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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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5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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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竦言土兵各护乡土,自古兵有九地,士卒近家,谓之散地,言其易离散也。第以近事言之,阁门祗候王文恩出师败北,而土兵皆窜走,惟东兵仅二百人,杀敌兵甚众。以此知兵之强弱,88不系东西,在将有谋与无谋尔。今边郡参用东兵、土兵,若尽罢东兵,亦非计也。古人有言:「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今防边东兵,人月受米七斗五升,土兵二石五斗,而竦乃言东兵廪给至厚,又不知之甚也。竦又言募土兵训练以代东兵,且土兵数万,须募足训练,虽三二岁未得成效,兵精犹恐奔北,岂有骤加训练而能取胜哉?

  竦议遂屈。

  竦雅意在朝廷,及任以西事,颇依违顾避,又数请解兵柄。改判河中府,徙蔡州。庆历中,召为枢密使。谏官、御史交章论:「竦在陕西畏懦不肯尽力,每论边事,但列众人之言,至遣敕使临督,始陈十策。尝出巡边,置侍婢中军帐下,几致军变。元昊尝募得竦首者与钱三千,为贼轻侮如此。今复用之,边将体解矣。且竦挟诈任数,奸邪倾险,与吕夷简不相能。夷简畏其为人,不肯引为同列,既退,乃存之以释宿憾。陛下孜孜政事,首用怀诈不忠之臣,何以求治?」会竦已至国门,言者论不已,请不令入见。谏官余靖又言:「竦累表引疾,及闻召用,即兼驿而驰。若不早决,竦必坚求面对,叙恩感泣,复有左右为之地,则圣听惑矣。」章累上,即日诏竦归镇,竦亦自请还节。徙知亳州,改授吏部尚书。岁中,加资政殿学士。

  竦之及国门也,帝封弹疏示之,既至亳州,上书万言自辨。复拜宣徽南院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判并州。请复置宦者为走马承受。明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大名府。又明年,召入为宰相。制下,而谏官、御史复言:「大臣和则政事修,竦前在关中,与执中论议不合,不可使共事。」遂改枢密使,封英国公。

  请析河北为四路。亲事官夜入禁中,欲为乱,领皇城司者皆坐逐,独杨怀敏降官,领入内都知如故。言者以为竦结怀敏而曲庇之。会京师同日无云而震者五,帝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学士张方平至,谓曰:「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宜出之。」罢知河南府,未几,赴本镇,加兼侍中。飨明堂,徙武宁军节度使,进郑国公,锡SS与辅臣等。将相居外,遇大礼有赐,自竦始。寻以病归,卒。赠太师、中书令。赐谥文正,刘敞言:「世谓竦奸邪,而谥为正,不可。」改谥文庄。

  竦以文学起家,有名一时,朝廷大典策累以属之。多识古文,学奇字,至夜以指画肤。文集一百卷。其为郡有治绩,喜作条教,于闾里立保伍之法,至盗贼不敢发,然人苦烦扰。治军尤严,敢诛杀,即疾病死丧,拊循甚至。尝有龙骑卒戍边郡,剽,州郡莫能止,或密以告竦。时竦在关中,俟其至,召诘之,诛斩殆尽,军中大震。其威略多类此。然性贪,数商贩部中。在并州,使其仆贸易,为所侵盗,至杖杀之。积家财累钜万,自奉尤侈,畜声伎甚众。所在阴间僚属,使相猜阻,以钩致其事,遇家人亦然。

  子安期,字清卿,以父任为将作监主簿,召试,赐进士出身。累迁太常博士,擢提点荆湖南道刑狱。除开封府推官,徙判官,判三司盐铁勾院,出为京西转运使。盗起部中,剽劫州县,而光化军戍卒相继叛,势且相合,安期督将吏捕斩殆尽。徙河东转运使,累迁尚书工部郎中,徙江、淮发运使,入为三司户部副使。会元昊纳款,西边罢兵,命往陕西与诸路经略安抚司议损边费,颇奏省吏员及汰边兵之不任役者五万人。擢天章阁待制,遂为陕西都转运使。徙河北,进兵部郎中。

  时竦为枢密使,为请还所迁官,丐淮、浙一郡。复以为工部郎中、江淮发运使,徙知永兴军。进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知渭州。简弓箭手,得骁勇万人为步兵,骑又半之,教以战阵法,由是土兵胜他路。又籍塞下闲田,募人耕种,岁得谷数万斛,以备振发,名曰贷仓。

  迁右谏议大夫,进枢密直学士,徙延州。未至,丁父忧。服除,辞所进职,复为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提举集禧观。以学士复知延州,州东北阻山,无城郭,虏骑尝乘之。安期至,即大筑城。时方暑,士卒有怨言,安期益令广袤计数百步,令其下曰:「敢言者斩。」躬自督役,不逾月而就。元昊请画疆界,朝廷欲遣使,以问安期。安期对曰:「此不足烦王人,衙校可办也。」议遂决。暴得疾,卒,诏遣中使护其丧以归。

  安期虽乘世资,颇以才自厉,朝廷数器使之,然无学术,而求入侍经筵,为世所讥。其奉养声伎,不减其父云。

  论曰:王钦若、丁谓、夏竦,世皆指为奸邪。真宗时,海内乂安,文治洽和,群臣将顺不暇,而封禅之议成于谓,天书之诬造端于钦若,所谓以道事君者,固如是耶?竦阴谋猜阻,钩致成事,一居政府,排斥相踵,何其患得患失也!钦若以赃贿干吏议,其得免者幸矣。然而党恶丑正,几败国家,谓其尤者哉。

 





列传第四十三

  ○陈尧佐兄尧叟弟尧咨从子渐宋庠弟祁

  

  陈尧佐,字希元,其先河朔人。高祖翔,为蜀新井令,因家焉,遂为阆州阆中人。父省华字善则,事孟昶为西水尉。蜀平,授陇城主簿,累迁栎阳令。县之郑白渠为邻邑强族所据,省华尽去壅遏,水利均及,民皆赖之,徙楼烦令。端拱三年,太宗亲试进士,伯子尧叟登甲科,占谢,辞气明辨,太宗顾左右曰:「此谁子?」王沔以省华对。即召省华为太子中允,俄判三司都凭由司,改盐铁判官,迁殿中丞。河决郓州,命省华领州事。俄为京东转运使,超拜祠部员外郎、知苏州,赐金紫。时遇水灾,省华复流民数千户,殍者悉瘗之,诏书褒美。历户部、吏部二员外郎,改知潭州。省华智辨有吏干,入掌左藏库,判吏部南曹,擢鸿胪少卿。景德初,判吏部铨,权知开封府,转光禄卿。旧制,卿监坐朵殿,太宗以省华权莅京府,别设其位,升于两省五品之南。省华以府事繁剧,请禁宾友相过,从之。未几,因疾求解任,拜左谏议大夫,再表乞骸骨,不许,手诏存问,亲阅方药赐之。三年,卒,年六十八,特赠太子少师。

  尧佐进士及第,历魏县、中牟尉,为《海喻》一篇,人奇其志。以试秘书省校书郎知朝邑县,会其兄尧叟使陕西,发中人方保吉罪,保吉怨之,诬尧佐以事,降本县主簿。徙下邽,迁秘书郎、知真源县,开封府司录参军事,迁府推官。坐言事忤旨,降通判潮州。修孔子庙,作韩吏部祠,以风示潮人。民张氏子与其母濯于江,鳄鱼尾而食之,母弗能救。尧佐闻而伤之,命二吏拏小舟操网往捕。鳄至暴,非可网得,至是,鳄弭受网,作文示诸市而烹之,人皆惊异。

  召还,直史馆、知寿州。岁大饥,出奉米为糜粥食饿者,吏人悉献米至,振数万人。徙庐州,以父疾请归,提点开封府界事,后为两浙转运副使。钱塘江篝石为堤,堤再岁辄坏。尧佐请下薪实土乃坚久,丁谓不以为是,徙京西转运使,后卒如尧佐议。徙河东路,以地寒民贫,仰石炭以生,奏除其税。又减泽州大广冶铁课数十万。徙河北,母老祈就养,召纠察在京刑狱,为御试编排官,坐置等误降官,监鄂州茶场。

  天禧中,河决,起知滑州,造木龙以杀水怒,又筑长堤,人呼为「陈公堤」。初营永定陵,复徙京西转运使,入为三司户部副使,徙度支,同修《真宗实录》。不试中书,特擢知制诰兼史馆修撰,知通进、银台司。进枢密密直学士、知河南府,徙并州。每汾水暴涨,州民辄忧扰,尧佐为筑堤,植柳数万本,作柳溪,民赖其利。

  召同修《三朝史》,代弟尧咨同知开封府,累迁右谏议大夫,为翰林学士,遂拜枢密副使。祥符知县陈诂治严急,吏欲罪诂,乃空县逃去,太后果怒。而诂连吕夷简亲,执政以嫌不敢辨。事下枢密院,尧佐独曰:「罪诂则奸吏得计,后谁敢复绳吏者?」诂由是得免。以给事中参知政事,迁尚书吏部侍郎。

  太后崩,执政多罢,以户部侍郎知永兴军。过郑,为郡人王文吉以变事告,下御史中丞范讽劾治,而事乃辨。改知庐州,徙同州,复徙永兴军。初,太后遣宦者起浮图京兆城中,前守姜遵尽毁古碑碣充砖甓用,尧佐奏曰:「唐贤臣墓石,今十亡七八矣。子孙深刻大书,欲传之千载,乃一旦与瓦砾等,诚可惜也。其未毁者,愿敕州县完护之。」徙郑州。会作章惠太后园陵,州供张甚严,赐书褒谕。既而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以灾异数见,罢为淮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郑州。以太子太师致仕,卒,赠司空兼侍中,谥文惠。

  尧佐少好学,父授诸子经,其兄未卒业,尧佐窃听已成诵。初肄业锦屏山,后从种放于终南山,及贵,读书不辍。善古隶八分,为方丈字,笔力端劲,老犹不衰。尤工诗。性俭约,见动物,必戒左右勿杀,器服坏,随辄补之,曰:「无使不全见弃也。」号「知余子」。自志其墓曰:「寿八十二不为夭,官一品不为贱,使相纳禄不为辱,三者粗可归息于父母栖神之域矣。」陈抟尝谓其父曰:「君三子皆当将相,惟中子贵且寿。」后如抟言。有《集》三十卷,又有《潮阳编》、《野庐编》、《愚丘集》、《遣兴集》。

  尧叟字唐夫,解褐光录寺丞、直史馆,与省华同日赐绯,迁秘书丞。久之,充三司河南东道判官。时宋、亳、陈、颍民饥,命尧叟及赵况等分振之。再迁工部员外郎、广南西路转运使。岭南风俗,病者祷神不服药,尧叟有《集验方》,刻石桂州驿。又以地气蒸暑,为植树凿井,每三二十里置亭舍,具饮器,人免暍死。会加恩黎桓,为交州国信使。初,将命者必获赠遗数千缗,桓责赋敛于民,往往断其手及足趾。尧叟知之,遂奏召桓子,授以朝命,而却其私觌。又桓界先有亡命来奔者,多匿不遣,因是海贼频年入寇。尧叟悉捕亡命归桓,桓感恩,并捕海贼为谢。

  先是,岁调雷、化、高、藤、容、白诸州兵,使辇军粮泛海给琼州。其兵不习水利,率多沉溺,咸苦之。海北岸有递角场,正与琼对,伺风便一日可达,与雷、化、高、太平四州地水路接近。尧叟因规度移四州民租米输于场,第令琼州遣蜑兵具舟自取,人以为便。

  咸平初,诏诸路课民种桑枣,尧叟上言曰:「臣所部诸州,土风本异,田多山石,地少桑蚕。昔云八蚕之绵,谅非五岭之俗,度其所产,恐在安南。今其民除耕水田外,地利之博者惟麻苎尔。麻苎所种,与桑柘不殊,既成宿根,旋擢新干,俟枝叶裁茂则刈获之,周岁之间,三收其苎。复一固其本,十年不衰。始离田畴,即可纺绩。然布之出,每端止售百钱,盖织者众、市者少,故地有遗利,民艰资金。臣以国家军须所急,布帛为先,因劝谕部民广植麻苎,以钱盐折变收市之,未及二年,已得三十七万余匹。自朝廷克平交、广,布帛之供,岁止及万,较今所得,何止十倍。今树艺之民,相率竞劝;杼轴之功,日以滋广。欲望自今许以所种麻苎顷亩,折桑枣之数,诸县令佐依例书历为课,民以布赴官卖者,免其算税。如此则布帛上供,泉货下流,公私交济,其利甚博。」诏从之。代还,加刑部员外郎,充度支判官。

  未几,会抚水蛮酋蒙令国杀使臣扰动,命尧叟为广南东、西两路安抚使,赐金紫遣之。事平,迁兵部,拜主客郎中、枢密直学士、知三班兼银台通进封驳司、制置群牧使。

  河决澶州王陵口,诏往护塞之,遂与冯拯同为河北、河东安抚副使。时中外上封奏者甚众,命与拯详定利害,及与三司议减冗事。俄与拯并拜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有言三司官吏积习依违,文牒有经五七岁不决者,吏民抑塞,水旱灾沴,多由此致。请委逐部判官检覆判决,如复稽滞,许本路转运使闻奏,命官推鞫,以警弛慢。乃诏尧叟与拯举常参官干敏者,同三司使议减烦冗,参决滞务。尧叟请以秘书丞直史馆孙冕同领其事,凡省去烦冗文帐二十一万五千余道,又减河北冗官七十五员。

  五年,郊祀,进给事中。会王继英为枢密使,以尧叟签署院事,奉秩恩例悉同副使,迁工部侍郎。真宗幸澶渊,命乘传先赴北砦按视戎事,许以便宜。景德中,迁刑部、兵部二侍郎,与王钦若并知枢密院事。真宗朝陵,权东京留守。每裁剸刑禁,虽大辟亦止面取状,亟决遣之,以故狱无系囚。真宗曰:「尧叟素有裁断,然重事宜付有司按鞫而详察之。」因密加诏谕。俄兼群牧制置使。始置使,即以尧叟为之,及掌枢密,即罢其任。至是,以国马戎事之本,宜得大臣总领,故又委尧叟焉。自是多立条约。又著《监牧议》,述马政之重。预修国史。

  大中祥符初,东封,加尚书左丞。诏撰《朝觐坛碑》,进工部尚书,献《封禅圣制颂》,帝作歌答之。祀汾阴,为经度制置使、判河中府。礼成,进户部尚书。时诏王钦若为《朝觐坛颂》,表让尧叟,不许。别命尧叟撰《亲谒太宁庙颂》,加特进,赐功臣。又以尧叟善草隶,诏写途中御制歌诗刻石。

  五年,与钦若并以本官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充枢密使,加检校太尉。从幸太清宫,加开府仪同三司。未几,与钦若罢守本官,仍领群牧。明年,复与钦若以本官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充枢密使。尧叟素有足疾,屡请告。九年夏,帝临问,劳赐加等。疾甚,表求避位,遣阁门使杨崇勋至第抚慰,以询其意。尧叟词志颇确,优拜右仆射、知河阳。肩舆入辞,至便坐,许三子扶掖升殿,赐诗为饯,又赐仲子希古绯服。

  天禧初,病亟,召其子执笔,口占奏章,求还辇下,诏许之。肩舆至京师,卒,年五十七。废朝二日,赠侍中,谥曰文忠,录其孙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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