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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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5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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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几,又上疏曰:

  董仲舒为武帝言天人之际曰:「事在勉强而已。勉强学问,则闻见广而智益明;勉强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陛下起自列邸,光有天命,然而祖宗基业之重,天人顾享之际,所以操心治身、正家保国者,尤在于勉强力行也。陛下昔在宗藩,已能务德好学,语言举动未尝越礼,是天性有圣贤之资。自疾平以来,于兹半岁,而临朝高拱,无所可否。群臣关白军国之政者日益至,其请人主财决者日益多,然犹圣心盘桓,无所是非者,何也?得非以初继大统,或虑未究朝廷之事,故谦抑而未皇耶?或者圣躬尚未宁,而不欲自烦耶?抑有所畏忌而不言耶?苟为谦抑而未皇,则国家万务,日旷月废,其势将趋于祸乱无疑也。若圣躬未能宁,则天下之名医良工,日可召于前。而方技不试,药石不进,养疾于身,坐俟岁月,非求全之道也。苟有所畏忌而不言,则又过计之甚也。

  今中外之事,无可疑畏,臣尝为陛下力言之矣。陛下何不坦心布诚、廓开大明以照天下,外则与执政大臣讲求治体,内则于母后请所未至。延礼贤俊,谘访忠直,广所未见,达所未闻。若陛下朝行之,则众心夕安矣。况陛下向居藩邸,日夕于侧者,惟一二讲学之师,与左右给使之人耳。修身行己,德业日新,而知者无几,则是为善多而得名常少也;然而终能德成行尊,美名远闻,此先帝之所以属心也。今处亿兆之上,有一言动则天下知之,简册书之,比之于昔,是善行易显而美名易成也。然而尚莫之闻者,是不为尔,非不能也。有始有终者,圣贤之能事,在陛下勉强而已。

  畴又上疏欲车驾行幸,以安人心。时大臣亦有请,帝乃出祷雨,都人瞻望欢呼。数日,皇太后还政,畴又上疏:「请诏二府大臣讲求所以尊崇母后之礼。若朝廷严奉之体,与岁时朔望之仪,车服承卫之等威,百司拱拟之制度,它时尊称之美号,外家延赏之恩典,凡可以称奉亲之意者,皆宜优异章大,以发扬母后之功烈,则孝德昭于天下矣。」

  时诏近臣议仁宗配祭。故事,冬、夏至祀昊天上帝、皇地祗,以太祖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祀神州地祇,以太宗配;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飨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真宗配。而学士王珪等与礼官上议,以谓季秋大飨,宜以仁宗配,为严父之道。知制诰钱公辅独谓仁宗不当配祭。畴以谓珪等议遗真宗不得配,公辅议遗宣祖、真宗、仁宗俱不得配,于礼意未安。乃献议曰:「请依王珪等议,奉仁宗配飨明堂,以符《大易》配考之说、《孝经》严父之礼。奉迁真宗配孟夏雩祀,以仿唐贞观、显庆故事。太宗依旧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冬祀神州祗,余依本朝故事。如此,则列圣并侑;对越昊穹,厚泽流光,垂裕万祀。必如公辅之议,则陷四圣为失礼,导陛下为不孝,违经戾古,莫此为甚。」自此公辅不悦,而朝廷以畴论事有补,帝与执政大臣皆器异之。

  迁翰林学士、尚书礼部侍郎、同提举诸司库务。数月,拜枢密副使。于是公辅言畴望轻资浅,在台素餐,不可大用,又颇荐引近臣可为辅弼者。公辅坐贬。畴在位五十五日,卒。帝甚悼惜之,临哭,赐白金三千两,赠兵部尚书,谥忠简。

  畴名臣子,性介特,厉风操,喜言朝廷事。好治容服,坐立嶷然,言必文,未尝慢戏,吏治审密,文辞严丽。其执政未久、终于位及所享寿,类其父云。

  王鬷字总之,赵州临城人。七岁丧父,哀毁过人。既长,状貌奇伟。举进士,授婺州观察推官。代还,真宗见而异之,特迁秘书省著作佐郎、知祁县,通判湖州。再迁太常博士、提点梓州路刑狱,权三司户部判官。使契丹还,判都磨勘司。以尚书度支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上言:「方调兵塞决河,而近郡灾歉,民力雕敝,请罢土木之不急者。」改三司户部副使。枢密使曹利用得罪,鬷以同里为利用所厚,出知湖州,徙苏州。还为三司盐铁副使。

  时龙图阁待制马季良方用事,建言京师贾人常以贱价居茶盐交引,请官置务收市之。季良挟章献姻家,众莫敢迕其意,鬷独不可,曰:「与民竞利,岂国体耶!」擢天章阁待制、判大理寺、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安抚淮南,权判吏部流内铨,累迁刑部。

  益、利路旱饥,为安抚使,以左司郎中、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戍卒有夜焚营、杀马、胁军校为乱者,鬷潜遣兵环营,下令曰:「不乱者敛手出门,无所问。」于是众皆出,命军校指乱者,得十余人,即戮之。及旦,人莫知也。其为政有大体,不为苛察,蜀人爱之。拜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景祐五年,参知政事。明年,迁尚书工部侍郎、知枢密院事。

  天圣中,鬷尝使河北,过真定,见曹玮,谓曰:「君异日当柄用,愿留意边防。」鬷曰:「何以教之?」玮曰:「吾闻赵德明尝使人以马榷易汉物,不如意,欲杀之。少子元昊方十余岁,谏曰:'我戎人,本从事鞍马,而以资邻国易不急之物,已非策,又从而斩之,失众心矣。'德明从之。吾尝使人觇元昊,状貌异常,他日必为边患。」鬷殊未以为然也。比再入枢密,元昊反,帝数问边事,鬷不能对。及西征失利,议刺乡兵,又久未决。帝怒,鬷与陈执中、张观同日罢,鬷出知河南府,始叹玮之明识。未几,得暴疾卒。赠户部尚书,谥忠穆。

  鬷少时,馆礼部尚书王化基之门,枢密副使宋湜见而以女妻之。宋氏亲族或侮易之,化基曰:「后三十年,鬷富贵矣。」果如所言。

  论曰:吴育刚毅不挠,而设施无闻,其才不逮志者与?宋绶博洽明敏,若谷务长厚,博文习吏事,当仁宗时,先后与政,仅能恭慎寡过,保有禄位,施及后嗣。敏求、淑俱练达典故,傅以文采,而淑以倾险败德,视畴之介特,数建忠谋,则贤不肖之相去远矣。王鬷不留意曹玮之言,卒以昧于边事见黜,宜哉!

 





列传第五十一

  ○李谘程戡夏侯峤盛度丁度张观郑戬明镐王尧臣孙捥锟

  李谘,字仲询,唐赵国公崱蟆‘贬死袁州,因家新喻,遂为新喻人。谘幼有至性,父文捷出其母,谘日夜号泣,食饮不入口,父怜之而还其母,遂以孝闻。举进士,真宗顾左右曰:「是能安其亲者。」擢第三人,除大理评事、通判舒州,召试中书,为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历三司、开封府判官,再迁左正言,出为淮南转运副使。帝幸亳,以劳,迁尚书礼部员外郎。会江南饥,徙江东转运副使,为度支判官。擢知制诰,寇准数改谘所拟制辞,谘不乐,以父留乡里请外,遂出知荆南。会翰林学士阙,宰相拟他官,帝曰:「不如李谘。」遂为学士。

  仁宗即位,超迁本曹郎中、权知开封府,数月,权三司使,拜右谏议大夫。尝奏事两宫曰:「天下赋调有定,今西北寝兵且二十年,而边馈如故。戍兵虽未可灭,其末作浮费非本务者,宜一切裁损以厚下。」即诏谘与御史中丞刘筠等同议冗费,以景德较天禧,计所减得十三之上。

  时陕西缘边数言军食不给,度支都内钱不足支月奉,章献太后忧之,命吕夷简、鲁宗道、张士逊与谘等经度其事。谘曰:「旧法商人入粟边郡,算茶与犀象、缗钱,为虚实三估,出钱十四文,坐得三司钱百文。」谘请变法以实钱入粟,实钱售茶,三者不得相为轻重。既行而商人果失厚利,怨谤蜂起。谘以疾累请郡,改枢密直学士、知洪州。行数月,而御史台鞫吏王举、句献私商人,多请慈州矾,会计茶法不折虚费钱,妄称增课百万缗,以觊恩赏。谘坐不察夺职。

  久之,进给事中、知杭州,复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衣冠子弟恃荫无赖者,谘悉杖之,境内肃然。还,勾当三班院,坐举吏降左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是岁,禁中火,仓卒营造,应办举集。

  进尚书礼部侍郎,拜枢密副使。数月,遭父丧,起复,迁户部侍郎、知谏院事。是时榷茶法浸坏,乃诏谘、蔡齐等更议之。谘以前坐变法得罪,固辞,不许。于是复用谘所变法,语具《食货志》。卒,赠右仆射,谥宪成。

  谘性明辨,周知世务,其处烦猝,常若闲暇,吏不敢欺。在枢府,专务革滥赏,抑侥幸,人以为称职。无子,以族子为后。

  程戡,字胜之,许州阳翟人。少力学,举进士甲科,补泾州观察推官,再迁秘书丞、通判许州。曹利用贬,戡以利用婿降通判蕲州。徙虔州,州人有杀母,暮夜置尸仇人之门,以诬仇者。狱已具,戡独辨之,正其罪。以尚书屯田员外郎知归州,召为侍御史、三司度支判官。

  宝元初,忻、代地震,坏城郭、庐舍,死伤甚众,命戡安抚,颇以便宜从事。改起居舍人、知谏院,迁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三司户部副使。擢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未几,知渭州。陕西有保毅军,人苦其役。戡奏曰:「保毅在乡兵外,不黥而有籍,所以佐边备也。已隶保捷兵,而保毅籍如故,州县以供力役,率困惫,至破析财产售田者,犹数户出一夫,民不胜苦。」因诏:私役保毅者以计佣律坐之。

  进枢密直学士、知成都府。坐尝保任贝州张得一,得一伏诛,夺职出知凤翔府,寻徙河中。御史中丞张观辨之,复为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徙瀛州,四迁给事中。契丹使过,称疾,求著帽见,戡使谓曰:「有疾,可毋相见,见当如礼。」使者语屈,冠而见。

  人言岁在甲午蜀且有变,孟知祥之割据,李顺之起而为盗,皆此时也。仁宗自择戡再知益州,迁端明殿学士,召见慰遣。至彭州,民妄言有兵变,捕斩之。守益州者以嫌,多不治城堞,戡独完城浚池自固,不以为嫌也。

  召拜参知政事,奏禁蜀人妖言诬民者。避宰相文彦博亲,改尚书户部侍郎、枢密副使。数与宋庠争议,谏官、御史皆论之,戡亦自请罢。除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群牧制置使,寻拜宣徽南院使、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英宗即位,以安武军节度使留再任。初,覃恩,蕃官例不序迁。至是,用戡奏始皆得迁。又请首领有战功材武,皆得召见,选补为蕃官。延州夹河为两城,雉堞颇卑小。敌登九州台,则下瞰城中。戡调兵夫大增筑之。横山酋豪怨谅祚,欲率其属叛,取灵、夏,来求兵为援。戡言:「豺虎非自相搏,则未易取也;痈疽非其自溃,则未易攻也。谅祚久悖慢,宜乘此许之,所谓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利也。」会英宗不豫,大臣重生事,不报。

  言者请选大臣帅永兴,屯重兵以制五路,敕戡具利害以闻。戡以为「四路距永兴皆十数驿,设有警,使听节制,则不及事矣。且关中财赋不赡,宿军多,何以给之?」

  治平初,命宦官王昭明等领四路蕃部事。戡曰:「蕃部所以亡去,苦边吏苛暴,为西人诱略尔。今昭明等徒能呼召首领,犒以牛酒,恐未足以结其心也。而甚动边听,宜更置路分钤辖、都监,各部一将兵,兼沿边巡检使,无复专蕃部事。」从其奏。夏人遣使入贡,僭汉官移文于州,称其国中官曰枢密。戡止令称使副不以官,称枢密曰「领庐」,方许之。

  戡告老章累上,终弗听,遣使以手诏问劳,赐茶药、黄金,乃再上章曰:「臣老疾剧矣,高奴屯劲兵为要地,岂养病所耶?」召还,道卒。赠太尉,谥康穆。

  戡久在边,安重习事,治不近名。然不为言者所与,或传戡交通宦官阎士良,至令妻出见之。

  夏侯峤,字峻极,其先幽州人。高祖秀,为济州钜野镇游奕使,因家焉。父浦,梁开平中,以明经至棣州录事参军。峤幼好学,弱冠,以辞赋称,周相李谷延置门下。又依西京留守向拱,摄伊阳令;拱移安州,又令摄录事参军。

  太平兴国初,举进士甲科,解褐大理评事、通判兴州,累迁右赞善大夫。从征太原,督刍粮于河朔。迁殿中丞、通判邠州。岁满,拜监察御史、通判兴元府,进秩殿中。

  雍熙二年代还,对便殿。太宗语有司曰:「此人朕自知其才行,勿须奏拟。」即日改左补阙、直史馆,赐绯鱼。会王师护边,乘传督河间餫道,就命知莫州。逾月,徙洪州,改起居郎。真宗在襄邸,太宗择朝士谨厚者为官属,即召入为翊善,赐金紫,加直昭文馆。真宗尹京府,命兼推官,加司封员外郎。东宫建,复兼中舍,迁工部郎中。及嗣位,拜给事中、知审刑院。数月,擢枢密院副使。

  咸平元年,以户部郎中罢。二年,始建讲读之职,命峤为翰林侍读学士。及杨徽之卒,又命兼秘书监。是秋,江、浙饥,命为江南巡抚使,所过疏理刑讼,存问耆老,务从宽简,人以为便。使还,采病民二十余事上之,亟诏厘革。又判吏部选事。

  峤善鼓琴,好读庄、老书,淳厚谨慎,居官无过失。真宗尤爱重之,多所询访,每以善人目之。素好道,留意养生,少疾。景德元年五月,以选人俟对崇政殿,暴中风眩,亟诏取金丹,上尊酒饵之,肩舆还第,遣内侍召外内名医诊视。其夕卒,年七十二。诏赠兵部尚书,赗赐外,增赐白金三百两给葬。录其子大理寺丞晟为太子中舍,孙恭为奉礼郎,侄孙蔚赐同学究出身。峤在近侍,恩遇甚渥。卒后数月,毕士安为相,抚坐叹曰:「使夏侯君在,吾岂先据此位!」有集十五卷。

  大中祥符初,晟上《汉武封禅图》,缋金匮、玉匮、石感、石距之状,咸有注释,上览而善之。至驾部员外郎。恭至太子中舍。

  盛度,字公量,世居应天府,后徙杭州余杭县。曾祖珰,仕钱氏为余杭县令。父豫,从钱俶入朝,终尚书度支郎中。度举进士第,补济阴尉。选为封丘主簿,改府仓曹参军,为光禄寺丞、御史台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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