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烟斗》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玫瑰烟斗- 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汤全来了,我发现他整整瘦了一圈,我心疼地摸着他的脸,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我们只聊了几句,他的妻子就赶来了。我赶紧装成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样子,迅速离开。
  我一个人在宾馆呆了五天,汤全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出来见我,甚至连电话也不方便打给我,因为他妻子一刻不离地守着他。想到自己的处境,我悲从中来,哭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只好离开宾馆回家。
  我跟丈夫一起奋斗了这么多年,经济状况非常好,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是一流的。可以说,我的家里除了爱,什么都不缺。
  有一次,汤全来天都看我。跟他在一起时,我把手机关了,几乎快亮天了我才回家。一到家,女儿就问我:“妈妈,你去哪儿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你不知道我跟爸爸很惦记你吗?”
  听了女儿子的话,我百感交集。我丈夫是个特别粗心的男人,很大大咧咧那种。他曾发现我身上带着汤全的照片和信,但他从没问过我,更没因此怀疑过我。
  我不认为他这样是因为爱我,相反,我觉得他是因为不在乎我。这次跟汤全见面回来后,我心情不好,对老公也是不冷不热的。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跟他分着睡。
  他仍然不说什么,他根本不了解我,不关心我心里在想着什么,我也感觉不到他对我有爱。他只关心他的生意,只关心他能赚到多少钱。
  我们一吵架他就说,他之所以这么忙,全是为了我和女儿,说我根本不理解他。我知道,我对丈夫同样不关心,同样缺少爱。幸好,我们双方都可以拿生意忙说事。
  我丈夫也有情人,是一个比我小很多的女孩子。这事说来挺巧的。天气马上就变冷了,我想给汤全买件羊绒衫。所以,昨天我就抽空去了天都商场。
  正在我给汤全选羊绒衫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说:我给你买的衣服,可不能叫你老婆看见。否则,那个黄脸婆还不得把我给撕碎了。又听见一个男人笑着说:不会的,我老婆的心思没在我身上。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原来,说话的那个人是我丈夫,他也马上发现了我。他惊讶得只是瞪着眼睛怔怔看着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平静地对那个女人说:你放心买吧,我不会撕衣服,更不会撕你。你替我经管我丈夫,我省心,何乐而不为?
  说完我就走了。走出商场才注意到我丈夫也跟我一起出来了。我问他,你跟着我这个黄脸婆干嘛呀?怎么不陪你的小情人呢?她挺不错的,比我年轻,也比我耐看。我这关,她过了。
  我丈夫没说什么,叫我坐他的车,他要跟我谈谈。我们很平静地谈了很久,他问我想怎么办。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他说,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来个君子协定:从今以后,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我说行,怎么着都无所谓,他要离婚也成。可他坚决地说,他肯定不离婚。我知道,他不跟我离婚,并不是因为对我有感情,也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他觉得财产难分。
  这些年我们是共同创业,财产自然应该两人共同拥有。可固定资产、流动资金,以及外面那些来往帐,想想都觉得头疼,根本没办法分清
  所以,只能这么凑合过吧。至于他有情人,我心里谈不上高兴,但也谈不上难过。对这件事,我真的无所谓。就像我丈夫说的,我的心思没在他身上。我心里只有汤全,以及我和他的爱情。
  爱上一个人或许很难,可我觉得,想忘掉一个深爱的人更难。可是,我跟汤全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这样下去,毕竟不是个事。
  可是,我明知这样继续下去不好,可就是撤不出来。汤全对我,仿佛就是一个魔圈,一个永恒的魔圈。
  这个世界真是很离奇,小获所说的那种把身体给A、把心留给B的女人,在现实生活中还真有。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结了婚,又为什么不能两相厮守?我也不能理解这个女人——丈夫有了情人,她竟然无所谓,可我在替她难过。
  我说:“这种日子怎么过?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她淡淡一笑,轻声说:“其实也很简单。比如你,刚才下车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可几分钟之后呢?你坐在了这家茶馆里。”


第十三章:遍野的风景桐肥槐瘦
  一
  回到家里,我反复琢磨这个女人说的话。她最后要表达的意思是顺其自然、还是柳暗花明?不管她是什么意思,我理解为,或许世间的一切在冥冥之中就早已有人替你安排好了,不用你自己去折腾。比如我,根本用不着到处去找阿俊,他迟早会回来的。
  这样一想,我心里轻松了许多。这几天,我不再整天琢磨去哪里找阿俊,而是能够安静地待在家里,认真写稿子。
  这时,电话响了,又是那个wrongnumber。我耐心告诉她说,你又打错了。对方很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总是打错电话呢?而且,总是迫不及待地说:“妈,强强好吗?”。
  就在我琢磨这个wrongnumber时,电话又响了,而且居然还是那个打错的电话。我拿起电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对她说:“小姐,你又错了。是不是我家这个电话号码跟你母亲家的很相像  ?”
  她说:“是这样。不过,这次我没打错,我就是打给你的。”
  我有点糊涂,急忙问道:“打给我的?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你特别好。”
  我笑着说:“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的感觉很准的。”她的语气很自信,“每次我打错,你总是很温和地告诉我打错了。如果换了别人,我这样骚扰人家,或许早挨骂了。”
  我赶忙对她说:“别人也不会的。因为从来电显示上看,你这是外地号码。谁会故意浪费电话费呢?是吧?”
  她固执地说:“我还是觉得你好,很想跟你交个朋友。我叫汪灿,是天都人。但现在常年居住在灵山岛。你以前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记得阿俊带我去山东半岛一带旅游那次,他曾建议去一个叫水灵山岛的地方。他说,那是一个孤立的小岛,没有名气,也很少有人知道。但岛上物产丰富、淡水充足、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海水清澈见底,岛上渔民热情好客、民风淳朴。那里没有都市的繁华、没有吵闹的噪音、没有繁重的工作,没有霓虹彩灯,只有大自然的宁静与和谐。
  但那次我们走了那么多的地方,我实在是太累了,而且出来半个多月,我特别想念母亲,想早一点回家,结果就没去成。不知道这个叫汪灿的人说的灵山岛是否就是阿俊说的水灵山岛。
  想到这里,我对汪灿说:“汪灿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小朔。我听说过水灵山岛,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灵山岛?”
  汪灿笑着说:“是呀,水灵山岛就是灵山岛。岛上有十二个自然村,镶嵌在高山和大海之间。层层梯田,从海边一直摞到山上,梯田和石砌地堰顺地势而蜿蜒有致。这里真的很美!如果你想放松一下,就来我们这里吧。我住在城口子,是这里最大的村。”
  阿俊曾那么赞美这个小岛,是不是他在城里呆腻了,于是就躲到这个水灵山岛过起了世外桃园的生活?我要去把他找回来,如果他喜欢那里不想回来的话,我也不回来了,跟他一起呆在那儿。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兴致勃勃地对汪灿说:“汪灿,我想明天就去。可以吗?”
  “太好了!小朔。”汪灿也高兴地说,“如果你这样决定了,那么我在青岛接你。好不好?”
  “好的。我现在就去买火车票,然后把到达青岛的准确时间告诉你。”
  “好!就这么定了。我等你电话,啊?”
  “好的。就这样说定了。”
  我刚要挂断电话,汪灿突然犹犹豫豫地对我说:“小朔,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奇怪地问道:“什么事呀,汪灿?你说吧。”
  汪灿有点吞吞吐吐,最后终于说道:“小朔,是这样的,我常年戴着口罩、墨镜,别吓着你。”
  我听说过有一种皮肤过敏可能叫什么灰尘过敏,也就是说,如果尘埃落在脸上,脸就会觉得痒,甚至会起一些小疙瘩。我估计汪灿就是这种皮肤。

  我如释重负地说:“嗨!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呀?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更不会吓着。”
  汪灿仍然严肃地说;“小朔,你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吧。那就这样,我等你电话。”
  当我从青岛火车站走出来时,果然看见一个戴口罩、墨镜的女子。在炎炎夏日的青岛,她这种打扮特别抢眼。她的身材非常棒,婷婷玉立的,个头要比我高出几公分,估计能有一米七四五左右。
  我高兴地冲她招招手,她立刻朝我走过来。我看不清她的脸庞,但可以感觉到她的热情。她拉着我的手,我们俩俨然是一对老朋友。
  汪灿告诉我,青岛市区离水灵岛只有二十海里。我们可以乘游船到达水灵岛。坐在船上,远远望去,水灵山岛就像淡淡的水墨画从天海之间泅了出来。临近时,只见耸翠叠绿的群峰直逼大海,山影与水光相映,好一幅丹青长卷。
  汪灿所在的城口子村紧连着码头,路左边高高地立着一块写着“水灵山岛”的碑,右边是一座凌波生辉的“浮翠亭”,亭内有几个渔家妇女在悠闲地织网。
  我随着汪灿走在步步登高的山坡街道上,小楼和红瓦房屋掩映在绿树丛中,随山坡起伏而高低错落,红瓦绿树相衬,如同走进翡翠的世界。村正中有一条沿山坡等高线而延伸的南北街,两旁多是建造别致的饭店和餐馆。
  我叫汪灿先带我找一个住宿的地方。她笑着对我说,别急,马上就到。没走几步,我看到一个写着“汪灿休闲渡假村”的红瓦房。汪灿告诉我,她就是这里的老板,我可以随便住。
  “汪灿,你好棒呀!”我惊讶地说,“怪不得不回咱们天都市,原来在这个美丽的小岛当老板呢?”
  汪灿没说什么,直接把我安置在一间看起来非常整洁舒适的房间里。我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跟着汪灿去吃饭。餐馆里的菜以鲁菜为主,还有一些当地生产的生猛海鲜等。我特别喜欢吃海鲜,今天又饱餐了一顿。
  汪灿没陪我一起吃饭,她说她在别处就餐。我感到有点奇怪,虽说我跟她不是什么老交情,但我觉得这第一顿饭还是应该在一起吃的吧?或许她还有别的客人,这么大的一个渡假村,作为老板的她,哪能就陪我一个人呢?
  我刚刚吃完饭,汪灿就来了。她说,她要陪我沿环岛公路看看。我看到山坡、沟坎和崖头上生长着许多树。它的树干深绿中透着银白的颜色,每条枝杈上挑出许多半米长的叶柄,每条叶柄上对生着三十个左右长长的叶片。
  汪灿告诉我,这叫火炬树。她说,每到六月,在每个枝头环生着的六七柄绿叶中央,便窜出一支火红的花。它是由无数朵细小的花组成的,整个花絮有二三厘米高,形状特别像熊熊燃烧的火炬。
  看成片的火炬树林,层层碧绿中,无数支火炬花冲天怒放,绿色的蓬勃烘托着火焰般的蓬勃——不愧为水灵山岛生态美中一道耀眼的风景。
  汪灿叫我一会儿就回去好好休息。她说,灵山岛上有很多可以游玩的地方,比如:老虎嘴、试刀石、海蚀崖壁、背来石等等。从明天起,她会每天陪着我,让我在岛上玩个够。
  我对汪灿说,不用她陪着,我自己就可以随便走走、看看。汪灿客气地说,那可不行,我一个人没意思,她必须陪着我。可我确实想一个人去找阿俊,我不知道阿俊会在哪儿。好在这个岛不算大,即使我挨个地方找也能找得过来。
  第二天一早,没等汪灿来找我,我已经一个人出发了。我找遍了所有的餐馆、宾馆以及岛上各个景区,仍没见到阿俊的身影。当我回到渡假村时,汪灿正站在大门外面等我。她着急地问我去哪儿了,怎么会回来得这么晚。
  我告诉汪灿,其实我来这里是寻找阿俊的。可是,我没有找到,他可能根本就不在这个岛上,我真的不知道还要去哪儿找他。我越说越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汪灿一直拉着我的手,认真听我诉说。她叫我先去吃饭,我说不想吃,因为我一点也没觉得饿,什么也吃不下。但她非逼着我吃了一点东西,这才允许我回房间休息。

  我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着阿俊。我实在想不出还可以到哪儿找他,我差不多感到要绝望了。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边,再从两耳流到枕巾上。
  不知什么时候,汪灿来到我身边。她戴着眼镜、口罩,我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我能够感受得到她对我的关心和同情。我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分,汪灿对我这么好,我不应该把自己的坏心情带给她。
  我赶忙擦干泪水,跟汪灿聊起家常来。我问她,来这里几年了。她说,快五年了。我突然想起她每次打错电话时说的那个强强,我问她强强是谁,她说是她儿子,她母亲给带着。
  我明白了,她是把孩子放在母亲家里,一个人来这里做生意。可是她的丈夫呢,在天都还是在这个岛上?
  听到我问她丈夫,汪灿立刻把头低下,我由于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也无法推测她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汪灿轻轻把眼镜、口罩摘了下来。
  老天!这是一张极其恐怖的面孔——眼睛不是眼睛,只是两个小窟窿似的洞;脸也不是脸,是一张烧焦了的肉干;嘴更不是嘴,没有唇,只是一堆揪在一起的疤。
  汪灿这是被毁容了?我被惊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汪灿慢慢抬起头,我看见有两行热泪从那两个窟窿里汹涌而出。我坐起身,紧紧抱住汪灿,眼泪也跟着“哗哗”流下来。
  汪灿浑身发抖,泣不成声,我陪她哭了好久好久。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给我讲述了一段发生在她身上的、令人心惊胆颤的故事。
  二
  从天都第一中学毕业后,我去了北京的一家模特公司。由于我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