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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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6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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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将嵬名山以绥州来归,青涧城主种谔将往迎,诏向与议。谔不俟命,亟率所部出塞,遂城之。廷议劾谔擅兴,将致法。向言:「谔今者之举,盖忘身以徇国,有如不称,臣请坐之。」谔既贬,向亦罢知绛州,再贬信州,移潞州。张靖使陕西还,陈向制置盐、马之失。诏向诣阙与辩,靖辞穷,即罪之。

  神宗知向材,以为江、浙、荆、淮发运使。纲舟历岁久,篙工利于盗货,尝假风水沉溺以灭迹。向募客舟分载,以相督察。官舟有定数,多为主者冒占,悉夺畀属州,诸运皆诣本曹受遣;以地有美恶,利有重轻,为立等式,用所漕物为诛赏。迁天章阁待制。环庆有疆事,帝以向习知地形,召诣中书。旧制,发运使上计毋得出人,唯止都门达章奏。至是,弛其禁。熙宁四年,权三司使。明堂礼成,有司误迁向右谏议大夫,诏罚吏而向官不夺。河、洮用兵,县官费不可计,向未尝乏供给。及解严,上疏乞戒将帅裁溢员,汰冗卒、省浮费、节横赋,手敕褒纳。进龙图阁直学士。

  辽人求代北地,北边择牧,加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知定州。高阳关募兵,敌阴遣人应选。向谍知之,主者觉,纵使亡去,向遣逻捕取之,械送瀛州,戮于市。北使久留都亭,数出不逊语,而云、应点兵,涿、易治道,佥谓必谕盟。向曰:「彼欲疆议速成,故多张虚势以撼我。使者惧不如其请,故肆嫚言以徼幸取成。兵来不除道,其亦无能为也已。」后皆如向言。迁工部侍郎。向控辞,赐诏弗允。故事,前两府辞官乃降诏,两省得诏自向始。元丰元年,召同知枢密院。

  向干局绝人,尤善商财,计算无遗策,用心至到,然甚者不能无病民,所上课间失实。时方尚功利,王安石从中主之,御史数有言,不听也。向以是益得展奋其材业,至于论兵帝所,通畅明决,遂由文俗吏得大用。及在政地,同列质以西北事,则养威持重,未尝启其端,非常所以属望意。会诏民畜马,向既奉命,旋知民不便,议欲改为。于是舒亶论向反覆无大臣体,斥知颍州。又改随州,卒,年六十六。元祐中,录其言,谥曰恭敏。子绍彭,有翰墨名,中子嗣昌。

  嗣昌亦以吏材奋。崇宁中,历熙河转运判官,梓州、陕西转运副使,直龙图阁、集贤殿修撰,入为左司郎中,擢徽猷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知渭州,改庆州。监公使库皇置坐狱,嗣昌奏请之。遂以监临自盗责安化军节度副使,安置郢州。起知相州,复待制、知太原府。论筑泾原三仓劳,加显谟阁直学士;又以抚纳西羌功,进延康、宣和殿学士,拜礼部、刑部尚书。坐启拟反覆罢,提举崇福宫。久之,迁延康殿学士、知延安府,赐第京师。当迁官,丐回授其子昶京秩。

  嗣昌前后因事六七贬,多以欺罔获罪。至是,言者并论之,降为待制,卒。

  先是,徽宗有意图北方,遣谭稹衔命访诸帅,韩粹彦、洪中孚皆力云不可,嗣昌乃润饰谍词,以开边隙。及论事帝前,语至兴师,或感激流涕。造乱之咎,人皆归责焉。

  章楶,字质夫,建州浦城人。祖频,为侍御史,忤章献后旨黜官,仁宗欲用之而卒,楶以叔得象荫,为孟州司户参军。应举入京,闻父对狱于魏,弃不就试,驰往直其冤。还,试礼部第一,擢知陈留县,历提举陕西常平、京东转运判官、提点湖北刑狱、成都路转运使,入为考功、吏部、右司员外郎。

  元祐初,以直龙图阁知庆州。时朝廷戢兵,戒边吏勿妄动,且捐葭芦、安疆等四砦予夏,使归其永乐之人。夏得砦益骄。楶言:「夏嗜利畏威,不有惩艾,边不得休息,宜稍取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以固吾圉。然后诸路出兵,据其要害,不一再举,势将自蹙矣。」遂乘便出讨,以致其师,夏果人围环州。楶先用间知之,遣骁将折可适伏兵洪德城。夏师过之,伏兵识其母梁氏旗帜,鼓噪而出,斩获甚众。又预毒于牛圈潴水,夏人马饮者多死。召权户部侍郎。明年,除知同州。绍圣初,知应天府,加集贤殿修撰、知广州,徙江、淮发运使。

  哲宗访以边事,对合旨,命知渭州。至即上言城胡芦河川,据形胜以逼夏。乃以三月及熙河、秦风、环庆四路之师,阳缮理他堡壁数十所,自示其怯。或以楶怯,请曰:「此夏必争之地,夏方营石门峡,去我三十里,能夺而有之乎?」楶又阳谢之,阴具板筑守战之备,帅四路师出胡芦河川,筑二城于石门峡江口好水河之阴。二旬有二日成,赐名平夏城、灵平砦。方兴役时,夏以其众来乘,楶迎击败之。既而环庆、鄜延、河东、熙河皆相继筑城,进拓其境,夏人愕视不敢动。夏主遂奉其母合将数十万兵围平夏,疾攻十余日,建高车临城,填堑而进,不能克,一夕遁去。夏统军嵬名阿埋、西寿监军妹勒都逋皆勇悍善战,楶谍其弛备,遣折可适、郭成轻骑夜袭,直人其帐执之,尽俘其家,虏馘三千余、牛羊十万,夏主震骇。哲宗为御紫宸殿受贺,累擢楶枢密直学士、龙图阁端明殿学士,进阶大中大夫。

  楶在泾原四年,凡创州一、城砦九,荐拔偏裨,不间厮役,至于夏降人折可适、李忠杰、朱智用,咸受其驭。夏自平夏之败,不复能军,屡请命乞和,哲宗亦为之寝兵。楶立边功,为西方最。

  时章惇用事,楶与惇同宗,其得兴事,颇为世所疑。徽宗立,请老,徙知河南。入见,留拜同知枢密院事,俾其子縡为开封推官以便养。逾年,力谢事罢,授资政殿学士、中太一宫使,未几,卒。徽宗悼之。赠右银青光禄大夫,谥曰庄简,赙恤甚厚。

  楶七子:縡、综、纟京、绾、綖、縯、缜。縡、纟京最知名。縡繇推官为户部员外郎、提点淮南东路刑狱、权知扬州兼提举香盐事。时方铸崇宁大钱,令下,市区昼闭,人持钱买物,至日旰,皇皇无肯售。縡饰市易务致百货,以小钱收之;且檄仓吏粜米,以大钱予之,尽十日止,民心遂安。未几,新钞法行,旧钞尽废,一时商贾束手,或自杀。縡得诉者所持旧钞,为钱以千计者三十万,上疏言钞法误民,请如约以示大信。上怒,罢縡,降两官。

  纟京第进士,历陕西转运判官,入为户部员外郎。中书侍郎刘逵之妻,纟京姊也。逵渐复元祐之政,纟京多赞之。蔡京欲挤逵,且惎纟京不附己,使其党攻之,出纟京湖州。论者不已,差主管西京崇福宫。

  综历通判常州,绾知丹徒县,綖签判西安州,縯签判苏州,楶孙茇承奉郎,荩监苏州税,俱列仕显。

  及京复相,遂兴制狱,倾章氏。綖居苏州,或得私铸钱数巨罂,京风言者诬綖与州人郁宝所铸。诏遣李孝寿、张茂直、沈畸、萧服更往鞫之,连系数百人,累月卒无实,狱多死者。京大怒,别遣孙杰鞫之,傅致如章,綖刺面配沙门岛,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除名勒停,籍入其家。窜縡台州,综秀州,纟京温州,绾睦州,縯永州,茇处州,荩均州,官司降罢除名者十余人,时论冤之。

  孙杰擢龙图阁直学士、知苏州,张商英入相,始辨前狱,移綖常州,纟京复朝奉郎、通判秀州。顷之,綖改授内殿崇班,纟京秘书省校书郎,迁户部员外郎,出提点两浙刑狱,以龙图阁直学士知越州。谭稹宣抚燕山,请纟京为参谋,加右文殿修撰。金人破蔚州,背归山后议,稹以错置乖方罢。纟京落职送吏部,会赦恩,上书告老,复龙图阁直学士致仕,卒。

  论曰:神宗奋英特之资,乘财力之富,锐然欲复河、湟,平灵、夏,而蔡挺、王韶、章楶辈起诸生,委褒衣,树勋戎马间。世非无材,顾上所趣尚磨厉奚如耳。观挺之治兵,韶之策敌,楶之制胜,亦一时良将。薛向虽无三子劳,而董漕边饣襄,不乏仰给,持重枢府,不启事端,又其善也。若厚之降陇拶、瞎征,取湟、鄯、廓州,功足继韶。而嗣昌造衅北伐,乃悖于向,可胜诛邪?虽然,佳兵好还,道家所戒,卒之寀以左道杀,綖以铸钱陷,此非其验也与。

 





列传第八十八

  ○常秩邓绾子洵武李定舒亶蹇周辅子序辰徐铎王广渊弟临王陶王子韶何正臣陈绎

  常秩,字夷甫,颍州汝阴人。举进士不中,屏居里巷,以经术著称。嘉祐中,赐束帛,为颍州教授,除国子直讲,又以为大理评事;治平中,授忠武军节度推官、知长葛县,皆不受。

  神宗即位,三使往聘,辞。熙宁三年,诏郡「以礼敦遣,毋听秩辞」。明年,始诣阙,帝曰:「先朝累命,何为不起?」对曰:「先帝亮臣之愚,故得安闾巷。今陛下严诏趣迫,是以不敢不来,非有所决择去就也。」帝悦,徐问之:「今何道免民于冻馁?」对曰:「法制不立,庶民食侯食,服侯服,此今日大患也。臣才不适用,愿得辞归。」帝曰:「既来,安得不少留?异日不能用卿,乃当去耳。」即拜右正言、直集贤院、管干国子监,俄兼直舍人院,迁天章阁侍讲、同修起居注,仍使供谏职,复乞归,改判太常寺。

  七年,进宝文阁待制兼侍读,命其子立校书崇文院。九年,病不能朝,提举中太一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还颍。十年,卒,年五十九,赠右谏议大夫。

  秩平居为学求自得。王回,里中名士也,每见秩与语,辄TB然自以为不及。欧阳修、胡宿、吕公著、王陶、沈遘、王安石皆称荐之。翕然名重一时。

  初,秩隐居,既不肯仕,世以为必退者也。后安石为相更法,天下沸腾,以为不便,秩在闾阎,见所下令,独以为是,一召遂起。在朝廷任谏争,为侍从,低首抑气,无所建明,闻望日损,为时讥笑。秩长于《春秋》,至斥孙复所学为不近人情。著讲解数十篇,自谓「圣人之道,皆在于是」。及安石废《春秋》,遂尽讳其学。

  立,始命为天平军推官,秩死,使门人赵冲状其行,云:「自秩与安石去位,天下官吏阴变其法,民受涂炭,上下循默,败端内萌,莫觉莫悟。秩知其必败。」绍圣中,蔡卞荐立为秘书省正字、诸王府说书侍讲,请用为崇政殿说书,得召对,又请以为谏官。卞方与章惇比,曾布欲倾之,乘间为哲宗言立附两人,因暴其行状事,以为诋毁先帝。帝亟下史院取视,言其不逊,以责惇、卞,惇、卞惧,请贬立,乃黜监永州酒税。

  邓绾,字文约,成都双流人。举进士,为礼部第一。稍迁职方员外郎。熙宁三年冬,通判宁州。时王安石得君专政,条上时政数十事,以为宋兴百年,习安玩治,当事更化。又上书言:「陛下得伊、吕之佐,作青苗、免役等法,民莫不歌舞圣泽。以臣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皆然;以一路观之,知天下皆然。诚不世之良法,愿勿移于浮议而坚行之。」其辞盖媚王安石。又贻以书颂,极其佞谀。

  安石荐于神宗,驿召对。方庆州有夏寇,绾敷陈甚悉。帝问安石及吕惠卿,以不识对。帝曰:「安石,今之古人;惠卿,贤人也。」退见安石,欣然如素交。宰相陈升之,冯京以绾练边事,属安石致斋,复使知宁州。绾闻之不乐,诵言:「急召我来,乃使还邪?」或问:「君今当作何官?」曰:「不失为馆职。」「得无为谏官乎?」曰:「正自当尔。」明日,果除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乡人在都者皆笑且骂,绾曰:「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

  寻同知谏院。献所著《洪范建极锡福论》,帝曰:「《洪范》,天人、自然之大法,朕方欲举而措诸天下,矫革众敝。卿当SW淫朋比德之人,规以助朕。」绾顿首曰:「敢不力行所学,以奉圣训。」明年,迁侍御史知杂事、判司农寺。

  时常平、水利、免役、保甲之政,皆出司农,故安石藉绾以威众。绾请先行免役于府界,次及诸道。利州路岁用钱九万六千缗,而转运使李瑜率三十万,绾言:「均役本以裕民,今乃务聚敛,积宽余,宜加重黜。」富弼在亳,不散青苗钱,绾请付吏究治。畿县民诉助役,诏询其便否两行之,绾与曾布辄上还堂帖。中丞杨绘言未闻司农得缴奏者,不报。凡吕公著、谢景温所置推直官、主簿,悉罢去之,而引蔡确、唐坰为御史。

  五年春,擢御史中丞。国朝故事,未有台杂为中丞者,帝特命之。又加龙图阁待制。建言:「顷时御史罢免,犹除省府职司,盖厥初选用既审,则议论虽不合,人材亦不可遗,愿籍前后谏官、御史得罪者姓名,以次甄录,使于进退间与凡僚稍异,则思竭尽矣。」

  辽人来理边地,屯兵境上,声言将用师,于是两河戒严,且令河北修城守之具。绾曰:「非徒无益,且大扰费。」帝从其言而止。又言:「辽妄为地讼,意在窥我。去冬聚兵累月,逡巡自罢,其情伪可见。今当御之以坚强,则不渝二国之平,平则彼不我疑,而我得以远虑。苟先之以畏屈,彼或将力争,则大为中国之耻。」帝览疏嘉之。

  安石去位,绾颇附吕惠卿。及安石复相,绾欲弥前迹,乃发惠卿置田华亭事,出知陈州。又论三司使章惇协济其奸,出知湖州。初,惠卿弟和卿创手实法,绾曰:「凡民养生之具,日用而家有之。今欲尽令疏实,则家有告讦之忧,人怀隐匿之虑,无所措手足矣。商贾通殖货财,交易有无,不过服食、器用、米粟、丝麻、布帛之类,或春有之而夏以荡析,或秋贮之而冬已散亡,公家簿书,何由拘录,其势安得不犯?徒使嚚讼者趋赏报怨以相告讦,畏怯者守死忍困而已。」诏罢其法。迁翰林学士,仍为中丞。

  绾虑安石去失势,乃上言宜录安石子及婿,仍赐第京师。帝以语安石,安石曰:「绾为国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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