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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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9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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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之起,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峒逃出,倮而缢于林中者,由汤岩、UR岭八十五里间,九村山谷相望。王师自出至凯旋,四百五十日。

  腊虽平,而北伐之役遂起。既而以复燕山功,诏解节钺为真三公,加封徐、豫两国。越两月,命致仕,而代以谭稹。明年复起,领枢密院,宣抚河北、燕山。宣和七年,诏用神宗遗训,能复全燕之境者胙本邦,疏王爵,遂封广阳郡王。

  是年,粘罕南侵,贯在太原,遣马扩、辛兴宗往聘以尝金,金人以纳张觉为责,且遣使告兴兵,贯厚礼之,谓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使者劝贯速割两河以谢,贯气褫不能应,谋遁归。太原守张孝纯诮之曰:「金人渝盟,王当令天下兵悉力枝梧,今委之而去,是弃河东与敌也。河东入敌手,奈河北乎?」贯怒叱之曰:「贯受命宣抚,非守土也。君必欲留贯,置帅何为?」孝纯拊掌叹曰:「平生童太师作几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鼠窜,何面目复见天子乎?」

  贯奔入都,钦宗已受禅,下诏亲征,以贯为东京留守,贯不受命而奉上皇南巡。贯在西边募长大少年号胜捷军,几万人,以为亲军,环列第舍,至是拥之自随。上皇过浮桥,卫士攀望号恸,贯唯恐行不速,使亲军射之,中矢而踣者百余人,道路流涕,于是谏官、御史与国人议者蜂起。初贬左卫上将军,连谪昭化军节度副使,窜之英州、吉阳军。行未至,诏数其十大罪,命监察御史张澂迹其所至,莅斩之,及于南雄。既诛,函首赴阙,枭于都市。

  贯握兵二十年,权倾一时,奔走期会过于制敕。尝有论其过者,诏方劭往察,劭一动一息,贯悉侦得之,先密以白,且陷以他事,劭反得罪,逐死。贯状魁梧,伟观视,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有度量,能疏财。后宫自妃嫔以下皆献饷结内,左右妇寺誉言日闻。宠煽翕赫,庭户杂遝成市,岳牧、辅弼多出其门,厮养、仆圉官诸使者至数百辈。穷奸稔祸,流毒四海,虽菹醢不偿责也。

  梁师成,字守道,慧黠习文法,稍知书。初隶贾详书艺局,详死,得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主出外传道上旨。政和间,得君贵幸,至窜名进士籍中,积迁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建明堂,为都监,既成,拜节度使、加中太一、神霄宫使。历护国、镇东、河东三节度,至检校太傅,遂拜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换节淮南。

  时中外泰宁,徽宗留意礼文符瑞之事,师成善逢迎,希恩宠。帝本以隶人畜之,命入处殿中,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多择善书吏习仿帝书,杂诏旨以出,外廷莫能辨。师成实不能文,而高自标榜,自言苏轼出子。是时,天下禁诵轼文,其尺牍在人间者皆毁去,师成诉于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轼之文乃稍出。以翰墨为己任,四方俊秀名士必招致门下,往往遭点污。多置书画卷轴于外舍,邀宾客纵观,得其题识合意者,辄密加汲引,执政、侍从可阶而升。王黼父事之,虽蔡京父子亦谄附焉,都人目为「隐相」,所领职局至数十百。

  黼造伐燕议,师成始犹依违,卒乃赞决,又荐谭稹为宣抚。燕山平,策勋进少保。益通贿谢,人士入钱数百万,以献颂上书为名,令赴廷试,唱第之日,侍于帝前,嗫嚅升降。其小吏储宏亦豫科甲,而执厮养之役如初。李彦括民田于京东、西,所至倨坐堂上,监司、郡守不敢抗礼。有言于帝,师成适在旁,抗声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岂足为过?」言者惧而止。师成貌若不能言,然阴贼险鸷,遇间即发。

  家居与黼邻,帝幸黼第,见其交通状,已怒,朱勔又以应奉与黼轧,因乘隙攻之。帝罢黼相,师成由是益绌。郓王楷宠盛,有动摇东宫意,师成能力保护。钦宗立,嬖臣多从上皇东下,师成以旧恩留京师。于是太学生陈东、布衣张炳力疏其罪。炳指之为李辅国,且言宦官表里相应,变恐不测。东复论其有异志,攘定策功,当正典刑。帝迫于公议,犹未诵言逐之。师成疑之,寝食不离帝所,虽奏厕亦侍于外,久未有以发。会郑望之使金营还,帝命师成及望之以宣和殿珠玉器玩复往。先令望之诣中书谕宰相,至则留之,始诏暴其罪,责为彰化军节度副使。开封吏护至贬所,行次八角镇,缢杀之,以暴死闻,籍其家。

  杨戬,少给事掖庭,主掌后苑,善测伺人主意。自崇宁后,日有宠,知入内内侍省。立明堂,铸鼎鼐、起大晟府、龙德宫,皆为提举。

  政和四年,拜彰化军节度使,首建期门行幸事以固其权,势与梁师成埒。历镇安、清海、镇东三镇,由检校少保至太傅,遂谋撼东宫。

  有胥吏杜公才者献策于戬,立法索民田契,自甲之乙,乙之丙,展转究寻,至无可证,则度地所出,增立赋租。始于汝州,浸淫于京东西、淮西北,括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流之处,皆勒民主佃。额一定后,虽冲荡回复不可减,号为「西城所」。筑山泺古钜野泽,绵亘数百里,济、郓数州,赖其蒲鱼之利,立租算船纳直,犯者盗执之。一邑率于常赋外增租钱至十余万缗,水旱蠲税,此不得免。擢公才为观察使。宣和三年,戬死,赠太师、吴国公,而李彦继其职。

  彦天资狠愎,密与王黼表里,置局汝州,临事愈剧。凡民间美田,使他人投牒告陈,皆指为天荒,虽执印券皆不省。鲁山阖县尽括为公田,焚民故券,使田主输租佃本业,诉者辄加威刑,致死者千万。公田既无二税,转运使亦不为奏除,悉均诸别州。京西提举官及京东州县吏刘寄、任辉彦、李士渔、王浒、毛孝立、王随、江惇、吕坯、钱棫、宋宪皆助彦为虐,如奴事主,民不胜忿痛。前执政冠带操笏,迎谒马首献媚,花朝夕造请,宾客径趍谒舍,不敢对之上马,而彦处之自如。

  发物供奉,大抵类朱勔,凡竹数竿用一大车、牛驴数十头,其数无极,皆责办于民,经时阅月,无休息期。农不得之田,牛不得耕垦,殚财靡刍,力竭饿死,或自缢辕轭间。如龙鳞薜荔一本,辇致之费逾百万。喜赏怒刑,祸福转手,因之得美官者甚众。颍昌兵马钤辖范寥不为取竹,诬刊苏轼诗文于石为十恶,朝廷察其捃摭,亦令勒停。当时谓朱勔结怨于东南,李彦结怨于西北。

  靖康初,诏追戬所赠官爵,彦削官赐死,籍其家;刘寄以下十人皆停废;复范寥官。

 





列传第二百二十八宦者四

  ○邵成章蓝珪康履附冯益张去为陈源甘昪王德谦关礼董宋臣

  邵成章,钦宗朝内侍也。帝入青城,命成章卫皇太子赴宣德门称制行事。太子北去,成章留于汴。康王将即位,元祐太后遣成章奉乘舆、服御至南京,从幸扬州。

  金人掠陕西、京东诸郡,群盗起山东,黄潜善、汪伯彦匿不以闻。及张遇焚真州,去行在六十里,帝亦不之知也。成章上疏条具潜善、伯彦之罪曰,必误国,且申潜善等使闻之。帝怒,除名,南雄州编管。侍御史马伸言:「成章缘上书得罪,今是何时,以言为讳?」

  久之,帝思成章忠直,召赴行在,其徒忌之,谮于帝曰:「邵九百来,陛下无欢乐矣!」遂止之于洪州。金人入洪,闻其名,访求得之,谓之曰:「知公忠正,能事吾主,可坐享富贵。」成章不应,胁之以威,亦不从。金人曰:「忠臣也,吾不忍杀。」遗之金帛而去。

  蓝珪、康履,初皆为康王府都监、入内东头供奉官,尝从康王使金人行营。及开元帅府,并主管机宜文字。朝廷遣人趣师入援,履等请王留相州,王叱之而行。既即位,二人俱恃恩用事,履尤妄作威福,大将如刘光世等多曲意事之。帝知之,诏内侍不许与统兵官相见,违者停官编隶。履终无所忌惮,与内侍曾择凌忽诸将,或踞坐洗足,立诸将于左右,声喏甚至马前,故疾之者众。俄迁内侍省押班、金州观察使。

  帝在扬州,金兵卒至,帝驰马出门,百官不戒备,从行者惟履等五六人。自是履等益自衒,愈有轻外朝心。及幸浙,道吴江,其党竞以射鸭为乐。比至杭州,江下观潮,中官供帐,赫然遮道。统制苗傅等切齿曰:「此辈使天子至此,犹敢尔邪?」傅幕客王世修亦疾中官恣横,以告武功大夫刘正彦,正彦曰:「会当共除之。」王渊跻枢埂逡晕苫抡咚觯黄剑彼炀觥7对ǎ脖募遥植吨泄伲参扌胝呓陨敝

  履驰入白帝,傅等至,厉声曰:「陛下信任中官,凡中官所主者皆得美官。王渊遇贼不战,交康履得枢密。中官在外者已诛,更乞康履、蓝珪、曾择等诛之,以谢三军。」帝不忍,除傅等官以安之。傅等曰:「欲迁官,第须控两匹马与内侍,何必至此!」帝问百官:「策安出?」主管浙西机宜文字时希孟曰:「中官之为患,至此极矣。不除之,天下之患未已。」军器监叶宗谔言:「陛下何惜一康履,不以慰三军?」帝不得已,遣人执履至,履望帝呼曰:「大家何独杀臣?」遂以付傅,即腰斩之。枭其首。帝幸睿圣宫,傅等留内侍十五人奉左右。寻捕珪、择等,皆编置远州;择,昭州,行一程,追还斩之。

  傅等诛,赠履官,谥荣节,召珪等还。中书舍人季陵言:「中官复召,其党与相贺,气焰益张,中外切齿。」不报。珪至,自武功大夫擢内侍省押班。慈宁宫建,命提点事务,寻升内侍省都知。及迎太后,命充都大主管。太后既还宫,珪奏应干补授恩,乞听慈宁宫施行。从之。珪初与履同进,而骄横不及履,故幸以寿终。

  有安石者,与同姓,为内侍省副都知,至景福殿使、湖州观察使。卒,赠保宁军节度使,谥良恪。渡江后,中官赠谥自安石始。

  又有与履同姓者名谞,为内侍省押班,亦亲幸用事,与知阁门事蓝公佐善,每邀公佐至其直舍,必纵饮大醉,薄莫乃归,尝漏泄禁中语。刘光远被劾,谞与内侍陈永锡受其金,力为营救。言官劾之,帝诏永锡与祠,谞送吏部。后累官至均州观察使。卒,赠保信军节度使,谥忠定。

  冯益,康王邸旧人也。王即位,自入内东头供奉官迁至干办御药院,寻兼干办皇城司。恃旧恩骄恣。帝幸浙东,益与御前右军都统制张俊争渡,以语侵俊,且诉于帝。事下御史台,侍御史赵鼎言:「明受之变,起于内侍,覆辙不可不戒。」事乃已。

  绍兴三年,授武功大夫、康州防御使、带御器械。时帝用侍御史常同言,诏皇城司并隶台察,益言非祖宗旧制,帝为追寝前诏。特迁宣政使。益自言藩邸旧吏,乞加恩,遂升明州观察使。内厩旧有骐骥院官,益请别置御马院,自领其事,又擅穿皇城便门。侍御史沈与求以为言,赵鼎等皆患之。

  会刘豫揭榜山东,言益遣人收买飞鸽,因有不逊语。张浚请斩益以释谤,帝不许。鼎言事关国体,当解职加罚。帝喜曰:「闻益交关外事,渐不可长。」与祠放归。浚意未息,鼎解之。益自是家居廪祠者十四年。

  先是,伪柔福帝姬之来,自称为王贵妃季女,益自言尝在贵妃閤,帝遣之验视,益为所诈,遂以真告。及事觉,益坐验视不实,送昭州编管,寻以与皇太后连姻得免。十九年,卒于家。

  张去为,内侍张见道养子也。初为韦太后宅提点官,累迁至安德军承宣使、带御器械,又迁内侍省押班。时见道为入内内侍省押班,父子并充景福殿使。去为浸有宠,请以一官回授见道,帝嘉而许之。其后见道以保康军承宣使致仕,而去为与秦桧、王继先俱用事,升延福宫使,累迁至入内内侍省都知,恃恩干外朝谋议。

  金兵将至,遣使来,出慢言以相惧。去为阴沮用兵,进幸蜀之计,宰相陈康伯力非之,帝悟而止。侍御史杜莘老乞斩去为,以作士气。先是,去为取御马院西兵二百人,髡其顶发,都人骇之,莘老复劾其罪。帝不得已,令去为致仕,莘老亦出补外。

  及内禅,诏落致仕,提举德寿宫,行移如内侍省,仍铸印赐之。修宫有劳,又特迁安庆军承宣使。初,安恭后入宫,去为实进之。后崩,上皇又遣去为传旨,立谢贵妃为后,故亦贵重,然至死不复涉朝廷事。

  陈源,淳熙中提举德寿宫,颇有宠。俄带浙西副总管,给事中赵汝愚言:「内侍不当干军政。」遂罢。源恃恩颛恣,本宫书史徐彦通者为源掌家务,不数岁,官至经武大夫;甄士昌,源厮役也,工理发,奏补承信郎;又补临安府都吏李庚以官,使之窥伺府事。孝宗闻而恶之。十年春,诏源应奉日久,特落阶官,与京祠。给事中宇文价封还录黄,改外祠。台官黄洽等又劾之,乃谪源建州居住,籍其赀进德寿宫。彦通除名、道州编管,士昌、庚皆抵罪。言者犹未已,移源郴州。源有园名小隐,其制视禁籞有加,高宗以赐王才人。

  光宗即位,复召还。绍熙四年,自拱卫大夫、永州防御使除入内内侍省押班。帝以疾不朝重华宫,源与内侍杨舜卿、林亿年数有间言。宁宗即位,命三人俱事光宗于泰安宫。御史章颖论其离间君亲,乞行诛窜,以慰寿皇在天之灵。诏罢源等官,源抚州、亿年常州居住,舜卿任便居住。庆元二年,以生皇子恩,源、亿年许自便,舜卿与内祠。给事中汪义端驳之,乃移源婺州,亿年湖州。义端再驳舜卿内祠,反坐外补,其后源等卒听自便。亿年养娼女以别业,源在贬所与妓滥,俱以淫媟闻,人疑其非宦者云。

  甘昪,内侍省押班泽之子。泽之死,昪累迁亦至押班。乾道中,帝颇亲昪,昪以此用事。临安尹胡与可为小官时,丐贷于临安富民马氏,不如欲,衔之。至是,马以鬻官盐逾格系狱,与可讽有司以私盐论,御史陈升卿决狱,平反之。昪之子妇,与可女也,乃阴为与可地,谮升卿于帝前,谓为豪民马请事,所得至万缗。上疑,遂论罪,马流严州,升卿由是罢去。

  时曾觌以使弼领京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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