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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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8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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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旸字晋之,福州人。中绍圣制科,授顺昌军节度推官。徽宗初,进《迓衡集》以劝导绍述,得太学博士、秘书省正字。礼部侍郎赵挺之言,旸所著《乐书》二十卷贯穿明备,乞援其兄祥道进《礼书》故事给札。既上,迁太常丞,进驾部员外郎,为讲议司参详礼乐官。

  魏汉津议乐,用京房二变四清。旸曰:「五声十二律,乐之正也。二变四清,乐之蠹也。二变以变宫为君,四清以黄钟清为君。事以时作,固可变也,而君不可变。太簇、大吕、夹钟,或可分也,而黄钟不可分。岂古人所谓尊无二上之旨哉?」时论方右汉津,绌旸议。

  进鸿胪太常少卿、礼部侍郎,以显谟阁待制提举醴泉观。尝坐事夺,已而复之。卒,年六十八。

  祥道字用之。元祐中,为太常博士,终秘书省正字。所著《礼书》一百五十卷,与旸《乐书》并行于世。

 





列传第一百九十二儒林三

  ○邵伯温喻樗洪兴祖高闶程大昌林之奇林光朝杨万里

  邵伯温,字子文,洛阳人,康节处士雍之子也。雍名重一时,如司马光、韩维、吕公著、程颐兄弟皆交其门。伯温入闻父教,出则事司马光等,而光等亦屈名位辈行,与伯温为再世交,故所闻日博,而尤熟当世之务。光入相,尝欲荐伯温,未果而薨。后以河南尹与部使者荐,特授大名府助教,调潞州长子县尉。

  初,蔡确之相也,神宗崩,哲宗立,邢恕自襄州移河阳,诣确谋造定策事。及司马光子康诣阙,恕召康诣河阳,伯温谓康曰:「公休除丧未见君,不宜枉道先见朋友。」康曰:「已诺之。」伯温曰:「恕倾巧,或以事要公休,若从之,必为异日之悔。」康竟往。恕果劝康作书称确,以为他日全身保家计。康、恕同年登科,恕又出光门下,康遂作书如恕言。恕盖以康为光子,言确有定策功,世必见信。既而梁焘以谏议召,恕亦要焘至河阳,连日夜论确功不休,且以康书为证,焘不悦。会吴处厚奏确诗谤朝政,焘与刘安世共请诛确,且论恕罪,亦命康分折,康始悔之。康卒,子植幼。宣仁后悯之。吕大防谓康素以伯温可托,请以伯温为西京教授以教植。伯温既至官,则诲植曰:「温公之孙,大谏之子,贤愚在天下,可畏也。」植闻之,力学不懈,卒有立。

  绍圣初,章惇为相。惇尝事康节,欲用伯温,伯温不往。会法当赴吏部铨,程颐为伯温曰:「吾危子之行也。」伯温曰:「岂不欲见先公于地下耶?」至则先就部拟官,而后见宰相。惇论及康节之学,曰:「嗟乎,吾于先生不能卒业也。」伯温曰:「先君先天之学,论天地万物未有不尽者。其信也,则人之仇怨反覆者可忘矣。」时惇方兴党狱,故以是动之。惇悚然。犹荐之于朝,而伯温愿补郡县吏,惇不悦,遂得监永兴军铸钱监。时元祐诸贤方南迁,士鲜访之者。伯温见范祖禹于咸平,见范纯仁于颍昌,或为之恐,不顾也。会西边用兵,复夏人故地,从军者得累数阶,伯温当行,辄推同列。秩满,惇犹在相位。伯温义不至京师,从外台辟环庆路帅幕,实避惇也。

  徽宗即位,以日食求言。伯温上书累数千言,大要欲复祖宗制度,辨宣仁诬谤,解元祐党锢,分君子小人,戒劳民用兵,语极恳至。宣仁太后之谤,伯温既辨之,又著书名《辨诬》。后崇宁、大观间,以元符上书人分邪正等,伯温在邪等中,以此书也。

  出监华州西岳庙,久之,知陕州灵宝县,徙芮城县。丁母忧,服除,主管永兴军耀州三白渠公事。童贯为宣抚使,士大夫争出其门,伯温闻其来,出他州避之。除知果州,请罢岁输泸南诸州绫绢、丝绵数十万以宽民力。除知兴元府、遂宁府、邠州,皆不赴。擢提点成都路刑狱,贼史斌破武休,入汉、利,窥剑门,伯温与成都帅臣卢法原合谋守剑门,贼竟不能入,蜀人德之。除利路转运副使,提举太平观。绍兴四年,卒,年七十八。初,邵雍尝曰:「世行乱,蜀安,可避居。」及宣和末,伯温载家使蜀,故免于难。

  伯温尝论元祐、绍圣之政曰:「公卿大夫,当知国体,以蔡确奸邪,投之死地,何足惜!然尝为宰相,当以宰相待之。范忠宣有文正余风,知国体者也,故欲薄确之罪,言既不用,退而行确词命,然后求去,君子长者仁人用心也。确死南荒,岂独有伤国体哉!刘挚、梁焘、王岩叟、刘安世忠直有余,然疾恶已甚,不知国体,以贻后日缙绅之祸,不能无过也。」

  赵鼎少从伯温游,及当相,乞行追录,始赠秘阁修撰。尝表伯温之墓曰:「以学行起元祐,以名节居绍圣,以言废于崇宁。」世以此三语尽伯温出处云。

  著书有《河南集》、《闻见录》、《皇极系述》、《辨诬》、《辨惑》、《皇极经世序》、《观物内外篇解》近百卷。三子:溥、博、傅。

  喻樗,字子才,其先南昌人。初,俞药仕梁,位至安州刺史,武帝赐姓喻,后徙严,樗其十六世孙也。少慕伊、洛之学,中建炎三年进士第,为人质直好议论。赵鼎去枢埂映I剑送耍蚍碇唬骸腹律希笔蛊粑侄喽┬猩佟F粑种剩笔钩弦舛喽镅陨佟!苟ζ嬷峡汀6Χ级酱ㄉ隆⒕O澹匍宋簟

  绍兴初,高宗亲征,樗见鼎曰:「六龙临江,兵气百倍,然公自度此举,果出万全乎?或姑试一掷也?」鼎曰:「中国累年退避不振,敌情益骄,义不可更屈,故赞上行耳。若事之济否,则非鼎所知也。」樗曰:「然则当思归路,毋以贼遗君父忧。」鼎曰:「策安出?」樗曰:「张德远有重望,居闽。今莫若使其为江、淮、荆、浙、福建等路宣抚使,俾以诸道兵赴阙,命下之日,府库军旅钱谷皆得专之。宣抚来路,即朝廷归路也。」鼎曰:「诺。」于是入奏曰:「今沿江经画大计略定,非得大臣相应援不可。如张浚人才,陛下终弃之乎?」帝曰:「朕用之。」遂起浚知枢密院事。浚至,执鼎手曰:「此行举措皆合人心。」鼎笑曰:「子才之功也。」樗于是往来鼎、浚间,多所裨益。顷之,以鼎荐,授秘书省正字兼史馆校勘。

  初,金既退师,鼎、浚相得欢甚。人知其将并相,樗独言:「二人宜且同在枢府,他日赵退则张继之。立事任人,未甚相远,则气脉长。若同处相位,万有一不合,或当去位,则必更张,是贤者自相背戾矣。」后稍如其言。又尝曰:「推车者遇艰险则相诟病,及车之止也,则欣然如初。士之于国家亦若是而已。」

  先是,樗与张九成皆言和议非便。秦桧既主和,言者希旨,劾樗与九成谤讪。樗出知舒州怀宁县,通判衡州,已而致仕。桧死,复起为大宗正丞,转工部员外郎、出知蕲州。孝宗即位,用为提举浙东常平,以治绩闻。淳熙七年,卒。

  初,樗善鉴识,宣和间,谓其友人沈晦试进士当第一。建炎初,又谓今岁进士张九成当第一,凌景夏次之。会风折大槐,樗以作二简遗之,后果然。赵鼎尝以樊光远免举事访樗,樗曰:「今年省试不可无此人。」于是光远亦第一。初,樗二女方择配,富人交请婚,不许。及见汪洋、张孝祥,乃曰「佳婿也。」遂以妻之。

  洪兴祖,字庆善,镇江丹阳人。少读《礼》至《中庸》,顿悟性命之理,绩文日进。登政和上舍第,为湖州士曹,改宣教郎。高宗时在扬州,庶事草创,选人改秩军头司引见,自兴祖始。召试,授秘书省正字,后为太常博士。

  上疏乞收人心,纳谋策,安民情,壮国威。又论国家再造,一宜以艺祖为法。绍兴四年,苏、湖地震。兴祖时为驾部郎官,应诏上疏,具言朝廷纪纲之失,为时宰所恶,主管太平观。

  起知广德军,视水原为陂塘六百余所,民无旱忧。一新学舍,因定从祀:自十哲曾子而下七十有一人,又列先儒左丘明而下二十有六人。擢提点江东刑狱。知真州。州当兵冲,疮痍未瘳。兴祖始至,请复一年租,从之。明年再请,又从之。自是流民复业,垦辟荒田至七万余亩。

  徙知饶州,先梦持六刀,觉曰:「三刀为益,今倍之,其饶乎?」已而果然。是时秦桧当国,谏官多桧门下,争弹劾以媚桧。兴祖坐尝作故龙图阁学士程瑀《论语解序》,语涉怨望,编管昭州,卒,年六十有六。明年,诏复其官,直敷文阁。

  兴祖好古博学,自少至老,未尝一日去书。著《老庄本旨》、《周易通义》、《系辞要旨》、《古文孝经序赞》、《离骚楚词考异》行于世。

  高闶,字抑崇,明州鄞县人。绍兴元年,以上舍选赐进士第。执政荐之,召为秘书省正字。时将赐新进士《儒行》、《中庸》篇,闶奏《儒行》词说不醇,请止赐《中庸》,庶几学者得知圣学渊源,而不惑于他说,从之。

  权礼部员外郎兼史馆校勘。面对,言:「《春秋》之法,莫大于正名。今枢密院号本兵柄,而诸路军马尽属都督,是朝廷兵柄自分为二。又周六卿,其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官属犹得专达。今一切拘以文法,虽利害灼然可见,官长且不敢自决,必请于朝,故庙堂之事益繁,而省曹官属乃与胥吏无异。又政事之行,给、舍得缴驳,台谏得论列,若给、舍以为然,台谏以为不然,则不容不改。祖宗时有缴驳台谏章疏不以为嫌者,恐其得于风闻,致朝廷之有过举。然此风不见久矣,臣恐朝廷之权反在台谏。且祖宗时,监察御史许言事,靖康中尝行之。今则名为台官,实无言责,此皆名之未正也。」

  寻迁著作佐郎,以言者论罢,主管崇道观。召为国子司业。时兴太学,闶奏宜先经术,帝曰:「士习诗赋已久,遽能使之通经乎?」闶曰:「先王设太学,惟讲经术而已。国初犹循唐制用诗赋,神宗始以经术造士,遂罢诗赋,又虑不足以尽人才,乃设词学一科。今宜以经义为主,而加诗赋。」帝然之。闶于是条具以闻。其法以《六经》、《语》、《孟》义为一场,诗赋次之,子史论又次之,时务策又次之。太学课试及郡国科举,尽以此为法,且立郡国士补国学监生之制。中兴已后学制,多闶所建明。

  闶又言建学之始,宜得老成以诱掖后进。乃荐全州文学师维藩,诏除国子录。维藩,眉山人,精《春秋》学,林栗其高第也,故首荐之。新学成,闶奏补试者六千人,且乞临雍,继率诸生上表以请。于是帝幸太学,秦熺执经,闶讲《易·泰卦》,赐三品服。胡寅闻之,以书责闶曰:「阁下为师儒之首,不能建大论,明天人之理,乃阿谀柄臣,希合风旨,求举太平之典,欺天罔人孰甚焉!平生志行扫地矣。」

  闶少宗程颐学。宣和末,杨时为祭酒,闶为诸生。胡安国至京师,访士于时,以闶为首称,由是知名。闶除礼部侍郎,帝因问闶张九成安否,明日,复以问秦桧,桧疑闶荐,中丞李文会承桧旨劾闶,出知筠州,不赴,卒。初,秦棣尝使姚孚请婚,闶辞之。其著述有《春秋集传》行于世。

  程大昌,字泰之,徽州休宁人。十岁能属文,登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主吴县簿,未上,丁父忧。服除,著十论言当世事,献于朝,宰相汤思退奇之,擢太平州教授。明年,召为太学正,试馆职,为秘书省正字。

  孝宗即位,迁著作佐郎。当是时,帝初政,锐意事功,命令四出,贵近或预密议。会诏百官言事,大昌奏曰:「汉石显知元帝信己,先请夜开宫门之诏。他日,故夜还,称诏启关,或言矫制,帝笑以前诏示之。自是显真矫制,人不复言。国朝命令必由三省,防此弊也。请自今被御前直降文书,皆申省审奏乃得行,以合祖宗之规,以防石显之奸。」又言:「去岁完颜亮入寇,无一士死守,而兵将至今策勋未已。惟李宝捷胶西,虞允文战采石,实屠亮之阶。今宝罢兵,允文守夔,此公论所谓不平也。」帝称善,选为恭王府赞读。迁国子司业兼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帝问大昌曰:「朕治道不进,奈何?」大昌对曰:「陛下勤俭过古帝王,自女真通和,知尊中国,不可谓无效。但当求贤纳谏,修政事,则大有为之业在其中,不必他求奇策,以幸速成。」又言:「淮上筑城太多,缓急何人可守?设险莫如练卒,练卒莫如择将。」帝称善。

  除浙东提点刑狱。会岁丰,酒税逾额,有挟朝命请增额者,大昌力拒之,曰:「大昌宁罪去,不可增也。」徙江西转运副使,大昌曰:「可以兴利去害,行吾志矣。」会岁歉,出钱十余万缗,代输吉、赣、临江、南安夏税折帛。清江县旧有破坑、桐塘二堰,以捍江护田及民居,地几二千顷。后堰坏,岁罹水患且四十年,大昌力复其旧。

  进秘阁修撰,召为秘书少监,帝劳之曰:「卿,朕所简记。监司若人人如卿,朕何忧?」兼中书舍人。六和塔寺僧以镇潮为功,求内降给赐所置田产仍免科徭,大昌奏:「僧寺既违法置田,又移科徭于民,奈何许之!况自修塔之后,潮果不啮岸乎?」寝其命。权刑部侍郎,升侍讲兼国子祭酒。大昌言:「辟以止辟,未闻纵有罪为仁也。今四方谳狱例拟贷死,臣谓有司当守法,人主察其可贷则贷之。如此,则法伸乎下,仁归乎上矣。」帝以为然。兼给事中。江陵都统制率逢原纵部曲殴百姓,守帅辛弃疾以言状徙帅江西。大昌因极论「自此屯戍州郡,不可为矣」!逢原由是坐削两官,降本军副将。累迁权吏部尚书。言:「今日诸军,西北旧人日少,其子孙伉健者,当教之战阵。不宜轻听离军。且禁卫之士,祖宗非独以备宿卫而已,南征北伐,是尝为先锋。今率三年辄补外,用违其长,既有征行,无人在选。奈何始以材武择之,而终以庸常弃之乎?愿留三衙勿遣。」

  会行中外更迭之制,力请郡,遂出知泉州。汀州贼沈师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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