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i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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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iza-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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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我在可以看到庭院的餐厅奚定了早餐,食物办法式面包和牛奶咖啡。昨天晚上在‘肩”吃过晚餐后,坐着小林驾驶的小红车转了两家迪斯科舞厅和三家微肥。途中小林和拉芳丝几次问我要不要睡觉,但我实在太高兴了,连一个哈欠也没有将。去的第一家迪斯科舞厅”傲“黑珍珠”,大多条黑人和阿拉伯人,有股强烈的生肉味道,拉茧丝告诉我那是河拉伯人的狐具。我不太会跳迪斯科,在日本时几乎没有跳过,偶尔与朋友一起去了舞厅也不跳。“黑珍珠”在装演、灯光、跳舞的客人等方面,与我在日本见到的迪斯科舞厅完全不一样。特别是黑人们的汗水和阿拉伯人的眼臭刺激了客人们的神经,气氛异常活跃。我也感到莫明其妙的焦躁,任凭拉芳丝拉着我的手,当我还过神来时,已经置身于如同满员电车般混杂的地板上,合着萨拉萨舞蹈和拳击般的节奏晃动身体。我感到焦躁的原因,大概是和拉芳丝一道在迪斯科舞厅的洗手间里,用吸管将干燥可卡因吸到鼻子里的缘故。当时她从皮包裹取出一个小纸包,用银行取款卡舀起一小撮白粉,在马桶盖上将其分成四份。可卡因发出微微光泽,很像寒冷地区下的雪。我吸入一点后,鼻子里面有点痛。我走出洗手间,拨开人群回到桌子旁,喝了一口啤酒后,喉咙变得又动又重。
  “小林、可卡因、不能说。”
  拉芳丝用手墙上嘴。我喜欢拉茧丝胜过小林,所以很高兴我们两人之间拥有秘密。越来越焦躁,我知道自己正处于兴奋状态,但这种感觉和我在新宿小巷站街头的感觉完全不同。新宿小巷给予我封闭的感觉,但在“黑珍珠”被阿拉伯人的酸甜狐臭味包围时,我才醒悟到那是错误的。我一直认为,因为我试图离开某种柔软的腐烂物,才到新宿小巷站街头拉客的。所说的腐烂物,譬如公司里那个叫有平的处长的视线。有平离婚了,其原因是非常有钱的妻子有了外遇,他从妻子那里得到许多赔偿费,因而可以开意大利车、戴瑞士表、穿英格兰大衣,个子也比公司里的其他男子要高一些,因而和公司里的三名女性职员有染,其中两人甚至做过几次堕胎手术。有平具有莫明其妙的自信,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也想得到他的拥抱,所以总是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最讨厌有平这种类型的人,所以难以忍受他那种视线。那象征着巨大而无可奈何的腐烂物,也是腐烂物的一部分。类似有平视线那样的东西到处都有,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那个国家就是由这样的东西构成的。从修路工人贴在背上的无袖汗衫到夏天满员电车天花板上旋转的电扇,从陕随丢弃在人行道上烟蒂的合成革皮鞋尖到降落在超高层大楼顶上类似蜻蜓的直升飞机影子,全都是腐烂物的一部分。它们像圆一样联结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在圆的内部呼吸着。我自认为在新宿小巷里仁立街头是站在圆的外面,任凭冷冰冰的液体弄湿大腿,但在“黑珍珠”里我才明白那是错误的。每当黑人抓起我的手邀我跳舞时,拉芳丝就会说“她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为我解围。黑人们的情欲温柔地包围着我,拉茧丝的情欲和可卡因的恍惚温柔地为我阻挡它们。那时我才明白,过去自认为是在圆外的新宿小巷,实际上仍然在圆内。但那不是应当反省的事情。拉茧丝和黑人们含着萨拉萨舞曲为我唱歌,我因流汗浑身变得湿漉漉的,有一种喉咙被又大又滑的阴茎塞住的动着性快感。我们去的第二家迪斯科舞厅几乎没有跳舞的人。
  “这儿、是浴室、改建的、迪斯科舞厅。”
  拉芳丝告诉我。地面上铺着瓷砖,我以为从前的巴黎也有公共澡堂,后来才知道没有,而且这家迪斯科舞厅的前身也不是私人的巨大浴室,而是一家叫做“哈玛姆”的摩洛哥式蒸气浴。实际上,当我看到地板上的瓷砖时就联想到了摩洛哥,尽管它已经改装成迪斯科舞厅。舞地要比放桌子的地方低一些,角落里身穿奇装异服的黑人乐团正在演奏风格不明的舞蹈音乐,听起来像是西印度群岛的民族音乐,又像是拉丁音乐,还带有东方音乐的旋律。这儿的人大多穿着好像是北非游牧民族长及脚腕的连身衣,上衣却各种各样,有的穿着破烂不堪的白衬衫,有的穿着充满纳粹味道、饰有黑皮革、圆钉的制服,有的穿着日本长袖和服,有的穿着阿尔卑斯少女海蒂穿的波浪形蕾丝花边衬衫。头上的装饰也种类繁多,或是插着印地安羽毛,或是戴着矿工用的头盔,或是戴着头巾等。
  “这是、巴黎、最脏的、俱乐部、所以、没有人。跳舞。”
  小林解释说。我和拉芳丝到洗手间去吸可卡因时,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女孩靠着马桶倒下去,大腿上仍插着注射器。女孩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眼睛和嘴巴均呈半开状态,白浊的唾液从嘴边流下,蓝色的眼睛像日蚀一样,瞳孔放大。“海尼根、海尼根、海尼技’,女孩嘟囔着,大概是口渴吧,所以我去柜台买来海尼根啤酒给她喝。一口气喝下一瓶啤酒的女孩用德语说谢谢。她好像是从东德来的,拉茧丝一边擦着沾在鼻孔周围的白粉一边说。这确实是一家肮脏的迪斯科舞厅,坐在桌子旁边沙发上的女人,有的将内裤脱到脚腕,有的将胸罩拉到肩上。我身上仍然留有阿拉伯人的狐臭,因而在一瞬间我也想为谁做那样的事,但整个迪斯科舞厅弥漫的沉重疲劳感,又唤回了我原已失去的理性。只有一个人在跳舞,是一个戴着眼镜、一条腿用松树拐杖支撑的男人。毫无疑问,他是这家蒸气浴室改装的迪斯科舞厅中最健康的人。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说,“我曾是个赛车选手或职业滑雪运动员,因发生意外事故而骨折,虽然难以痊愈,但却把这件事看做是好运气,就是拥有对明天的希望,这个世界上伤残比我严重的人多得是,既然来到迪斯科舞厅,就应该跳舞,因为人活着就要活动身体。”这个男人既不喝酒也不吸毒,满面笑容不停地跳舞。那笑容仿佛是用看不见的铁丝固定在脸上的,或者是用欢笑时拍摄的照片作成面具戴在脸上的,因为在他的笑容中,弯成半月形的嘴唇和眼尾的皱纹,不管经过多长时间都不发生变化。渗出的汗水聚集在不动的皱纹和嘴唇上,在天花板灯光的照射下,一边闪闪发光,一边叭喀叭喀落在瓷砖上。有时他把拐杖当做吉它,做出拨动琴弦的样子。这个和伍德·艾伦长得非常像的男子跳舞时,一只裤脚哗啦啦地飘舞着,具有强烈的非现实感。只是绝大多数客人没有注意他。乐队的演奏结束后,伍德·艾伦保持着固定的笑容走出舞厅。舞池里出现了另外一个长发中年男子,他穿着深蓝色斜纹苏格兰呢西装,脖子上系着红黄圆点的蝴蝶形领结,整身打扮给人一种自我夸张的感觉。
  “表演时间开始!”男子拿着麦克风大声说道,然后张开双臂。这时,小林一点一点地喝着啤酒,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注视着天花板。
  “小林口吸、迷幻药、以前、是嬉皮士、所以、喜欢。旧毒品。”
  拉芳丝向我解释说,她和小林做过七次爱,但都觉得很无趣,所以现在已经不是恋人了。穿斜纹苏格兰软呢西装。系蝴蝶形领节的瘦削男子像是催眠师般地走到舞池中央,他让一个醉醋酸的金发年轻男子坐在钢管椅子上,用手使劲戳他的额头,使他的四肢僵硬。强烈的灯光从两个方向照在年轻男子的脸颊上。“那个男孩、是法国人、不懂、德语、可是、那个男的、用德语、问、许多问题、不仅问、什么、刑具、拷打”,我用日语自言自语。这时,瘦削男子不知大声喊着什么,金发年轻男子全身颤抖,一再说他很痛,脚也在不住地抖动。客人们有的叫骂,有的高兴地拍手。流着眼泪的年轻男子被解放,他回到座位时,还一再向催眠师道谢。可能他认为自己得到了催眠师的帮助。“为什么迪斯科舞厅会有这种助兴节目呢?”我问拉芳丝,她回答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正在这时,催眠师让我过去,拉芳丝想阻止我,也许是可卡因的作用吧,我觉得从喉咙到胸部有一种动着感,联结神经的螺栓似乎掉了好几个,这时,只要有人在我面前掏出他的阴茎,不管是什么颜色,也不管他的年龄有多大,我大概都会温柔地抚摸它,用嘴巴亲热它,这不是色情,而是一种爱情的表示。我走到催眠师面前,几个客人为我鼓掌。因为在巴黎最肮脏的迪斯科舞厅里,我是少数民族。催眠师长着一副被希特勒大量屠杀的东欧人的面孔,当他知道我不懂法语后,就改用英语对我说话,而当他知道我的英语也不太好时,只好遗憾地请我回到座位上去。但神经掉了几个螺栓的我没有回去,客人们也提意见不让少数民族回去。这是我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并不是我失去了羞怯之心,也不是我变得厚颜无耻,而是感觉到过去强迫关闭的线路又开启了,正在有规律地流着血液。我在东欧催眠师的催促下,坐在刚才那位金发年轻男子坐过的钢管椅子上。
  “闭上眼睛,让你的心一片空白。”瘦削的催眠师说道。我的心总是像全白的画布。额头突然被戳了一下,不是用手指,感觉似乎是被电钻钻得骨开肉绽。虽然没有疼痛,但总觉得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穴,是一个无法挽救的洞穴,独自一人在那个又黑又深的洞穴中雕着木刻。我的意识还清醒,但脑子里只考虑自己额头上的洞穴,以及自已被关闭在那个黑黑的洞穴里。当我强烈地意识到要依靠些什么,却听到一句“你是猪”的英语。我完全明白了,这儿是迪斯科舞厅,我正在接受催眠术,猪是丑陋的动物,但我却感觉到,被人说是猪的我,蒙上了极为严重的耻辱,要挽回自尊只有变成猪。那是充满痛苦的感觉,因为我处在这样一种境地,即被大家所厌恶,都不和我交朋友,连母亲和上帝都抛弃了我,全世界都希望我消失。这对我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如果毫不隐瞒地说出来,受到的伤害就更大,周围的人们会因此窃窃丝私语地议论我、嘲笑我,把我当作笑料。我想维持一个普通的自己都成为一件极大困难的事。身体中的细胞告诉我,做些荒唐的事可以轻松些。像往常一样,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当我站在新宿小巷街头时,当我将听到幻听时,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因为身体想逃到疾病中去。另外一个自己正在不断地嘟囔着,只要变成猪就可以从各种事情中解放出来。那个自己比我更容易为周围的人所接受、理解和喜爱。后来听拉芳丝对我说,当时我仍然坐在椅子上,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不知什么内容的咒文,面孔痛苦地扭曲着,让人怀疑脸上的皮肤是否会绽开。发觉情况不妙的催眠师,在我的耳边使劲拍手,并轻推我的脊背,但我仍未醒来,整个迪斯科舞厅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拉芳丝似乎非常担心。我已经不再服从催眠师的命令,而是同我心中的价值观进行战斗。然而,“你是猪”的社会性命令原封不动地留在我身体中,我没有想到将乔埃尔呼出来。如果将我的意志化身呼唤出来,大概就会轻而易举地将猪赶走吧。但我认为在巴黎最肮脏的迪斯科舞厅的助兴节目中,而且又是在吸食毒品后,使出王牌实在是懦弱的行为。当我说“乔埃尔不来也好”时,在洞穴中发现一个闪烁着微光的细芽。那个细芽很像比卡尔广场附近色情酒吧老板娘的高跟鞋鞋尖,也很像在小林的小汽车中看到的艾菲尔铁塔上霓虹灯装饰的一个碎片。不过它像什么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它非常美丽,而且像雪一样,遇热也不融化,像映在冰中的灯影一样,风也不能使它摇动。我决定让他长大。对于每天花一个小时观察水沸腾的我来讲,让一片闪光的碎片长大并非是件困难的事。只要让它不断分裂、不断长大就可以了。光片长大后塞住额头上出现的洞穴,将我封闭在其中的洞穴也因此扩大了不少。
  “活该!”
  我低声自语着,又说了一遍,
  “活该!”
  于是,周围所有的东西都破碎了,我爆发式地笑起来。就像大怪物口中喷出的火焰将东京铁塔熔化掉一样,我的狂笑笼罩了整个迪斯科舞厅。后来听拉芳丝说,大家都以为我疯了。我笑着睁开眼睛,止住笑,瞪着催眠师,用光片在增长过程中积蓄的所有能量大声喊道,“性交,你”。那喊声就像通俗喜剧中的闪电式台词一样,飞快地刺进催眠师的头脑中央。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催眠师不知用什么语言—一后来拉芳丝说可能是波兰语—一短促地吼叫着什么,一屁股坐在瓷砖铺的地板上,之后就像被击中脊背的士兵一样,垂下头,一动也不动。当时在迪斯科舞厅的人们都目击了这一状况,看到我用具有物理性能量的语言将催眠师打倒在地,因为大家都看到了类似闪电、电气般的东西。
  “你、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离开那家迪斯科舞厅后,我们去了一家酒吧,这话是拉芳丝在那家酒吧里对说的。小林问道,“你以前就有各种精神力量吗?”我笑着摇摇头,又在洗手间里吸了两次可卡因,愉快地喝着啤酒。在接下来的两家酒吧里,话题都是关于我的超能力,我不太说话,只是不断地喝啤酒。他们送我回饭店,从车上下来时,拉芳丝抱住我,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只是亲吻就使我身体内部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无论是男性的吻还是女性的吻。进入房间躺在床上后,全身皮肤淫乱地出现骚动,我有些担心,如果没有恰当的自慰,可以会无法入睡。但是,可能是因为我整整四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所以不等床单拉到脖子,便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我带着微笑睡了七个小时后才醒来。
  “法国、面包、好吃吗?”
  吻我脸颊的拉芳丝和小林一边在我身旁坐下来,一边问道。
  我点点头,又喝了一杯浓咖啡,然后到香谢丽舍大街附近的公寓里为小林工作。
  在那套公寓里居住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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