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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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6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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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夏自永乐之战,怙胜气骄,欲复故地。朝廷用赵禼计,弃四砦,至是,又请兰州为砦地。均上疏曰:「先王之御外国,知威之不可独立,故假惠以济威,知惠之不可独行,故须威以行惠,然后外国且怀且畏,无怨望轻侮之心。今西夏所争兰州砦地,皆控扼要路,若轻以予之,恐夏人捣虚,熙河数郡,孤立难守。若继请熙河故地,将何辞以拒之?是傅虎以翼,借寇以兵,不惟无益,祗足为患。不如治兵积谷,画地而守,使夏人晓然知朝廷意也。」

  时傅尧俞为中书侍郎,许将为左丞,韩忠彦为同知枢密院。三人者,论事多同异,俱求罢。均言:「大臣之任同国休戚,庙堂之上当务协谐,使中外之人,泯然不知有同异之迹。若悻悻然辨论,不顾事体,何以观视百僚。尧俞等虽有辨论之失,然事皆缘公,无显恶大过,望令就职。」诏从之。御史中丞苏辙等尚以为言,均上疏曰:「进退大臣当,则天下服陛下之明,而大臣得以安其位。进退不当,则累陛下之哲,而言者自此得以朋党,合谋并力,以倾摇大臣。天下之事,以是非为主。所论若当,虽异,不害其为善;所论若非,虽同,未免为不善。今尧俞等但不能协和,实无大过。苏辙乃以许将当时已定议,既而背同列之议,独上论奏。臣以为善则顺之,恶则正之,岂在每事唯命,遂非不改,然后为忠邪?将舍同列之议,上奉圣旨,是能将顺其美,不当反以为过恶也。若使不忠,虽与同列协和,是乃奸臣尔,非朝廷之利也。」将罢,均又言:「吕大防坚强自任,每有差除,同列不敢异,唯许将时有异同。辙素与大防善,尽力排将,期于心胜。臣恐纲纪法令,自此败坏矣。」因论:「御史,耳目之任;中丞,风宪之长。辙当公是公非,别白善恶,而不当妄言也。」遂乞罢,出知广德军,改提点河北东路刑狱。

  绍圣初,召拜左正言。时大防、辙已罢政,均论大防、辙六罪,并再黜大防,史祸由此起。又奏罢诗赋,专以经术取士。宰相章惇欲更政事,专黜陟之柄,阴去异己,出吏部尚书彭汝砺知成都府,召朱服为中书舍人。均言汝砺不可出,服不可用。惇怒,迁均为工部员外郎。寻提点京东、淮东刑狱,历梓州淮南转运副使、知越州。

  徽宗立,入为秘书少监,迁起居郎,拜中书舍人、同修国史兼《哲宗实录》修撰,迁给事中。太学生张寅亮应诏论事,得罪屏斥,均言:「寅亮虽不识忌讳,然志非怀邪。陛下既招其来,又罪其言,恐沮多士之气。」寅亮得免。时宰相欲尽循熙、丰法度为绍述以风均,均曰:「法度惟是之从,无彼此之辨。」由是不协,以龙图阁待制知永兴军,徙襄州。崇宁初,与元祐党籍,夺职,主管崇禧观。政和中,复集贤院修撰、提举洞霄宫。久之,复龙图阁待制,致仕。卒,年七十八。

  来之邵,字祖德,开封咸平人。登进士第,由潞州司理参军为刑部详断官。元丰中,改大理评事,御史中丞黄履荐为监察御史。未几,买倡家女为妾,履劾其污行,左迁将作丞。

  哲宗即位,为太府丞、提举秦凤常平、利州成都路转运判官,入为开封府推官,复拜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之邵资性奸谲,与杨畏合攻苏颂,论颂稽留贾易知苏州之命。又论梁焘缘刘挚亲党,致位丞弼。又论范纯仁不可复相,乞进用章惇、安焘、吕惠卿。绍圣初,国事丕变,之邵逆探时指,先劾吕大防。惇既相,擢为侍御史。王安石配食神宗,之邵又请加美谥。疏:「司马光等畔道逆理,典刑未正,鬼得而诛。独刘挚尚存,实天以遗陛下。」其阿恣无忌惮如此。

  进刑部侍郎。阳翟民盖渐以讼至有司,之邵二子皆娶盖氏,诬渐非盖氏子,以规其赀。谏官张商英论之,以直龙图阁出知蔡州。卒,年四十八。蔡京为相,特赠太中大夫。

  叶涛,字致远,处州龙泉人。进士乙科,为国子直讲。虞蕃讼起,涛坐受诸生茶纸免官。涛,王氏婿也,即往从安石于金陵,学为文词。哲宗立,上章自理,得太学正,迁博士。绍圣初,为秘书省正字,编修《神宗史》,进校书郎。曾布荐为起居舍人,擢中书舍人。司马光、吕公著、王岩叟追贬,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焘、范纯仁责官,皆涛为制词,文极丑诋。安焘降学士,涛封还命书,云:「焘在元祐时,尝诋文彦博弃熙河,全先帝万世之功,不宜加罪。」蔡京劾为党,罢知光州。又以诉理有过,为范镗所论,连三黜。曾布引为给事中,居数月而病,以龙阁阁待制提举崇禧观,卒。

  杨畏,字子安,其先遂宁人,父徙洛阳。畏幼孤好学,事母孝,不事科举。党友交劝之,乃擢进士第。调成纪主簿,不之官,刻志经术,以所著书谒王安石、吕惠卿,为郓州教授。自是尊安石之学,以为得圣人之意。除西京国子监教授,舒亶荐为监察御史里行。时有御史中丞出为郡守,监司荐之,畏言:「侍从贤否,上所素知,监司乃敢妄荐,盖为异日地尔,乞戒其观望。」舒亶有盗学士院厨钱罪,为王安礼所白,畏抗章辨论,以为可谓之失,未可谓之故。亶罢,畏坐左转宗正丞,出提点夔州路刑狱。

  元祐初,请祠归洛。畏恐得罪于司马光,尝曰:「畏官夔峡,虽深山群獠,闻用司马光,皆相贺,其盛德如此。」至光卒,畏复曰:「司马光若知道,便是皋、夔、稷、契;以不知道,故于政事未尽也。」吕大防、刘挚为相,俱与畏善,用畏为工部员外郎,除监察御史,擢殿中侍御史。畏助大防攻挚十事,并言梁焘、王岩叟、刘安世、朱光庭皆其死党,必与为地。既而焘等果救挚,皆不纳。挚罢,苏颂为相,畏复攻颂,以留贾易除书为颂罪。颂罢,畏意欲苏辙为相。宣仁后外召范纯仁为右仆射,畏又攻纯仁,不报。畏本附辙,知辙不相,复上疏诋辙不可用。其倾危反覆如此,百僚莫不侧目。

  迁侍御史,畏言事之未治有四:曰边疆,曰河事,曰役法,曰内外官政。时有旨令两省官举台官,畏言:「御史与宰执,最为相关之地。宰执既不自差,使其属举之,可乎?」太常博士朱彦以议皇地示祭不同,自列乞罢。畏言:「彦据经论理,若彦罢出,恐自是人务观望,不敢以守官为义。」

  宣仁后崩,吕大防欲用畏谏议大夫,范纯仁以畏非端士,不可,大防乃迁畏礼部侍郎。及大防为宣仁后山陵使,畏首背大防,称述熙宁、元丰政事与王安石学术,哲宗信之,遂荐章惇、吕惠卿可大任。廷试进士,李清臣发策有绍述意,考官第主元祐者居上,畏复考,悉下之,拔毕渐以为第一。

  惇入相,畏遣所亲阴结之,曰:「畏前日度势力之轻重,遂因吕大防、苏辙以逐刘挚、梁焘。方欲逐吕、苏,二人觉,罢畏言职。畏迹在元祐,心在熙宁,首为相公开路者也。」惇至,徙畏吏部,引以自助。中书侍郎李清臣、知枢密院安焘与惇不合,畏复阴附安、李,惇觉其情;又曾布、蔡卞言畏平日所为于惇,遂以宝文阁待制出知真定府。天下于是目为「杨三变」,谓其进于元丰,显于元祐,迁于绍圣也。

  寻落职知虢州,入元祐党。后知郢州,复集贤殿修撰、知襄州,移荆南,提举洞霄宫,居于洛。未几,知邓州,再丐祠,以言者论列落职,主管崇禧观。

  蔡京为相,畏遣子侄见京,以元祐末论苏辙不可大用等章自明,又因京党河南尹薛昂致言于京,遂出党籍。寻复宝文阁待制。政和二年,洛人诣阙,请封禅嵩山,畏上疏累千余言,极其谀佞。方洽行,得疾卒,年六十九。

  畏颇为纵横学,有才辩而多捭阖,与刑恕缔交,其好功名富贵亦同。然恕疏而多失,畏谋必中,其究俱为摚鸹鲈啤

  论曰:贾易初以刚直名,观其再劾文彦博、范纯仁,而斥苏轼、苏辙尤甚,何以刚直为哉?董敦逸于元祐末与黄庆基诬二苏,以开绍圣之祸,及绍圣则肆诋元祐诸臣,甚至瑶华之冤不能持正,虽终悔而谏,亦何及焉。及见蔡京、蔡卞稔恶,乃论其过恶以自文,杯水不足以救车薪之火也。上官均谏切中时事,及不从绍述之议,其为人若可观,然论吕大防、苏辙,以之再黜,是亦助绍述者也。杨畏倾危反覆,周流不穷,虽仪、秦纵横,无以尚之,岂徒有三变而已。至于倡绍述以取信哲宗,又谓王安石之学有圣人意,可谓小人无忌惮也哉。来之邵尽击时贤而进章惇、安焘、吕惠卿,又请加美谥于安石,其流恶不已,乃诬人非其子而欲掩其赀,亦何所不至焉。叶涛在太学,已著污迹,擢第之后,谄安石而从之学,后得曾布之荐,凡元祐名贤贬责制辞,肆笔丑诋,虽有善犹不能自涤,况无可述者乎!

  崔台符,字平叔,蒲阴人。中明法科,为大理详断官,校试殿帷,仁宗赐以「尽美」二字。熙宁中,文彦博荐为群牧判官,除河北监牧使,入判大理寺。初,王安石定按问欲举法,举朝以为非,台符独举手加额曰:「数百年误用刑名,今乃得正。」安石喜其附己,故用之。历知审刑院,判少府监。复置大理狱,拜右谏议大夫,为大理卿。时中官石得一以皇城侦逻为狱,台符与少卿杨汲辄迎伺其意,所在以锻炼笞掠成之,都人惴栗,至不敢偶语。数年间,丽文法者且万人。官制行,迁刑部侍郎,官至光禄大夫。元祐初,御史林旦、上官均发其恶,出知潞州,又贬秩徙相州。后兼监牧使。卒,年六十四。

  旧制,武臣至内殿崇班,始荫其族。台符言:「文吏州判司犹许用荫,武臣五岁一迁,自借职四十年乃得通朝籍,轻重不相准。请自供奉官即用荫。」从之。尝使辽,至其朝,久立帐前,傧者不赞导。问其故,曰:「太子未至。」台符诮之曰:「安有君父临轩而臣子偃蹇不至,久立使者礼乎?」傧者惧,赞导如仪。

  杨汲,字潜古,泉州晋江人。登进士第,调赵州司法参军。州民曹浔者,兄遇之不善,兄子亦加侮焉。浔持刀逐兄子,兄挟之以走,浔曰:「兄勿避,自为侄尔。」既就吏,兄子云:「叔欲绐吾父,止而杀之。」吏当浔谋杀兄,汲曰:「浔呼兄使勿避,何谓谋。若以意为狱,民无所措手足矣。」州用其言,谳上,浔得不死。

  主管开封府界常平,权都水丞,与侯叔献行汴水淤田法,遂酾汴流涨潦以溉西部,瘠土皆为良田。神宗嘉之,赐以所淤田千亩。提点淮西刑狱,提举西路常平,修古芍陂,引汉泉灌田万顷。召判都水监,为大理卿,迁刑部、户部侍郎。元祐初,以宝文阁待制知庐州。崔台符被劾,汲亦落职知黄州。历徐、襄、越州。绍圣中,复为户部侍郎,卒。

  吕嘉问,字望之,以荫入官。熙宁初,条例司引以为属,权户部判官,管诸司库务,行连灶法于酒坊,岁省薪钱十六万缗。王安石用魏继宗议,即京城置市易务,命嘉问提举。上建置十三事,其一欲于律外禁兼并之家辄取利,神宗去之,安石执不可。居二年,连以羡课受赏。神宗闻其扰民。语安石。安石曰:「嘉问奉法不公,以是媒怨。」神宗曰:「免行钱所收细琐,市易鬻及果实,大伤国体。」安石伪辨自解,至讥神宗为丛脞,不知帝王大略,且曰:「非嘉问,执敢不避左右近习?非臣,孰为嘉问辨?」神宗曰:「即如是,士大夫何故以为不便?」安石请言者姓名,令嘉问条析。

  七年,旱,帝忧心恻怛,语韩维、孙永集市人问之,减坐贾钱千万。安石遂持嘉问条析奏曰:「此皆百姓所愿,不如人言也。」嘉问言:「朝廷所以许民输钱免行者,盖人情安于乐业,厌于追扰,若一切罢去,则无人祗承。又吏胥禄廪薄,势不得不求于民,非重法莫禁。以薄廪申重法,则法有时而不行。县官为给事,则三司经费有限,今取民于鲜,而吏知自重,此臣等推行之本意也。议者乃欲除去,是殆不然。民未尝不畏吏,方其以行役触罪,虽欲出钱,亦不可得。今吏禄可谓厚矣,然未及昔日取民所得之半,市易所收免行钱,亦未足以偿仓法所增之禄,以此推穷,则利害立见矣。」

  初,市易隶三司,嘉问恃势陵使薛向,出其上。曾布代向,怀不能平。会神宗出手札询布,布访于魏继宗,继宗愤嘉问掠其功,列其与初议异者。布得实,具上嘉问多收息干赏,挟官府而为兼并之事。神宗将委布考之,安石言二人有私忿,于是诏布与吕惠卿同治。惠卿故憾布,至三司,召继宗及市贾问状,其辞同,乃胁继宗使诬布语言增加,继宗不从。布言惠卿不可共事,神宗欲听之,安石不可。神宗遂诏中书曰:「朝廷设市易,本为平准以便民,若《周官》泉府者。今顾使中人之家失业,宜厘定其制。」布见神宗曰:「臣每闻德音,欲以王道治天下,今所为骎骎乎间架、除陌矣。嘉问又请贩盐鬻帛,岂不诒四方笑?」神宗颔之。事未决,安石去位,嘉问持之以泣,安石劳之曰:「吾已荐惠卿矣。」惠卿既执政,前狱遂成,布得罪,嘉问亦出知常州。

  明年,安石复相,召检正中书户房。安石罢,以知江宁府。岁余,转运使何琬劾嘉问营缮越法,徙润州,复坐免。久之,入为吏部郎中、光禄卿。言者交论市易之患,被于天下。本钱无虑千二百万缗,率二分其息,十有五年之间,子本当数倍,今乃仅足本钱。盖买物入官,未转售而先计息取赏;至于物货苦恶,上下相蒙,亏折日多,空有虚名而已。于是削嘉问三秩,黜知淮阳军,悉罪前被赏者。

  绍圣中,擢宝文阁待制、户部侍郎,加直学士、知开封府。专附章惇、蔡卞,多杀不辜,焚去案牍以灭口。尝荐邹浩,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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