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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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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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震山要回不来可就误事了。”申光说。
  “谁晓得耿科长、严医生他们找到他没有?”许峰说。
  “钟震山现在到底是个啥情景呢!他要真的”陆小明的话说得令人心酸,人们的感情被一种莫名的痛苦攫住了,帐篷里顿时出现了一种可怕的寂静。
  稍顷,韩喜梅声音低沉地说:
  “他是为了周丽呀!”
  周丽在门外听着人们的每一言每一语,深为一种无限后悔的心情煎熬着,特别听了韩喜梅这句话,一下子把她的感情推到了不可按捺的地步,“哇”一声冲进门里,出现在人们面前,闪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
  “队长,我,都怪我呀!”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严军、耿维民和林青云的声音:
  “钟震山回来了!”
  接着,门帘一撩,忽啦啦相继拥进几个人来。走在最头前的是大家一心悬念的钟震山。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到钟震山身上。他的脸上露出人们平常很难见得到的十分明显的倦容。不难看出,这个从来不知苦和累的钢铁战士,今天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险与困苦。他嗓音沙哑地问韩喜梅:
  “队长,我没误时间吧?”
  韩喜梅看看表,无比兴奋地说:
  “好同志,你提前十分钟赶回来了!”
  严军带着后怕的心情说道:
  “他幸好抓住一根从上游漂下来的木头。”
  耿维民接着说:
  “我们在下游发现了他,林青云跳下水截住那根木头,把他带上岸来了。”
  钟震山重重地吐了口气:
  “总算没误时间。队长,我开机去,立即向基地发回咱们小分队来索南才旦的第一份气象报告!”
  钟震山刚走出门几步,周丽就追上来,把衣服披到他身上,关切地问道:
  “钟震山,冷吗?”
  钟震山拍拍披在身上的衣服:
  “披上这,能冷吗?”
  周丽担忧地又问:
  “伤着身子没有?”
  钟震山憨憨地笑了笑
  “没啥,就是多喝了点水。嘿,这辈子我算是解了个大渴,往后再渴也不用喝水了。”
  “瞧你,说得有多轻松!”
  夜色中,周丽轻轻地说着,发出了痛苦、压抑的啜泣声。
  第十一章
  小分队党支部经过研究,同意了郝志宇关  于到索南才旦山谷进行实地观测的建议。
  一个小小的建议得到党支部的批准,这在  常人看来,也许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但却引起了郝志宇精神的振奋和心灵的激动。人生中多少悲欢哀乐的情绪,有如阴晴冷暖的天气,十分敏感地出现在这个气象学家的脑海中。
  郝志宇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在气象科学  界初露头角,显示出了非凡的智慧和惊人的才华。一九四一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国民党政府公开声言,为了内地留香港各界知名人士的安全,决定派专机把他们接运回大陆。为此,特聘请郝志宇做气象顾问,确保专机的飞行安全。他出于一片爱国热情,欣然受聘,为专机飞行提供了准确无误的气象资料。他为自己能给抗战尽献心力而感到自慰。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是一个天大的骗局。专机居然置留港各界知名人士于不顾,只接回了四大家族之一的孔祥熙的老婆宋蔼玲和孔二小姐,外加大小洋狗各二只,以及孔家的大批行李和财物。这件卑鄙的历史丑闻,一经传出,立即激起了西南后方各地群众的强烈不满,纷纷上街游行示威,表示对蒋、宋、孔、陈四大家族的憎恨情绪。郝志宇感到祖国天地间的大气都受到了污染一样,更是愤懑不已。他气得发抖的双手将那份烫金的聘书撕了个粉碎。这件事震动了他一个气象学家的头脑;损伤了他一个气象学家的自尊心。他感到自己的知识受到了欺骗,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负罪之人。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只适宜观察天气,而不适宜观察政治。从此,他发誓不再过问政治,只想一心埋头当一个纯粹而又纯粹的学者。他隐居到了芙蓉花盛开的芙蓉城。但是他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观赏美丽娇艳的芙蓉花。他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他写过不少与那些外国人控制的上海徐家汇气象台、香港气象台唱对台戏的、被认为是别张一军的气象论文。这些论文虽然遭到卖国求荣的国民党政府的冷视、不予理睬;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见解是新鲜、独到而又正确的。在那阴霾笼罩的苍穹下,他看不到光明。他感到压抑、窒息。苦恼、烦闷、焦躁的情绪在他心中日复日、年复年地增长着。他多么希望有天翻地覆的那么一天呵,让光明代替黑暗,让科学能长上翅膀,在广阔无垠的天宇里自由飞翔!
  谁曾想,他这种人生最大的希望和强烈的追求,居然在他的心灵濒于绝望,生命濒于死亡的关头,十分意外地得到了实现和满足。解放军挽救了他的生命,挽救了他的知识,使他那尚未完全死去的雄心象余烬复燃的火焰一样,又变得旺盛起来。水流归海,叶落归根。他感到自己的生命这才从虚无缥缈的奇思幻想中回到了结结实实的大地。他恨不得自己象旋风一样,让自己的生命不要有停息的时候。
  今天一大早,他与陆小明同骑着红红,韩喜梅单骑着青青,三个一行到索南才旦山谷饱尝了眼福。他们细观大自然千变万化的风云,寻觅大自然变幻留在那儿的一花一木、一草一石身上的痕迹。郝志宇睁着两只如饥似渴的眼睛,在索南与才旦二峰间来回不停地扫寻着。珊丹芝玛讲述的那个索南与才旦的故事在他的头脑中栩栩如生地复活起来了。无情的云雾遮断了这一对钟情相爱的男女青年的视线。山阵风  阵,山谷低吟。好似索南与才旦咫尺天涯难相见而发出的如怨如诉的哀哭声。从两山中东一股西一股滴淌下来的涓涓细流,叮叮咚咚地汇入山谷,成了索南才旦河的源头。它多象是这对情人的泪泉呵。越往山谷里走,越感到冷风扑面,寒气袭人,仿佛进入了幽深而不可知的境地。当天黑前云开雾散那宝贵的时光,山谷便出现了鲜明的色彩和绮丽的景色,使人顿时心旷神怡,眼目一新,仿佛进入了光辉灿烂的境地。他们一个个都惊喜过望地东指指,西点点,两只眼睛都感到不够用了。在冉冉西沉的夕阳的照映下,谷底两岸及山脚上下,长着一堆堆的野草,一丛丛的藤条和矮树。东一簇,西一团尚未完全凋谢的野花,以鲜艳夺目的光彩点缀在这些金灿灿的野草野木之间,把山谷装饰得美丽迷人。而过了半山腰,两峰象砍了一刀似的一线齐。由此而上,映入人们眼帘的除了寒冰,便是冷雪,反射着一道道刺激得人直淌眼泪的寒光。当他们的目光最后够到峰顶时,都无不为之心神一动,感慨油然而起。唉,索南、才旦,真是一对令人怜悯的苦人儿呵!他们几乎是手相及、脸相贴了,却又偏偏隔着一线天,怎不叫他们相思心更切,相思泪更多呢。郝志宇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忽然,他喜出望外地在才旦峰山脚旁的一块偌大的岩石边,发现了一棵已经腐烂的杜鹃树上长着一种伞状、在夕阳下闪光发亮的东西,他抱着猎奇的心理,就往上爬去。不料哗啦啦一阵响,由于踩塌了一块风化石,使他顺坡滑倒。当他站起来又要向上爬时,右脚却不听使唤,迈不开步了。韩喜梅、陆小明急忙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当郝志宇举起右手向上指去时,一阵云雾流水似地漫涌过来,那种闪光发亮的东西便再也见不到了。暮色降临了。韩喜梅、陆小明扶郝志宇上马往回赶路。等他们到达住地时,天已大黑大黑啦。
  整整睡了一夜,郝志宇的右脚也不见好。第二天,韩喜梅带着人马又进山观察去了。郝志宇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带陆小明进山?他坐在地铺上问道:
  “小明,你怎么没跟韩队长进山?”
  陆小明说:“叫林青云和许峰把咱俩给顶了。”
  郝志宇似乎有所领悟地问。
  ”
  “谁这样安排的?
  陆小明说:“耿科长。”
  “是老耿呀,他太不应该了!”
  “有什么不应该的。”正这时,耿维民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走进了帐篷。
  郝志宇一见耿维民,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老耿,把我拴住就够了,不该把小明留下来‘监视’我呀,我能够走!”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不是假话,郝志宇故意把右脚朝前一迈。哪知右脚不给他争气,疼得他站不稳当,身子摇摇欲倒。陆小明眼急手快,忙上前伸手扶住他:
  “不要我‘监视’能行吗?”陆小明诙谐地说。
  “你这个科学家怎么对待自己的伤就少了科学性呢?”耿维民把手中的一盆热水放到了郝志宇的脚边。
  郝志宇十分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腿,怨气十足地说:
  “真是不中用呵。自己进不了山,还得拖累一个人!”
  耿维民感情诚挚地安抚他道:
  “老郝,你不应该这样想。你跟老天爷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今天统一祖国的斗争需要你,将来咱们搞社会主义建设也需要你。来日方长嘛,不要着急。
  在旧中国,郝志宇听到的是冷嘲热讽,看的是冷若冰到  霜的脸孔。今天,站在自己面前,亲切地凝视着自己的,是一位从枪林弹雨里为人民打江山闯过来的老红军。
  他说:“老耿,你对我和我的工作的认识,远远超过了我对我自己的认识。”
  “应该这样认识。因为你愿意为祖国、为人民服务,祖国和人民也需要你。”耿维民热情地说着,按他坐下“快把腿放到热水里烫烫,消消肿。”
  郝志宇把右脚放进热水里,浑身感到暖融融的。
  早饭后,严军又来给他看过一回脚,服了些消肿除淤的药物。他试着走了几步,感到受伤的右脚好多了,只是还不能活动自如。虽然,耿维民、严军都再三提醒他多休息休息,他却怎么也安不下心来。陆小明简直象个“坐探”似的,一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一双忽闪闪的大眼睛,始终不倦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使郝志宇伤透了脑筋。他觉得自己失去了自由,他佯装不快地对陆小明生气道:
  “小明,你再这样‘监视’我,我可要提抗议了!”
  陆小明赶忙向他发表声明道:
  “老郝,我这可不是监视。按耿科长的吩咐,帮你办一些行动不便的事。”
  说起这,郝志宇心里就感到热乎乎的。早晨的洗脸水是陆小明打来的,吃的饭是陆小明送来的,喝的水也是陆小明端来的。自己呢,简直成了个坐享其成的废物。此刻听陆小明这么一说,便借题发挥道:
  “小明,我还有件行动不便的事求你帮忙办一办行吗?”
  陆小明明确自己现在的责任,忙说道:
  “老郝,你快说吧。”
  郝志宇朝门外一指道:
  “怎样,帮忙到观测场看一看今天的风向、风力、温度、湿度。”
  “这个”陆小明有点犯疑地挠着脑袋。因为他已经摸熟了郝志宇的习惯,每天早晨起来,总要亲自去观察这一切,然后记在自己的蓝皮本上。陆小明想到了这一点,早饭前就主动把这些数据从观测场抄来一份递给了他。当时,他还夸陆小明是个机灵鬼,想得真周到!这才不过两小时,怎么又要这些数据了呢?他疑惑地问道:
  “饭前不是去观测过吗?”
  “这可是饭后了。”郝志宇故作惊讶地说,“气象万千,变化无穷嘛,是应该勤观察着一点儿。小明,快去吧!”
  这一说,陆小明只好应承下来,转身到观测场去了。
  陆小明一走,郝志宇便歪着脚走到自己那张别有风味的石头写字台前,一手撑着冰凉的石板,一手打开搁在上面的资料箱,取出蓝皮本来。他翻开蓝色的封皮,扉页上醒目地用钢笔书写着几个大字:索南才旦气象记录。
  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做这样看来十分繁琐的、重复来重复去的记录了。他从不吝惜自己的时间、汗水、心血和力气,严格地要求自己不要有挂一漏万,失之粗疏的时候。他不论在哪里,他每天必不可少地要记录下当地当天的天气阴晴、风力级别、气温高低、湿度大小。这种长期的坚持不懈的磨练,使他成了一个对大自然风云变幻十分敏感的人。当人们到公园里品花赏木,观水看鱼的时候,他却带着研究的眼神,追逐气候变化的蛛丝马迹,观察气候对植物枯荣、动物兴衰的影响。在他的记录本上,记录着一年四季的万千景象,哪一天冰雪消融,哪一天桃花吐蕾,哪一天李花初放,哪一天紫丁香开完最后一朵花,哪一天柳絮飞花,哪一天燕子垒巢,哪一天杜鹃初啼,哪一天青蛙鼓噪,哪一天大雁北去。为了使自己获得更广泛的知识,他不仅收集翻阅了不少国内外名家的气象学术论文,同时,还培养了他对古典诗词的爱好。不过,那绝不是为了单一的欣赏,更不是为了茶余酒后的消遣。翻开他累积的厚厚的一摞子蓝皮记录本,可以看到唐代诗人杜甫“南京犀浦道,四月黄梅雨”的诗句,也可以看到宋代诗人苏轼“三时已断黄梅雨,万里初来棹舶风”的诗句。这些古代诗人的诗句,在他心目中已成了不可多得的研究气候的可贵资料。他从这些写景的诗句里,推测我国古代的气候,同现在作比较,得知气候变化的情况。这些诗句,在他的一些论文里,常常被引用,给他的论文增添了不少典雅的文采和诱人的魅力。
  今天,他的心更是闲静不下来。他费了一番心思,总算把那个一片好心的耿维民安在自己身边的“钉子”起走了。
  陆小明就是再回来也无关紧要了,反正摊子铺开,要收摊嘛,就由不得他啦。
  就这样,郝志宇在这张石头写字台前一坐就是一天。当然,陆小明没少于涉过他,可又能把他这个倔强出奇的老头子怎么样呢?
  他象一个胜利归来的探险家,怀着极大的兴趣追索着昨天的经历,循着自己的思路,记录下索南才旦山谷的种种气象特征。当他合上本子的时候,又为自己没有能取到那种生长在腐烂的杜鹃树上的在夕阳照映下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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