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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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6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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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今为陛下计,谓宜遣使报聘,具言向来兴作,乃修备之常,岂有他意;疆土素定,悉如旧境,不可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以可疑之形,如将官之类,因而罢去。益养民爱力,选贤任能,疏远奸谀,进用忠鲠,使天下悦服,边备日充。若其果自败盟,则可一振威武,恢复故疆,摅累朝之宿愤矣。

  疏上,会安石再入相,悉以所争地与契丹,东西七百里,论者惜之。八年,换节永兴军,再任,未拜而薨,年六十八。前一夕,大星陨于治所,枥马皆惊。帝发哀苑中,哭之恸。辍朝三日,赐银三千两,绢三千匹,发两河卒为治冢,篆其碑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赠尚书令,谥曰忠献,配享英宗庙庭。常令其子若孙一人官于相,以护丘墓。故事,三省长官,惟尚书令为尤重,赠者必兼他官。至琦,乃单赠。后又诏,虽当追策,不复更加师保,盖贵之也。

  琦蚤有盛名,识量英伟,临事喜愠不见于色,论者以重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其为学士临边,年甫三十,天下已称为韩公。嘉祐、治平间,再决大策,以安社稷。当是时,朝廷多故,琦处危疑之际,知无不为。或谏曰:「公所为诚善,万一蹉跌,岂惟身不自保,恐家无处所。」琦叹曰:「是何言也。今臣尽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败,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济,遂辍不为哉。」闻者愧服。在魏都久,辽使每过,移牒必书名,曰:「以韩公在此故也。」忠彦使辽,辽主问知其貌类父,即命工图之,其见重于外国也如此。

  琦天资朴忠,折节下士,无贱贵,礼之如一。尤以奖拔人才为急,傥公论所与,虽意所不悦,亦收用之,故得人为多。选饬群司,皆使奉法循理。其所建请,第顾义所在,无适莫心。在相位时,王安石有盛名,或以为可用,琦独不然之。及守相,陛辞,神宗曰:「卿去,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琦曰:「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上不答。其镇大名也,魏人为立生祠。相人爱之如父母,有斗讼,传相劝止,曰:「勿挠吾侍中也。」与富弼齐名,号称贤相,人谓之「富韩」云。徽宗追论琦定策勋,赠魏郡王。子五人:忠彦、端彦、纯彦、粹彦、嘉彦。端彦右赞善大夫。纯彦官至徽猷阁直学士。粹彦为吏部侍郎,终龙图阁学士。嘉彦尚神宗女齐国公主,拜驸马都尉,终瀛海军承宣使。

  忠彦字师朴,少以父任,为将作监簿,复举进士。琦罢政,忠彦以秘书丞召试馆职,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为开封府判官、三司盐铁判官。出通判永宁军,召还,为户部判官。

  琦薨,服除,为直龙图阁,擢天章阁待制、知瀛州。朝廷以夏人囚废其主秉常,用兵西方,既下米脂等城砦数十,夏人求救于辽,辽人移书继至。会遣使贺辽主生辰,神宗以命忠彦,遂以给事中奉使。辽遣赵资睦迓之,语及西事,忠彦曰:「此小役也,何问为?」辽主使其臣王言敷燕于馆,言敷问:「夏国胡罪,而中国兵不解?无失两朝之欢,则善矣。」忠彦曰:「问罪西夏,于二国之好何预乎?」

  使还。时官制行,章惇为门下侍郎,奏:「给事中东省属官,封驳宜先禀而后上。忠彦奏:「朝廷之事,执政之所行也。事当封驳,则与执政固已异矣,尚何禀议之有。」诏从其请。左仆射王珪为南郊大礼使,事之当下者,自从其所画旨。忠彦以官制驳之曰:「今事于南郊者,大礼使既不从中画旨,处分出一时者,又不从中书奏审。官制之行,曾未期月,而庙堂自渝之,后将若之何?」乃诏事无钜细,必经三省而后行。拜礼部尚书,以枢密直学士知定州。

  元祐中,召为户部尚书,擢尚书左丞。弟嘉彦尚主,改同知枢密院事,迁知院事。哲宗亲政,更用大臣,言者观望,争言垂帘时事。忠彦言:「昔仁宗始政,当时亦多讥斥章献时事,仁宗恶其持情近薄,下诏戒饬。陛下能法仁祖用心,则善矣。」以观文殿学士知真定府,移定州。忠彦在西府,以用兵西方非是,愿以所取之地弃还之,以息民力。至是,言者以为言,降资政殿学士,改知大名府。徽宗即位,以吏部尚书召拜门下侍郎。忠彦陈四事:一曰广仁恩,二曰开言路,三曰去疑似,四曰戒用兵。逾月,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上用忠彦言,数下诏蠲天下逋负,尽还流人而甄叙之,忠直敢言若知名之士,稍见收用。

  进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封仪国公。而曾布为右相,多不协,言事者助布排忠彦,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大名府。又以钦圣欲复废后,为忠彦罪,再降太中大夫,怀州居住。又论忠彦在相位,不应弃湟州,谪崇信军节度副使,济州居住。逮复湟、鄯,又谪磁州团练副使。复太中大夫,遂以宣奉大夫致仕。卒,年七十二。子治,徽宗时,为太仆少卿,出知相州。以疾丐祠,命其子肖胄代之,别有传。

  论曰:琦相三朝,立二帝,厥功大矣。当治平危疑之际,两宫几成嫌隙,琦处之裕如,卒安社稷,人服其量。欧阳修称其「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岂不信哉!忠彦世济其美,继登相位,宜矣。

  曾公亮,字明仲,泉州晋江人。举进士甲科,知会稽县。民田镜湖旁,每患湖溢。公亮立斗门,泄水入曹娥江,民受其利。坐父买田境中,谪监湖州酒。久之,为国子监直讲,改诸王府侍讲。岁满,当用故事试馆职,独献所为文,授集贤校理、天章阁侍讲、修起居注。擢天章阁待制,赐金紫。先是,待制不改服。仁宗面锡之,曰:「朕自讲席赐卿,所以尊宠儒臣也。」遂知制诰兼史馆修撰,为翰林学士、判三班院。三班吏丛猥,非赇谢不行,贵游子弟,多倚势请谒。公亮掇前后章程,视以从事,吏不能举手。以端明殿学士知郑州,为政有能声,盗悉窜他境,至夜户不闭。尝有使客亡橐中物,移书诘盗,公亮报:「吾境不藏盗,殆从者之廋耳。」索之,果然。复入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未几,擢给事中、参知政事。加礼部侍郎,除枢密使。嘉祐六年,拜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公亮明练文法,更践久,习知朝廷台阁典宪,首相韩琦每咨访焉。仁宗末年,琦请建储,与公亮等共定大议。密州民田产银,或盗取之,大理当以强。公亮曰:「此禁物也,取之虽强,与盗物民家有间矣。」固争之,遂下有司议,比劫禁物法,盗得不死。初,东州人多用此抵法,自是无死者。

  契丹纵人渔界河,又数通盐舟,吏不敢禁,皆谓:与之校,且生事。公亮言:「萌芽不禁,后将奈何?雄州赵滋勇而有谋,可任也。」使谕以指意,边害讫息。英宗即位,加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寻加户部尚书。帝不豫,辽使至不能见,命公亮宴于馆,使者不肯赴。公亮质之曰:「锡宴不赴,是不虔君命也。人主有疾,而必使亲临,处之安乎?」使者即就席。神宗即位,加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

  熙宁二年,进昭文馆大学士,累封鲁国公。以老避位,三年九月,拜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使、集禧观使。明年,起判永兴军。先是,庆卒叛,既伏诛,而余党越佚,自陕以西皆警备。阅义勇,益边兵,移内地租赋,人情骚然。公亮一镇以静,次第奏罢之,专务裁抑冗费。长安豪喜造飞语,声言营卒怨减削,谋以上元夜结外兵为乱,邦人大恐。或劝毋出游,公亮不为动,张灯纵观,与宾佐竟夕乃归。居一岁,还京师。旋以太傅致仕。元丰元年卒,年八十。帝临哭,辍朝三日,赠太师、中书令,谥曰宣靖,配享英宗庙庭。及葬,御篆其碑首曰「两朝顾命定策亚勋之碑」。

  公亮方厚庄重,沈深周密,平居谨绳墨,蹈规矩;然性吝啬,殖货至钜万,帝尝以方张安世。初荐王安石,及同辅政,知上方向之,阴为子孙计,凡更张庶事,一切听顺,而外若不与之者。尝遣子孝宽参其谋,至上前略无所异,于是帝益信任安石。安石德其助己,故引擢孝宽至枢密以报之。苏轼尝从容责公亮不能救正,公亮曰:「上与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世讥其持禄固宠云。子孝宽,从子孝广、孝蕴。

  孝宽字令绰,以荫知桐城县。选知咸平县,民诣府诉雨伤麦,府以妄杖之。孝宽躬行田,辨其实,得蠲赋。除秘阁修撰、提点开封府界镇县。

  保甲法行,民相惊言且籍为兵。知府韩维上言,乞候农隙行之。孝宽榜十七县,揭赏告捕扇惑者,民兵不敢诉,维之言不得行。入知审官东院、判刑部。

  熙宁五年,迁枢密都承旨,承旨用文臣,自孝宽始。擢拜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丁父忧,除丧,以端明殿学士知河阳,徙郓。郓有孟子庙,孝宽请于朝,得封邹国公,配享孔子。连徙镇,以吏部尚书召,道卒,年六十六。赠右光禄大夫。

  孝广字仲锡。元丰末,为北外都水丞。元祐中,大臣议复河故道,召孝广问之,言不可,出通判保州。久之,复为都水丞。前此,班行使臣部木筏至者,须校验无所失亡,乃得送铨,监吏领赇谢,不时遣。孝广治籍疏姓名,谨其去留,一岁中,归选者百辈。

  除京西转运判官,入为水部员外郎。河决内黄,诏孝广行视,遂疏苏村,凿钜野,导河北流,纾澶、滑、深、瀛之害。迁都水使者。洛水频岁湓涌,浸啮北岸,孝广按河堤,得废㳠口遗迹,曰:「此昔人所以杀水势也。」即日浚决之,累石为防,自是无水患。出提点永兴路刑狱,陕西、京西转运副使,还为左司郎中,擢户部侍郎,进尚书。坐钱帛不给费,罢为天章阁待制、知杭州。又以前聘契丹失奉使体,夺职。寻复之,移知潭州,加显谟阁直学士、知郓州。

  孝广与胡安国、邹浩善,皆大观中忤时相,御史论之,复夺职知饶州。逾年,徙广州,历成德军、太原府,得故职以卒,年六十,赠正议大夫。孝广涖官以严称,获盗,辄碎其手焉。

  孝蕴字处善。绍圣中,管干发运司粜籴事,建言扬之瓜洲,润之京口,常之SY牛,易堰为闸,以便漕运、商贾。既成,公私便之。提举两浙常平,改转运判官,知临江军,召为左司员外郎,迁起居舍人。

  时京邑有盗,徽宗怒,期三日不获,坐尹罪。孝蕴奏:「求盗急则遁益远,小缓当自出。」从其言,得盗。崇宁建殿中省,擢为监。居数月,言者论其与张商英善,以集贤殿修撰出知襄州,徙江浙荆淮发运。泗州议开直河,以避涨溢沙石之害,孝蕴以淮、汴不相接,不可成。既而工役大集,竟成之,策勋第赏,辞不受。未几,河果塞,召为户部侍郎,帝尝问右曹储物几何,疾作不能对。徙工部,以显谟阁待制知杭州。其后坐累,连削黜,至贬安远军节度副使。

  宣和二年,始复天章阁待制、知歙州。方腊起青溪,孝蕴约敕郡内,无得奔扰,分兵守厄塞,有避贼来归者,获罪,使出境,人稍恃以安。会移青州,既行而歙陷,道改杭州,时贼已破杭,孝蕴单车至城下。城既克复,军士多杀人,孝蕴下令,胁从者得自首,无辄杀,皆束手不敢骜。论功,进显谟阁直学士,又加龙图阁学士。卒,年六十五,赠通议大夫。

  陈升,之字暎澹ㄖ萁ㄑ羧恕>俳浚庵荨⒑貉艟胛嗖煊贰⒂宜沮桑钠鹁由崛恕⒅稍骸J彼缀貌厝ソ磺壮唠梗兴希蜃喔嫜裕兴揪菀酝期怠I剑骸复烁孚χ耙玻虢怪!褂盅裕骸溉菸獡|绅华途,近者用人益轻,遂为贵游进取之阶,请严其选。」诏自今臣僚乞子孙恩者,毋得除馆阁。

  著作佐郎王瓘遇殿帅郭承祐于道,诃怒不下马,执送府。升之言,京官不宜为节度使下马,因劾承祐骄恣,解其任。张尧佐缘后宫亲,为三司使,寻为宣徽使;内侍王守忠领两镇留后,求升正班;御史张昪补郡,久不召;彭思永论事,令穷问所从来;唐介击宰相,斥岭南:升之皆极谏。迁侍御史知杂事。凡任言责五年,所上数十百事,然持论不坚,以故不尽施用。

  擢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知瀛州、真定府,加龙图阁直学士,复知谏院。上言:「天下州县治否,朝廷不能周知,悉付之转运使。今选用不精,又无考课,非暗滞罢懦,则凌肆刻薄,所以疾苦愁叹,雍圩上闻。必欲垂意元元,宜从此始。」乃诏翰林学士承旨孙挕⑷ㄓ分胸┱艜c,与升之同领磨勘转运使及提点刑狱功务。

  升之初为谏官时,尝请抑绝内降,诏许有司执奏勿下。至是,申言之。诏委三省劾正其罪,仍揭于朝堂。文彦博乞罢相,升之虑枢密使贾昌朝复用,疏论其邪,昌朝卒罢去。迁枢密直学士、知开封府。岁余,拜枢密副使。于是谏官御史唐介、范师道、吕诲、赵挕⑼跆战徽侣凵踅峄抡撸实么笥谩H首谝允旧とァ5畚礁ǔ荚唬骸鸽扪∮弥凑袢菽诔荚ひ樾啊!鼓肆桨罩R陨收钛俊⒅ㄖ荩闾

  治平二年,复拜枢密副使。神宗立,以母老请郡,为观文殿学士、知越州。熙宁元年,徙许,中道改大名府,过阙,留知枢密院。故事,枢密使与知院事不并置。时文彦博、吕公著既为使,帝以升之三辅政,欲稍异其礼,故特命之。明年,同制置三司条例司,与王安石共事。数月,拜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升之既相,遂请免条例司,其说以为宰相无所不统,所领职事,岂可称司。安石曰:「古之六卿,即今之执政,有司马、司徒、司空,各名一职,何害于理?」升之曰:「若制置百司条例则可,但今制置三司一官,则不可。」由是忤安石,称疾归卧逾十旬,帝数敦谕,乃出。会母丧,去位;终制,召为枢密使。足疾不能立朝,七年,冬祀,又不能相礼。拜镇江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扬州,封秀国公。卒,年六十九。赠太保、中书令,谥曰成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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