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i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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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iza-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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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磨蹭阴茎附近的地方,然后用英语说:“不用去广场了,就在这里和我做,怎么样?”我也稍微碰了一下乳房说:“不,我想去广场”。于是他就用手指着,详细告诉我去广场的路线。斜穿过有哑剧、克里西那教、舞蹈艺人、吉普赛盲人吉他手等的朗布罗斯大街,就是那个广场了。大概女演员老太婆来到这个广场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因为现在种植着椰枣树、四周被廉价公寓和廉价饭店的窗户包围、满是鸽子粪便的广场,已不再是向导们聚集的地方,而成了流浪汉和犯罪者会合的场所。但是,确有向导们在此聚集过的痕迹,这是因为高高的椰枣树叶映照在街灯上,在四个角被切除的天空中摇曳,将视线染成一片绿色。似乎是霓虹灯制造的椰枣树、染有透明感绿色和黄昏淡紫色的空气、海豚与海蛇搏斗塑像已有裂痕的喷水池、在四周饭店阳台上故意撩起衬裙修指甲的妓女,这些都是向导们喜欢的景色。有一个混在罪犯中的年轻妓女,她大概有十五岁左右,没有化妆,好像是从希腊。土耳其或者是非洲来的,不安地环视四周,提着破破烂烂的爱迪达斯运动手提袋。我到商店里买了瓶啤酒,然后坐在椅子上,集中精力看着那个少女。少女的眼睛发出羞耻的信息,但肌肉发出的信息却不是羞耻,而是其他的东西。从平滑洁白皮肤的肌肉中发出的信息,那是在女演员老太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所不能想像的,而是像美少年颤抖的嘴亲吻阴唇时所产生的新鲜感,这种感觉异常舒适地进入我的接受部位。我想像着她可能成为舞女、或者田径选手、或者世界级的妓女。她,是一个象征,是我无法做的事情。是我使用完的东西。是我天生就缺少的东西的象征。也许那个少女能用自己的身体表现,给予他人能量,或者从他人那里得到能量,或是溶和或是混合,抑或独自离去而倍受人注目吧!因为相互排斥。支配与被支配相互交错的结果可以形成中性的、象征生命的东西。我只不过是一个看客而已。看着喝了一半的啤酒表面浮起的泡沫,我突然被一股莫明其妙的感伤情绪所笼罩,不由得流出了眼泪。不是因为明白自己只是一个看客而悲伤,而是因为想观看她身体中意念与肉体相互结合的部位,瞬间被多愁善感的情绪所笼罩。平常会为流逝的时光而感伤,但为尚未开始的事情而感伤,这还是第一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正在这时,看到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走近少女,我用剩余的所有力量向那个男人——不是那个少女——送出语波,“请不要选择那位少女,因为我要代替她。”
  “真知子为什么要来见我这样的人呢?”
  哥伦比亚的舞蹈表演家拉尔夫在喝下午茶时总是这样说。‘有一家叫‘巴恰’的迪斯科舞厅,那里有黑人同性恋舞蹈家,去见见他吧。”这是我去巴黎之前,一个可怕的男子在新宿饭店里对我说过的话。也许那个无赖只是信口胡说而恰好与现实相符吧,或许他是知道我秘密的向导之一,但现在一切都无意义了,因为现在我正在IBIZA。
  我和拉尔夫彼此相爱。
  虽然我的记忆不太准确,但我不会为那件事而感到不安。我代替少女被黑衬衫男人买走,在乘坐的车中被喷射迷幻剂而失去意识,醒来时是在一条充满铁锈味的船上,那时我的手脚都被割断。他们用运动员比赛中使用的带吸管容器让我喝水和果汁,饮食和排泄则由一个腋臭刺鼻的西非胖女人为我服务。然后就是拉尔夫的工作。船趁着夜色停泊在IBIZA西岸的一个私人港湾里,我知道那就是IBIZA,我对买我的北欧老人发出至今为止最强烈的语波,求他让我成为“巴恰”迪斯科舞厅的象征。如果这是在警察力量非常强的日本,恐怕我已经被杀掉了。
  “在巴塞罗那被拐骗的日本女子,被砍断手脚,在犯罪市场出售,却奇迹般地在IBIZA海岸被当地富翁所救,她没有屈服这种命运并在福利院中生活,而成为迪斯科舞厅的象征,暴露肉体而得到生存下去的价值……。”这是法国周刊杂志刊登的我的故事,德国和意大利的杂志社和报社也来采访我,日本的电视台也来了,但没有见到我本人,连摄像机也没有打开就回去了。女性周刊杂志好像做过有关我的报道,并附有照片,但日本很快就把我忘掉了。他们似乎把我当做疯子看待。那个国家喜欢可怜人。
  “巴恰”有西餐厅、酒吧和三个舞池,是家兼营迪斯科。夜总会、俱乐部的娱乐场所,在欧洲与叫做“酷”的娱乐场所平分秋色。“巴恰”在旧街区的尽头,紧靠公路主干线。餐厅和酒吧到傍晚才开始营业,客人几乎都是旅游团的观光客。他们是来买印有“真知子”日语字母的T恤衫。钥匙链、浴巾等,拿回去当纪念品。三个舞池中有两个是晚上十点开张,等得不耐烦的客人有的打台球,有的看录像,有的射飞镖,在等待中客人慢慢多起来。过了十二点以后,路上的跑车和私人轿车开始增加。西班牙百分之九十的法拉利牌轿车是在IBIZA。搭救我的隐居瑞典老人坐着轮椅,在三名贴身保镖的陪同下,每个月来一次。每当他来时,我的后台化妆间里就摆满了白色的玫瑰花,这让拉尔夫有点吃醋。我用日语称呼他瑞典老爷爷,他也很喜欢这个称呼。老爷爷以前好像是制造军火的。
  到十二点五十分,拉尔夫将化好妆的我搬上专用货车去工作地点。我的工作地点是在最里面的舞池,客人们称其为“诺基·特洛比卡那”。
  “诺基”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周围有三千多棵人工椰子树,椰子是用又薄又硬的黄色金属制成的,不小心碰上了,手就有可能被割断。舞池是以已倒塌的海地国家王宫为模型建造的,石台阶和墙壁纵横伸展,中央有一个模仿白魔术神殿建造的、高达约十米的尖塔,我穿着肤色游泳衣和日本式发型坐在顶端。日本发型是我的主意,而肤色游泳衣则是拉尔夫的建议。到深夜一点,随着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重重的铁门打开了,在拉尔夫以前的同性恋人、莫利纽·皮皮尼名为“真知子”的伏都教歌曲伴奏下,客人们一边向我挥手,一边跳舞。
  我被固定在合体的、类似日本椅子的座位上,就像赛车选手那样。
  当然,客人们并不是一直看着我,当大家喝得醉醺醺的、汗水湿透衬衫、沉迷在舞步中时,就不再有人注意我了。即使这样,我仍然面对舞池,不断向各种肤色的跳舞猴子们送上慈祥的眼光。记不得那是在巴黎、还是在蒙的卡罗的高级餐厅里,我看到独自用餐的老人,那时在心里想,一个人不寂寞吗?不是应该和他人一起品尝午餐吗?最近我才觉得好像明白了那个老人的行为,他不仅仅是在品酒、吃饭,他是在反复品尝着回忆。
  假日我和拉尔夫一起到瑞典老人拥有的裸体海滩去。肌肉开始松驰的女人们对拉尔夫久经锻炼的身体和发出黑色钝光的阴茎赞叹不已,嘴唇不由得发热湿润起来。当他们看到我有如被破坏的美丽雕像般的裸体时,男人们都一边想像着怎样才能与这样的女人做爱呢?一边难为情地试图掩盖大腿间坚硬起来的东西,因为我是压抑的象征。
  瑞典老人似乎越来越能理解语波了,他时常邀请我到他的豪华宅邸享受交谈之乐。
  “有时我吸过毒品后,就想玩弄你这样不能转身的女人来取乐,但我非常尊敬你,连手也不敢碰你一下。你认为性爱只是想像吗?”
  “作爱不是想像的,因为想让你玩弄,我那里才变得又硬又尖的啊。”
  我这么说后,瑞典老人的屁股坐立不安地蠢动起来。
  杂志报道我的事情时,拉芳丝曾来看过我一次。
  她看起来好像老了一些,但还是想和我、拉尔夫三人一起爬到床上去。但拉尔夫对我之外的女人不感兴趣,只是沉溺在可卡因和白兰地中,整天醉醺醺的。听说拉茧丝被摩洛哥的警察拘留了七个月。
  从上个月开始,我用牙齿咬着笔写字画画,第一封信打算寄给父亲,画的主题也决定了,全是牙齿和骨头。



后记
   这是一个毁灭性的故事。 
  是面对自己的旅行、实践的女性故事。
  面对自己是最危险的。
  毒品、宗教、艺术、性爱(甚至还有幻觉),都是为避免面对自己而存在的。
  不要问自己是谁。
  自己内部混乱,否则,什么也没有。
  内部与外部之说已是谎言。存在仅具相关性,其它只是光秃的表面。
  “IBIZA”是毁灭性的,但没有一点黑暗。
  这部小说曾在《角川月刊》上连载过,每当我按计划写作时,都要绞尽脑汁,即使针插进红色区域也不松劲,也使用过涡轮充电机。
  小说主人公真知子面对自己,在询问自己是谁的同时,不断在无意识中寻找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书名“IBIZA”是西班牙小岛的名字,但IBIZA岛上什么都没有。你在那儿是找不到任何东西的。
  IBIZA是什么?答案就在小说中。
  感谢《角川月刊》负责此文的杉冈先生、负责出版此书的石原正康先生、还有旧友《角川月刊》总编见诚彻。对我自不待言,即使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部印象深刻的作品吧。
  村上龙
  一九九二年二月十九日于柏林
  (历山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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