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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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三小姐-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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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袖手旁观,冷眼静看罢了。”
  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比如说,鬼门。
  顿了顿,见柳初烟不言语,表情严肃了不少。相识多年,柳初烟那不喜惹事的性子,洛雨菲清楚。可她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悲天悯人起来,洛雨菲倒是不知道的。
  “可温弘致他,”柳初烟一口气憋在胸间,闷得她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不错,他是我亲手杀的。”一如既往,洛雨菲敢做,从来敢当。
  柳初烟苦笑,道:“合全碧幽宫之力,想要铲除温家,怕是不易。”可碧幽宫也未曾参与此事,你到底,筹谋了多久?
  “你高看他了,区区一个温弘致,我尚不放眼里。”洛雨菲转身到廊下坐着,她病才痊愈,还尚未完全恢复,这时倚着阑干的身子,看着柔弱似柳。被风吹荡的衣袂,衬得她像是要被风吹走一般,让人看着心里担忧的很。
  见她说的轻松,柳初烟终于是忍不住,叹问道:“洛雨菲,如果我说,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呢?你待他、待温家,可还会如此冷血无情,可会有半点心痛和悔意?”
  洛雨菲丝毫不信柳初烟之言,冷笑道:“莫说不是,就算是,我与他,也不会有半点情份。”
  知是洛雨菲不信,柳初烟又讲出让自己惊讶的不安,道:“你送唐染的那条项链,我亲眼见过。就在你师父身上,她戴着,从不离身。”
  想当时,柳初烟乍一看见唐染戴的链子时,嫉妒之心,倒真是不如惊讶之意来的重了。
  “我曾在不经意间听见我师父和朝云师叔的谈话,提起过她们与你师父的一些过往。其中,提起过温弘致。”缓了缓,柳初烟也直视洛雨菲,接着道:“碧幽宫和琉璃宫,原是一家。她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与你没有关系。可你师父待你如亲生,这,你从没觉得吗?”
  “柳初烟,你到底想说什么?”洛雨菲也直视着柳初烟,却丝毫没有考量她说的事情,是真是假。洛雨菲不好奇,可她一样讨厌柳初烟在自己面前绕的弯子。
  柳初烟讲着,洛雨菲也只是平静的听着。像是那件事情,从来与自己这个旁人无关一样,仍旧激不起她一丝的好奇和疑心。
  “我,我听得传言,只是怕你会做出后悔的事来。”见洛雨菲还能问的如此事不关己,柳初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这急死太监的想法。
  “后悔?后悔二字怎生书?”洛雨菲自问着,斜睨了她一眼,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明白。”
  柳初烟闻言无奈的摇头,微笑也掩不住苦涩:“你果然,一点没变。”要得到的东西,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纵使是,万劫不复。
  “我的事情,不劳你来费心。”洛雨菲左眉一挑,神色中显尽从前的自信:“我的身世,与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师父愿意说,便说。不愿意,我也不求她告诉我。”
  夏如馨从前对洛雨菲来说,也只是一个好师父,绝不是一个母亲的角色,好母亲,就更无从牵连了。而夏如馨一惯的教导手法,亦是严师,而不是亲长。
  对于一个从小就没有亲情的人来说,成长阶段已经过去。有些人会因为儿时缺失的宠爱,而不遗余力的希望得到亲情的关爱。可有些人,那时得不到,现如今,也就不再需要了。尤其与洛雨菲来说,亲情,只不过可有可无。
  像唐染的家族一样,都是些牵绊人心的名份。一个人来去自由,倒也干净,这个样子,突如其来的亲人,不要也罢。
  柳初烟眼神一黯,瞧着她叹气。许久,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道:“你要的,怎知我不会帮你?”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六岁那年,那时候你不会笑。
  我第二次见你,是在你九岁那年,那时候你似不懂笑。
  我第三次见你,是在你十五岁那年,那时候,我才知道,你不是不会,也不是不懂,而是你不愿意笑。
  从此后,我们每年只得见一次,你也总是冷着脸,没有笑容。
  我第八次见你,你正是双十好年华,那时,你笑了。浅浅的一抹笑,也能灼花了人眼,惑乱了人心。
  可那似暖风斜阳,似微风拂柳的笑意,不是因为我。却还是蛊惑,是我入骨的砒霜。
  柳初烟又柔柔的笑了,只是她把想说的话,安抚似的,对自己说了一遍。然后,全都藏进了心里,深深的。
  “我要的,我自己会牢牢的抓住。”静坐在庑廊下闭着眼假寐的洛雨菲,微微握着拳的手,紧了紧。
  柳初烟的心思,说与不说,洛雨菲都明白。柳初烟聪明,有些话不说,那么再见到洛雨菲时,她与自己,还不至于对无故生厌。相互之间,反倒能更坦然些往来。
  只是可惜了,与柳初烟的情谊,在洛雨菲的眼里,只是两宫之间相互比较的敌手。虽是每年会见一次,却连真正的朋友,都算不上。她们彼此之间的了解,不是交心,而是,猜心。
  “于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柳初烟涩然的一笑,果然,等来的,若不是讽刺的拒绝,就会是无视的沉默。
  看到这样的洛雨菲,柳初烟还能说什么呢?洛雨菲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她来担心。
  洛雨菲平安了,下一步,要处理的必是碧幽宫,要对付的,必是蜀中唐门。柳初烟微叹着转身离去,这些她心里都明白。包括夏如馨的教人手法,柳初烟也是知道的。碧幽宫的斗争,那就是互不相让,那就是你死我活。
  洛雨菲才恢复的第二日,就要去见荣瑾瑜,倒像是等不及了似的。
  问了在沐园伺候的小丫头,听她说这个时候,应是在书房,洛雨菲便往容斋去了。
  路过一个名为松梢月的园子,远远就能望见里面的树荫下,一个少年安然于竹塌上,手肘支着身子,半侧半卧的躺着。
  洛雨菲漫步过去,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静静的等。
  那沉睡在树荫下的少年,眉目柔和。温热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点点滴滴都显得那么温柔。衬着他面部细腻平和的轮廓线条,也生出了一丝儒雅多情。
  他手中还拿着书籍,像是在假寐,沉思着事情。远处传来婉转飘忽的琴音,伴着落花,也全无萧瑟秋风之意。
  听到这隐隐传来的琴音,他闭着的眼睛慢慢张开,叹了一声,才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游园一曲,倒不知是惊了谁的残梦,醒了谁的春光?”
  “残梦依旧,只怕春光不再。”被琴音带动思绪的洛雨菲才恍过神来,望着他慢慢坐起身子,淡然间有些失落。
  荣瑾瑜微微一笑,下榻坐至桌边,道:“人人都想邂逅一场如花美眷,怎奈何这般良辰美景,最终,似这般都付与了荏苒长年。”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从来四者难并。风又飘飘,雨又萧萧,秋瑟更比春愁胜,流光容易把人抛,到头来,也只是良人不在,红颜易老。
  繁华一场,终究是,徒唤了枉然。
  “初晴的午后,于小院轻声吟唱一曲游园惊梦,真是应景。”荣瑾瑜微微一笑,明媚的笑容,落在洛雨菲眼里有一丝苍凉,但更多的,是惋惜。见荣瑾瑜举壶倒水,洛雨菲瞧着四周,幽幽一叹,道:“我看这园子,不该是叫松梢月,该是叫碧云深才好。”
  “松梢月转琴栖影,何必翱翔碧云深。”荣瑾瑜喝了口水,面上丝毫不露半点声色,道:“既是叫松梢月,自是有它的道理。能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也是得其所愿。所愿不得,失其所,岂不可悲又可惜?”
  洛雨菲这也是第一次得见荣瑾瑜真容,竟忍不住啧啧,叹道:“真看不出来,这天下传言的痴情之人,竟也多情。”
  “传言?”荣瑾瑜斜眼一瞥她,道:“怕姑娘想的太过深远,多情,可不是滥情。”


☆、第八十八章 柔肠欲断(下)

  二人在说什么;她们自己自然明白。洛雨菲的打趣也是点到为止,她缓缓开了口,道:“先前,让公子久候多日。现在,又让公子久候多时;真是我的不对了。”
  “原先;我只是揣测,听你方才那话,果然是了。”荣瑾瑜无所谓的微微一笑;却又接着;叹道:“东风日暮;一簾花落。看到风雨落花,只会更添伤春之思。”
  伤春悲秋;那就是思念甚远,无济于事。
  洛雨菲声音低低的,说道:“在下朝不念夏花,夕不念冬雪。又何来悲秋伤春之说?”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你想要我,怎么做?”洛雨菲要什么,荣瑾瑜明白。可她想要怎么谋算,即便是出力,荣瑾瑜却不打算插手谋算之事。
  “我要的,也与你有利。”洛雨菲平静的望着来时的路,心里的算计让人看不清楚:“前朝两广总督李安年,他有一个儿子。虽不惹是生非,却是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李安年可是荣瑾瑜手刃的,那场余孽谋反的事情,也是据实出了告示的。
  洛雨菲也不担心荣瑾瑜的思维跟不上她的脚步,突然话锋一转,又道:“想那日,鬼见愁等人虽是以多欺少,可温弘致败的太快,竟被我的一席话气的当场吐血。”
  荣瑾瑜眉头一挑,不屑道:“鬼见愁?哼,怕是他没有这个本事。有本事的,是在背后替他捉刀之人。”
  洛雨菲点了点头,道:“依我看来,他是早就被人下了药的。所以,鬼见愁等人才会那么不费气力就能将他重伤。”要说是谁能近了温弘致的身,又能给其下毒者,必然是他所亲近熟悉的人了。
  “如此说来,你果然是和鬼见愁联手了?”荣瑾瑜嘴上问着,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明了的很。
  “原是要出手的,可鬼见愁自己送上门来,我便顺水推舟了。白得的便宜,哪能不要?”洛雨菲眼中,隐隐透着狡黠的光,她也毫不遮掩。
  荣瑾瑜又使出那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叹道:“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那都是白说的空话。”
  “温正初其心可恶,其行可耻,其罪当诛!”洛雨菲斜睨了他一眼,眼见着荣瑾瑜一脸的哀怜悲痛,却从不认为荣瑾瑜真是个良善之人。
  有些无趣似的收起那虚假的情绪,荣瑾瑜突然,问道:“我很是好奇,你是如何算计的凌诗凝?想你这般谋算,必是费尽心机啊。”
  碧幽宫内斗,竟连我们顾府和药王谷都一起算计了,这场赌注,筹码可真大!
  “谋算?哼,谈不上。只是了解罢了。了解凌诗凝,了解唐染,就足够了。只要了解了布局之人,便能一眼看透她的棋路招数。如此,破解之法,自然了然于心。”夺权容易,守权难。凌诗凝她们虽然狠毒,但不够城府。就这么点算计的小伎俩,就想杀我,岂不是太过愚蠢?
  的确,想当初凌诗凝存的什么心思,洛雨菲打从不着痕迹的对绿碧下手之前,就清楚的很。只不过,洛雨菲先是利用并囚禁绿碧,而后,竟是连同凌诗凝一并算计了。知她是怕敌不过自己,不敢明着对自己下手,便暗中防着她。
  她算尽了凌诗凝会用的一切毒药,最终,还是猜对了,是七夜相思。因为只有七夜相思,是这世上无人能解之毒。
  医圣曾经发誓,此生绝不解七夜相思之毒,如有背誓,人神共诛。医仙紫阳真人四海云游,行踪游走不定,莫说他是否能解此毒,即便是要找到他,那也是难于上青天的。
  只不过,凌诗凝千算万算,终是少算了一样,那就是尚且安然于世的荣瑾瑜。
  想唐染被暗算那时,云之确实是凑巧路过。可那苏可,确是因为洛雨菲清楚唐染的性子,吩咐她从鹤城开始跟着唐染的。
  所以那时,洛雨菲在等,等唐染回来,等唐染回来半夏带自己走。
  再后来,众人到了药王谷,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不过,唐染等人是要到药王谷求医,而洛雨菲到药王谷的真正目的,是要通过药王谷找到荣瑾瑜。
  武林大会时,得知荣瑾瑜没死,那与她来说,找到荣瑾瑜,可比找到紫阳真人快的多呢。可这一路的千辛万险,要找到荣瑾瑜的重任,洛雨菲还是把她交给了唐染。
  那时,她的命,不在别处,只在唐染手中。
  “了解?在这人世间,最难看透的,便是人心。”荣瑾瑜眼眸一转,又问道:“若你输了呢?”
  提到生死,洛雨菲也只是平静的垂了垂眼眸:“若万一我输了,那我便要真真正正的最后再自私一次,独自抛下这红尘三千,死在唐染怀里,也是好的。”
  洛雨菲在世间,唐染的心是她的,她不在世间,唐染的心依然是她的。于她来说,已是胜了。
  可洛雨菲堵的这么大,又费劲了心机的兜着圈子。无非是因为以一己之力,找寻不到荣瑾瑜。于是,她便用自己性命,来赌下半生的幸福。
  利用唐门的关系网,来找寻荣瑾瑜。如此一来,逼得凌诗凝等不及的现了形,还借唐门之手,找到了荣瑾瑜,又用自己的命,拴住了唐染的心。
  她想要逼得唐染反抗唐门,只可惜,功败垂成。不过,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找到了荣瑾瑜,要对付唐门,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所以说,洛雨菲是利用凌诗凝,是用自己的命,来算计唐染,来找寻对抗唐门的依靠。
  “你是从武林大会时,就开始算计了么?”荣瑾瑜忽然想起,与她们唯一的一次交集,是在武林大会上救了她们。
  “那时只是知道你们还活着。后来,又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洛雨菲坦然,这话,确是真的。那时,她还没有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
  “哈哈哈,磨刀霍霍向爹娘,你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听到此处,荣瑾瑜不仅大笑起来。
  用尽心思,刻意经营。你这算计,和顾思敏的手段,有何不同?
  “爹娘?染儿的爹娘俱已不在。她那所谓的家人,真心有几分?深情又有几分?”这种家族,有名无实,洛雨菲不屑。
  “罢了。这事,我记下了。”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荣瑾瑜摆摆手,该说的,洛雨菲也都说完了。还是如妍初雪那时的对话一样,让人云里雾里的,可荣瑾瑜到底是当事人,洛雨菲如此隐晦的话意,他到底全都懂了。
  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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