了黑衣人那小子!”
  黑衣人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确令龙任飞佩服得五体投地,如非利害关系,他可真愿想与黑衣人交个朋友。
  “我今生真能胜过黑衣人吗?”他不禁放声自问。
  “连章格鲁也被他一招骇跑,世上还有何人高得了他去?唉……  ”龙任飞不禁又颓然若丧。但他坚定的性格却不容许他一直如此,只见他又突然握拳扬声,道:“不!我一定得胜过他,师父说过,哪一门武功俱可练成天下第一,咱们昆仑派也曾称雄天下过啊!”
  一股豪气在他胸中涌起,“活!”他一声地振衣站起,只见他迎风起舞,竟一招一式地施了开来。
  龙任飞的天资组高,二十年来受白眉老人尽力教导,更加他心无旁顾,身手还差得了,此时拳招一出,周围十丈范围,尽罩在他拳劲之内。
  云已散去,松林间隙缝甚多,清淡的月光透过树梢,洒在飞舞的人影身上,直似仙境的幽灵,在那曼舞,在那翩翔。
  龙任飞愈舞愈快,加以他轻功高,一条素白身形,倏忽化为一抹淡淡的轻烟,绕着三株古松追风掣电般打转着——“黑衣人,看掌!”龙任飞双手微交于胸前,右手突地朝西拂出,攻向假想的敌人——松树。
  沉蕴的内力,在接触的一刹那,突地完全涌出,震得古松“漱漱”乱颤,枯枝败叶,似雨般落下。
  龙任飞使得起手已极,口中长啸连连,配合那“碰!碰!”击木之声,直似万兽奔腾,雷行于空。
  多日悒郁在这一刻间尽情发泄,疲顿的心经不住这一下全力奔放,不到一个时辰,龙任飞已筋疲力竭了——他颓然又倒了下去,双手因怒击松干而红肿了起来,脑中更空荡荡地麻木不仁他长呼一口气,似乎如此一来,使他轻松了不少。
  突然一个充满慈和的声音发自松项,道:“孩子,什么事使你这般烦恼呀?”
  龙任飞像针刺般从地上跳起来,他自责目已为何竟让别人临到自己头上都未发觉“呛啷!”剑已出鞘,在那路松顶不足十丈之处,有一团黑忽忽的影子,再注目一见,竟是个人样。
  太高,太黑,看木清他的样貌,也看不清他的衣着。龙任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忽喝道:“你是谁?”
  哈哈一声长笑,那声音安祥地说道:“你这小子刚才一阵擂打几乎把我老人家给震下树下,不先向我道歉竟喝问起来,可是太久没人管教了?”
  龙任飞此刻目力展到极高,隐隐看出树顶之人是个古稀老头,他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他曾听师父说过,世上有一种绝高的轻功,能立危松之巅而不跌,能坐怒海之上而不沉,这古稀老人能倚身古松之上如此久,难不成就是这功夫。
  要知危松之上只一针,任何人也不可能站立其巅,怒海之上波涛翻卷,即使鹅毛也不能浮,如何能任人乘坐?当时龙任飞不相信,谁知此刻竟真看到了这种功夫。
  他心中暗呼道:“虽不成是天助我也,令我得遇神人!”
  想着立刻将傲气一收,恭声说道:“小可不知是前辈,恕小可不知不罪!”
  老人哈哈一笑,竟从二十余米高之处,“呼”地落下身来,到了地面,身子仍是一个坐姿。
  “别前辈前辈的乱称呼。你可知道我是谁?”老头慈祥地笑着。
  龙任飞楞楞地摇摇头,神情有些惊骇,他打量着这老人,只见此人装扮怪异已极,竟不似中土人士,浓髯秃顶,长像甚是滑稽,躯体魁伟到似个北方人。
  “哈哈!谅你可不知道,你们汉族中能知我者,可说还没有人呢!”
  尤任飞听得一惊,脱口呼道:“老……老前辈,你老不是咱们人!”
  那老头也不理龙任飞的冒然怪异,仅仅一笑,道:“我不是汉人,但我喜欢你们汉人。
  喂!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老头的谈话虽是这么慈和,但却有股无形的威严从话中透出,龙任飞受着慑制,不自主地应道:“小可姓龙名任飞,敢问前辈名讳?”
  “嘿嘿厂这老者低声地笑着,道:“你可知,非我本门人,岂能随意得知我是何称谓。
  就是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我是谁的!”
  龙任飞面上有些疑惑,立刻就被老者看了出来,只闻他又笑道:“孩子,看你刚才身手倒真有两下子,告诉我,你师父哪一派哪一门的?”
  龙任飞像是受到了侮辱,白眉老人的名头在江湖上已是第一流的了,而昆仑派更是蜚声海内外,想不到这老头居然不晓得自己艺出何处,还不是太令他气愤。
  但这老头神情一丝也不虚假,并非有故意轻视昆仑派的意思“或许这老者真是什么绝世高人,久久没有出江湖吧!”龙任飞这样自我解释,心中有些释然,他恭声答道:“小可昆仑派门人,因师人称白眉老人!”
  这奇装的老头点点头,像是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地说道:“昆仑确是你们中土的一大宗派,白眉老人的名号我倒未曾听说过,我说个人名给你听,你看可曾听过说……这人叫……
  叫江国毅,你知道吗?”
  龙任飞茫然地摇着头,这“江国毅”对他确实太陌生了,如这名字被白眉老人听去,或许他会知道,并且会大大吃惊这怪老头的来路,因为“江国毅”正是“武仙上官清”的师父,玄机子北派传人“玄冰老人”又号一天外飞莺”。
  玄冰老人的称谓是“天外飞莺”,距此也有将近一百年,想龙任飞如何会知道?老头看看龙任飞茫然的神气,陡地笑了,道:“这人已是八九十年前人了,你小小年纪如何知道?
  来,告诉我,你刚才受谁的委屈,或许我能助你出气。”
  龙任飞知道自己的自言自语以及可笑的举动必定都落在这怪老头眼中,不禁脸色发红尴尬万分——“别害羞,告诉我那黑衣人是谁?我一定替你出气!”这魁伟的老头慈和地说道。令龙任飞真猜测不出他的来路。
  “谢谢前辈盛情,小可绝不假手他人胜过这黑衣人!”龙任飞回恢了他刚强的脾性,想着那胜过黑衣人的一刻,他脸上进发出油亮光彩,当然这仅是想像。
  “有志气!”老头露出个赞赏的笑容,道:“看你风尘劳顿,孩子,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龙任飞黯然的低下头去,他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痛苦,但这老头语音中,有一种深切的吸力,似能逼使得别人将胸中烦闷尽数吐露出来,毫无保留地,也无顾虑地……“我……
  我……”龙任飞的嘴唇发着颤,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激动,他直想扑在那老者怀中,尽情地痛述一切。
  自尊心阻止他这样做.也压住了他的激动,十数年打坐的定力,使他强自将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平静地道:“我没有什么,我只希望能幸遇明师,再学绝艺厂老头笑着直点首,模样有些庄重,严肃地道:“我看得出,你的根骨确是百年难见,如果我收你为徒,必定能将依造就得胜过我,不过……”老者没有说下去,神情十分严肃,一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站立的龙任飞。
  龙任飞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这怪老头的功力的确深不可测,如果自己能幸得他收为门徒,则胜过黑衣人将不会无望。
  老头又说话了,道:“你们中原武学派中似有条规矩,是说背师另投者犯生死大罪,是吗?”
  龙任飞恍如受到当头棒喝,全身涌出一身冷汗,他从留言出走以来,根本未想到这点上去,这时经怪老头指将出来,他不禁如中巨雷。
  “咱们各大派中确有此条规矩!”龙任飞木然答道,心中对恩师白眉老人不觉大为歉然。
  “我是蒙族人,咱们族人从不在乎这一点。我门下子弟何止百人,只要不违背我祖法规,我是任他们选择师父的!”
  龙任飞有些疑惑,他想这怪老头的武功这般高了,加上门下子弟百人,难道在江湖上竟会默默无闻?”如这是有名望的,那么这老头究竟是谁呢?他脑中飞快地回忆了一遍平时师父所告诉过他的奇人异士,但根本发掘不出这老头的影子。
  “我要如何办呢?”龙任飞不停自问着,眼前摆着这么好一位明师,自己能够拜他为师吗?“师父绝不会怪责我!”龙任飞明白这点,白眉老人对他这样作法虽会很痛心,但绝不会深究他。
  “但对那些同门呢?对天下武林呢?唉!还有那美丽噶丽丝必不会谅解我的!”许多问题在他心中盘旋,他抛弃不了,也解决不了。
  这蒙族老者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年青人,多少年积蓄的经验,令他看得见,也深切地明白身前年青人的念头,与难于取舍的争议点。
  “智者不惑,勇者不惧。孩子,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不能取舍的?”蒙族老者宵髯抖动,看龙任飞根骨奇佳,他已动了爱才之念,然而他尚不明了龙任飞的出身和根本之浪迹原因。
  龙任飞双目直视老者,他发觉那老者目光中,有探讯,有鼓励,还有怜爱。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将内心的秘密说给身前的老头听,对自己是毫无损害的。因为那老头值得尊敬,值得信任。
  龙任飞不知自己怎会对老头生出这样感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在老头的眼中不存着丝毫轻悔之色,像亲切的父执辈,他仔细地聆听着对方的详述,不时微微摇头叹息。
  龙任飞的感情像是得到解放。四周是如此静寂,他那激越而兴奋的声音,像只迅捷且奔放的小鸟,在四林中穿绕迂回,看见噶丽丝的第一眼起,到后来自己内心的澎湃,抑制不住的情潮,他毫无保留地述说出来,虽然他连对面老头的身世,姓名都不清楚。
  “我像大海中一叶孤舟……”龙任飞在梦吃般说道:“她!变成海天处欲设的红日,我追寻她,但相距太远了,她去得太快速了,但我从未放弃过希望……”
  “那时我心情很悲伤,我知道这种事师父是不能助我的,何况环境对我是那么便利,但最后我绝望了,并非是找失去了勇气。
  只因那黑衣人的出现,那黑衣人武功奇高,我知我将永远无望了,因我看得出,她爱那黑衣人就似我爱她般……”
  “我清楚地记得当黑衣人出现的一刹那,她看见了他,双眼发直,嘴唇抖动,一身的劲力都像消失了,就像……就像那日我在鄱阳湖上初见她的情景一般。”
  过了许久,龙任飞终于将他那自以为不平凡的际遇叙述完毕。他殷切地看着老者,像受审的罪犯般,他不知老者会对他批评什么?也不知老者会对他作些什么?但人们都有一些观念,当他将心中最重要的事宣布出来时,总觉得别人也会一般地认为重要。
  老头听完了龙任飞的话,脸上了无笑容,这类烦恼的经验他是从未经历过,但他是听得太多了,看得太多了。
  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笑着对龙任飞道:“你讲也讲累了,先坐下来休息吧!”
  龙任飞乖乖地坐了下来,但双目却不放松老者面上任何表情“我门下子弟有五、六百人!”老者缓缓说道:“在这些人当中,有许多与你一般有一段令他们伤心的事情,或许较你更难受些……  ,因此他们来到我那里,因为我那里与外界是隔绝,与一切俗事隔绝……”
  “我非一个教主,但我信奉咱们永恒不变的神——阿拉。来我处的人都必需立誓,在未得掌门允许之前,绝不许擅自离开祖师所划写的居处……”老者说到这里,面上闪过一丝痛苦。
  突然老者发觉自己说话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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