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连 作者:(美)安布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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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连 作者:(美)安布罗斯-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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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不到20岁,”韦伯斯特写道,“还没有开始生活。他边喊边叫,就这样死在担架上。在美国,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在美国,跑马场上的赌马的生意火暴,夜总会创下史无前例的利润,迈阿密海滩十分拥挤,根本找不到一间住房。好像很少有人在乎。天哪,这就是繁荣,这就是昌盛,我们打仗就是为了这些。我们在读物上看到黑市餐厅,看到生产商要求立即逐步恢复生产和平时期的物资。我们怀疑人们是否知道,为了赢得这场战争,军人正生活在恐惧之中,正在流血,正在骇人听闻的痛苦中死亡。”
  德军炮火暂停之后,俘虏被押送到营部交给温特斯上尉。默西埃在交这两名活口的时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那个普通中士交待了很多,可是那个中士参谋却缄口不言。
  夜已不再平静。双方都在猛烈攻击对方。沿河两侧火光四起。曳光弹在水面上交织。
  每到炮火间隙,2号哨所的人都能听见对岸传来的艰难的呼吸声、喘息声和呻吟声。被侦察小分队丢在岸边的那个德国伤兵是肺部中弹。韦伯斯特让手下看看该怎么办,是一枪打死他让他结束痛苦,还是让他自然死去。韦伯斯特主张杀了他,因为若把他留下,德军会派人把他带回,他就可能报告他所看到的2号哨所周围的所有活动。“那样他们就可能向我们更猛烈地开火。”韦伯斯特估计说。
  韦伯斯特决定拉着刚才那根绳子过河,然后宰了他。麦克里里不同意。他说德国人可能把那个伤员当做诱饵,设下圈套。韦伯斯特觉得他说得对。比较好的办法是用手雷。
  韦伯斯特带着二等兵鲍勃。马什,小心翼翼地来到河边。他听见了那个德国兵急促的喘息与呻吟声。韦伯斯特写道:“我很同情他,独自一人,在远离家乡的异国,在一条肮脏的小河边,毫无希望、无爱无助地慢慢离开人世。”
  马什和韦伯斯特拔掉手雷上的销子,把它们扔到那名德国兵的身边。一个爆炸了,另一个是哑弹。呻吟声仍在继续。他们返回哨所,又拿来一些手雷,再试了一次。还能听见呻吟声。他们放弃了;让他自己慢慢地死去吧。
  炮击停止时,天已蒙蒙亮,那呻吟还在继续,搅得所有的人心烦意乱。科布觉得他再也受不了了,便抓起一枚手雷,冲到河边,把它扔了过去,终于把那个德国兵给结果了。
  那天夜里,利普顿中士被一发迫击炮弹打伤,一块碎片打在他靠右耳的面颊上,另一块钻进他的脖子后面。他去急救站包扎了伤口。(34年后,脖子后的弹片开始作痛,他这才请医生把弹片取出。)
  第二天,2月16日,温特斯把利普顿叫到营部,发给他一张士兵光荣退役证书,2月15日生效,另有一道命令,授予他战地少尉军衔,2月16日生效。“我受伤的时候已经不是军人了!”利普顿说,“我已经退伍,我的授衔令还没有生效。我经常想,如果我被那发迫击炮弹打死了,他们将如何处理这件事。”他接着说,“我一直视那张战地授衔令为我所受到的最高荣誉。”
  琼斯少尉在第一次侦察中表现良好--很显然,意思是说他聪明地让默西埃来作决定。不到一星期,琼斯就走了,被提为中尉。“就侦察了一次!”福利中尉感叹道。“琼斯是西点毕业生,是西点保护协会的成员,他们都戴着该会的指环。'你没有指环就什么都不是!'”琼斯被提升到团部当参谋。马拉其写道:“有人传言说战争很快就要结束,西点的毕业生要在和平时期服务于军队,正受到保护。”
  辛克上校对这次成功的侦察很满意,他决定第二天晚上再进行一次。但这时,天开始下雪,而且转冷。雪的顶层结冰了,走上去咯吱咯吱响。冷空气扫清天空,月光明亮。温特斯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去侦察无疑是去送死,所以他决心违抗命令。
  辛克和一群参谋去2营指挥所巡视。他们随身带着瓶威士忌酒。温特斯说他要去河边看看侦察的准备工作。到了哨所之后,他让他们先不要准备。辛克喝了威士忌酒后,很快就会睡觉。小分队可以在第二天早上报告说他们过了河,进入德军阵地,但没捉到活口。
  有些当兵的也想弄些酒。虽然有白天不准外出的命令,科布和怀斯曼还是溜出去偷酒去了。他们发现了一个存放着很多酒的地窖,每人拿了两瓶,德国狙击手向他们开枪,他俩就像偷了苹果的小学生一样沿街飞奔。
  怀斯曼膝盖中弹,一个跟头跌倒在地上,把酒瓶摔碎了。科布的酒保住了。他俩冲进一个地下室开始畅饮起来。“如果有一些大兵在一起喝酒,”马丁指出,“你不可能只喝几口。不喝完就不能停下来。”怀斯曼和科布各喝了一瓶。他们回到1排指挥所时,已酩酊大醉,科布还和马什打了起来。
  福利中尉把他们拉开。他大声训斥科布太放肆,不遵守条令,醉酒之后胡闹等等。科布被激怒了,嘴里胡说八道起来。他根本不听福利让他闭嘴的命令,反而指责福利。两个人上来把他抓住,按在地上。马丁中士拔出点四五手枪。福利让他把枪收起来,叫人把科布抓起来,把他送到团部关禁闭。
  与此同时,怀斯曼大声拒绝卫生员罗要他撤下去的命令,说要和朋友们呆在一起。
  福利把排里的事安排了一下,来到团部,为科布的事给军事法庭写报告。他写了几个小时。他把报告交给辛克上校,并向他汇报了详细情况。福利离开时,辛克对他说:“你当时真该一枪毙了他,那就省了我们大家很多麻烦。”
  怀斯曼还是醉醺醺的,不愿接受治疗。他说他只想和雷德中士谈谈,别的人一概不行。雷德想给他说道理,但是没有用。他也被送上了军事法庭。雷德说:“胡布勒死了,豪厄尔在巴斯托涅受了伤,这次事件对我的精神又是一次打击。”
  2月20日,E连变成预备队,由506团3营接替他们的阵地。E连离开才几个小时,德军就把2号哨所打了个正着。这一天,温特斯被晋升为少校。2月23日,36师接替了101师。这个空降师转移到位于后方的萨维纳,准备返回莫米昂。
  101师没怎么到过后方。在那里看到的一切,让他们弄不明白军需品怎么竟然能运到前线。他们在阿格诺时有2次每人发到了3瓶啤酒。拿到的香烟是很差的切尔西牌或罗利牌。没有肥皂,偶尔有包口香糖,有次还拿到了一些牙膏--除了C号和K号干粮以及弹药,在前线能拿到的就这些东西了。由于住在离军需仓库很近的地方,他们弄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物品从美国用货船运来之后,在港口负责卸货的营拿走了一部分,负责铁路运输的营拿走一些“银河糖”和施利茨啤酒,然后把这列为“破损”,卡车司机们成箱成箱地拿走“幸运烟”(很好的牌子),之后师里的军需军官、团里的、营里的军需参谋又把最好的东西拿走了,前线步兵若能拿到C号干粮和罗利香烟就很幸运了。
  希夫提。鲍尔斯得到了一把新的M-1枪。对他来说这真是喜忧参半。他一直在用国内发的那枝枪,他很喜爱它。“似乎我只要用它指向一个目标,就能瞄什么打什么。是我拥有过的最好的枪。但每次一检查,我就挨批评,因为它的枪管里有个小凹陷。你知道枪管里的凹陷是弄不掉的。它原本就在那儿。”他听批评听烦了,就把那枝枪交回去,换了枝新的M-1。“我断定,我用那把新枪连一个谷堆都打不中。那是最糟的枪。”但至少他从此不必再听批评了。
  辛克上校下达命令,作为预备队要进行严格训练。斯皮尔斯认为这是个愚蠢的提议,并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告诉E连的人,他认为在基地时要进行严格合理地训练,在作预备队时就要好好放松。
  但斯皮尔斯没法使连队免除两项规定的活动。一是通过抽签决定轮流回国的人。每个连可以有一个人回家休假30天,人选由连里抽签决定。中签的人必须在诺曼底、荷兰、巴斯托涅作过战,服役记录上没有不良记录。没有性病,没有不假外出,没有上过军事法庭。E连只有23个人合格。斯皮尔斯在一个钢盔里把名字摇了摇,抽出了福里斯特。古思的名字。大家礼貌地欢呼。斯皮尔斯说,他不想失去古思,但祝他好运。几个人与古思握了握手。其他人垂头丧气地走开。用韦伯斯特的话说:“像是去地狱的人在路上看了一眼天堂。”
  第二项活动是营阅兵。斯皮尔斯的思想是避免是做不必要的事情,但要打起精神做好必要的工作。他告诉手下人,要精神抖擞。枪要擦亮,军装要洗干净。战士们架起一口大锅,把衣服和几大块肥皂放进去煮,这要花很长时间;二等兵赫德森决定不洗了。当他穿着脏衣服站在队列里的时候,被斯皮尔斯狠狠地训了一顿。排长福利也训了他一通。代理班长马什中士想让他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赫德森腼腆地咧着嘴笑:“天哪,怎么了,大家都找我的茬儿?”
  泰勒将军来营里阅兵,跟他来的还有师里公关部的一名摄影师。巧的是,他停在赫德森面前与他交谈。那名摄影师给他们拍了张合影,问了赫德森的姓名和家庭住址,把照片寄到当地的报社,还给他父母寄去一张。当然,将军与刚下火线、经历战火考验的战士交谈的照片,要比和一群接受检阅的预备队士兵交谈的照片意义大得多。“所以,”韦伯斯特说,“E连只有一名穿着脏军服的人,而他也是惟一和将军拍照的人。”
  “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温特斯说道,“不过我们走路时都变得小心翼翼的,连后脑勺都长了眼睛,确保不遭人暗算。”他解释说,阿格诺之后,“我们突然信心倍增:'上帝保佑,我一定能成功!'”
第15章 “世间最美的感受”
  莫米昂
  1945年2月25日-4月2日
  2月25日,E连乘坐“40-8”法国铁路棚车穿越法国。这种棚车因可容纳40个人或8匹马而得名。这是该连官兵的一段独特的经历,但对他们的父辈来说,却是平常的事情。由于是兄弟们在战争中第一次乘火车行动,他们格外欣喜和兴奋。天气温和,阳光明媚。棚车里铺着一尺多厚的稻草,大家食品充足,而且没有人向他们射击。
  “一路颠簸穿越法国时,”韦伯斯特写道,“我们把脚耷拉在车厢门外,不住地向农民们挥着手,大口大口地喝着地瓜酒。我想,再没有比这样从前线上下来更好的了,这真是世间最美的感受。”
  就这样,他们回到了莫米昂,但却没有回兵营,而是被安顿在可容纳12人的绿色大帐篷里。这里距离作为驻军营地的村庄莫米昂大约1英里。村里有六家酒吧、两所妓院、一个小型红十字俱乐部。韦伯斯特称该村为“自恺撒大帝时代以来就一直被士兵糟蹋得破得不能再破的驻兵点”。按照韦伯斯特尖刻的评判标准,“莫米昂比北卡罗来纳州的费耶特维尔还要差。”
  到达后的首项任务是搞个人卫生。驻地有淋浴,虽然水充其量只是温热,但对于10周前离开莫米昂后就没有正经洗过澡的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乐事。他们打上香皂、使劲揉搓,冲去泡沫后再打上香皂,再揉搓,再冲洗,如此反复数次。洗完澡,他们分到了新衣服和新的A等军装。但当他们重新拿到去巴斯托涅之前留下的行李包时,欢乐变成了愤怒。后方梯形的“卫兵”在第17空降师开进突出部时对他们开放了储藏室,17师的家伙们肆意抢掠,如同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丢失的有跳伞服、衬衫、团标、跳伞靴、英国空降兵罩衣、参加诺曼底和荷兰行动时保留的降落伞小标牌、鲁格尔手枪和其他一些极其珍贵的纪念品。
  温特斯少校制定的管理制度加深了他们的不满。新兵已经补充进来,为了将他们融入连队,温特斯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计划。这等于全面地重新进行一轮基础训练,大家都很气愤。韦伯斯特烦透了这种训练:“有时候,我简直宁愿回到相对自由的战斗中。”
  补充进来的新兵里有一个名叫帕特里克。S。奥基夫。入伍时他才17岁,通过了跳伞训练以后,他由伊丽莎白女王号于1月下旬从纽约船运到这里。“船经过爱尔兰时我睡得正熟,”奥基夫回忆道,这点让他失望,因为他的父母都出生在横渡大西洋航行时抵达的第一块陆地--克里县。他是在E连返回后不久抵达莫米昂的。他对弟兄们的最初印象是“他们都很结实、老练、灰头土脸的。我对自己说,'奥基夫,你可真是摊到了一块啃不动的骨头。'”他被指派到1排,归福利中尉和克里斯坦森中士指挥。
  奥基夫在莫米昂的第三个晚上遇上了夜行难题。半夜出发后,弟兄们在黑暗中成一列纵队行进,走在他前面的人不见了,奥基夫跟丢了,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紧张地四处张望。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什么,小家伙!只要跪下向上看,就能在天幕上看到他们了。”奥基夫照着做了,果然看到了前面的人员。他轻声道了谢,跟了上去。后来他发现,那条建议来自温特斯少校--他的营部参谋在巴黎寻欢作乐,而他本人却亲自带着新兵在进行通宵演习。
  天快亮时,奥基夫占据了第一侦察兵的位置。天一亮,就要进行一场模拟进攻。目标是一片旷野另一侧的固定的敌军阵地。奥基夫来到目标这边的最后一个山脊,挥手示意全营停止前进。一想到一个18岁的新兵在带领一队久经沙场的老兵,他就有些紧张。他向后面的第二侦察兵招手示意,要他上来;想和他交换位置。二等兵希克曼迅速走过来,未等他开口说话,就脱口而出:“老兄,很高兴你在前面打头阵!我是三周前才加入这个单位的。”
  意识到营里很多人是补充的兵员,奥基夫又恢复了常态。“好的,小家伙,”他对希克曼说道,“我要翻过去,看看那边的动静。你回到原位去,准备传递我发给你的信号。”
  两分钟后,奥基夫回到山脊的这一侧,双手举起步枪,示意发现敌人。福利指挥全排进入进攻出发位置,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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