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蕾纷繁 李朝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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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蕾纷繁 李朝信-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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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涓每次听到他说的酒话,她的心里立刻产生一股无名火,还有打翻醋瓶的滋味。说心里话,涓是深爱自己的丈夫的。
  林说酒话老提到“芬”,涓越听越觉得有来头:“芬,一定比自己更年轻,更漂亮。”涓联想他好长时间没有做爱了,她越想越多。第一次用脊背对着他,久久不能入睡。
  涓意识到了那个“芬”要来顶她的班,这是令她心烦意乱的事儿。她勃然大怒起来,猛地推醒他:“好啊!喝醉了还想着你那个小妖精。”
  他被惊醒了,翻了一下眼皮说:“这么晚了,你还在说些什么?”
  林的酒话有一种神秘感,她纹尽脑汁地想弄清丈夫说酒话的真相,但她不好明说,又不敢往下深想,因为假如真是她想象的那样的话,她定会发疯的。
  一个星期过去,涓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显得更黑了。她费尽心机明查、暗访、跟踪、想掏出个秘密来。但事与愿违,她只发现丈夫和几个男酒友聚在一起,那高脚杯儿轮到谁的头上,凭着“感情”二字就得喝得惊心场面外,什么秘密也没有捉到。
  休闲日,小俩口无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涓愣了林一眼,笑眯眯地问:“林,你是不会喝酒的,怎么老喝老醉?”她强忍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办法,工作上的应酬。人家给你喝这杯酒,你好意思不喝吗?”在“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的酒令下,不喝就办不成事。林叹着气说。
  涓急于弄清那个“芬”的秘密,她再也顾不了许多,直言道:“你挂在口边上的那个芬是怎么一回事?”
  林被她冷不防一问,不禁愣了愣,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笑说:“汾酒好厉害。我想不再喝酒了。”他说得真真切切。
  涓听后猛惊,她“啊”了一声,暗骂自己该死,误把汾酒当人名。她内疚地看了丈夫一眼,她的这块心病直到此时才除掉。她不再去想什么,她再也不感到生活的平淡了。
  每晚,涓一个劲儿往林的怀里拱,与往常一样听他的心跳,她睡得好香好香啊!

  吻
  连队驻在远离陆地的一个海岛上,执行着繁重的守岛任务。
  刚当上连长不久的我,也像历届老连长那样,带领全连在小岛上守岛、训练、施工,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连队干部的确辛苦。两眼一睁,忙到熄灯,这话一点也不假。我现在的文化水平,还是当兵前“喝”的那点墨水。说实话,我也想再学点文化提高提高,可就是忙呀。
  到团部开会,晚上,我住招待所闲着无事,就直奔团长家里,看望我当年的老连长。
  团长当连长时,我是连里的通信员。看望老首长,我挺随便,一进他的家门就大步走到客厅。
  我惊愣,团长没有看电视,映入我眼帘的他还在赶审材料。他那样儿挺认真,时而看,时而写,时而想,时而拿起笔大刀阔斧的画杠杠。
  他正忙,我不好打扰,便悄悄地在一旁坐下。
  团长被响声惊动,猛然抬起头来,扭过脸见是我,惊喜地说:“小张,你先坐坐。”
  “老吴,小张来了。团长叫开了老伴。
  吴红一阵风似地来到客厅,为我送来一杯热茶。我急忙立起身来,说:“吴阿姨,你好呀。”
  吴红列开嘴一笑,连说:“好好好。”她刚落坐,回了我不少海岛上的情况。
  我是个当通迅员出身的老兵,走到那里都无拘无束,也爱开点玩笑。我曾为他俩在热恋中传递过不少书信,当然,在他家作客,显得随便多了。
  吴红长得丰满、秀美,而且秀外慧中。怪了,如今她已年过40有余,还保持年轻时那么秀美,不同的是额上添了几道皱纹。
  团长当连长时,吴红在师机关当保密员。她长得挺好看,一张瓜子脸,眼睛挺大,既黑又亮,笑起来更好看,微笑时有一对迷人的酒窝。她是全师出了名的美人儿,一些年轻干部到师部,都要出点鬼点子去看上她一眼。
  不知什么原因,吴红跟我的老连长恋爱了。
  我睁大眼睛,看看团长,望望刚走进客厅的吴红,诡秘地一笑,说:“怎么样,你俩还要不要我这个通信员送什么书信呀?”
  吴红脸渐次绯红,抿着红润的唇,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酒窝。她用手指着我,还有点羞涩地说:“都当连长了,还没个正经的。”说完,她又去忙别的事了。
  “你这个熊兵,去你的。”团长习惯地用那个‘熊兵’,口头禅笑骂着。
  一阵说说笑笑之后,我乘团长又在审阅材料之机,想起了当年为他俩传送情书的往事。
  我从新兵连分到老连队,当了通信员,团长还在这个连当连长。我听老兵说,连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打过几次仗,立过几次功,是个大功臣,在全军都有点名气。小毛病有一点,只识几个字。
  我对他刮目相看,服了。
  一天,我这个新兵“弹”子到师部办事,见到了吴红。我惊呆了,真想不到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返回时,吴红给我一封信,再三叮嘱我收管好,别搞丢了,要亲手交给连长。
  当连长拿到这封信时,忘记了我在他身旁,得意地把信放在嘴上,亲了好几次。
  连长拆开信,抽出两纸,傻眼了,他只认识几个字。
  他顺手递给我,要我念念给他听。
  我还是个童男,从没看过恋爱信,看到信上写的话那么刺激,只看不念。
  “信上写些什么?”连长干着急了。
  我扑哧笑了,还笑出声,笑后说:“她说她在机关工作挺顺,她给你织的毛衣合不合身。”
  连长翻了一下眼皮,追问:“没说别的事?”
  “喔,对了,让你安心守岛。”
  连长收回信纸,小心冀冀地放进信封里,心里不安起来,自言自语道:“我的天啦,两张纸只写这么点事,哪像写信呀?”
  连长见我笑得神秘,便产生了怀疑,他还要找别人全文念给他听,否则,他不甘心。
  连长找到了老搭挡指导员,指导员看了几眼就笑了。
  “老伙计,别只顾自己笑,念吧。”连长急得猫抓狗刨似的。
  “你叫我念,我真念了?”
  “让你念,你就念,别罗嗦了。”
  指导员忍不住了,边念边笑:“我最亲爱的勇,我俩相隔甚远,见面的机会极少,但我们的心是贴在一起的。我很想你,做梦也想。没办法,睡前,在你英俊的照片上吻了几下,才能入睡,还做个好梦想来想去没别的可带,专门为你捎去一个好吃的、甜蜜蜜的吻。”
  连长越听脸越红,可心里还想听下去。
  他突口而出:“怎么搞的,信上说了给我捎东西,小张怎么不给我。”
  指导员又笑出了声,他没有说话。
  我正在打扫会议室的卫生,连长兴冲冲地找来了。“
  他一进门就提高嗓门问我:小张,你给我带的东西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什么东西?捎的信给你了。”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熊兵,你装什么糊涂。就是信上说的哪个,好吃的、甜蜜蜜的东西。”他说得信誓旦旦,还边说边比划着。
  我呆愣了好一阵子,方才醒悟:“你说的是信上写的那个吻呀!”我抑制不住狂笑起来。
  连长的大眼睛倏合倏开了一阵子,才慢吞吞地扔出了话来:
  对了,就是那个东西。”说完,又狠狠地挖了我一眼。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附在他耳边说出那个“吻”的意思来。
  连长的脸羞得像红布,放低声音:“女人嘛,酸不拉叽的毛病,难改。”可他心里还是漾满了笑。
  连长倒发起愁了,他觉得自己不识字,闹出这等笑话来,逢感羞愧得要死。
  从此,晚上连队熄灯后,连长屋里还有一丝光亮,那是他跟指导员在学文化。
  团长放下材料,我才查觉自己想远了,立即把心绪收了回来。
  真没想到,才几年功夫,老连长学文化进步的那么快,如今又有了那么高的水平。他的文才和武才,令我十分佩服。
  吻,有神威,团长真成了秀才。这下子我也来劲了,下决心回去好好学文化。

  二百五
  公司副总经理调任后,这个位子一直空着。不少人等来了自己上任的机会,一双双瞪大的眼睛直直地盯住这把交椅。
  春节前,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赶着办完急事,呈送一份文件给总经理。刚走进总经理的办公室,正遇上分公司的副经理倪百五汇报工作。他微微向我点头,算是打招呼。我斜眼一看,紫红色的沙发上放着一大包东西。见此情景,我知趣地退了出来,顺手把门关上。
  这种情况,我还是头一次碰上。
  回到家里,我把这个情况告诉妻子。她冷笑一声:“傻瓜!这个你都不晓得。送东西跑官不是什么新闻了。”官场上的事,好像比我懂得还多。
  我不大相信地摇了摇头,对她说:“当官靠的是本事,跑官哪能当上官?”
  “有这种机会,别人都在跑官。”她一口气说出了几个人的事。
  她白了我一眼:“谁像你那个方脑袋,至今按兵不动。”
  她的话匣子一下打开了:“当今官场,微妙多了。有那极少数的大权在握者,不用干才用庸才,不用同志用‘哥们’,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任用。”
  我深知,妻子那张嘴相当利害,但她说得都是真人真事,并非道听途说。
  春节后上班的第一个早上,我收到一份文件,打开一看,是倪百五任公司副总经理的通知。此时,脑子里浮现出总经理沙发上的那包东西,耳旁响起妻子那句“跑官能当官”的话,方才相信妻子说的话一点不假。
  倪百五走马上任,总经理召开了中层干部会,与大家见面。
  还提出了支持领导工作的要求。在这种场合,谁不说好话。
  散会后,我吩咐杨秘书,把最近的文件呈给倪总看。
  杨秘书回到办公室,笑嘻嘻地说:“张主任,你说怪不怪?我送去的10多份文件,他有249个字不认识,音都念错了。”
  “你说的太玄乎了,他不致于才那个水平”,我抱着大事化了的态度,若无其事地说。
  倪总到办公室,提出开个职工大会,认识一下机关的人。他的安排我照办了。
  下午上班,机关100多名职工整齐地到了会议室。
  倪总拿起没顾上细看的花名册,信步走上主席台。一番自我介绍后,便拿起花名册,说:“同志们!,我初到公司,先认识一下,以便今后工作。下面,开始点名,点到谁的名字谁就站起来,以便大家相互认识认识。”
  他中气十足地念道:“李xx、王xx“张xx、”一个劲儿往下点。刚念到一半,他吃惊了,花名册里出现了“肖岚”两个字。“岚”字他有些面熟,是“山”还是“风,他搞不清楚。一时,念不出正确的读音。
  稍停片刻,会议室出现了嘈杂声。他是一个聪明透顶的人,第六感官告诉他,台下有100双眼睛紧紧地盯住自己。
  此时,我也在台下前排看着花名册。点名突然卡壳,心里有底,知他不认识那个“岚”字。本想上去提醒一下,又怕当众扫了他的面子,弄得他下不了台。
  毕竟,他是当过分公司的领导,眼珠子一转,来不及细想,紧急之中硬着头皮把这个名字隔过去了,继续往下点。台下,又安静下来了。
  我一直在担心,他隔过去的名字怎么念出来。
  倪总边点边想,猛然抬了一下头,想出来一个好主意,头上出的汗也止住了。他自个儿暗自好笑。他的面部表情,只有我看得清清楚楚,也晓得他的笑意。
  在点完最后一个名字后,他若无其事的扫了大家一眼。笑问道:“还有没有没点到的?”说完,他耐心地等待台下的反映。
  会场中,一个清秀的姑娘站了起来,她的脸上飞出了红云,她不好意地回答道:“还有我的名字没点到。”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我叫肖岚”。她自己报名。
  倪总的脑袋特别灵。惊讶地说:“啊!对了,在这儿。”他指着花名册说。
  他招呼肖岚坐下后,忙解释道:“刚才,我的眼睛看花了,念快时,就把你的名字隔过去了。”说毕,爽朗一笑。
  开完会,我看倪总额上还有一滴汗珠。我纳闷,天又不热,这是怎么一回事?突然,我明白了一切,他是为一个字不认识急出来的。
  回到办公室,杨秘书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一个岚字都不认识,真是二百五。”
  我一听他的“二百五”,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即纠正道:“倪总是倪百五,你把‘倪’读成‘二’了。”
  我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心愿
  晚上,我入睡不久,不知什么原因,开始做起梦来了。一个接一个地做,有的记得清楚,有的醒来就忘得干干净净。
  我做的梦真有点怪,梦中之事很完整,很曲折,很惊险简直就像一个故事,一部小说,一部电视。可以说,那些情节比电影和电视还精彩,那些打斗比特技还惊险还来劲。
  “如果,把我做的梦编写成小说,定会流传于世。”我经常这样想。
  有一天,我一时心血来潮,拿起笔来准备写梦中这事。当我认真地回忆一下那些梦,又觉得都是些虚的东西,有的还牛头不对马嘴,跟朋友瞎吹还可以,要写成什么小说的,连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准备写点东西,这个心愿始终未了。
  不久,我又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恶梦。我在前面猛跑,一个拿大刀的黑汉在后面紧追,想跑的我跑不快,想追的黑汉追不上。
  我跑呀跑呀,跑到一座山峰前傻眼了,前面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悬崖断壁。我想绝处逢生,便鼓起勇气跨上另一个山峰,可身不由已地坠落深涧,醒来一身冷汗。
  跟朋友闲聊,我提起做梦和把梦写成小说的事。
  朋友惊愣了,他摸摸我的额头,说我有病,劝我到医院看一看,最好找内科医生。
  见到医生,我忽然想起了不能讳疾忌医,便先开了口:“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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