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鞉香名剑断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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鞉香名剑断肠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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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飘萍道:“你指点他上我‘九华宫’追查‘无影之毒’总是实情?”

  “这是实情,我不否认,也不愿否认,可是,‘无影之毒’是你‘九华宫’独门之毒,这是不是也是实情?”

  “我不否认,也不愿否认,可是这件事跟我‘九华宫’丝毫扯不上关连──”

  “我知道,也相信。”

  “你既然知道,既然相信,为什么你还──”

  “池姑娘,救他之后,你一直没离他左右,对他跟那个金瞎子之间的事,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不敢挨他太近,所以知道不多,但是我知道,那个金瞎子对他很重要。”

  “何止重要,简直太重要了,二十年前,他的父母同遭杀害,金瞎子是唯一知道内情真象的人。

  当时,金瞎子曾作许诺,在金陵候他二十年,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来听金瞎子告诉他内情真象,结果他先中‘无影之毒’,命大未死。

  接着,金瞎子又死于‘无影之毒’灭了口,虽然明知道你救过他,可是我也知道‘无影之毒’的出处,若换池姑娘你是我,你会不会,该不该告诉他。”

  水飘萍静静听毕,脸色微变道:“原来如此──”

  西门飞霜道:“我如果是池姑娘你想像中的损人利己之人,我大可以告诉他水飘萍就是‘九华宫’主的掌珠池映红,也大可以告诉他,化名水飘萍的池姑娘,就在左近,昨天在‘虚无飘渺’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当场截住你。

  我用不着在告诉他‘无影之毒’的出处之后,再告诉他追查这条线索的时候要小心谨慎。

  因为我不相信‘九华宫’,或者池姑娘你,是以‘无影之毒’害他在先,又杀金瞎子灭口于后的人。

  甚至,我可以让他马上离开金陵,赶到四川去,而没有必要故意拖住他,在金陵多待上一夜──”

  水飘萍道:“你故意拖住他,在金陵多待一夜?”

  西门飞霜道:“我知道池姑娘一定会误会我,也一定会找机会找我,我倒不在意池姑娘对我的误会,但是我不能不告诉池姑娘,既然池姑娘心里有他,就该助他一臂之力,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水飘萍低下了头,旋又抬起了头,轻轻道:“看来我是误会了你,我为我刚才的态度,以及口不择言致歉!”

  西门飞霜微笑道:“能得‘九华宫’池姑娘当面致歉的,遍数武林,恐怕我是头一个,能有这份荣宠,就是再多挨点骂,也值得了!”

  水飘萍玉面飞红道:“你这是何必!”

  西门飞霜笑笑,没说话。

  水飘萍眉锋微皱,道:“其实,早在我从东方玉琪手下救了他,给他疗伤,发现他体内‘无影之毒’的余毒没有祛除尽净时,我就惊异他怎么会中了‘九华宫’的‘无影之毒’──”

  西门飞霜目光一凝,道:“池姑娘说从谁的手下救下他?”

  “东方玉琪啊!乘他之危,落井下石,难道他没告诉你?”

  “没有,或许因为他不认识东方玉琪。”

  “他是不认识东方玉琪,可是我告诉他了,我甚至还告诉他,东方玉琪就是令兄执意要为你撮合的那位。”

  西门飞霜脸色微变,轻“哦”了声,没说话。

  水飘萍看了她一眼,又道:“他居然没告诉你,连提都没提,显然,他是不愿让你因为他,再加深对东方玉琪的不满。”

  西门飞霜淡然道:“他好用心,也很会为别人想,令人敬佩,可是我对东方玉琪的心性为人太了解,也太够了,并不会因为谁而减少或者加重这份不满舆卑视。”

  只听水飘萍轻轻道:“我没有看错他,就凭他这份过人的坦荡,磊落胸襟,就是我生平所见的头一个。”

  西门飞霜看了看她,岔开话题,道:“池姑娘也不知道‘无影之毒’是怎么流落出来的?”

  水飘萍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西门飞霜道:“但是,至少池姑娘查起来,应该比任何人都容易。”

  水飘萍道:“这是实情。’

  西门飞霜道:“那么,池姑娘是不是愿意尽快帮他查明这件事的真象?”

  “我倒希望池姑娘能亲自回去一趟,好在他明天一早就要启程赶往‘九华宫’,要不了多少时日,要是池姑娘能在他抵达‘九华宫’时,以女儿家本来面目跟他相见,当面告诉他这件事的真象,岂不是更好。”

  西门飞霜说得不但委婉,而且技巧,她暗示水飘萍,不过是小别而已。

  水飘萍何等冰雪聪明,又怎会不懂?懂归懂,但她是不免有点犹豫。

  西门飞霜微一笑,又道:“或许不怎么恰当,但我一时却想不出更好的,池姑娘应该知道秦少游那阙‘鹊桥仙’里的最后两句。”

  水飘萍玉面通红,女儿家娇羞之态毕露,欲言又止,旋即低下了头。

  西门飞霜又道:“至于我,池姑娘大可以放心,就算占了点儿便宜,也占不了几天。”

  水飘萍猛抬头,羞红直透白嫩的耳根,只听她叫道:“你怎么好这么说,我没有找错你,到今夜我才真正知道,‘冷面素心黑罗刹’是怎么样一个女儿家,无论如何,你这个红粉知己我是交定了。”

  话落,闪身,一袭潇洒儒衫轻飘出楼,飞射不见。

  西门飞霜望着那袭潇洒儒衫逝去处的夜色,娇靥上浮现起一丝轻微的笑意。

  但,旋即,这种轻微笑意消敛不见,代之而起的,竟是出现在远山般一双黛眉之间的轻愁。

  眉似远山,那种轻愁,就好像飘浮在远山之间的薄雾,美极,但似乎总能让人感染落寞,伤感! 湖名莫愁,人又为什么愁? 莫愁湖似乎也被感染了,月色暗淡几分,湖面的雾,似也浓了些。

  口口  口口  口口

  西门飞霜回到了客栈,初更已过,小红、小绿就在灯下,一见姑娘回来,忙双双迎了上来。

  两个俏丫头急不可待的要说话。

  西门飞霜示意拦住了她俩,然后轻声道:“李相公过来找过我没有?”

  小红道:“没有。”

  小绿道:“姑娘,跟池映红见面的情形怎么样?”

  西门飞霜道:“现在没工夫跟你们说,我过去看看李相公去。”

  她又出去了,顺着走廊,到了李玉楼所住的上房前,灯光透窗,显然人还没睡,只是里头静得很,听不见一点声息。

  本来是,一个人住间屋,没人说话,当然静。

  西门飞霜轻轻敲了门,剥落声刚起,李玉楼的话声也从屋里响起:“那位?”西门飞霜应道:“我!”

  只听屋里一声:“呃!是姑娘?”

  两声步履声,门开了,灯光外泄,李玉楼当门而立,他把西门飞霜让了进去,西门飞霜随手掩上了门。

  床上,被子已经摊开了。

  显然,李玉楼刚在床上躺过。

  西门飞霜轻扫了一眼:“你要睡了?”

  李玉楼道:“没有,一个人枯坐无聊,躺在床上想些事。”

  西门飞霜目光一凝:“或是后来到金陵一直想到如今!”

  李玉楼强笑道:“也不全是──”

  没了下文。

  显然他是不愿说。

  西门飞霜也没再问,道:“我一直忘了问你,那位水飘萍,是从什么人手下救了你。”

  李玉楼微一怔:“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

  西门飞霜淡然道:“我想知道是谁这么阴狠、卑鄙,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李玉楼迟疑了一下道:“那个人我不认识。”

  “那位水飘萍,没有告诉你?”

  “没有,或许他也不认识。”

  西门飞霜道:“据我所知,那个阴狠卑鄙、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东西,是东方玉琪。”

  李玉楼神清一震,要说话。

  西门飞霜目光一凝,道:“你可以不告诉我,可是没有必要再帮他否认。”

  李玉楼神情震动,没有说话。

  西门飞霜又道:“可以让我知道一下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玉楼沉默了一下,道:“那是因为我认为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西门飞霜道:“不是因为他正是我哥哥执意为我作伐的对象?我为此离家逃躲,而你正卷入这场误会之中?”

  李玉楼神情再次震动,道:“姑娘──”

  “我本就卑视他,厌恶他!”西门飞霜道:“你是不希望因为你,使我再加深对他的卑视、厌恶!”

  李玉楼没有说话。

  西门飞霜道:“你的胸襟过人,别人落井下石,乘你之危,想要你的命,你还为别人着想,你这种人是我生平仅见,让人敬佩。但是我告诉你,没有用的,我对他东方玉琪太了解了。

  你这么做,无补于改变对他的看法,而且即便没有你的出现,我也永远不可能嫁到他‘恒山世家’去。”

  李玉楼道:“姑娘──”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西门飞霜道:“我哥哥跟东方玉琪的心性为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除非我马上答应嫁给东方玉琪,否则你永远摆脱不了这场误会。”

  李玉楼双眉一扬,道:“姑娘,李玉楼不是人间贱丈夫,我并不怕卷入这场误会,只冲着姑娘给予我的,为我做的这些,即便是为姑娘赴汤蹈火,也是应该。”

  西门飞霜目光一凝道:“真的么?”

  李玉楼道:“我不惯作虚假,而且对姑娘,我不会。”

  “只为我给予你的,为你做的这些?一点也不为别的?”

  李玉楼迟疑了一下,毅然道:“姑娘的意思我懂,但是姑娘知道我的遭遇,在父母含恨埋骨二十年,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为侦凶报仇进入武林,我为侦凶报仇而远来金陵找司徒飞践二十年的约。

  那知司徒飞因我的到来而被‘无影之毒’杀之灭口,在这种情形下,我要是轻涉儿女私情,怎么对得起先父母在天之灵?怎么对得起家师二十年的辛苦教诲? 又怎么对得起隐姓埋名,在金陵苦等我二十年的司徒飞?”

  西门飞霜静静听毕,悚然动容,刹时间,她一转庄严肃穆,道:“你说得对,你的孝义也让我敬佩。

  你要知道,西门飞霜也不是人间贱娥眉,她能等你为父母尽孝,为朋友尽义之后,而现在不作任何一点奢求。”

  李玉楼目光一凝,毅然道:“我感激,那么我告诉姑娘,人非草木,李玉楼我更不是上上人。”

  西门飞霜一个娇躯忽泛轻颤,一双美目之中,也泛起亮亮的泪光,她颤声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西门飞霜一向孤傲,视世间须眉如草芥,没想到在这么一个情形下,让我在秦淮碰见了你,更没想到我对你竟不能自持,也许这是冥冥之中早定的天意,也因为你太不同于自懂事以来我所见过的人。

  从现在起,只求你我之间互许为知己,暂时决不谈其他,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去吧!我走了。”

  话落,她丝毫未作停留,转身要走。

  李玉楼听得难忍激动,脱口道:“姑娘──”

  西门飞霜停了步,但没转回身。

  李玉楼道:“李玉楼何德何能,我感激!”

  只听西门飞霜轻声道:“你要知道,一个女儿家只对你动了情、倾了心,她要的绝不是你的感激!”

  李玉楼又一阵激动,道:“姑娘──”

  西门飞霜道:“歇着吧!我回房去了。”

  她就要走。

  就在这时候,李玉楼的两眼之中忽闪冷芒。

  西门飞霜也听见了什么,立即停了步。

  只听院子里响起一个苍劲话声:“老奴宫无忌,求见二姑娘!”

  西门飞霜脸色一变,冰声道:“原来是──”

  她余话没说出口,开门行了出去。

  李玉楼想跟出去,一想不太好,遂又收势停住。

  西门飞霜出了屋,站在廊檐下,原在她屋里的小红、小绿也过来了,两个人腾身一掠,来到了她身边。

  只见院子里二则四后站着五个人,正是衡阳世家的总管宫无忌,带着衡阳世家的八大护院之四,那小胡子君伯英也在其中。

  西门飞霜一出屋,宫无忌立即带着四大护院躬下身去:“老奴等见过二姑娘!”

  西门飞霜冰冷道:“你们真能找啊─”

  宫无忌没说话。

  西门飞霜道:“宫无忌,你好大的胆,居然敢跟踪我,你眼里头还有我吗?”宫无忌一欠身,忙道:“老奴天胆也不敢跟踪二姑娘,是奉少主之命到处找寻,好不容易才打听出二姑娘住在这家客栈。”

  西门飞霜道:“你们还找我干什么,是不是认为我对你们太客气,没拿你们怎么样?”

  宫无忌道:“老奴不敢,只是少主的令谕不敢违抗,还请二姑娘念老奴等不得已──”

  西门飞霜沉声道:“若不是念你们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早在秦淮,我早让你们一个个躺在船上了,现在你们找到我了,又怎么样?”

  宫无忌道:“不敢瞒二姑娘,老奴等只是先来禀明一声,少主随后就到。”

  西门飞霜脸色微变,刚要说话。

  一阵急促的蹄声由远而近,到客栈外倏然停住。

  宫无忌一欠身,道:“禀二姑娘,少主到了!”

  话声方落,人影横空,一前八后九个人,划破夜空,闪电射落,可不正是衡阳世家的少主西门飞雪跟他那不离左右的“快剑八卫”。

  宫无忌带着四大护院一躬身,退向一旁。

  小红、小绿遥遥一礼:“婢子等见过少主!”

  西门飞雪脸上一点表情没有,视若无睹,听若无闻,一双冷峻目光凝望西门飞霜:“小妹,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西门飞霜道:“也不难,我并没有存心要躲,你还找我干什么?”

  西门飞雪道:“小妹明知,何必故问?”

  西门飞霜道:“你要是还是为东方家的事,我劝你最好别多费唇舌──”

  西门飞雪道:“小妹猜错了,这次我可不是为东方家的事,而是为咱们西门家的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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