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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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小说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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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开她。
  我不想和她结婚了,跟这种女人结婚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每当她问我为什么不和她结婚,我就以时机未到为理由搪塞。我可以控制她的歇斯底里,然后享受无与伦比的快乐性关系。真的不想跟她结婚了。当然我也没有发觉我已经伤了她的心,分手的苦酒已经慢慢地酿就。
  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她又发作了。
  “我再也不想见到樱井先生了。”
  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三年时间她不叫我樱井先生了,被她这么一叫,我倒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看起来一本正经的。
  “公司有事吗?”
  她摇摇头。她现在在一家旅行社的企划部工作,平常不大跟我讲公司的事。
  “不是因为公司。”
  说完她笑了,表情怪怪的,我觉得那种笑很倒胃口。
  “去年我跟你说我要带团去旅行,所以经常两个星期或一个月不来找你,这事你还记得吗?其实我不是去旅行,我是去看舞蹈表演。”
  “舞蹈表演?”
  “布巴舞。最初我很高兴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还想过找一天和你一起去看表演。但是我迷上了一名舞蹈家。”
  “是古巴人吗?”
  “当然是古巴人了,是黑人和白人的混血儿,比我小两岁。”
  “和他上过床吗?”
  “我不是说我们只是认识吗?我存了很多钱,很久以来都是樱井先生请我吃饭,还买衣服送我,所以我存了很多钱。我叫他来日本,我想和他结婚,所以我不再和你见面了。”
  “等一下。
  “我已经决定了。”
  我颤抖地说:“我们现在就结婚好吗?”
  她摇着头笑着说“再见了!”
  然后她就走了。
  此后我经历了痛苦的一年。刚开始的一个月,我天天打电话给她,但回答我的总是电话录音,她不接电话。我知道情况确实严重了,我和美技子再也不能恢复往日的关系了。我拼命工作,外界给我很高的评价,但是每当我看到新闻报道中出现“古巴”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撩拨着我的心,我的心情会低落好一阵子。每晚临睡前我都会想象美枝子和黑人男子做爱的情景,一想到别的男人抓着美枝子的手我就很难过。拍片时,她的手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搞得我无法顺利工作。为了摆脱这种困境,当我得知古巴舞蹈团来日本表演时,我便跑去看。我一边伸长脖子寻找美枝子,一边看着表演。
  那舞蹈确实很棒,精彩极了,让我暂时忘却了美枝子的事。
  以前我也听过古巴音乐。古巴音乐有疗伤的作用,当我听着古巴音乐时,会减少一些对美枝子的思念。
  我们分手一年半左右,美枝子突然打电话给我。
  我想挂掉电话,但是我做不到。
  “可以谈谈吗?”
  她好像醉了,没什么精神。
  “跟你分手后发生了很多事。”
  我不说话,没什么话好说。
  “为什么不说话?”
  “我还没从你的事里恢复过来。”
  “我好高兴。”
  “什么事?”
  “我和古巴人掰了。我们可以重新来一次吗?”
  “别开玩笑了。”
  “你讨厌我?”
  “是的。”
  “没错,我是很让人讨厌。我是喜欢那个古巴人,只是语言沟通有问题,而且古巴也太远了。”
  她好像哭了。
  “我被古巴人甩了。我认识一个男孩,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想和他一起去古巴,但我却因为害怕而半路退出。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个傻瓜、是个胆小鬼。他买了机票,和我约好在成田机场见面,可是我没有去。我真是太过分了,是不是,樱井先生?”
  “为什么还找我?”
  “请你教教我,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对自己完全失去信心了。我每天都想见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管是白天还是睡觉前,我都……”
  她不说话了。
  “怎么了?”
  “我在擦手霜。”
  听了她的话,我无话可说,我也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的手呀!
  “不要笑我,这样是不是很傻?”
  说完她又陷入沉默,我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在听古巴音乐。”
  我说。她只是笑。
  “真的很好听!”
  “你知道菲比尔吗?”
  “不知道,是歌手吗?”
  “嗯,我也不认识,是那个男孩告诉我的。”
  “那我就听听看好了。”
  “他有一首《她走了》,每次听到这首歌我就会想起手套。”
  “手套?”
  “你送我的手套啊!”
  “啊,我想起来了。”
  “我下一次想去古巴时再打电话给你,你要给我勇气啊!”
  “好,我和你一起去古巴旅行,叫菲比尔唱那首《她走了》给我们听。”
  “好”
  我们挂了电话。
  那次通话以后,好几个月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接到美技子说要去古巴的电话。
  菲比尔的那首《她走了》,我已经听了不下几十遍。那是一首很伤感的曲调优美的歌曲,听完后有种说不出的解脱感,那感觉的确很像那带刺绣的手套。脱掉手套后,就会露出一双世界上最美的手……




06 再度相逢
   1 
  等电话的时候,我在想纽约按摩中心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那里的事。按摩中心在纽约城郊十七巷的七号街和八号街之间,那儿没什么招牌,也没有菲律宾人和韩国人,全都是些越南难民,经营方式并不是会员制,但一定要有熟客介绍才知道这个地方。这家店没有张贴任何色情海报,就算路过也不会知道那是家按摩中心。在专用电梯前有个黑人警卫,他会说法语和阿拉伯语,身高一米九十,从前是足球运动员。
  他会向你行个礼,问你要去哪儿,如果你说“塞可利克寺院”的话,他就会让你进电梯,和你一起来到四楼。这栋楼的外表和内部陈设以及警卫人员,都和一般郊区的高级住宅区一样。这裹住着各种行业的人,有按摩中心并不是个秘密。到了四楼,警卫指指门牌,然后他又搭电梯下去。
  入口处铺着地毯。先向右走,最后再向左转。
  厚重的木板门开了。
  门的那一边站了一排只穿着薄衣的女人,里面有蒸气室、桑那浴室、全身美容室、淋浴室和水床。
  我在纽约时,只去过那里两次。第一次是去洗桑拿浴,第二次是去按摩。一位有名的运动员请我吸可卡因,我对毒品没兴趣,但他说只是花钱抱抱女人不是很无聊吗?我并不是第一次吸可卡因,但是从没吸过这么纯的。将纯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可卡因直接放在火上烧,吸它的气体,当然很过瘾。“并不是吸了可卡因就会性欲高涨,但是对于你所渴望的对象确实有作用,所以对那些小姐最合适了。”那位运动员说的报对。
  有七、八个按摩女郎,她们并没有穿内衣或泳装,全都盛装出场。她们在这里面好像被看管着,但其实并没有被强制行动。她们中多数生于富裕之家,连个口红都没带,就干然一身地搭机或乘船来到美国。她们在这个寺院里一边学习英语,一边工作赚美金。只要一年时间,她们就能挣到足够的钱,说一口很流利的英语,走在曼哈顿街上又是另一个人。
  据说这种事情早在古希腊时代就有了,这是一位波兰裔的新西兰代理社长告诉我的。
  2
  我吸着可卡因,接着选了一位叫“安”的中法混血姑娘。我只记得她的名字,长相倒是忘记了。她的身材很好,够得上高级妓女的标准。那里的姑娘身材都很好,但是也有缺点。
  她的牙齿长得不美,臀部下垂,脚踝过粗,背后有浓毛。其他部位长得都很匀称美丽。
  当我回忆那些事时,突然想起美空云雀的歌。
  我对音乐的兴趣很广泛,但是没有特别喜欢的,只要旋律好我就会买。
  我走向唱盘架。想在两千多张CD中找出美空云雀的歌实在很难,我想该找个时间按名字顺序整理一下。
  没有找到,我想找别的歌听听,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从马德里打来的,打电话的我高中时的铁哥们儿。岩井打电话来说有三位马拉松选手答应签约。
  “岩井,你喝醉了?”
  “喝多了,对不起,但我还是拟好合同了。价码很便宜,是波多黎各的选手,只要一千五百美元,踢世界杯水平的足球选手一天才三十美金,很合适吧?”
  “知道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谈公事。”
  “喂,是不是嫌我醉了,我头脑很清醒,你记得美惠吗?”
  “哪里的女人?”
  “不是那个啦,四班的同学,我们一年级四班的同学,二年级时她转学到四国了。”
  “是良原美惠吗?”
  “是”
  我和岩井都喜欢良原美惠。对正常的十六岁男孩来说,没有人会不喜欢那样的女孩的。家也好,又漂亮又聪明,爸爸是公司的大老板。
  “我之所以会喝醉,全是为了美惠,你相信吗?”
  “你见到她了吗?”
  我和岩井都曾跟美惠约会过,是在植物园。不知道为什么模范生似的偶像人物美惠会跟我们这种常逃学的坏小子交往。那时美惠还从家里带过盒饭给我吃。我和岩井都认为,也许那样的人也有寂寞的时候吧!所以有人约她就会很高兴。
  “应该算看见,不过只是见到她的脸而已。”
  “她好像跟了一个傻乎乎的商社职员结婚,那家伙长得很矮,跟你差不多吧。哪天介绍你去一个好地方,拥里有个叫莉达的黑人女孩。”
  “不是,我不是真放想见美惠钧。”
  “露线地了吧!”
  “她在演三级片。”
  “你说什么?”
  “以前流行的只是风情女郎,现在波多黎各最热门的就是日本的色情录像带。”
  “我知道。”
  “那里的人已经看腻了东南亚女人主演的色情片了,现在日本女郎是最受欢迎的。”
  “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在马德里电视台运动部头头的办公室,她见到我只是笑笑,我也朝她一笑。你知道,我看见女人都会笑的。”
  “会不会看错人了,美惠都三十二岁了,还演三级片?和外国人一起演吗?”
  “她演一个关西人的太太,是和一个年轻的日本小伙子一起演。平常我看这些片子都觉得没什么,但是那次看过后,我真的胃都抽筋了。”
  “知道片名吗?”
  《再度重逢人妻的悲伤性态》
  “人生真是痛苦。”
  “你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看。”
  “我不想看。”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醉吧?”
  “还是好好工作吧!”
  “知道了,我不打电话了,发传真给你。”
  挂掉电话后,我又继续找CD。边听着歌,安的浓毛和美惠的脸一直在我的眼前交错出现。
  那是马德里的深夜。岩井找了个女人来,把美惠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3
  我打电话给泽子,泽子是一家大建筑公司秘书科的职员,二十八岁,还没结婚。
  “是我。”
  “你今天起得真早。”
  “朋友打来国际电话吵醒了我。中午时可不可以跟你见个面?”
  “好啊!我的床变成了红色了。”
  “月经来了吗?”
  “铺床单时染到的,刚好在正中间。”
  “当秘书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现在有没人在。”
  “过来时带些三明治吧!”
  “我今天带了盒饭,我有预感你会打电话来,所以做了两份儿盒饭。一起吃吧!”
  打完电话后,我马上订好饭店房间,然后在上午十点出门。检查车子发动机时,来打扫的广美姐笑着跟我道早安,走进了家门。广美长得比我的前妻还丑几倍,所以每次看到广美时我就觉得前妻很美,心中难免有些后悔。
  我先把车子停在饭店的停车场,然后搭出租车去新宿。听说在歌舞伎街的情趣用品商店中有《再度相逢人妻的悲伤性态》这部片子。那家店里没有,但主人说他会从别的连锁店调片子来,要我下午再来拿。我先付了一半的定金,请他在片子到后送到饭店的前台。
  “好热!”
  泽子擦着脖子上的汗水,走进房里,快步来到窗边,眺望着下面的公园好一会儿,然后拉上窗帘。
  “我最讨厌看到小孩在阳光底下跑,把脸晒得通红的。”
  说完她将一个纸袋放在桌上,纸袋中散发出令人怀念的味道。那是盒饭的味道。
  “关掉空调吧!我想光着身出汗。”
  “你不是一热就心烦吗?别逞能了。”我说。
  “因为劳累出开才悲惨呢。我先去冲个澡好吗?还是你想先闻我的味儿?
  泽子边说边脱掉衬衫。三年前我就认识她了,也许现在说来也没人会信,第一次见到泽子时,她还是个处女。二十五岁还是处女,真是稀罕的动物,我那时是这么想的。
  一般来说,如果是丑女孩的话,过了二十岁还是处女,肯定会让人有种不利索的感觉。
  泽子那个地方淡淡的毛是下垂的,它让我想起在纽约的安。泽子一丝不挂地将床单盖在身上。
  我并不是因为泽子才和前妻离婚的,而是因为我经常出国的缘故。我太太喜欢夫妻二十四小时都能在一起,共同享受酸甜苦辣,丈夫汗流侠背地修理桌椅,太太在厨房里烤着饼干或蛋糕,吃饭的时间到了就敲个钟,大家一起陶醉在天伦之乐中。
  前妻和我离婚后就回到她的家乡,和一个从事建材业的男人结婚,生了两个小孩。不知道她变胖了没有,她每年都会寄明信片给我。
  不知她是不是在向我炫耀她的幸福生活。
  泽子吻着我。她抬起眼看着我,用她那擦着鲜红指甲油的双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下腹,用舌头舔着。
  “你抽烟吧!“
  她说,继续将脸埋在我身上。看着我抽烟最能令她感到兴奋,我记得她以前这么说过。
  “可以再来一次吗?”
  “相反顺序的话还可以。”
  “先来我的,接着是用嘴吗?”
  “是”
  “为什么?哪一个才是主菜?用嘴不是开胃菜吗?”
  “开胃菜吃饱了,主菜会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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