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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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7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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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召彦会议,乃将兵万余渡河,金人以重兵袭其后而不敢击。既至汴京,泽大喜,令彦宿兵近甸,以卫根本。彦即以所部兵马付留守司,量带亲兵趋行在。时已遣宇文虚中为祈请使议和。彦见黄潜善、汪伯彦,力陈两河忠义延颈以望王师,愿因人心,大举北伐。言辞愤激,大忤时相意,遂降旨免对,以彦为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差充御营平寇统领。时范琼为平寇前将军,彦知琼有逆节,称疾不就,乞致仕,许之。

  知枢密院事张浚宣抚川、陕,奏彦为前军统制。浚与金酋娄宿相持于富平,欲大举,初至汉中,会诸将议,彦独以为不可,曰:「陕西兵将上下之情,皆未相通,若少不利,则五路俱失。不若且屯利、阆、兴、洋,以固根本,敌入境,则檄五路兵来援,万一不捷,未大失也。」浚幕府不然其言。彦即请为利路钤辖,俄改金均房州安抚使、知金州。

  时中原盗贼蜂起,加以饥馑,无所资食;惟蜀富饶,巨盗往往窥觊。桑仲既陷淮安、襄阳,乘势西向,均、房失守,直捣金州白土关,众号三十万。仲,彦旧部曲也,以申椟请于彦曰:「仲于公无敢犯,愿假道入蜀就食耳。」彦乃遣统领官门立为先锋击之。贼锐甚,立战死。将士失色,或请避之。彦叱曰:「枢相张公方有事关陕,若仲越金而至梁、洋,则腹背受敌,大事去矣。敢言避者斩!」即勒兵趋长沙平,阻水据山,设伏以待。贼见官军少,蚁附搏战。彦执帜一麾,士殊死斗,贼败走。彦休士进击,追奔至白碛,复房州。

  绍兴元年九月,权京西南路副总管李忠反,扰京西,遂攻金州诸关。贼众皆河朔人,骁果善战,彦与战不利,关陷。彦退屯秦郊,令将士尽伏山谷间,焚秦郊积聚,伪若遁者。秦郊距郡城二十里,路坦夷,彦募敢死士易麾帜,设奇以待。阅再宿,贼至秦郊,官军逆战,大败之,追袭至秦岭,遂复乾祐县以归。忠走降刘豫。

  初,桑仲既败还襄阳,乃鸠集散亡陷邓州,凶焰复炽。南攻德安,西据均阳,分众三道:一攻住口关,一出马郎岭,一捣洵阳,前军去金州不三十里。彦曰:「仲以我寡彼众,故分三道以离吾势,法当先破其坚,则脆者自走。」遣副将焦文通御住口,自以亲兵营马郎。相持一月,大战六日,贼大败,仲为其下所杀。又有王辟、董贵、祁守中阻兵窥蜀,势虽不及桑仲,然小者犹不减数万,彦悉讨平之。

  是冬,伪齐秦凤经略使郭振以数千骑掠白石镇,彦与关师古并兵御之,贼大败,获振,复秦州。张浚承制以彦节制商、虢、陕、华州军马。

  三年正月,兀术入侵,浚召彦与吴玠、刘子羽会于兴元。撒离曷自上津疾驰,不一日至洵阳。统制官郭进死之,彦退保石泉县。金人入金、均,彦趋西乡。二月,金人攻饶风关,彦与吴玠御之,不能却,关破,彦收余兵奔达州。五月,彦遣兵至汉阴县,与刘豫将周贵战,大败之,复金州。浚承制进彦保康军承宣使兼宣抚司参议,彦不受。

  五年四月,差知荆南府,充归、峡、荆门公安军安抚使。彦因荆南旷土措置屯田,自蜀买牛千七百头,授官兵耕,营田八百五十顷,分给将士有差。六年二月,知襄阳府、京西南路安抚使,彦以岳飞嫌辞。浚奏彦为行营前护副军都统制、督府参谋军事。

  六月,以八字军万人赴行在。至镇江,闻母丧,上疏乞解官,不许。诏免丧服,趣入对,遂以为浙西、淮东沿海制置副使,以所部屯通州之料角。七年正月,彦因遣将捕亡者于解潜军中,军士交斗于市,言者论其军政不肃,贬秩二等。彦不自安,乞终余服。二月,复洪州观察使、知邵州。彦入辞,帝抚劳甚厚,曰:「以卿能牧民,故付卿便郡,行即召矣。」九年,卒于官,年五十。

  彦称名将,当建炎初,屡破大敌,威声振河朔。时方挠于和议,遽召之还,又夺其兵柄而使之治郡,士议惜之。彦事亲孝,居官廉,子弟有战功,不与推赏。将死,召其弟侄,以家财均给之。

  魏胜,字彦威,淮阳军宿迁县人。多智勇,善骑射,应募为弓箭手,徙居山阳。绍兴三十一年,金人将南侵,聚刍粮,造器械,籍诸路民为兵。胜跃曰:「此其时也。」聚义士三百,北渡淮,取涟水军,宣布朝廷德意,不杀一人,涟水民翕然以听。

  遂取海州。郡守渤海高文富闻胜起,遣兵来捕胜。距海州南八十里大伊,与金兵遇,胜迎击走之,追至城下。众惊传水陆悉有兵,城中大恐,文富闭门守,驱民上城御之。胜令城外多张旗帜,举烟火为疑兵;又遣人向诸城门,谕以金人弃信背盟,无名兴师,本朝宽大爱民之意。城上民闻之,即开门,胜遣勇锐者登城楼,余自门入,莫有御者。独文富与其子安仁率牙兵拒守,胜整军与安仁父子战谯门内,杀安仁及州兵千余,擒文富,民皆按堵。

  胜权知州事,遣人谕朐山、怀仁、沐阳、东海诸县,皆定。乃蠲租锐,释罪囚,发仓库,犒战士;分忠义士为五军,纪律明肃,部分如宿将。胜自兼都统制,益募忠义以图收复,远近闻之响应,旬日,得兵数千。即具其事报境上帅守,冀给军装器甲。时帅守虽知金人将渝盟,未有发其端者,莫敢以闻。

  左军统制董成谋出西北取沂州,胜先遣间还,知金兵数万至沂,以我军器甲未备,戒成勿动。成不从胜,率所部千余人直入沂州巷战,杀其守及军士三千余,众悉降,得器甲数万。金人生兵复集,竞登屋掷瓦击之,成军几败。胜欲斩成,以其骁勇,释之。

  金人遣同知海州事蒙恬镇国以兵万余取海州,抵州北二十里新桥。胜帅兵出迎之,设伏于隘,阵以待。众殊死战,伏发,贼大败,杀镇国,馘千人,降三百人,军声益振。山东之民咸欲来附,胜传檄招谕,结集以待王师之至。

  沂民壁苍山者数十万,金人围之,久不下,砦首滕{曰狄}告急于胜。胜提兵往救之,阵于山下。金人多伏兵,胜兵遇伏,皆赴砦。金人袭之,胜单骑而殿,以大刀奋击。金人望见胜,知其为将也,以五百骑围之数重。胜驰突四击,金阵开复阖。战移时,身被数十枪,冒刃出围。金兵追之,马中矢踣,步而入砦,无敢当者。金人又急攻,绝其水,砦中食干Я,杀牛马饮血,胜默祷而雨骤作。

  金人攻盆急,周山为营,胜度其必复攻海州,因间出砦越城中。金人果解苍山围,自新桥抵城下,胜出战皆捷。金分兵四面攻之,胜募士登城以御,矢石如雨者七日,金兵死伤多,遁去。胜尝出战,矢中鼻贯齿,不能食,犹亲御战。

  胜起义久,朝廷尚未知。沿海制置使李宝遣其子公佐由海道觇敌,至州,始遣忠义将朱震、褚道诣行在,白胜姓名于执政,始知胜之功焉。

  金主亮举兵渡淮,虑胜睨其后,分军数万来攻。会李宝帅舟师往胶西,破金人舟舰,胜遣人邀之,同击金人于新桥,大败之。金兵未退,宝知金舟将遁,复以兵登舟备海道。金主初命造海舰,欲分军入苏、杭,悉以中原民操舟楫。民家送衣裘者相告语,俟王师至即背之。及宝舟入岛中,适北风劲,舟不进。有顷反风,金人舣舟于岸,操舟者望见宝舟,谬云此金国兵也,俾皆入舟中。舟忽至,金人不知,宝纵火焚其舟。舟以赤油绢为帆,风顺火炽,操舟者皆登岸走。金兵在舟中者,坐以待缚,载之槛车,悉获其舟。

  宝既捷,胜亦还州为捍御计。金兵至,营于城北砂巷,列阵将攻关门,先遣人说胜使降。胜开门出谕之曰:「汝主叛盟失信,无故兴兵,我朝以仁义之师,来复旧疆,汝主渡淮必败。尔等宜早来归,必获爵赏。」时金兵已逼关,胜登关门张乐饮酒,犒军士,令固守勿出战。金兵攻之逾时,乃少遣士出,凭险隘击之。金人知不可攻,率军转而渡河,袭关后。胜敛兵入城,金兵追将及,胜独乘马逐之,叱曰:「魏胜在此!」闻之皆辟易,士卒后入者不复敢追。

  胜军已入城,金兵径趋城东,欲过砂堰环城为营。胜先已据堰备之,金军不得过,拒战竟日,终不能近。有新募士守河者,不知兵,金兵遽过河,胜恐绝河路,亟收军入城。金兵追至东门外黄土坂,胜单骑逐之,大叱之,金兵五百皆望风退。胜又追十数里,士得入城;有不得入者,由城南入西门。金兵复自西南来袭,胜从后叱之,金兵骇散,手杀数人。奏功授阁门祗候,差知海州兼山东路忠义军都统。遣其子昌同峒崳绞琢煺湃伲制彀裢嵘蕉乙濉

  金兵自新桥、关子门、砂堰之败,杀伤者众。一日黎明,乘昏雾,四面薄城急攻。胜激厉士卒,竭力捍御,矢石交下。城上镕金液,投火牛。金兵不能前,多死伤,乃拔砦走。距海州为长垣,包州城于中,使不能出。及亮死,乃解去。

  胜善用大刀,能左右射,旗揭曰「山东魏胜」,金人望见即退走。胜为旗十数,书其姓名,密付诸将,遇鏖战即揭之,金兵悉避走。初,胜起义时,无州郡粮饷之给,无府库仓廪之储。胜经画市易,课酒榷盐,劝粜豪右。环海州度视敌兵攻取处,筑城浚隍,塞关隘,在军,未尝一日懈弛,恒如寇至。方纠集远迩,犒劳士卒,期约有日,会金主亮被弑,金兵北归,王师亦南还矣。

  初,亮闻胜在海州,知不可取,曰:「少须,他时取之易耳。」亮既殒,胜益得自治军旅,人皆精锐。获金谍者,犒以酒食,厚赂遣还。有自北方来归者,与之同卧起,共饮食,示以不疑;周其窭贫,使之感激。自是山东、河北归附者众,得金人虚实,悉以上闻。又第其忠义士功能,假授官资,因李宝转达于朝,悉如所请。

  金人遣山东路都统、总管以兵十万攻海州。时宝帅海舟水陆并进,抵城北砂巷,胜率众合宝军大破之,斩首不可计,堰水为之不流,余悉奔溃。胜独率兵追北二十里,至新桥,又破之,尽获其鞍马器甲。宝亦驻海州,为进取计。

  金人复遣五斤太师发诸路兵二十余万来攻海州,先遣一军自州西南断胜军饷道。胜驿勇悍士三千余骑,拒于石闼堰,金军不能进。逮夜始还,留千人备险隘。金兵十万来夺,胜率众鏖战,杀数千人,余皆遁去,下令守险勿追。报宝,宝以防海道,登舟,不复发兵。金兵盛集,胜力拒之,自旦至暮,金兵不能夺。胜令步卒整队前行,自为殿。

  时百姓以宝既登舟,惧金兵大至,皆欲入城,统制郭蔚闭城门不纳。人民牛马蔽野,呼号动地,城中亦惧。胜入城,谕以贼势退怯之状,固守可保无虞,乃开门尽纳之。居无何,金兵环城围数重,胜与郭蔚分兵备御,偃旗仆鼓,寂若无人。金军惊疑,数日不敢攻,已乃植云梯,置炮石,四面合围,负土填壕。胜俟其近城,鸣鼓张旗,矢石俱发,继以火牛、金液,凡三昼夜,金兵竟不能近。于是罢攻,修营垒,绝河道,谋为固守。胜俟其不备掩击,或独出扰之,使不得休息。又间夜发兵劫其营,或焚其攻具。

  既而金人并力急攻,胜告急于李宝。宝以闻,还报城中,已命张子盖率兵来解围。金人亦知子盖军且至,已有退意。顷之,子盖先帅骑兵至,胜出与子盖议战事,且促其步卒。胜出军城北砂巷,与金军大战,斩首不可计,追数十里,余兵皆遁。胜与子盖议进讨,子盖曰:「受诏解围,不知其他。」遂率军还。城中疑惧,欲随王师出,胜亲邀于道而谕之,至涟水军,与偕还。

  时都督张浚在建康,招胜,询以军务。转阁门宣赞舍人,差充山东路忠义军都统制兼镇江府驻札御前前军统制,仍知海州。胜还。

  隆兴元年,诏以镇江御前同统制魏全来守海州,督府亦遣贾和仲充山东、河北路招抚使,节制本路军马,海州驻札。和仲忌胜,阴诱忠义军使不安。胜与辨是非,和仲又谗胜于都督,惑之。呼胜至镇江计事,罢其职,改京东路马步军副总管、都督府统制,建康府驻札。既而督府知和仲所诬,罢之,复胜旧职,仍遣镇江御前后军屯海州,代前军还镇江。

  胜既还海州,镇抚一方,民安其政。改忠州刺史。海州城西南枕孤山,敌至,登山瞰城中,虚实立见,故西南受敌最剧。胜筑重城,围山在内,寇至则先据之,不能害。

  胜尝自创如意战车数百两,炮车数十两,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毡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可蔽五十人。行则载辎重器甲,止则为营,挂搭如城垒,人马不能近;遇敌又可以御箭簇。列阵则如意车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凿,一矢能射数人,发三矢可数百步。炮车在阵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两阵相近,则阵间发弓弩箭炮,近阵门则刀斧枪手突出,交阵则出骑兵,两响掩击,得捷拔阵追袭,少却则入阵间稍憩。士卒不疲,进退俱利。伺便出击,虑有拒遏,预为解脱计,夜习不使人见。以其制上于朝,诏诸军遵其式造焉。

  二年,以议和撤海州戍,命胜知楚州,以本州官吏及部兵赴新治。诏胜同淮东路安抚使刘宝、知高邮军刘敏措置盱眙军、楚州一带,胜专一措置清河口。时和议尚未决,金兵乘其懈,以舟载器甲糗粮自清河出,欲侵边。胜觇知之,身帅忠义士拒于清河口。金兵诈称欲运粮往泗州,由清河口入淮。胜知其谋,欲御之,都统制刘宝以方议和,不许。金骑轶境,胜率诸军拒于淮阳,自卯至申,胜负未决。金军增生兵来,胜与之力战,又遣人告急于宝。宝在楚州,相距四十里,坚谓方讲和,决无战事,迄不发一兵。胜矢尽,救不至,犹依士阜为阵,谓士卒曰:「我当死此,得脱者归报天子。」乃令步卒居前,骑为殿,至淮阴东十八里,中矢,坠马死,年四十五。

  事闻,赠保宁军节度使,谥忠壮。时淮南未平,诏于镇江府江口镇立庙,赐号褒忠,仍俟事定更祠于战没处。且令有司刻木以敛,葬于镇江。官其二子,郊武功大夫、忠州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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