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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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7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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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入太学,诸生溺于王氏新说,少能词艺者。徽宗幸太学,崇礼出二表,祭酒与同列大称其工。登重和元年上舍第,调淄县主簿,为太学正,迁博士,改宣教郎、秘书省正字,除工部员外郎,寻为起居郎、摄给事中。召试政事堂,为制诰三篇,不淹晷而就,辞翰奇伟。拜中书舍人,赐三品服,进用之速,近世所未有,高宗犹以为得之晚。

  车驾如平江,有旨邹浩追复龙图阁待制,崇礼当行词,推帝所以褒恤遗直之意,有曰:「处心不欺,养气至大。言期寤意,引裾尝犯于雷霆;计不顾身,去国再迁于岭徼。群臣动色,志士倾心。」又曰:「英爽不忘,想生气之犹在;奸谀已死,知朽骨之尚寒。」同列推重,除试尚书吏部侍郎,时从官惟崇礼与汪藻,寻兼直学士院。以徽猷阁直学士知漳州,其俗悍强,号难治,属有巨寇起建州,声撼邻境,人心动摇,崇礼牧民御众,一如常日,讫盗息,环城内外按堵如故。

  徙知明州,召为吏部侍郎兼权直学士院。时有诏侍从官日轮一员,具前代及本朝事关治体者一二事进入,崇礼言:「祖宗以来选用儒臣,以奉讲读。若令从官一例献其所闻,既非旧典,且又越职,望令讲读官三五日一进。」乃命学士与两省官如前诏。又言:「驻跸临安,以浙西为根本,宜固江、淮之守,然后可以图兴复。蜀在万里外,当召用其士夫,慰安远人之心。」时兵革后,省曹簿书残毁几尽,崇礼再执铨法,熟于典故,讨论沿革,援据该审,吏不得容其私。后有诏重刊七司条敕,崇礼所建明,悉著为令。

  移兵部侍郎,仍进直学士院。御笔处分召至都堂,令条具进讨固守利害。崇礼奏:「谍传金人并兵趣川、陕,盖以向来江左用兵非敌之便,故二三岁来悉力窥蜀。其意以谓蜀若不守,江、浙自摇,故必图之,非特报前日吴玠一败而已。今日利害,在蜀兵之胜负。」又奏:「君之有臣,所以济治。臣效实用,则君享其功;臣窃虚名,则君受其弊。实用之利在国,虚名之美在身。忠于国者,不计一己之毁誉,惟天下之治乱是忧;洁其身者,不顾天下之治乱,惟一己之毁誉是恤。然效力于国,其实甚难,世未必贵;窃名于己,其为则易,且以得誉。二者有关于风俗甚大,是不可不察也。」

  九月,御笔除翰林学士,自靖康后,从官以御笔除拜自此始。杨惟忠、邢焕以节度使致仕,告由舍人院出,崇礼言:「祖宗时,凡节钺臣僚得谢,不以文武,并纳节别除一官致仕。熙宁间,富弼以元勋始令特带节钺致仕,其后继者曾公亮、文彦博,他人岂可援以为例。」诏自今如祖宗故典。

  进兼侍读兼史馆修撰。时有旨重修神宗、哲宗《正史》。兵火之后,典籍散亡,崇礼奏:「《神宗实录》墨本,元祐所修已是成书,朱本出蔡卞手,多所附会,乞将朱墨本参照修定。《哲宗实录》,崇宁间蔡京提举编修,增饰语言,变乱是非,难以便据旧录修定,欲乞访求故臣之家文献事迹参照。」又奏:「知湖州汪藻编类元符庚辰至建炎己酉三十年事迹,乞下藻以已成文字赴本所。」并从之。先是,藻奉诏访求甚备,未及修纂,崇礼取而专之。

  尝进唐太宗录刺史姓名于屏风故事,曰:「连千里之封得一良守,则千里之民安;环百里之境得一良令,则百里之民说。牧民之吏咸得其良,则治功成矣。苟能效当时之事,以守令姓名详列于屏,简在帝心,则人知尽心职业。」再入翰林凡五年,所撰诏命数百篇,文简意明,不私美,不寄怨,深得代言之体。

  以宝文阁直学士知绍兴府。刘豫导金人入侵,扬、楚震扰,高宗躬御戎衣次吴会。崇礼以近臣承宁方面,谓:「浙东一道为行都肘腋之地,备御不可不谨。」密疏于朝,得便宜从事。于是缮城郭,厉甲兵,输钱帛以犒王师,简舟舰以扼海道,疚心夙夜,殆废食寝。及春,帝还,七州晏然不知羽檄之遽。斯年,上印绶,退居台州。卒年六十,赠左朝议大夫。

  崇礼妙龄秀发,聪敏绝人,不为崖岸斩绝之行。廉俭寡欲,独覃心辞章,洞晓音律,酒酣气振,长歌慷慨,议论风生,亦一时之英也。中年顿剉场屋,晚方登第,以县主簿骤升华要,极润色论思之选。端方亮直,不惮强御,秦桧罢政,崇礼草词显著其恶无所隐,桧深憾之。及再相,矫诏下台州就崇礼家索其稿,自于帝前纳之,且将修怨。会崇礼已没,故身后所得恩泽,其家畏惧不敢陈,士大夫亦无敢为其任保。楼钥尝叙其文,以为气格浑然天成,一旦当书命之任,明白洞达,虽武夫远人晓然知上意所在云。

  论曰:建炎、绍兴之际,网罗俊彦,布于庶职,如卫肤敏以下七人者,其论议时政,指陈阙失,虽或好恶多不同,亦皆一时之表表者,矧一止、宁止兄弟之忠清,交修、崇礼之祠翰,又有助于治化者焉。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章谊韩肖胄陈公辅张PE胡松年曹勋李稙韩公裔

  章谊,字宜叟,建州浦城人。登崇宁四年进士第,补怀州司法参军,历漳、台二州教授、杭州通判。建炎初,陈通寇钱塘,城闭,部使者檄谊聚杭州七县弓兵,以张声势。会王渊讨贼,谊随渊得入城,贼平,旋加抚定,人皆德之。

  帝幸临安,苗、刘为变,帝御楼,宰臣百执事咸在,人心汹汹。帝问群臣曰:「今日之事何如?」浙西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时希孟辄曰:「乞问三军。」谊越班斥之曰:「问三军何义?若将鼓乱邪?」希孟却立屏息,帝嘉之。事定,窜希孟吉阳军,谊迁二秩,擢仓部员外郎。奉使二浙,贸易祠牒以济军用,以稽迟罢。未几,召为驾部员外郎,迁殿中侍御史。

  张浚宣抚陕西,谊奏:「自赵哲退败,事任已重,处断太专,当除副贰,使之自助。」何赠官,谊论其「折冲无谋,守御无策,乃中国招祸之首」。乞寝免。

  邵青自太平乘舟抵平江,所至劫掠。谊请置水军于驻跸之地,且言:「古舟师有三等,大为阵脚,次为战船,小为传令,皆可为战守之备。」诏淮南三宣抚措置。谊又献战守四策,谓:「金人累岁南侵,我亦累岁奔走,盖谋国之臣误陛下也。比者驻跸扬州,有兵数十万,可以一战。斥候不明,金人奄至,逾江而东,此宰相黄潜善、汪伯彦过也。前年,移跸建康,兵练将勇,据长江之险,可守矣。舟师不设,二相异意,金人未至,遵海而南,此宰相吕颐浩过也。不知今年守战之策安所从出?执政大臣谁为陛下任此事者?臣愚谓有江海,必资舟楫战守之具;有险阻,必资郡县防守之力;有兵将,必驾驭抚循,不可为将帅自卫之资;有粮赋,必漕运转输,不可为盗贼侵据之用。四者各付能臣,分路以办,重赏严罚,谁敢不用命哉!」

  诏问保民、弭盗、遏寇、生财之策,谊对曰:「去奸贪残虐之吏,则民可保;用循良廉平之吏,则盗可弭;敌寇未遏,以未得折冲御侮之臣;财赋未裕,以未得掌财心计之臣。凡此四者,任人不任法,则政治可得而治矣。」

  诏集议明堂配享,胡直儒等请合祭天地,而以太祖、太宗配。谊言:「稽之经旨则未合,参之典故则未尽,施之事帝则未为简严。今国家既以太祖配天于郊,比周之后稷,则太宗宜配帝于明堂,以比周之文王。仁宗皇祐二年,始行明堂合祭天地,并配祖宗,乃一时变礼。至嘉祐七年,再行宗祀,已悟皇祐之非,乃罢配享,仍彻地示之位,故有去并侑烦文之诏。如嘉祐之诏,则太祖地示已不与祭;元丰正祀典之诏,则悉罢群祀。臣等谓将来明堂大飨,宜专祀昊天上帝,而以太宗配。」后不果行。

  绍兴二年,除大理卿。宰相奏知平江府,帝曰:「谊儒者,赖其奏谳平恕,使民不冤,勿令补外。」寻除权吏部侍郎,乞:「诏有司编类四选通知之条,与一司专用之法,兼以前后续降指挥,自成一书。如此则铨曹有可守之法,奸吏无舞文之弊,书成而吏铨有所执守矣。」

  改刑部侍郎兼详定一司敕令,谊奏:「比修绍兴敕令格式,其忠厚之意,则本于祖宗;其纲条之举,则仍于旧贯。今在有司,为日既久,州县推行,渐见牴牾。欲承疑遵用,则众听惑而不孚;欲因事申明,则法屡变而难守。乞诏监司、郡守与承用官司,参考祖宗旧典,各摭新书之阙遗,条具以闻,然后命官审订删去,著为定法。」

  迁徽猷阁直学士、枢密都承旨,谊奏:「汉有南北两屯,唐有南北两卫,皆天子自将之兵。祖宗所置殿班亲军,处禁门之内,皆极天下之选。今日神武兵萃于五军,多逃亡之余,市井之人,殿班亲军,倚以侍卫者,曾无千百。愿陛下酌汉、唐南北禁卫之意,修本朝遴选班直之法,选五军及诸州各为一卫,合取万人,分为两卫,则禁卫增严,王室大竞矣。」

  四年,金遣李永寿、王翊来,求还刘豫之俘,及西北人在东南者,又欲画江以益刘豫。时议难之,欲遣大臣为报使。参政席益以母老辞,荐谊为代,加谊龙图阁学士,充军前奉表通问使,给事中孙近副之。谊至云中,与粘罕、兀室论事,不少屈。金人谕亟还,谊曰:「万里衔命,兼迎两宫,必俟得请。」金人乃令萧庆授书,并以风闻事责谊,谊诘其所自,金人以实告,乃还。至南京,刘豫留之,以计得归。帝嘉劳之,擢刑部尚书。

  是冬,帝亲征,王师大捷于淮阴,谊扈从。还临安,迁户部尚书,谊言:「祖宗设官理财,内则户部,外则诸路转运使、副,东南委输最盛,则又置发运,以督诸路供输之入,皆有移用补助之法,户部仰以不乏者也。今川、广、荆湖土贡岁输,不入王府者累年矣,皆发运使失职之罪也。顷因定都汴京,故发运使置司真、泗,今驻吴会,则发运当在荆湖南、北之间。望讨论发运置司之地,选能臣以充其任。」又言:「户部左右曹之设,诸路运司则左曹之属也,提举则右曹之属也。若复发运司,於诸路各置转运使副二员,以一员检察常平,以应右曹之选,则户部财用无陷失矣。」

  五年,以疾请郡,除龙图阁学士、知温州。适岁大旱,米斗千钱,谊用刘晏招商之法,置场增直以籴,米商辐辏,其价自平。部使者以状闻,诏迁官一等。六年,移守平江。时将临幸,供亿繁夥,谊处之皆当於理。召对,赐带笏,帝曰:「此不足以偿卿之劳,其勿谢。」

  明年,移跸建康,复为户部尚书。谊奏营田之策,谓:「京西、湖北、淮南东西失业者最多,朝廷必欲家给牛种、人给钱粮以劝耕,则财力不足。今三大将各屯一路,如各捐数县地均给将士,收其馀以省转输,非小补也。」

  七年,帝还临安,以谊为端明殿学士、江南东路安抚大使、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未几,提举毫州明道宫,代还。八年卒,年六十一,谥忠恪。

  谊宽厚长者,故事台官言事,非挟怨以快己私,即用仇家言为人报复,谊独存大体,士论归之。立朝论事,奏疏无虑数十百篇,皆经国济时之策。初,席益荐谊使金,帝曰:「谊亦母老,朕当自谕之。」谊闻命,略无难色,戒其家人勿使母知。将行,告母曰:「是行不数月即归,大似往年太学谒告时尔。」及还,母竟不知其使金也。谊卒,母年九十二。子八人:「駽、驹、驷、驔、卒、駉、驰、骃。

  韩肖胄,字似夫,相州安阳人。曾祖琦,祖忠彦,再世为相。父治。肖胄以荫补承务郎,历开封府司录。与府尹同对殿中,徽宗问其家世,赐同上舍出身,除卫尉少卿,赐三品服。

  寻假给事中、充贺辽国生辰使。既还,时治守相州,请祠。肖胄因乞补外侍疾,诏除直秘阁、知相州,代其父任。陛辞,帝曰:「先帝诏韩氏世官于相。卿父子相代,荣事也。」在相四年,王师传燕,肖胄策幽蓟且有变,宜阴为守备。已而金骑入境,野无所掠而去。

  建炎二年,知江州,入为祠部郎,迁左司。尝言:「中原未复,所恃长江之险,淮南实为屏蔽。沃野千里,近多荒废,若广修农事,则转饷可省,兵食可足。」自是置局建康,行屯田於江淮。又应诏陈五事,曰:远斥堠,戢戍兵,防海道,援中原,修军政。擢工部侍郎。

  时川、陕马纲路通塞不常,肖胄请於广西邕州置司,互市诸蕃马,诏行之。时召侍从问战守计,肖胄条奏千余言,帝称其所对事理简当。吏部尚书席益叹曰:「援古证今,切于时用,非世官不能也。」

  绍兴二年,诏百官各言省费裕国、强兵息民之策,肖胄言:「天下财赋窠名,旧悉隶三司,今户部惟有上供之目而已。问诸路窠名于户部,户部不能悉,问诸州窠名于漕司,漕司不能悉,失一窠名,则此项遂亡。愿诏诸路漕司,括州县出纳,可罢罢之,可并并之,立为定籍。漕司总诸州,户部总诸路,则无失陷矣。经费之大,莫过养兵。今人亡而冒请者众,愿立诸军核实之法,重将帅冒请之罪,则兵数得实,饷给不虚,省费裕国,此其大者。生民常赋之外,迫以军期,吏缘为奸,敛取百端。复为寇所迫逐,田桑失时,寇去复业,未及息肩,催科之吏已呼其门矣。愿诏郡邑,招集流散,官贷之种,俟及三年,始责其赋,置籍书之,以课殿最,强兵息民,此其先者。」时多所采纳。又请复天地、日月、星辰、社稷之祀,於是下有司定一岁祭礼。

  迁吏部侍郎,时条例散失,吏因为奸,肖胄立重赏,俾各省记,编为条目,以次行之,舞文之弊始革。阵亡补官,得占射差遣,而在部常调人,守待不能注授,且有短使重难。肖胄请阵亡惟许本家用恩例,异姓候经任收使,遂无不均,且严六部出入之禁,而请托不行。

  三年,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充通问使,以胡松年副之,肖胄慨然受命。时金酋粘罕专执政,方恃兵强,持和战离合之策,行人皆危之。肖胄入奏曰:「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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