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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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录-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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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定过了神,道:“大哥瞧见了?”

  乐宝林道:“我刚进胡同就瞧见那位站在门口,一时没敢跟近去,怎么他还带了两个?那两个是……”

  关山月抬手说道:“大哥,咱们坐下说。”

  转身走回桌后,乐宝林也就在刚才胡飘红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坐定,关山月把刚才事概略地说了一遍。

  听毕,乐宝林瞪大了一双眼,道:“原来是这回事儿,三弟,这下恐怕你……”

  关山月摇头截口,道:“大哥,不谈这件事儿了,那件事怎么样,可有收获?”

  乐宝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谈傅家事,他迟疑了一下,道:“三弟,收获不敢说有,可是弟兄们打听出有个地方颇有可疑……”

  关山月忙道:“大哥,什么地方可疑?”

  乐宝林道:“弟兄里有个叫韩江的,他有个朋友在‘隆海寺’供喇嘛们使唤,据他这个朋友说,城郊‘白云观’常有江湖人物进出,而这些进出‘白云观’的江湖人物,跟‘隆福寺’的喇嘛们都有往来,行动都很神秘……”

  关山月道:“可曾派弟兄们去看过?”

  乐宝林摇头说道:“弟兄们去我不放心,刚才我自己去了一趟,还没近十丈就被人挡了驾……”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谁挡了大哥的驾,是那些江湖人物?”

  乐宝林摇头说道:“不是,挡我的两个人穿便服,冲我晃了晃腰牌,说是官家的人,可是我没瞧清楚那是哪个衙门头的腰牌!”

  关山月道:“他们什么理由挡大哥?”

  “理由?”乐宝林耸肩一笑说道:“没有理由,不准过去就是不准过去,三弟,你在官家干过,吃这行饭的对百姓可曾说过一个理由?”

  关山月皱眉沉哼,说:“据我所知,‘白云观’是座香火鼎盛的道观,纳十方香火……”

  乐宝林道:“可不是么!‘白云观’祀的是长春真人跟邱元清,兄弟,长春真人跟邱元清这两位你知道?”

  关山月点头说:“我知道长春真人丘处机,字通密,别号长春,山东栖霞人,年十九,入昆仑修道,元世祖远征之际,率十八道友应召,后被置于燕京的‘太极宫’,掌管合关并道教,参划政事共有十二年,至于邱元清……”

  顿了顿,接道:“此人于先朝初年修道,入阐三清,有识者荐元清于官家,官家认元清为非常才,有用于邦国,乃赐以宫嫔,元清不敢却,遂于正月十五日自宫,故定此日为阉九节,为避阉字,故后改称‘燕九节’。”

  乐宝林拇指一挑,赞道:“兄弟,你胸罗,有你的,‘白云观’祭祀是的就是这两位,自当年至今,没有一个时候不是香火鼎盛的……”

  关山月道:“那为什么现在有官家人把守,不让闲人靠近?”

  乐宝林道:“所以我说那地方可疑!”

  关山月沉吟了一下,道:“好,大哥,你请通知弟兄们歇息吧,我先到‘白云观’去看看再说。”

  乐宝林道:“兄弟,你就一人儿去么?”

  关山月道:“该够了,这种事人去多,反而不好!”

  乐宝林一点头,道:“那好,我走了,你可留神点儿。”站起,走了。

  关山月没多坐,会过酒帐之后,他也飘然出了门。

  “白云观”在城郊,离城里很近,立在“西便门”外二里处,原是道教的正观,本来是唐时的“天长观”旧地,后来历建历,最后才称为“白云观”。

  没多久之后,“白云观”外来了个人,这个人穿一件袍子,身材颀长,金黄的一张脸,长眉细目,看上去像生了一场大病刚好,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直向“白云观”走。

  可是还距“白云观”有十多丈,一声轻喝从面前那片树林子里传了出来。

  “喂!站住!”

  这人一怔,连忙停了步,转头望向树林,讶然问道:“是哪一位叫……”

  话还没说完,从那片树林子里闪出了两个人,是两个中年汉子,一胖一瘦,都穿着袍子,腰里头鼓鼓的,脚底下一双薄底棉布鞋,绑腿扎得紧紧的。

  这人瞪着眼道:“二位可是叫我?”

  那瘦汉子打量了他一眼,道:“这路上还有行人么?不是叫你是叫谁?”

  这人呆了一呆,忙微笑说道:“是,是,二位叫住我,有什么见教?”

  瘦汉子道:“瞧不出你说话倒挺斯文的,我两个叫住你是要告诉你一声,趁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往前走!”

  这人一怔说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往前走,为什么?”

  瘦汉子眼一瞪,道:“不为什么,叫你往回走,你就得往回走!”

  这人忙道:“二位,我是来烧香还愿的……”

  瘦汉子道:“别说是烧香还愿,你就是来给长春真人塑金身的也不行,少废话,回去,回去!”

  这人还待再说,那胖汉子一双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突然问道:“你是城里来的?”

  这人忙道:“是啊,我住南城根儿……”

  胖汉子道:“你是干什么的?”

  这人道:“我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前些日子患了场大病,我家里到‘白云观’来许过愿,如今病好了,我是来烧香还愿的!”

  胖汉子“哦!”地一声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这人疑惑地看了胖汉子一眼,道:“二位是……”

  瘦汉子叱道:“少废话,是他问你,不是你问他,说,你姓什么,叫什么?”

  天爷,好凶!

  胖汉子似乎较为温和点,他淡然一笑道:“我两个是吃粮拿俸的!”

  那年头百姓畏官如虎,是的确不差,这人一听眼前两个是吃粮拿俸的,登时吓了一跳,忙作揖打拱,道:“噢,噢,原来二位是办公事的差官,我有眼无珠……”

  胖汉子微一抬手,道:“别客气,说吧,你姓什么,叫什么?”

  这人忙道:“我姓张,叫张宝山,行四,知道的都叫我宝四……”

  胖汉子点头说道:“嗯,嗯,宝四,你是什么时候生的病?”

  张宝山忙道:“有好些日子了……”

  胖汉子道:“你可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张宝山道:“您问这……”

  胖汉子道:“自然有我的道理,那是什么时候?”

  张宝山想了想之后,道:“约摸一个多月……”

  胖汉子点头说道:“噢,一个多月了,那有不少日子了……”

  张宝山忙道:“是的,是的!”

  胖汉子目光一凝,道:“你说你家里到‘白云观’来许过愿?”

  张宝山道:“是啊,本来是东找郎中,西找大夫……”

  胖汉子截口说道:“那又是什么时候?”

  张宝山道:“就在我害病害了几天之后……”

  胖汉子目中异采一闪,道:“你确知你家里是来‘白云现’许的愿么?”

  张宝山道:“是的,这是她说的……”

  胖汉子唇边浮起了一丝令人难懂的笑意,目光落在了张宝山手里捏的那小包袱上,道:“这包里是……”

  张宝山捏了捏那包袱,道:“香,还有点供品。”

  胖汉子点头笑道:“你这身打扮倒真像个来烧香还愿的,只可惜你话不对头,不是你家里骗了你,就是你骗了我两个!”

  张宝山一怔,讶然说道:“您这位这话……”

  胖汉子淡然笑道:“朋友,够了,这‘白云观’早在两个月之前就不许闲人靠近了,你家里又怎能来观里许愿,你反穿着皮袄,可惜底下仍然把蹄子露了出来,朋友,跟我两个观里坐坐去吧!”

  一把抓了过来,他出手很快,快得像阵风,张宝山哪躲得了,立即被当胸一把拖个正着。

  他吓坏了,挣扎着说道:“您这位,我说的是真……”

  “针?”瘦汉子冷笑道:“针叫线穿住了,你走了霉运,认命吧,别来装蒜想给我两个惹麻烦,我看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

  抖手一巴掌掴了过来。

  张宝山还算机警,提包袱那只手一抬,挡着正着,没打着他,可是包袱掉了,香、供品掉了一地。

  瘦汉子没打着他,心里未免有气,抬腿踢了过去,张宝山这回没躲掉,大胯上挨了一脚,“哎呀!”一声差点没栽倒,瘦汉子这才消了气,望着胖汉子道:“有你的,胖子!你怎么知道……”

  胖汉子得意地咧嘴一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他妈的不久前来一个,如今又来了一个,这条路上多日不见人影了,今儿个就这么巧,先后来了两个,我一瞧心里就动了疑……”

  瘦汉子笑道:“胖子,有你的,有你的,请他到观里坐坐去……”

  猛力推了张宝山一下,叱道:“狗养的,走!”

  张宝山被他推得—个踉跄,大胯上那一脚疼痛犹在,只有苦着脸,一路瘸着,拐地拐地被这两个把他揪向了“白云观”。

  他一路求,那两个充耳不闻,最后瘦汉子瞪眼骂上了,张宝山这一害怕,忙闭上了嘴……

  张宝山被前拉后推地进了“白云观”的侧门。

  一进“白云观”,当面便是“灵霄殿”,这胖瘦二汉子一路叱喝,声音传出老远,那还有不惊动人的?

  所以,张宝山刚被带进来,“灵霄殿”里立即迎出了两个中年汉子,他两个也穿袍子,腰里也是鼓鼓的。自然,见了这情形。免不了要问个明白。

  他俩问了,瘦汉子冷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毕,那两个中那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瞅着张宝山邪恶地一笑,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好朋友,你胆子不小啊,也不睁开那狗眼瞧瞧,爷们儿都是吃什么饭的……”

  张宝山忙说冤枉,可是没人理他,刀疤汉子一偏脑袋,阴阴地笑着说:“胖子,把他弄进来,咱们拿他乐乐。”

  说着,四个人拥着张宝山进了“灵霄殿”,可怜张宝山别说反抗了,他连挣扎都没敢,他哪有那力气?

  进了“灵霄殿”,四个人把张宝山架到了偏殿里,偏殿里放着一只火盆,挺暖和的一火盆炭火熊熊,一壶水开得壶盖乱动直冒气。

  胖汉子把张宝山往墙角一推,道:“在外头喝了一上午西北风,连他娘的骨头都冻僵了,要乐你们乐吧,我可要烤烤火,喝口热茶了。”说着,他径自走到了火盆边。

  那刀疤汉子龇牙一笑,卷了袖子道:“你三个一边儿瞧着,我来。”

  他迈步要逼向张宝山,却被瘦汉子一把拉住:“刀疤,慢点。”

  刀疤汉子停步问道:“怎么?你是心软了,还是想动手?”

  瘦汉子阴阴一笑,道:“先看看我的新鲜玩意。”冲着那火盆呶了呶嘴。

  刀疤回头一看火盆,双眉一扬,笑道:“瘦子,有人说你是出了名的阴损,如今我真是信了。”

  转身从火盆边上拿起那拨火的铁条放进了火盆里,然后,他转向了张宝山,嘿嘿一笑,道:“好朋友,你瞧见了,心狠手辣的不是我,待会儿你要是吃了苦,也别怪我,要怪嘛……”

  指了指瘦汉子,接道:“你怪他,瞧清楚了他的长相。”

  张宝山吓得缩在墙角,这时候他刚要说话,一阵步履响动,从外边走进了个小道童,他一进来便是一怔。

  瘦汉子望了他一眼,道:“喂,小家伙,你不在后面待着,跑到前面来干什么?”

  那小道童一震而醒,他眼望着张宝山道:“老施主听见前面有人嚷嚷,让我来看看……”

  瘦汉子一挥手道:“没事,你回后面照顾他去吧,顺便告诉他,爷们儿为他挨饿受冻,他不愁吃喝,叫他少管闲事。”

  那小道童应了一声,又看了张宝山一眼,转身走了。

  听不见步履声了,那刀疤汉子阴阴一笑,转身就要去拿火盆里那根铁条!

  也许是人到急处横了心,张宝山自墙角闪身扑了出来,好快,一脚踢在刀疤汉子的屁股上!

  刀疤汉子没留神,一个跄踉爬了下去,眼前就是火盆,匆忙间他用手去抱,这一抱,却抱个正着!

  要命了,人没栽进火盆里,却烫得他把两只手抱在一处满地乱滚。

  这突变惊人,另三个刚一怔,张宝山身形连闪,出手如风,又在胖汉子跟另一名汉子的后脖子上各来了一下,那两个一声没吭地爬下了。

  就剩下一个瘦汉子,他惊怒之际,弯手就要去探腰。

  张宝山已到了他面前,一声:“朋友,来不及了。”

  劈胸一把揪住了瘦汉子,只振腕一抖,瘦汉子跄踉斜冲,砰然一声撞到了墙角里,他还没站稳,张宝山已到了他面前,抬手一指,道:“敢动一动我就打断你的手。”

  瘦汉子显然不服不信,他仍要探腰,肩头刚一动,张宝山一拳捣在他肚子上,他哎哟一声捂肚子弯下了腰。

  张宝山又在他脖子后头补了一掌,他爬了下去,只觉喉头发甜憋气,眼前发黑,半天站不起来。

  那刀疤汉子忘记了手疼,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爬起来便要开溜,张宝山背后像长了眼,突然冷冷说道:“你也一样,敢动一动我打断你的腿。”

  那刀疤汉子还真听话,他硬是没敢动。

  张宝山望着地上瘦汉子道:“别装蒜,你能整人就应该挨得了整,站起来。”

  那瘦汉子乖乖地站了起来,他往墙角直退。

  张宝山没逼过去,却望着他冷然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不爽快的人,你四个是……”

  瘦汉子嘴张了几张才憋出一句:“朋友,我四个走了眼了……”

  张宝山道:“少废话,说。”

  瘦汉子道:“我四个是城里‘集贤馆’的。”

  张宝山目中异采飞闪,“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莫太平跟巴不韦手下的弟兄……”

  瘦汉子一怔道:“朋友,你认识……”

  张宝山道:“何止认识,我还知道这‘集贤馆’是四阿哥的。”

  瘦汉子一惊,旋即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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