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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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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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伯贤老人遇到门边。答道:“因我怕你逃走,这扇石门,重达千斤。你如用力推开,则必定自食某果,只要你不妄自用力,一旬以后,再行计较。”
  何仲容这才明白对方用意,微嘿一声,不再理会那个老人。
  申伯贤径自走了,石门关起来,遮住他的背影。
  何仲容听不到下键或落闩声,是以知道那道石门并无门闩之设.怪不得他会这样整治自己。
  闷坐了好久,石门上打开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口,跟着露出一对眼睛。
  何仲容随意一瞥,便认出这封眼睛,正是那高秀姑娘。
  他想起自己无端端被困在这里,都是这个村姑惹起的祸害,心中着实讨厌她,便移开目光,不去理睬。
  高秀轻轻道:“喂,你肚子可觉得饿么?我给你送饭来啦……”
  何仲容听她一提,倒觉得饥似起来,但不爱理地,故此不出一声。
  高秀又重复地问他。何仲容依然不理。谁知高秀执拗异常,并不放下饭菜走开,一直不嫌烦地问他。
  何仲容虽然讨厌她,但人家到底是送饭给他吃,总是一片好心,弄来弄去,却不好意思起来。只好放弃缄默政策,没好气地道:“我不吃,你带回去!”
  高秀听他回答了,便笑道:“不管你吃不吃,这份饭莱仍然留给你……”说罢,从门洞中把饭菜还样塞进来,因那洞口高地不过一尺,所以高秀能够稳稳放在地上。
  何仲容见她的手臂伸进来,心中一动,付道:“我大可趁这机会,抓住她的手臂,那就可以威胁老人把我放出去,否则我可以和她同归于尽……”
  但想尽管这样想,直到高秀把东西都塞进来,他还迟迟不动。
  高秀在外面笑道:“我劝你还是吃了吧,我养父告诉我说,假如你肯答话也就是说你尚有逃生之想。因此你不必怕难为情,反正你想逃走的心思,早就给我养父瞧破了……”
  何仲容哼了一声,心想这个丫头可恶之至,早知这样,不如下手把她臂膀抓住,何必讲究什么过节。
  一会儿,高秀已走远,四下一片静悄悄。何仲容瞅住那些饭菜,肚子中着实感到饥饿,真想过去端起吃掉……
  过了好久,他仍然不曾取来食用。
  石门外那申伯贤老人,十分小心地躲在地道转弯处。这位武功盖世的老人,仅仅用灵敏异常的听觉,便知道何仲容动也没动,面上微微观出失望之色。
  又过了三个时辰,又是下午中时左右,高秀捧着一份菜饭,走到石门前。
  打开小洞门一看,日间那份饭菜依然摆在原位,何仲容却不知躲在哪里。
  但她决不怕何仲容会逃走。因为她义父一直在转角处,像只猫在等候耗子汉,非常耐心。
  她大声问道:“何仲容,你在哪里?”里面设有一点声息,她便自言自语道:“噢,莫非逃走?何仲容……何仲容……”
  里面仍然一片寂静,她停了一会儿,才伸手进去把原先的饭菜取出来。
  何仲容这时躲在门边,因此高秀看不见他。他那双虎目睁得极大,凝视着那只女性的纤细的手,心中极快地转动不停。
  “我此刻决不可扭住她的手,等她觉得奇怪起来,也许就会拉开石门瞧瞧,我乘那机会,希望能够一下子把她击昏……”
  眼见剩饭和菜一样一样地取回,跟着她把另外一碗热腾面的白碗端进来,同时听的口中嘟囔道:“我知道你一定躲在角落里,决不是远走了……”
  何仲容听了,心头一沉,忖道:“假如她不拉开石门瞧看而去告知申老人,那老家伙自家来查看,我的心机岂非白费……”
  正在想时,高秀已端了一盘莱进来,又把手缩回去,口中说道:“还有一碗汤哩。总算待你不坏了肥!”
  何仲容念头电急连转,蓦地一伸手,握住她的手臂。
  高秀手回被拒,惊得失声道:“义父救命……义父救命……”
  何仲容因怕用力,以致内伤发作,故此一握抓住她的手腕,便贴在柏青上,把她的手夹在胳膊下。这时听她大叫义父救命,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申伯贤莫非就在旁边?
  高秀拼命用力挣扎,但何仲容坐在地上,把她的手臂压在洞口边缘,只须再以身躯的重量压下去,她的手臂非折不可。
  她高声叫着义父救命,一面骂何仲容不是东西,趁人家好心送饭之时,加以暗算。
  何仲容闷声不哼,等了好一会儿,见申伯贤老人尚未出现,这才把想过又想的话说出来道:
  “你骂我误会了你的好心,其实你这种好心人,等如猫哭耗子,难道那也是慈悲好心么?”
  他愤愤不平地辩驳,要知他遭了申伯贤独门手法,制住一身元精之枢,如果妄用真力,则全身突然瘫痪,饱受三日三夜无边痛苦之后,方始死亡。如不用力,则一旬以后,也难以活命。这种情形之下,就等如已被蛇咬伤的耗子,不久便告毙命。高秀的好心,不是假慈悲是什么?
  高秀急得流出两行眼泪,咬牙切齿,用力向外猛拉。
  何仲容真怕她用力挣扎,因为他自己不知用多少力,才可以不至于内伤发作,猝然瘫痪。
  但他其势又不能放手,只好尽量利用体重,压住她的手臂在洞框上。
  高秀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外拉,那石门重及千斤,虽然有灵巧的门轴,故此不须千斤力气才能移动。但也十分沉重,等闲移之不动。
  她挣了一会儿,没法挣脱,当下用双脚撑在墙根,再用力抵拉。
  突然微风飒然,衣襟为之微微飘摆,那扇石门忽然毫不费力地吃她拉开。那扇门加上何仲容的重量,颇有可观。但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拉开了,其中大有蹊跷。
  她本不是要拉开石门,根本地以为石门必定锁住,谁知自己居然在无心中把何仲容放了出来。
  何仲容见石门一开,本想立刻出去,但想想不对,便仍然抓紧她的手臂。
  高秀惊慌起来,反而颤声问道:“你……你为何不逃走……”
  何仲容冷笑一声,故意说他退:“我一放手,你一定逃走,我为了不泄漏秘密,只好把你击毙……”
  她震动一下,没有做声,显然现在她已害怕,为的是这个年轻人的确有杀死她的能耐。
  “我可不愿意杀死一个女孩子,但这叫我怎么办呢?”何仲容又说。
  高秀低声道:“我不做声就是……”
  何仲容灵机一动,努力装出十分严厉的声音道:“既然这样,你自动走进这个石室中.好好地待在里面,我便可以答应不杀死你……”
  高秀回头四顾,忽然十分顺从地答应遵:“就是这样,你放了我吧……”
  何仲容放开手,站起身来,高秀已挨着他身躯,走入石室中。
  何仲容本想关住石门,但又怕自己一用力,便惹得内伤发作。
  于是故作大方,道:“你有信用,我也不必关起你,一个时辰以后,你方可出来,否则碰上我,我可不能对你客气留情……”
  高秀缩到角落里,哼也不哼。
  何仲容暗自一笑,先在原地,摒去杂念,细想早先由老人挟持到这儿来的路径。
  他将之分为两截,第一截是由墓口到达那个摆着三个石棺的石室,第二截路程是由那石室到这里来。因他早有存心,故此如何转法,他都记得。
  想清楚之后,便疾奔而去,眨眼间已到了那个摆着三个石棺的石室中。
  他不慌不忙地停住身形,细看那三口石棺,只见第一口刻着“先师鬼谷子灵枢”等七个细字。
  何仲容想道:“这位鬼谷子是谁?莫非就是云溪老人的别号……”
  限光扫到第二口和第三口,第二口石棺没有刻字,第三口和刻着“享寿一百三十有三”
  等细字。
  何仲容又忖道:“若果这两口石棺中俱是云溪老人所用,难道他把自己劈为两边么?不对,不对……、我且到那一头瞧瞧……”
  当下绕到那里,目光到处,三口石棺均刻着字迹。
  他先看第一日,即是刚才在那一头的第三口,只见上面刻着“先师云溪老人灵枢”等字样。
  何仲容恍然大悟,想道:“这就是了,此棺内藏云溪老人的遗体,那一头注明他老人家享寿一百三十多岁……哦,活得这么长久,一定是他的六纬神功缘故……”
  想着,眼光移到第二口石棺,忽地一怔,敢情上面刻着“天机地秘之灵枢”等七个朱字。
  在这七个字下面,又有四个字是“普渡有缘”。
  何仲容肚中文墨有限,疑惑地寻思道:“这天机地秘不知是什么人?记得在许多道观佛寺都看见过‘普渡有缘’这句话,意思就是佛门和道门,都要广泛地引渡有缘的人!但这天机地秘既然已死,还普渡那一门的有缘?”
  他想了好一会儿,都解答不出此谜,当下又移目去瞧第三口石棺。
  只见上面刻着“享寿二百二十余”等字样。
  何仲容又愣了一下,付道:“这具石棺是鬼谷子的,他竟然比天下第一位高手云溪老人还要活得长久些!莫非他比云溪老人还要厉害?啊,我知道了,这位鬼谷子一定是云溪老人的师父,他比云溪老人先死,故此云溪老人为他制刻石棺,称为先师。而云溪老人死后,由申伯贤替他装殓,故此也刻着先师二字……”
  这么一想,果然合情合理,现在只剩下当中的那具石棺,猜不出是什么来历。
  何仲容不能久待,便转身走出石室,一只脚刚刚踏出去,忽然刹住去势,跟着举手在自己头上狠狠地凿个栗子,心中骂道:“蠢才呀蠢才,你这是给油蒙了心,简直笨到了家,这天机地秘之灵枢,分明就是放着《六纬神经》…”
  他立刻转身回去,又想道:“那《六纬神经》所载的武功,天下第一,所以称为‘天机地秘’。人家四堡五寨的勾心斗角,正是要想尽心思到这里来取神经……而何仲容你这蠢才,却差点儿看都不看,便被错过!”
  这位俊美的少年,屹立在石棺前,心中一半儿喜,一半儿惊。喜的是这本天下武林人都渴慕的第一奇书,已在自己面前。惊的是自己等同囚人,吃申老人知道了,非把自己碎尸万段不可……”
  他想了又想,忽地冷笑一声,坚决地忖道:“我反正没有几天好活,还怕什么死不死,这种奇缘,能够看上一眼,死也瞑目……”
  当下伸手去掀棺盖,那棺盖虽能移动,但甚为沉重,何仲容可真怕用一用力,便全身瘫痪,那时纵然这《六纬神经》近在咫尺,却连看上一眼也不能。
  他在心中默默说道:“两位曾经是天下第一的老前辈,务请原谅在下冒昧,更希望英灵犹在,暗中助在下一臂之力……”
  一面蹲低身躯,用肩头去抗那棺盖。
  要在平日,这么一面棺盖,何仲容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掀开、但此时却异常慎重和艰苦地用肩头去抬起那石板。
  他一面缓缓运力,一面忖道:“《六纬神经》的上册在我囊中,但只载着天下各家派的武功,听闻武林五派每逢收徒,必先教他疗伤之法,正是未学打人,先防被打的意思……”
  那面棺盖已吃他掀起半尺,他继续想道:“我敢打赌那本门《六纬神经》下册上,必有独门疗伤之法,但愿上天可持,那部神经中的文字不要太深,使我看不懂。如果像上册一样,多是图形和十分显浅的注解,那就谢天谢地了…….他终于把棺盖掀开在一边,然后谈惶诚恐地站起来,向棺中一瞧。
  只见这石棺内十分于净,内中摆着一支剑和一卷黄绢装订的薄本子,此外别无一物。
  那本薄薄的册子看起来十分眼熟,何仲容心头大震,忖道:“这本天下武林高手都梦想得到的秘笈,居然在我眼前……”
  却看那辆长剑,敢情是把桃木刻成,颜色日照,刻工却十分精美。
  何仲容想道:“以云溪老人的声望和身手还须要用兵器么?这柄长剑虽然是桃木所制,但在那等一代高人的手中,实不啻斩金切玉的神兵……喔,现在这柄剑寂寞地躺在棺中,和它的主人并排默默地静息不动,但想当年,叱咤群雄,纵横天下,有谁见了此剑而不骇然色变……”
  抚今追昔,大有“而今安在哉”之慨。
  当下伸手入棺,先摸摸那支桃心木剑,手指着处,已感到此剑原来已经朽坏。
  他吃了一惊,急急移开手指,以免把那剑弄碎,手掌一移,棺内劲风微吹,竟把那本《六纬神经》的第一页吹开。
  何仲容停住任何动作,先看看神经中所录的奇功,自己是否看得懂。
  只见首一行的题目写着的是“潜真化元内视性命大法”。
  何仲容倒抽一口冷气,微觉灰心地忖道:“光是这个题目,我已茫然不知作何解法,这本秘籍纵然到手,又有何用?”
  他叹口气,脑中突然想到成玉真,突然勇气百倍,心想自己虽看不懂,但她文武全才,必定能够参透这本神经秘笈。
  于是继续看书中文字,只见劈头第一句便说:“夫功无造化,艺适神明者,百邪莫侵,水火不伤。然天心不喜十全,是故必有缺陷……”
  何仲容看到这里,眼睛一睁,想道:“这个道理真对,哈……哈……我居然看得懂呢!”
  再看下去,书上写道:“兹于开卷练功之前,先授以内视性命,查寻百脉大法,如为强敌所乘,或以正道,或以党谋,总不外于百脉中露其端倪。查明后复以潜真化元之法,自疗其伤,多则三日,少则顷刻之间,便可霍然而愈…。
  何仲容读到这里,高兴得差点儿流下眼泪,忙忙再看那内视性命查寻百脉之法,看看自己能否做到。跟着又急忙看那潜真化元自疗伤势之法,看完之后,心中十分安慰,原来这等最上乘的自疗大法,在具有深厚内功之人,根本不难办到,即使是武功平常之辈,虽不能运功自疗,但仍可运用内视性命查寻百脉的秘法,查出伤势所在与及轻重。
  他异常用心地默默记住那些口诀,不须两遍,已全部记熟。
  跟着便屹立在石棺前,依照神经所传之法,默默检查自己全身经脉,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原来何仲容依照书中之法,宁神定虑,从呼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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