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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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岁月-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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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雪道:“大姊,二奶奶的比喻还不够妥切,我说得更深入一点,假如你被人擒掳,作为人质来胁制四哥,假如你只是他的大姊,他会不顾一切,以自己的一命来换你的一命,假如你是他的妻子,他就会以大局为重,复社的同志,对自己的亲人总是比较忍心一点的。”
  云飘飘道:“这么说,我若不嫁,就成了罪人了。”
  江雪雪知道她已经答应了,笑着道:“当然没有这么严重,但是你想不会让自己成为四哥的累赘才是吧?”
  李兰娜笑笑道:“云姑娘,你就答应下来吧,因为我还要请你帮另外一个忙呢,就是我那个大孙女儿文英,韶庭跟我谈过了,他看中了四海……”
  云飘飘道:“李爷爷不是托四弟另外为她物色吗?”
  李兰娜笑道:“是因为四海说得很有把握,我们反而不便启口了。文英虽是个女孩子,从小跟着竹君大姊读书,竹君大姊素有女才子之称,小妮子又聪明,就是文才也难以找到使她折服的对象了。因为,四海跟你们论交在先,我一定要先把你们的事说定了,才敢提出来,如果成了,你们这四姊妹,比我们姊妹当年强多了,四海在你们的辅助下,一定也可以有更大的作为。”
  云飘飘还在沉吟,李兰娜道:“云姑娘,韶庭有意把四海择作衣钵传人,我是十分同意,只有一点自私的想法,就是使我们李家的人能插足一份,能够替大丫头找个理想的归宿,我就再也没有遗憾了。如果你不答应,我这老婆子就要求你了!”
  云飘飘道:“奶奶,您这不是折煞云儿了吗!英大妹子跟四弟是三代世交,您这做长辈的吩咐一声就行了。”
  李兰娜道:“不,四海的个性跟韶庭当年一样,不可以威屈,这事只有你可以帮忙。”
  云飘飘道:“云儿可不敢当。”
  江雪雪道:“大姊,在几个姊妹当中,四哥最敬重你,也只有你才能左右他一点,就快答应了吧。”
  云飘飘沉思片刻才道:“奶奶,云儿自小孤单,举目无亲,您若是不嫌弃,就收下云儿做个孙女。”
  李兰娜知道她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借着拜在自己膝下为由,等于是说让自己替她作主,因此笑道:“好,好,你们都是我的孙女儿!”
  江雪雪与邢玉春自然会意,于是都跪了下来,重新叩见,也都改口称呼奶奶,李兰娜十分高兴,把她们一个个拉在怀里,摸摸这个,抱抱那个,简直爱不忍释。
  正好吕四海牵马过来了,江雪雪忙道:“四哥,奶奶把我们都收做孙女儿了!”
  吕四海笑道:“好极了!那可是件大喜事!”
  李兰娜道:“是啊,虽然我们四个老姊妹不分彼此,但就是我一无所出,开玩笑的时候,你李爷爷常笑我是绝代佳人,现在我也有了孙女儿,到了南疆我一定要大请客!”
  吕四海道:“二奶奶,您为什么不疼疼孙儿,把孙儿也收下来呢?往后孙儿也好多孝顺您一点!”
  江雪雪笑道:“不行,不能收你,但奶奶也会一样疼你,更不怕你不孝顺。”
  李兰娜怕她说多了,连忙道:“好了,快走吧,希望能在路上赶上四娘姊,把这好消息告诉她!”
  口  口  口
  吕四海实在也很担心祖姑,尤其是听说王伦居然煽动了东海三仙前来生事的消息,更是难以放心。
  虽然李韶庭已经追上去了,但总不如会合在一起的好,因此不敢怠慢,把马匹分给大家,立刻扬鞭启程。
  由大同西出长城,他们取道绥远,折向甘肃,再行出塞。这条路是远得多,但却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事,因为吕四娘就走的这条路,他们也就循路而进。
  他们一路追下去,沿途都有吕四娘留下的暗记,证明并没有走错方向,但却越追越远。
  到达甘肃的凉州府,他们循着吕四娘留下的暗号,住进一家叫同安的客栈,打听之下,吕四娘居然已经过去一天了。
  吕四海不禁诧然道:“姑婆是怎么走的,我们马不停蹄,每天至少也要赶上几百里路,怎么会越追越落后呢?”
  李兰娜笑道:“她步行自然比马快!”
  吕四海道:“姑婆的功力深厚,也许比马快,但她还带着个玉兰,那个丫头的脚程可没有这么快的呀。”
  李兰娜道:“那一定是碰上你李爷爷,用缩地法帮助她们赶路了。”
  云飘飘愕然道:“爷爷也会缩地法?”
  她们自从认在李兰娜膝下后,对李韶庭也改了称呼,直接叫爷爷了。李兰娜道:“缩地术就是道家心法之一,并不是创自白莲教。”
  云飘飘道:“这个云儿知道,可是缩地法行使时最耗精力,玉兰年纪太小,怎么禁受得起呢?”
  李兰娜道:“白莲教中的缩地法是旁门左道,你爷爷学的却是玄门正宗,不但不会耗损精力,而且毫无疲态。这是药师的真传,只可惜我们都与道无缘,所以未蒙传授,否则我们也可以赶上去了。”
  吕四海道:“看来姑婆她们一定是遇上了警兆,否则无须如此赶法,她明知我们在后面迫上来,假如没什么意外,大可等我们一下。”
  李兰娜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想想道:“不会吧!假如他们遇上了麻烦,就会停下来,等我们上前会合,怎么会一个劲儿的往前猛赶呢?”
  吕四海道:“那一定是李爷爷怕我们碰上,所以才这么急赶,把敌人引到前面去。”
  李兰娜道:“这当然有可能,但是我们也没办法,已经晚了一天的路程,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吕四海道:“我们可以不休息,昼夜兼程追上去!”
  李兰娜苦笑道:“孩子,你别说傻话,就算我们的人不累,马匹也吃不消呀!”
  吕四海道:“这儿已近边塞,好马多得很,我们可以沿途换马。事情一定非常紧急,否则李爷爷大可把对方引到南疆去对付,我们还是赶去的好。”
  李兰娜道:“到了南疆还怕什么,兰君跟秀姑的一剑双刀就够了,何况还有一大批生龙活虎般的娘子军!”
  吕四海却凝重地道:“话不是这么说,南疆是我们最后落脚的据点,虽然仗着李爷爷与各位奶奶的威名或可收吓阻之效,但爷爷奶奶这些年很少公开管事,才落得一个清静,能够不惊动各位老人家,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李兰娜笑道:“那是从前,近几年的李氏牧场,早就不是一块安静地了,你那些世妹们闹得比谁都凶,罗刹人、维吾儿人,以及横行大漠的胡匪半天云的手下,全跟她们有过冲突,三两天就有麻烦上门来,还在乎多惹事吗。要不我怎么会要你把她们带走,图个清静呢!不过,那地方背山面湖,极目千里便于设防,有天险可凭,人手又多,而且附近几处牧场,都是你李爷爷昔日的太行旧友在经营,呼应容易,真要是遇上了强敌,在那儿也容易对付。你李爷爷不是个莽撞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引鬼上门,所以我们还是从容些好。如果有必要,韶庭会通知我们的。”
  云飘飘也道:“四弟,奶奶说得对,姑婆所以要兼程疾行,一定有原故,很可能来犯的人是以我们为对象,姑婆才一直把他们引走,免得跟我椚碰上。我们这一赶了去,不是反而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吕四海也知道这话是对的,何况李兰娜与云飘飘都不主张追上去,他再坚持也没用,正如江雪雪所说,他对这位老大姊,确是有点敬畏,不敢太执拗。
  李兰娜道:“我们还是照正常的速度赶路,既不必快,也不必赶,每天两站,到达玉门后,就有音信了。那儿的关外天酒楼是昔年武林双英之一赛奉先姚逢春开设的,他是你李爷爷的生死知交,后来跟飞天夜叉耿六娘成了亲,两口子也有了一大家人,在玉门这个地方开设这个酒楼,实际上是为了连络江湖同道,打听武林动静。他的消息很灵通,到那儿一问他就知道。”
  吕四海道:“我知道,这位老前辈当年在京师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长辛店上老一辈的人还常谈起他呢!鼎鼎大名的四海镖局就是他跟翻江鼠史元春手创的。”
  李兰娜回忆前事,不胜慨然道:“不错,你李爷爷当年还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我们都在那儿保过镖,后来收了档,才盘给神刀刘子英,因为他的老子神刀刘五是李爷爷的好朋友。”
  她又说起昔年的往事,娓娓不绝,从李韶庭初在京师现侠踪开始,一直到东校场大破日月同盟止,中间夹杂她们四个老姊妹下嫁李韶庭的经过,也说到与吕四娘化敌为友的经过,这篇故事很长,有些尚在江湖流传,但总不如她说得详细生动。
  一篇掌故说了将近两个时辰,把三个女孩子听得津津有味,只有吕四海,因为这些事他已经从祖姑吕四娘处听过了,只听了一个开头,就推说要回房休息,先告辞了。
  李兰娜与三个女孩子合住了一闻大客房,吕四海则在隔院开了一间单房,所以大家歇下后也没再去问他。
  第二天早上,不见吕四海前来招呼,再一问店家,才知道他昨天晚上就走了。
  李兰娜急道:“这孩子真不听话,他一定是赶着到前面去了,他一个人赶去又有什么用呢?”
  江雪雪道:“也怪不得四哥,青云山庄中虽然都是吕姓家族,但只有他是姑婆的亲侄孙,他们这一支从晚村公之后,就剩这一枝根苗,姑婆从小就把他当宝一样捧大,祖孙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他对姑婆当然关心了!”
  李兰娜道:“难这我们就不关心?”
  邢玉春道:“老四倒没有这个心,但您跟大姊的话虽是有道理,他既然驳不倒,又不放心,只好一个人先溜了。”
  云飘飘道:“我们是否要追上去呢?”
  江雪雪道:“追上去也没有用,就算当面见到他也认不得他,四哥的易容术神出鬼没,除非他自己来见我们,否则就根本找不到他。”
  邢玉春道:“是啊,在京师他扮成飘泊英雄那份德性,看了都令人作呕三天,摇身一变为海公子,却又是十足一个纨裤子弟,连王伦那么精明的人都叫他瞒过了,真不知道他这套易容术是从那学的。”
  江雪雪道:“我也不知道。他在闯荡江湖之前,就先出来混了一阵子,不仅是易容术,三教九流,每一门都精得很。我也问过他,他总是笑笑不肯说出来。我想总是姑婆旧日的江湖故人被他搭上了关系混出的名堂。”
  李兰娜点点头道:“一定是的,四娘当年是江南八侠之一,日月同盟瓦解后,八侠中的周涛、甘凤池、路民瞻都没没无闻了,他们都是心存故国的义土,对韶庭的作法未必完全同意,尤其是太行义师无形中星散后,他们更不谅解,四娘跟他们一定还有连络的。”
  江雪雪道:“不错,听说江南江北的神龙凤尾两帮,都是八侠的弟子,四哥能搭上他们的关系,也是这个原故。”
  李兰娜叹道:“他们对韶庭误解了,韶庭并非不肯致力于匡复大业,但他以老百姓为重,不主张无端掀起干戈。何况在雍正之后,继之即位的这位乾隆皇帝,精明不逊其父,而仁慈过之,是难得的一位贤君。”
  江雪雪笑道:“奶奶,您放心,这一部份四哥说过了,有见识的遗民志士,对目前这位皇帝没有恶感,他们更了解到爷爷那份悲天悯人的胸怀,所以对清水教的活动深恶痛绝,自动站在反对的立场。他们唯恐王伦这批家伙的作为自绝于国人,使得人心更倾向异族,日月同盟那一次教训,使大家都变得理智了。”
  李兰娜一叹道:“但愿如此,韶庭每谈起这件事,常感到内咎不已,这次他想把家里可以出力的人全交给四海带出去,也是表明心迹的举动,否则实在愧对故人。”
  江雪雪道:“那又何必呢?问心无愧还怕什么?”
  李兰娜道:“话不是这么说,日月同盟是给你爷爷弄垮的,你爷爷感到有愧于先人,也是他不忘本的表现。”
  一时几个人都为之默然,良久后李兰娜又道:“四海走了也罢,他的阅历够,一身技业也足可应付了,如果他能赶去,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四娘多年未履江湖,韶庭是从不理会江湖上那些魑魅的,他只凭着自己的一片心去应付一切,已经吃了不少亏,他一个人虽然可以自保,但李氏牧场上的那些人却都是没有江湖阅历的,四海赶去打个接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邢玉春不放心地道:“我们是否也要赶了去呢?”
  江雪雪却笑道:“那倒不必了,如果四哥解决不了,我们去了也没用,目前所缺的并不是人手,也不是武功不好,敌人既然走在我们前面,一定在路上还有接应,四哥一个人走,可以掩过他们的耳目,我们这一批女将飞马急驰,反而会引人注意。”
  李兰娜道:“雪雪说的是,我们还是照原来计划,慢慢地走。说不定我们的行踪也落入人家的监视中了,拚命一赶,反而加重了对方的戒心。好在没几天就可以到玉门,见到了姚大哥,就可以知道消息了。”
  她们在后面慢慢地走,先行的吕四海却走得飞快,他想到了一个最绝又最方便的赶路方法。
  因为海大学士也在军机,他对朝廷边防的情形很熟悉,伊黎将军搭其布驻守回疆,常有紧急军报与京中连络,因此每隔五十里,就有快马飞递的驿站,不分昼夜都有待发的急足,吕四海在京师时,就弄到了一块军机处的秘差腰牌与一纸手令,因此他一亮腰牌,拿出手令,很快就从驿站上弄到了一匹马,而且在马头上插了三枝羽毛,那是紧急军令的标示,走在大街事,人家都得让路,深夜通过城禁,也要立刻为他开城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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