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有时徒有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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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有时徒有虚名-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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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是灰的,树还绿着,愕慕挪角崆岬鬲
  白色的雪就落了下来,ぜ嵊驳乃泥路哭了
  我们的影子湿润地抱在一起
  白牧北给我打电话,说他再过半个小时就到达我这个城市了。
  鬼话。我翻个身继续睡,像一只慵懒的猫缩在被子里。北方落雪的天气,最适合的活动就是睡觉,昏天黑地的睡觉。印花被的温暖会让你梦到童年的风筝和春天里湛蓝的天。但是30秒之后我还是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似乎对这个事实才反应过来。
  现在是10月31日下午4点,外面的雪还在飘着,地面是湿的。我用最快的速度涂抹着镜子里的脸,然后抓起外套跑出去。TAXI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我才发现脚上穿着的居然是兔子头的棉拖鞋。
  那个穿黑色长皮大衣的男人站在候车室门前的栏杆旁抽烟,看不出表情,我径直走过去,喊他,“白牧北。”他回头,笑,有点倦怠而又游散的笑,和我想象得差不多。而那第一眼望到的眼神里,他似乎有一点失望。
  “你果然是红袖?”
  “我不是红袖还能是谁?”
  我们彼此互望了几秒钟,他熬不过我直视的眼神,于是认输,用他的乌眼皮鞋踢了踢我的兔子头拖鞋,然后自然地搂着我的肩头,进了TAXI。
  雪在车窗外下着,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带着呼吸的身体。一分钟前我们还素未谋面,一分钟后我们已俨然是热恋许久的情人。
  这就是我和白牧北的第一次见面,我们的关系很简单,是俗不可耐而又流行已久的网络恋人。
  白牧北在我的房子里住了下来,我不知道他会停多久,有时候我会问他网络里和现实里的我哪个是他爱的,他说网络里的红袖是一个人,现实里的红袖是另一个人,或者,两个都是他喜欢的。然后,依然是倦怠而又游散地笑。这样的一个男人,始终让人觉得欠缺一点安全感,因为他的思想太游离了,而我偏是喜欢每分每秒都占据对方的女人。
  第一部分第2节 一条河分开了城市
  一条河分开了城市的南北
  城北栽松,城南植槐
  我们呢?行走在河的第三岸
  我是网络里那个叫红袖的女人,我的真名叫潘红袖。
  沈瑶启喊我袖袖。沈瑶启是给我看店的女孩子,属羊的。
  在H市的城北,我有一家书吧,不大,但是生意很好。沈瑶启最初经常来看书,她不太爱说话,每次总是一抹浅笑算作是招呼。后来我打算招一个女孩子和我一起打理书吧,我的招聘广告刚贴出去,她就过来应聘了。
  有人告诉我沈瑶启是才女,据说在我书架上的那若干本杂志里,至少有五本里有她的各种笔名。我没有问过,我们都是不喜欢寻根问底的女人。每天下午的时候,店里的人不是很多,我会在午后的阳光里和她分享一壶茶的光阴。阳光照耀着她的面孔,淡定而从容的神情像冬天里盛开的花朵,她右腕上的伤疤也会在一串手链中若有若无地凸显。这个女孩子有点神秘,只那细细的一道疤就暴露着她所曾经有过的某段刻骨铭心。那段日子,白牧北一直是我们的话题。
  “袖袖,从网络里突然走出来的人不会让你陌生吗?”
  “会啊,尤其是半夜睡醒的时候,会被身旁的那张脸吓一跳。”
  “你爱他?”
  “呵,是暧昧吧,暧昧算是爱的一种吗?”
  “暧昧是一场流行的SHOW,到处都流行,也就是庸俗的美了。”沈瑶启对我和白牧北的故事很不屑。或许是吧,网络里走出来的一对男女在冬天里相互取暖。
  “白牧北是心底有伤痕的男人。”这是我的直觉,沈瑶启却笑了,沈瑶启拍拍我的头,说袖袖你真可爱。那个时候,她臂腕上的那串链子就会叮咚作响,像是伤痕在歌唱。
  沈瑶启说她在等一个人,已经等了五年了,五年是他们的期限,期限到了,她就会结束等待,去南方的城市。
  我住的地方在城南,临着运河的一套老房子,虽然每天从那里赶到城北的书吧要花费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还是舍不得离开那里,我相信那是整个城市里最适合居住的地方。白牧北每天就把自己关在我的那套老房子里,像冬天里一只不爱飞翔的鸟。每天我回去的时候,会看到屋子里橘色温暖的灯光,厨房里有浓郁的香味飘散着。一个男人等一个女人回家,虽然不是很多人都认可,但是这个女人会被那温暖的力量所震撼。
  卧室的木地板上散着很多旧杂志。白牧北就这样每天看看杂志擦擦地板上上网,极其安静地在我的房子里住了半个月。
  我有点贪恋这样的温暖。这个冬天总是下很大很大的雪。家里的灯光在雪天的时候总是很美。
  我想我们不单单是暧昧吧。
  你要走了吗?
  地面上的冰还没有融化
  只要太阳不出来
  白牧北的背景我并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在来H市前一直在做导游,天南海北地带着旅游团游走。他那样的见识,当然不屑于这样一个安静的北方小城。那么他已经整整停留一个月了。我有时候会幻想我们的未来。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是不是如果有了爱,男人漂浮的心就会落地呢?
  沈瑶启就要走了。我的书吧需要另一个助手。
  我说白牧北不如你来我的书吧帮忙吧。我当然是有着私心的,我希望他留下,永远地留下。
  第一部分第3节 讲我的书
  那个晚上我就给他讲我的书吧,讲城北的那间名叫“红袖添香”的书吧,讲书吧里的蓝格子桌布、墙角的紫色干花,还有那些温暖人心的灯光。那个晚上我第一次看到白牧北笑得那样明朗。他拍拍我,像一个父亲在拍一个孩子。
  第二天我和沈瑶启谈到我的打算。沈瑶启说袖袖你爱上这个男人了,你别犯傻,你不要告诉他你的打算,当一个女人希望可以把一个男人永远留在身边的时候,要记得有一个百分之五十的结果就是这个男人会被你吓跑。
  白牧北会明白我的打算吗?
  白牧北随我去城北书吧的时候,沈瑶启刚好请了假出去办一些去南方工作的手续。于是下午茶的时间里,白牧北坐在了沈瑶启常坐的位置上,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他神情里的一种淡定竟然和沈瑶启那么相似,而且他们都有着一双大而深的眼睛。白牧北说没想到这个小店竟然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想来是有缘的。我笑,我说那你就留下吧,你和我那个助手还蛮像的呢。
  白牧北沉默在静好的阳光里。
  他望着落地窗外的薄雪,轻声地说:“也许我要找的人不在这个城市里。红袖,我明天要回去,一个星期后要带团去西藏。”オ
  时光停滞,河流静止
  我的梦里盛开着向日葵
  阳光的味道漫溢在城南城北
  这是一个寂寞的城市お
  最后一晚,白牧北还是和我躺在一张床上。一个月来,我们一直是这样一种姿势,他睡在床的左边,我睡在床的右边,我们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两个寂寞而又暧昧的男女,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这个城市,喧闹的城北与安静的城南,虽然只隔着一条河,却显得毫无干系。
  关掉灯的时候,白牧北吐出最后一个烟圈。
  “H市有两个红袖,我遇到一个,却没有找到另一个。红袖,你说找到一个人容易吗?”
  “找到一个人容易,找回另一个人却不容易。”オ
  天亮的时候,城市也就空了。白牧北从城北的火车站离开,沈瑶启从城南的飞机场离开。我谁都没去送,那个早晨我就站在那条河的桥上,看着薄冰之上自己的倒影,很清晰的一个孤立的倒影。
  “红袖添香”里新招了一个女孩子,才18岁,喜欢翻着杂志然后很兴奋地告诉我哪一篇文章是沈瑶启写的,我漫不经心地探头去看,赫然发现沈瑶启的笔名竟是“红袖”。那些杂志我的卧室里有很多本,都是白牧北经常翻看的。オ
  再后来快到春天了,我的老房子要被拆迁。沈瑶启从温暖的南方寄来一本书,在序言里她说那是历时五年写成的一个小说。故事也没什么新意,不过是男女相爱,然后男人为了理想去漂泊远方,女人坚持要等待五年;男人说五年后他若还能找到她,他们便会永远在一起。翻开书,我很清晰地看到了白牧北的影子。
  书的名字叫《寂寞红袖》。
  第一部分第4节 徒有虚名
  爱情有时徒有虚名
  年前,她在首都机场给他打电话说:我要走了。那时候漫天的雪花就飘落而下,他的声音寒冷而坚强,最后说的是:你来了我去接你,你走了不送了。
  她就真的走了,牵着一个美国男人的手,拖着沉重的叹息,转过身去。
  她说过她是一个画家,她喜欢莫迪里阿尼的画,那些细长脖子柔弱的人像她一样倔强。
  他说他是一个作家,写一些自己也没弄懂的东西,但是别人喜欢。
  她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会在电话里发出很响亮的吃食物的声音。
  他就认为她应该很胖,她就用“胖”这个名字上网和写东西。他们总是很默契地出现在一些聊天室里,她一进来的时候他就会大喊:俺媳妇来了。
  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认为他们在谈恋爱。
  其实鬼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胖说,它应该没有面包好吃吧?
  他肆无忌惮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胖叫他名字的时候,愉快得像个气泡,LULU的响。
  那个时候他们是快乐的,据说那是因为年轻的关系。
  那时候LULU会很坏地说,胖是他最景仰的两个女画家之一,另一个是潘玉良。
  胖说画家太肤浅还是谈作家吧。
  LULU就给她讲文学和顾城,并且很肉麻地贴出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胖。胖特别感动地说:LULU是她最崇拜的两个现代诗人中的一个。LULU兴奋地问另一个是谁,胖说:舒淇。
  他们就这样征战在浩瀚的网际,互相亲密和抬杠。
  他们总是聊到很晚才睡去,在胖要睡着的时候她说,你给我说说北京吧,我只是很小的时候去过,谁也没看,就看了毛主席。LULU说北京的地铁很旧很老了,但是特别亲切,经常会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在那里接吻,那种感觉真他妈的真实,不像咱们,只有一台老旧的电话。
  那瞬间胖忽然深沉起来,她说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那个女人后来卸妆的时候感觉连五官都卸了下来。
  LULU对这种深刻的描述感到震撼。
  胖继续问:青春是不是流逝得特别的快?
  LULU说是的,除非修改系统时间,不然就死机了。
  在这些弹指一挥间的日子里,冬天就悄悄地来了,不知道是谁提出来,认识这么久该见个面了吧。
  LULU说我们都要老了,要在年轻的时候轰轰烈烈爱一把,哪怕爱情是个面包,也该吃个新鲜不过期的。
  胖不反对并且老气横秋地说,在反复寻找的寻找里,早就没有了新鲜的爱情。
  约好了日子和地方,胖走之前说:LULU你去见我的时候看看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据说后来谁也没见到谁,胖的美国男人就带着她到另外一个国家去了。
  LULU后来说,那天他等了很久,北京的冬天好冷呀,满天雪花都在尖叫着。オ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了,有一天,胖从学校到宿舍穿越很长地铁的时候,听见了一个黑人在唱《TAKE ME HOME》,那夜她很大声地哭泣,哭了很长时间后她给LULU写了一封信:我在网上的老地方等你。
  那晚他们同时打开了电脑,胖看见的第一段话是:你那里下雪了么?
  胖说:我给你打个电话好么?
  LULU说:你想听我的声音?
  胖说:不,我想听下雪的声音。
  其实那时北京根本没有下雪,但是胖坚持说她听见了。
  第二天胖办理了回国的手续,她最后放下电话前担心地问LULU,这次咱们算什么关系见面?
  第一部分第5节 前妻多亲切
  LULU说:前妻吧,嘿嘿,前妻多亲切呀!
  那晚北京真的下雪了,很小很轻的那种,纠缠了很久才落下去。
  雪快停的时候,LULU就看见一个有很长头发、很大眼睛的胖走了出来,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俺媳妇回来了。
  胖睁着很大的眼睛说:北京的街好多人呀,北京的馒头好大呀,北京的冰糖葫芦好长呀!
  LULU嘲笑胖,在夜深的时候就给她讲著名的375中巴的故事:
  说在一个寒冷的夜里,375路中巴都没有人了。只坐着一个怪异的老头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就那么沉默地坐着。路过北三环的中途上来三个人,两个男人夹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老头突然找小伙子吵架,结果他俩被售票员赶下车去。小伙子很生气地问:你丫的没事找什么麻烦,想掐架不是?老头闪着狡猾的眼睛说:你没看见那个女人的脚没有着地么?第二天在郊外发现这辆中巴了,一个人都没有。像空气般消失了。
  胖就一头扎进LULU的怀里尖叫:北京的鬼好┒嘌健…
  胖有很多奇怪的习惯,她叫麦当劳“大屁股”,说那个黄色的M特别的色情。
  她还喜欢流窜到各个角落买一些斑斓的毛线袜,说脚是人的根,我们要把根裹起来。
  胖穿上这些袜子的时候,心里特别踏实,她死命地在雪地上踩出几个脚印,反正是别人的城市,爱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吧。
  那个时候LULU特别难受,他就在大街上抓住胖,舔她的嘴巴,看它们粘在一起结起薄薄的冰。
  胖在白天的时候,像蝴蝶那样地尖叫着,散开的头发遮住了肩膀,阳光洒在上面爬着透明的忧伤。
  LULU在黑夜来临时会经常把他们一起去过的聊天室打开,抓着胖的手一起敲出几个大字:俺和前妻祝大家HAPPY FOR WINTER。
  任凭那夜越来越深,雪越来越沉。
  据说那个冬天他们在北京疯了十三天,第十三天的夜,正好是平安夜。
  他们坐在三里屯一家叫EAZY DAYS的酒吧里。
  胖接了个电话回来问:我明天就走了,我们还有什么没有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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