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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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4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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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直。伏望陛下旁采群议,俯察物情,苟用不失人,实邦国大幸。

  籍田礼毕,太宗欲相吕蒙正,以其新进,藉普旧德为之表率,册拜太保兼侍中。帝谓之曰:「卿国之勋旧,朕所毗倚,古人耻其君不及尧、舜,卿其念哉。」普顿首谢。

  时枢密副使赵昌言与胡旦、陈象舆、董俨、梁颢厚善。会旦令翟马周上封事,排毁时政,普深嫉之,奏流马周,黜昌言等。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骄肆僭侈,大为不法,普廉得之,尽以条奏,利用坐流商州,普固请诛之。其嫉恶强直皆此类。

  李继迁之扰边,普建议以赵保忠复领夏台故地,因令图之。保忠反与继迁同谋为边患,时论归咎于普,颇为同列所窥,不得专决。

  旧制,宰相以未时归第,是岁大热,特许普夏中至午时归私第。明年,免朝谒,止日赴中书视事,有大政则召对。冬,被疾请告,车驾屡幸其第省之,赐予加等。普遂称疾笃,三上表求致仕,上勉从之,以普为西京留守、河南尹,依前守太保兼中书令。普三表恳让。赐手诏曰:「开国旧勋,惟卿一人,不同他等,无至固让,俟首涂有日,当就第与卿为别。」普捧诏涕泣,因力疾请对,赐坐移晷,颇言及国家事,上嘉纳之。普将发,车驾幸其第。

  淳化三年春,以老衰久病,令留守通判刘昌言奉表求致政,中使驰传抚问,凡三上表乞骸骨。拜太师,封魏国公,给宰相奉料,令养疾,俟损日赴阙,仍遣其弟宗正少卿安易赍诏书赐之。又特遣使赐普诏曰:「卿顷属微彖,恳求致政,朕以居守之重,虑烦耆耋,维师之命,用表尊贤。伫闻有瘳,与朕相见。今赐羊酒如别录,卿宜爱精神,近医药,强饮食,以副朕眷遇之意。」七月卒,年七十一。


  卒之先一岁,普生日,上遣其子承宗赍器币、鞍马就赐之。承宗复命,未几卒。次岁,普已罢中书令。故事,无生辰之赐,特遣普侄婿左正言、直昭文馆张秉赐之礼物。普闻之,因追悼承宗,秉未至而普疾笃。先是,普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致祷,神为降语曰:「赵普,宋朝忠臣,久被病,亦有冤累耳。」潜还,普力疾冠带,出中庭受神言,涕泗感咽,是夕卒。

  上闻之震悼。谓近臣曰:「普事先帝,与朕故旧,能断大事,响与朕尝有不足,众所知也。朕君临以来,每优礼之,普亦倾竭自效,尽忠国家,真社稷臣也,朕甚惜之。」因出涕,左右感动。废朝五日,为出次发哀。赠尚书令,追封真定王,赐谥忠献。上撰神道碑铭,亲八分书以赐之。遣右谏议大夫范杲摄鸿胪卿,护丧事。缚绡布各五百匹,米面各五百石。葬日,有司设卤簿鼓吹如式。

  二女皆笄,普妻和氏言愿为尼,太宗再三谕之,不能夺。赐长女名志愿,号智果大师;次女名志英,号智圆大师。

  初,太祖侧微,普从之游,既有天下,普屡以微时所不足者言之。太祖豁达,谓普曰:「若尘埃中可识天子、宰相,则人皆物色之矣。」自是不复言。普少习吏事,寡学术,及为相,太祖常劝以读书。晚年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户启箧取书,读之竟日。及次日临政,处决如流。既薨,家人发箧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

  普性深沈有岸谷,虽多忌克,而能以天下事为己任。宋初,在相位者多龌龊循默,普刚毅果断,未有其比。尝奏荐某人为某官,及祖不用。普明日复奏其人,亦不用。明日,普又以其人奏,太祖怒,碎裂奏牍掷地,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他日补缀旧纸,复奏如初。太祖乃悟,卒用其人。又有群臣当迁官,太祖素恶其人,不与。普坚以为请,太祖怒曰:「朕固不为迁官。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古今通道也。且刑赏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岂得以喜怒专之。」太祖怒甚,起,普亦随之。太祖入宫,普立于宫门,久之不去,竟得俞允。

  太宗入弭德超之谗,疑曹彬有轨,属普再相,为彬辨雪保证,事状明白。太宗叹曰:「朕听断不明,几误国事。」即日窜逐德超,遇彬如旧。

  祖古守郡为奸利,事觉下狱,案劾,爱书未具。郊礼将近,太宗疾其贪墨,遣中使谕旨执政曰:「郊赦可特勿贷祖吉。」普奏曰:「败官抵罪,宜正刑辟。然国家卜郊肆类,对越天地,告于神明,奈何以吉而隳陛下赦令哉?」太宗善其言,乃止。

  真宗咸平初,追封韩王。二年,诏曰:「故太师赠尚书令、追封韩王赵普,识冠人彝,才高王佐,翊戴兴运,光启鸿图,虽吕望肆伐之勋,萧何指纵之效,殆无以过也。自辅弼两朝,周旋三纪,茂岩廊之硕望,分屏翰之剧权,正直不回,始终无玷,谋猷可复,风烈如生。宜预享于大丞,永同休于宗祏,兹为茂典,以答旧勋,其以普配飨太祖庙庭。」

  普子承宗,羽林大将军,知潭、郓二州,皆有声;承煦,成州团练使。弟固、安易。固至都官郎中。

  安易字季和。建隆初,摄府州录事参军,节度使折德扆言其清干,遂命即真。再迁河南府推官。会普居相位,十年不赴调。太平兴国中,历华、邢二镇掌书记。部刍粮至太原城下,拜监察御史,知兴元府;转殿中,赐绯鱼袋。先是,两川民输税者以铁钱易铜钱。安易言其非便,请许纳铁钱,诏从之。九年,起拜宗正少卿,知定州。会以曹璨知州,徙安易为通判,未几代归。又表求外任,命知耀州,留不遣,命按视北边事。

  淳化中,尝建议以蜀地用铁钱,准铜钱数倍,小民市易颇为不便,请如刘备时令西川铸大钱,以十当百。下都省集议,吏部尚书宋琪等言:「刘备时盖患钱少,因而改作,今安易之请反患钱多,非经久计也。」而安易论请不已,仍募工铸大钱百余进之,极其精好,俄坠殿阶皆碎,盖熔铄尽其精液矣。太宗不之诘,犹嘉其用心,赐以金紫,且遣其典铸。既而大有亏耗,岁中裁得三千余缗,众议喧然,遂罢之。事具《食货志》。

  历知襄、庐二州,就迁宗正卿,归朝,复领卿职。时属籍未备,奏请纂录,咸平初,乃命梁周翰与安易同修。安易略涉书传,性强狠,好谈世务,而疏阔不可用。初,太宗尝问农政,安易请复井田之制。又以其家本燕蓟,多访以边事。

  景德初,礼官详定明德皇太后灵驾发引,于京师壬地权攒,依礼埋悬重,升祔神主。安易上言:

  《礼》云「既虞作主」,虞者,已葬设吉祭也。明未葬则未立虞主及神主。所以周制但凿木为悬重,以主神灵。王后七月而葬,则埋悬重,掩玄堂,凶仗、辒辌车、龙輴之属焚于柏城讫,始可立虞主。吉仗还京,备九祭,复埋虞主,然后立神主,升庙室。自旷古至皇朝,上奉祖宗陵庙行此礼,何以今日乃违典章,苟且升祔,方权攒妄立神主,未大葬辄埋悬重?且棺柩未归园陵,则神灵岂入太庙?奈柏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望约孝章近例,但于壬地权攒,未立神主升祔,凶仪一切祗奉。俟丙午年灵驾西去园陵,东回祔庙。如此则免于颠倒,不利国家。

  乃诏有司再加详定。判礼院孙何等上言:

  按《晋书》羊太后崩,废一时之祀,天地明堂,去乐不作。又按《礼》,王后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则天地之祭不废,遂议以园陵年月不便,须至变礼从宜。又缘先准礼文,候神主升祔毕,方行享祀。若俟丙午岁,则三年不祭宗庙,礼文有阙。况明德皇太后德配先朝,礼合升祔。遂与史馆检讨同共参详,以为庙未祔则神灵不至,伏恐祭祀难行。攒既毕则梓宫在郊,可以葬礼比附。遂按《礼》云「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而见也。」既不欲穿圹动土,则龙輴、攒木、题凑,蒙椁上四柱如屋以覆,尽涂之。所合埋重,一依近例,便可升祔神主。安易妄言,以凶仗为凶秽,目群官为颠倒,指梓宫为棺柩,令百司分析园陵,浼渎圣听,诬罔臣下。

  安易又云「昔日睹群官尽公,奉二帝诸后,并先山陵,后祔庙;今日睹群官颠倒,奉明德皇太后,独先祔庙,后园陵」者。今详当时先山陵后祔庙,正为年月便顺,别无阴阳拘忌。今则年月未便,理合从宜。未埋重则礼文不备,未升祔则庙祭犹阙,须从变礼,以合圣情。兼明德皇太后将赴权攒,而安易所称「柏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按《檀弓》云:「丧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郑玄注云,谓迁柩于庙。

  又云:「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商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今亦遥辞宗庙而后行,岂可以《礼经》所出目为颠倒,吉凶具仪谓之唐突哉?

  又云:「孝章皇后至道元年崩,亦缘有所嫌避,未赴园陵,出京权攒之时,不立神主入庙。直至至道三年,西去园陵,礼毕,然后奉虞主还京,易神主祔庙,以合典礼。」今详当时文籍,缘孝章为太宗嫂氏,上仙之时,止辍五日视朝,百官不曾成服,与今不同。从初亦无诏命令住庙享。今明德皇太后母仪天下,主上孝极曾、颜,况上仙之初,即有遣命权停享祀。今按礼文,固合如此。安易荒唐庸昧,妄有援引,以大功之亲,比三年之制,欺罔君上,乃至于斯。

  况安易以讦直自负,所诋者无非良善;以清要自高,所尚者无非鄙俗。名宦之志,老而益坚;诗书之文,懵而不习。本院所议,并明称典故,旁考时宜,虽曰从权,粗亦稽古,请依无议施行。

  从之。安易又屡言陵庙事,词多鄙俚。晚岁进趋不已,时论嗤之。二年卒,年七十六。赠工部尚书。录其子承庆为国子博士,孙从政为太常寺奉礼郎。

  论曰:自古创业之君,其居潜旧臣,定策佐命,树事建功,一代有一代之才,未尝乏也。求其始终一心,休戚同体,贵为国卿,亲若家相,若宋太祖之于赵普,可谓难矣。陈桥之事,人谓普及太宗先知其谋,理势或然。事定之后,普以一枢密直学士立于新朝数年,范、王、魏三人罢相,始继其位,太祖不亟于酬功,普不亟于得政。及其当揆,献可替否,惟义之从,未尝以勋旧自伐。偃武而修文,慎罚而薄敛,三百余年之宏规,若平昔素定,一旦举而措之。太原、幽州之役,终身以轻动为戒,后皆如其言。家人见其断国大议,闭门观书,取决方册,他日窃视,乃《鲁论》耳。昔傅说告商高宗曰:「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普为谋国元臣,乃能矜式往哲,蓍龟圣模,宋之为治,气象醇正,兹岂无助乎。晚年廷美、多逊之狱,大为太宗盛德之累,而普与有力焉。岂其学力之有限而犹有患失之心欤?君子惜之。

 





列传第十六

  ○吴廷祚子元辅元载元扆李崇矩子继昌王仁赡楚昭辅李处耘子继隆继和

  

  吴廷祚,字庆之,并州太原人。少颇读书,事周祖,为亲校。广顺初,授庄宅副使,迁内军器库使、知怀州,入为皇城使。会天平符彦卿移镇大名,以廷祚权知郓州。

  世宗即位,迁右羽林将军,充内客省使。未几,拜宣徽北院使。世宗征刘崇,为北面都巡检使。师还,权判澶州。归阙,加右监门卫大将军。俄迁宣徽南院使、判河南府、知西京留守事。汴河决,命廷祚督丁壮数万塞之。因增筑堤防,自京城至临淮,数旬讫工。世宗北征,权东京留守。是夏,河决郑州原武县,命廷祚发近县丁壮二万余塞之。师还,以廷祚为左骁卫上将军、检校太傅,充枢密使。恭帝即位,加检校太尉。

  宋初,加同中书门下三品,以其父名璋,故避之。会李筠叛,廷祚白太祖曰:「潞城岩险,且阻太行,贼据之,未易破也。筠素勇而轻,若速击之,必离上党来邀我战,犹兽亡其薮,鱼脱于渊,因可擒矣。」太祖遂亲征,以廷祚留守东京兼判开封府。筠果领兵来,战泽州南,其众败走。及讨李重进,又为东京留守。

  建隆二年夏,帝谓之曰:「卿掌枢务,有年于兹,与卿秦州,以均劳逸。明日制出,恐卿以离朕左右为忧,故先告卿。」即以为雄武军节度。先是,秦州夕阳镇西北接大薮,多材植,古伏羌县之地。高防知州日,建议就置采造务,调军卒分番取其材以给京师。西夏酋长尚波于率众争夺,颇伤役卒,防捕击其党,以状闻。上令廷祚代防,赍诏赦尚波于等,夏人感悦。是年秋,以伏羌地来献。

  乾德二年来朝,改镇京兆。开宝四年长春节来朝。俄遇疾,车驾临问,命爇艾灸其腹,遣中使王继恩监视之。未几卒,年五十四。赠侍中,官给葬事。

  廷祚谨厚寡言,性至孝,居母丧,绝水浆累日。好学,聚书万余卷。治家严肃,尤崇奉释氏。

  子元辅、元载、元范、元扆、元吉、元庆。元范、元庆仕皆至礼宾副使。元吉,阁门祗候。元吉子昭允,太子中舍。元庆子守仁,内殿崇班。

  元辅字正臣,颇好学,善笔札。周广顺中,以父任补供奉官。世宗嗣位,迁洛苑使。宋初,授左骁卫将军、澶州巡检,累官至定州钤辖。卒,年四十八。子昭德、昭逊、昭普,并阁门祗候。

  元载,建隆初,授太子右春坊通事舍人,赐绯鱼袋。廷祚出镇秦、雍,并补衙门都校。廷祚卒,授供奉官。太平兴国三年,加阁门祗候,与太祝母宾古使契丹。九年,擢为西上阁门副使,出知陕州。

  雍熙三年,徙知秦州。州民李益者,为长道县酒务官,家饶于财,僮奴数千指,恣横持郡吏短长,长吏而下皆畏之。民负息钱者数百家,郡为督理如公家租调,独推官冯伉不从。益遣奴数辈伺伉按行市中,拽之下马,因毁辱之。先是,益厚赂朝中权贵为庇护,故累年不败。及伉屡表其事,又为邸吏所匿,不得达。后因市马译者附表以闻,译因入见,上其表。帝大怒,诏元载逮捕之。诏书未至,京师权贵已报益,益惧,亡命。元载以闻,帝愈怒,诏州郡物色急捕之,获于河中府民郝氏家,鞫于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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