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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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江湖-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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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而知,徐经纬所处的地方,确是从一块孤悬在海口的巨岩开凿筑成的,既然四面有岩壁挡护,自然就不怕风浪的侵袭。
  加之这屋子正好控制岛屿的出海口,来来往往的船只,均难逃过它的监视,看来实是一座很理想的了望之处。
  不过使徐经纬不解的是,如果他能有机会逃出这屋子,只要有船只接应,要想划出外海,却是最方便不过,难道说黑海蛇娘没有想到这一点,抑或是她另有打算?再说,如果徐经纬得不到接应的船只可以潜逃,但只要他有泅泳百丈的能力,他也可以游到那岛屿找到一条木舟,独力驶离。
  这是徐经纬在观察了石屋四下的情势之后,所看出的实际情形,委实是很有逃走的机会的。
  那么,黑海蛇娘将他禁闭在这种防备松懈的石屋中,是不是看准了徐经纬没有逃走的能力?否则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徐经纬不是一个冒失的人,自然没有将这事看得那么简单,他想:“黑海蛇娘必然另有安排!”
  只是他此刻还弄不清楚她有什么安排而已。
  是以徐经纬虽然觉得以他的泅水能力,要逃到那岛上盗走一条船并不太困难,但他此刻仍旧不敢存有妄图逃走的念头。
  小菊这时已重新将屋门关上,帮着小琴将漱洗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替徐经纬酌酒布菜,侍候他用过了晚餐。
  外头海风很大,但石屋内却是温暖如春,一对粗如儿臂的泪烛,将室内照得极为明亮。
  徐经纬酒足饭饱,显得精神很好,他主动与小琴和小菊闲聊,三个人谈得甚是开心。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声螺鸣,听来悲凉已极。
  那小琴和小菊一听那螺鸣之声,相偕站了起来,准备要离开的样子。徐经纬很想从她们口中打听一些这帮海寇的消息,当然不愿在双方谈兴正浓之际让他们离开,因此也站了起来,道:“两位,时刻还早,何必急着要走?”
  小琴笑道:“时刻虽早,无奈宵禁就要开始,我们不走就回不去了!”徐经纬道:
  “哦?你们每晚都有宵禁啊?”
  小琴颔首道:“是的,从酉末到翌晨卯初,岛上一律禁止闲杂人等出进得……”
  徐经纬闻言忖道:“原来这帮海寇戒备如此森严,难怪官兵奈何他们不得……”
  他心里不禁有点感慨,心想:“如果官兵能够掌握这些海寇的行踪,何至于疲于奔命,还得不到剿寇的效果呢?”
  这时小琴和小菊两人,已鱼贯走出室外,留下徐经纬一个人在室内胡思乱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刻,徐经纬突然听见有人拍他的门,他皱皱眉头,很不耐烦地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黑海蛇娘邱真珠,背后则有两名婢女提着两盏气死风灯,并排侍立在石阶上。
  邱真珠一见徐经纬打开了门,露齿一笑道:“你住这边还觉得满意吧?”徐经纬冷冷道:“既是姑娘的闺房,住起来哪有不满意的道理……”
  邱真珠缓步走进了室内,回过头吩咐那两名婢女,道:“你们下去吧!”那两人应了声“是”,提着风灯转身就走。邱真珠反手将门关上,嘘了~口气,道:“你一个人住这里相当寂寞吧?”
  她突然将话打住,口里“啧啧”两声,又道:“真没想到你长得如此潇洒……”
  她说话的声音和神态,都不是做作出来的,显然她确是很欣赏徐经纬的长相。
  徐经纬笑笑不语,邱真珠已经走到了离他仅一大步的地方,又道:“你对我适才夸赞你的话,一点都不觉得欣喜?”
  徐经纬耸耸肩,正要说话,邱真珠却又说道:“我明白了,你一定被女孩子赞惯了,所以我的赞美你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对也不对?”
  徐经纬道:“那也不一定,不管你的话对不对,被异性夸赞总是件使人愉悦的事,我怎能例外呢?”
  邱真珠很快地接道:“那么你刚才怎会一丝愉悦的神情也没有?”
  徐经纬道:“因为我人如瓮中之鳖,你又是磨刀霍霍,等着定我生死,我哪有心情领受你的赞美?”
  邱真珠扑哧一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我看得出你此刻的心情,并没有如你说的那么紧张,对吧?”
  邱真珠倏然现出很正经的神色,道:“难道说,你从不考虑能不能使我将你放走这件事?”
  徐经纬双手一摊,道:“有这个可能吗?”
  邱真珠很快地道:“自然有这个可能!”
  她的神情坦然,使人一望之下,便知道她并非有意说出进骗人的。
  因此徐经纬得了一愣,才道:“我是有点相信你有将我释走的诚意;不过,你的条件我决计不能接受,所以咱们说也无用,不提也罢!”
  邱真珠美眸浮出一丝笑意,微微侧着头,看来娇憨之至,动人已极。
  她轻启樱口,声音沥沥莺莺,相当悦耳,道:“条件固然有,但我还没提出来,你怎会知道你决计不能接受?”
  徐经纬心想:“除了要我说出擒捉朱姑娘之法外,难道说她还会有别样的条件?”
  他的愕然神情,邱真珠觉得相当有趣,故意说道:“你很想生离此地把?”
  徐经纬道:“当然,没有人愿意如此战战兢兢地生活在恐怖之中,换上作也是一样……”
  他说的实情,邱真珠自然可以意会,所以她很快地接下去道:“那么你真愿意平安离开我这个地方?”
  徐经纬心里骂道:“废话,这话不是多余的吗?”
  但他口中却道:“你能让我高高兴兴地回去,我自然乐意之至!除非你……”
  邱真珠打断他的话道:“你用不着再提条件的事,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朱绮美,因此我的条件保证与她无关,你听是不听?”
  徐经纬诧异地望着邱真珠,那神情不用说,确是极想听听她有什么其他的条件。
  于是邱真珠又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然后再谈我们的条件,好不好?”
  徐经纬道:“好吧!你有什么问题?”
  邱真珠道:“朱绮美跟你有什么关系?”
  徐经纬虽不知她这一问的用意,但他还是据实道:“朱姑娘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邱真珠微点粉首,道:“你说的是实话,她确是与你非亲非故!”
  徐经纬突然有点生气,提高了声音道:“你既然已经调查得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要问我?”
  邱真珠道:“我要知道你这人的内心,是不是像你外表那么老实……”这叫徐经纬有点啼笑皆非,心想:“我老不老实,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差一点就想开口骂人。
  因为他这时突然有被她取笑的感觉。
  邱真珠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意,浅浅一笑道:“你用不着对我有所不满,我今晚来此找你,全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
  她不管徐经纬有不耐烦的表倩,继续又道:“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姓朱的既然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你会拿生命护着她?”
  徐经纬咧嘴笑了起来,那样子看来相当开心,显然他很乐意看到邱真珠为这事感到迷惑不解。
  邱真珠皱着黛眉,突然又道:“你这样子做,是不是因为她长得美丽之故?”
  这问题真大荒唐,徐经纬不禁失笑道:“你满脑子里,怎会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邱真珠道:“除了因为你爱上那姓朱的贱婢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你护着她的理由,这有什么可怪的?”
  徐经纬道:“难道我不应该为了至仁至义,而保护一个极待人家给予援手的人吗?”
  邱真珠道:“假使你的理由这么单纯,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徐经纬表情变得很严肃,道:“正邪之分就在这里,你是生活在邪恶中的女子,当然很难理解我的做法……”
  只见邱真珠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仿佛正在细细咀嚼徐经纬这一席话。
  过了好一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剥啄之声,邱真珠神色一整,露出欣悦的光彩,朝门口道:“谁呀?是小菊吗?”
  外面有人应道:“是的,小姐,酒席已经送来了!”
  邱真珠喜孜孜地道:“小菊她们送来了酒菜,咱们可以对酌几杯,你等等,我开门让她们送进屋里来……”
  话一说完,她也不管徐经纬同意不同意,径自将门打开,让小菊将酒菜送了进来。
  等小菊将那些酒菜摆好退出屋外后,邱真珠坚持邀徐经纬坐定,替他满满地酌上一盅酒,道:“来,咱们干一杯,别翻着脸装出那么委屈的样子,多扫人兴!”
  徐经纬一仰脖子,将酒喝了下去。
  突然听见邱真珠道:“你仰着脖子就这样干厂下去,不怕我那酒里下了毒药?”
  徐经纬面不改色,举着筷子夹了一块肉片送进口中,才道:“进了你这鲨尾屿,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什么酒我都敢喝!”
  邱真珠笑道:“你这句话根本不是由衷之言!”
  徐经纬诧然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不是吗?”
  他又将邱真珠再次斟上的酒一饮而尽,只听邱真珠笑道:“诚然你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但我知道你适才那句话不是由衷之言,确实是可以肯定的!”
  徐经纬道:“你不妨说明白点,我这人笨得要命,不会听懂人家拐弯抹角的说话……”
  邱真珠道:“你这人一点也不笨,而且是我生平仅见的聪明人,否则你现在就不会坐下来吃喝了。”
  徐经纬心里一动,道:“再愚笨的人也不会放过有吃有喝的机会,你怎能凭这件事说我聪明?”
  邱真珠道:“可是在你此刻的处境下,相信没几个人,能像你一样饮食自如。”
  徐经纬道:“你紧盯着这个问题,莫非别有用意?”
  邱真珠神色如常,道:“我只是相当敬佩你的胆识和机智而已!”
  既是表示她钦佩的心意,那么这顿酒席,恐怕不那么简单了。徐经纬默默思忖着:“她用的是软功夫,就叫人更难防了。”
  他端起了一杯酒,耳畔又传来邱真珠的声音道:“你原就知道我不会在酒菜里下毒,对也不对呢?”
  徐经纬耸耸肩,道:“不错!”
  邱真珠绽开了笑容,很欣慰地道:“这一次才是你由衷之言……”
  她的欣慰之色,引起徐经纬的注意,也使他大为迷惑,想道:“为什么她那么看重我对事情的判断力?”
  思忖之间,邱真珠又已说道:“这下子,我可证明你的才智确非泛泛……”
  徐经纬突然发现邱真珠的脸,掠过一抹微微的得意之色,不禁心念一动,寻思道:“她不会在酒菜中下毒,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拿这事来测验我的反应,有什么目的吗?”
  邱真珠将徐经纬擒回鲨尾屿,等于已捏住了他的一条命,杀剁由她。自是不必暗中下毒将他毒毙。
  徐经纬认为,这是很寻常的推理,实在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可是邱真珠对这件事像是有莫大的兴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经纬心念电转,运思筹忖,将邱真珠进屋之后的言表,反复推测一番,禁不住恍然大悟。
  他迅速地在心里想道:“原来她考验我机智的目的,全为了要知道我这人的聪明程度,好决定拿什么手段来对付我……”
  一有这种感觉,徐经纬不觉大感警惕。
  此刻徐经纬所能推断出来的,只是:第一,邱真珠将对付他的手段,一定是施软不施硬,否则她不会对他那么客气。
  第二,她所施的方法,必定险诈难防,而且针对着徐经纬的弱点而来,这是可以预期的。
  想到这里,徐经纬禁不住大大后悔刚才竟一点戒心也没有。
  现在他只能临机应变了,因为他根本清不透邱真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种情势,当然表示邱真珠在心计运用上,已占了上风,假使徐经纬没法推演出她的计谋,落入她的掌握中,则是可以预料的。
  徐经纬边吃边想,邱真珠脑筋也不闲,她没有低估徐经纬,所以她决定耐心地去进行她的谋略。
  三杯酒下肚,邱真珠显得兴高采烈,她频频替徐经纬夹菜酌酒,从外表看起来,屋中的两人,宛如一对分享喝酒之乐的知己。
  但尔虞我诈的心机,却已渐渐扩大,一个是步步为防,一个是进退不懈,只是两人心照不宣而已。
  还是操纵攻势的邱真珠打破了沉闷,她道:“你多喝两杯,你知道我这顿酒席,不是那么容易下咽的……”
  徐经纬果然干了一杯,道:“你这人看来还很坦诚,为什么要落草为寇?”
  邱真珠道:“这问题跟我问你的一样,你为什么要为朱绮美舍命呢?”徐经纬喏然不语,人的观点很难相同,因此人与人之间的行为,很难彼此相互了解,这是自有人类以来就有的现象。
  邱真珠既是那么说,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因此徐经纬又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邱真珠柔和地望着他道:“你这样喝下去,不怕醉倒?”
  徐经纬道:“我的酒量有多少,心里自然明白,何况目前我确是极需酒来镇定心绪……”
  说着他又灌了杯酒,邱真珠道:一既是如此,那么你就多喝两杯,不过不要喝得迷迷糊糊,因为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商量好!”
  徐经纬道:“就是你想放走我那回事啊?”
  邱真珠粉首微点,道:“正是那件事……”
  徐经纬道:“何不趁现在说出来?”
  邱真珠道:“你觉得我这个人长得怎么样?”话一岔开,徐经纬戒心大起,不禁运思私忖应该如何答复她这句话。
  她长得美,这是任何见到她的人都不能否认的,徐经纬想来想去,只好直截了当地道:
  “你长得很漂亮,属于美人儿之类的女子!”
  邱真珠又问道:“那么朱绮美呢?”
  提起朱绮美,徐经纬心中立刻浮现她那份雅逸秀丽、卓而不凡的美。这种美,正如浑金玲玉般的,平实可爱,一点也没有做作。
  徐经纬想及这些,马上说道:“她当然也很美了……”
  邱真珠道:“听你的口气,她一定胜过我好几倍,是吧?”
  凭良心讲,论她们两人的外貌,实在各有千秋,于是徐经纬道:“依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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