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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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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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谷停身狞笑道:“姑娘如想留住我等,只怕难免伤亡,本门七十二煞除我三人外,尽数已赶到九宫山麓原,我等虽必死,姑娘也难全身而退。”
  话声中,仇天杰已向空抛出一物,轮转如电,锐啸破空而去。
  其声如笛,遥曳夜空,杳落向天外。
  淳于灵突哈哈大笑道:“你就算准六十九地煞此时已赶到麓原么?别做梦了,就算赶到,一踏入九宫山就是死路绝境,未必救得了你们。”
  巩沧沉声道:“身在江湖,性命二字即以等闲视之,诸位只要艺业惊人见个真章,巩沧等死而无怨。”
  手中钢剑一晃,又道:“那位过来赐教?”
  要知三凶身受暗器多处,又鼓勇登锁云崖,元气已耗损大半,功力上大大打了个折扣,逼於出此非本心所愿。    怎奈江湖人物均有宁可身亡,不可名辱陋习,把心一横,不禁豪气顿生。
  韩玉珊格格一声娇笑,道:“你是想死得壮烈些,姑娘偏不如你所愿。”右腕一抬,疾然出手五指向巩沧长剑抓去。
  巩沧见姑娘出手奇诡如电,不禁大震,长剑飞撤斜身向后跃去。
  那知韩玉珊左掌亦已穿胸扬出,奇奥已极。
  只听叭叭两声脆响,巩沧两颊被姑娘玉手打中,颚骨震裂,牙齿和血迸出,不禁痛得发昏,狂噑一声,身形踉跄跌出数步。
  仇天杰与章谷又惊又怒,双剑飚风电转劈向韩玉珊,均是上乘剑招,剑未至,寒气已逼人。
  岂料黄雀在后,双剑出至中途,身后腾龙剑客朱龙、阴阳剑叟卫凤鼎各出一招“斜月映空”直指两凶后胸“命门要穴”。
  双凶闻风知警,顾不得再攻姑娘,塌身旋腰,剑随身转“玉带围腰”扫去。
  那边巩沧踉跄跌出,脚下一沉将身立定,左手疾往腰间一揣,歹毒暗器已应手如雨打出。
  淳于灵一声大喝,双掌推出一片如山潮涌潜力,将打来暗器全数震飞,余势逼向巩沧而去。
  韩玉珊倏地娇躯一闪,迅疾无比转在巩沧身后,轻笑一声,两指飞点而出。
  巩沧一掌一剑同时攻出,迎击淳于灵推来的掌力,只听得一声轻笑起自身后,就心知不好。
  突感“灵台”、“神堂”两处穴道一麻,劲力全泄,长剑当当坠地,前胸亦被淳于灵掌力撞上,身形一阵震撼,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向后倒去。
  韩玉珊织手一招,一个黑衣长衫中年汉子疾跃而至,只听韩玉珊冷冷说道:“将他扶起,待我稍时发落。”
  黑衫中年汉子动作奇快,俯身一捞,捉着巩沧的长发直立而起,冷笑道:“巩朋友,你还有活罪未受,死不得。”
  巩沧被点住了穴道,又身受重伤,无力抗拒,双目喷出恶毒怒火,瞪着那黑衣中年汉子。
  此时章谷、仇天杰与卫凤鼎朱龙,捉对儿厮杀得难分难解,剑出如电,寒星流洒,黑夜之间,蔚然奇景。
  韩玉珊柳眉微皱。
  淳于灵忙对麒鳞双杰低声道:“二位去相助一臂之力,快点打发他们上路吧!”
  麒麟双杰立即身形疾展,立在卫凤鼎朱龙身后。
  只见欧阳麒向囊中取出九只飞梭,五指当胸紧扣着。
  欧阳麟也一撩长衫,在怀中取出一只黄澄闪光的圆筒,亦是五指平胸紧扣。
  卫凤鼎朱龙两人手腕疾抡,唰唰唰,闪电快攻三剑后,忽地身形一分,麒麟双杰趁隙涌欺,紧扣着五指往外推去。
  麒麟双杰号称飞梭千芒追魂,暗器功夫堪称武林一绝,二凶做梦也未曾想到对方配合攻势如此玄奥紧凑,双双一分双杰立即趁隙欺入。
  那不过是眨眼功夫,连念头犹未来得及转,胸前只觉一凉,双双惨噑出声,仰面倒地气绝毙命。
  韩玉珊命另一黑衣人取下一盏红灯,映在章谷及仇天杰脸上,只觉双凶口耳眼鼻间流出黑血,血污满面,令人不忍卒睹。
  此举即为了给巩沧观看。
  巩沧目睹惨状,不禁生出兔死狐悲之念,两颗泪珠夺目而出。
  韩玉珊格格一声娇笑道:“我要你看,是暂饶你一命回报匡瑞生,叫他独自一人应约,不然,黑煞门下妄登锁云崖者,这两人就是他们榜样!”
  那捉着巩沧长发的黑衣中年汉子,左掌向巩沧胸后拍下。
  叭叭两声,震开穴道,黑衣大汉动作迅疾逾风,反手拔出肩后缅刀,但见寒光疾闪两下,巩沧两只手腕齐肘削下,鲜血如泉冒出。
  巩沧痛得张嘴叫出一声凄厉惨噑,身形摇摇欲坠。
  黑衣汉子左手两指迅加电光石火飞出,点向双肩穴道,止住血势继续外溢,高喝了声:“还不快走!”
  巩沧怨毒地投了黑衣中年一眼,强忍着伤痛,踉跄摇晃离去。
  天色曙光微现,晨风劲疾。
  锁云崖厚云愁雾郁勃翻滚,继而絮絮飘浮动荡不停。
  韩玉珊望了地面双凶尸体一眼,面上不由泛出一丝悯侧神色。
  她暗暗自责道:“爹,女儿是听你的话而杀人,走上武林覇主这段路程女儿想来渺茫已极,那只是漫长而永无止境的一条崎岖险境。”
  暗叹了一口气,织手一挥,低声喝道:“将两具尸体掷至锁云崖下!”
  黑衣汉子疾然窜前,一手捉起一个,往锁云崖下掷落。
  韩玉珊目注在淳于灵脸上,淡淡一笑道:“淳于前辈等请伴我去山麓观察我等所布阵式,有无缺失之处,我料匡瑞生此来必有一番激烈惨酷的搏斗,多存一分谨慎,即可减少一分死亡。”
  淳于灵道:“老朽理当随行。”
  转眼间,崖上一片沉寂。
  诸人随韩玉珊飞步离开锁云崖愈远愈杳,隐入白云絮絮中。
  第三十三章
  锁云崖上突然现出沈谦身形,注目凝向双凶尸体丢下的崖下,只见云深不见底,不知有几千仞。
  他纵是一身武学渊博精绝,旷古烁今,亦为之煞费踌躇,背脊骨上升起阵阵的寒意。
  忽地,只觉一阵衣袂飘风声生起不远。
  沈谦定睛望去,絮云薄雾现出一条人影,疾如流星掠来。
  身形现处,却是一个身材极高的黄衣老人,五缯长须,双眸如电,神光慑人,面色凝重。
  因沈谦身形正巧为一株大树挡住,那黄衣老人一时之间不会发觉。
  只见他目光缓缓游视了崖上形势一遍,自言自语道:“好个形势绝险所在,那女娃儿不知是何来历,环绕这锁云崖布下生尅奇门,竟然奥妙无穷,但尚有两个缺口未能封闭,故老夫得以安然无阻。”
  殊不知韩玉珊有意如此,让黑煞门下误认她布阵欠缺不完整,进袭时必会朝这两缺口攻入。
  到时,这缺口一变而为死门,来犯自投绝境,一鼓尽歼。
  黄衣老人说后,便在崖上走来走去。
  只见他细心察视,一石一木,都不任它放过。
  忽然黄衣老人发现沈谦身形卓立注视,留意自己举动,四目相接之下,黄衣老人不禁一怔。
  随即身形疾晃落在沈谦身前,一言不发挥掌劈出。
  沈谦冷哼一声,单掌迎出。
  两股潜力一撞,黄衣老人身形一阵撼震,沈谦仍巍立不动。
  黄衣老人神色疾变,怒喝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再接老夫掌力试试!”说时两掌连环挥出,迅雷奔电,眨眼就攻出五掌。
  狂飚潮涌,呼啸破空,卷起漫天灰土,整势骇人。
  沈谦只轻描淡写的缓缓弧出一掌,将凌厉攻夹的五掌掌力卸了开去,微笑道:“老前辈,你我素味平生,怎么迳施辣手?”
  黄衣老人不禁大惊,那沈谦轻描淡写的一式,居然蕴含极奋奥的佛门降魔绝传掌力,将自己数十年精研的掌力化解於无形。
  闻言疾飘后丈外,问道:“你不是九宫山高人么?”
  沈谦微笑道:“倘或在下身属九宫山,老前辈就无法全身而退了。”
  黄衣老人不禁气往上涌,冷笑道:“只怕未必!”
  沈谦朗笑道:“老前辈定是黑煞门下,自投罗网,未免可惜,幸亏在下不是九宫山中敌对人物。”
  黄衣老人阴阴笑道:“不错,老夫正是黑煞门中,休说是这一座小小的九宫山,就是龙潭虎穴,老夫也来去自加……”
  突见沈谦迅疾出手,五指向自己面门抓来,不禁移形换位,右掌一式“穿虹贯日”飞出。
  沈谦“璇玑二十四擒拿手法”武林绝学,神诡莫测,五指猛往下沉,一把扣住老人腕脉上,左手迅加电光石火般亦点在“乳中”穴上。
  黄衣老人只觉元血蚁窜,额角冒出豆大汗珠,滚滚顺颊淌下,目中露出惊诧骇愤之色。
  沈谦轻笑道:“黑煞门下最是虚骄狂妄,明明不是在下对手,尚要口出大言,像你这种刚愎自用到老不改之人,活着世上,亦属多余。”    黄衣老人闻言不由面色惨白,豆大汗珠冒出更甚於前,无奈苦於口噤无法出声。
  只见沈谦反手向肩头攫去,在白虹剑旁解下一柄铁骨白绸小伞,张了开来,伞面映着天空发出眩目闪光。
  那不是白绸,而是天蚕丝织成。
  因奚子彤来锁云崖数次,俱是无法觅出郗鸿所逃出之洞径,有心由锁云崖上跃下,但崖壁千仞,深不可测,自忖跃下必不能全身。
  是以,他找了一巧匠家订制一些应用之物。
  这柄天蚕丝伞即是其中之一。
  后来奚子彤感觉郗鸿之言,有点不尽不实,再为此轻身涉险似嫌无稽,因此这心意无形搁下。
  其后在嵩山旧事重提,将打造之物全数赠与沈谦应用。
  沈谦张开伞后,一手抓着黄衣老人束腰丝绦,大踏步走在崖沿,犹豫了一下,一涌身跃下崖去。
  天蚕丝伞面坚靱异常,下悬两人依然承受得住,居然似一朵白云般缓缓降下,
  沈谦内心一直念佛,默佑能安然降落,不要在半空中伞骨折断,急坠而下,无凝定是筋断骨折,粉身而亡。
  他这种顾虑本属多余,因全部伞骨悉皆中空,内有天蚕丝索连於伞面,牢固异常。
  伞面虽承当空气之阻力,但其半数的拉张力悉为天蚕丝索承担,纵然伞骨折断,依然不受影响,伞骨只具开阖作用。
  一个时辰过去了。
  沈谦平安坠落於壑底?壑底黯黑潮湿,空气似死水般沉闷郁滞,只觉有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沈谦将黄衣老人放下,收阖丝伞,从怀中取出一支精制千里火筒,掀动卡簧。
  只听“咔喳”一声,筒端冒出五只火焰,远近五丈以内景物皆可瞥清。
  黄衣老人从崖上降下时,吓得魂不附体,几乎昏了过去,此时惊魂渐定,但沈谦举动迹近离奇怪异,猜不透他究竟为了什么?
  他暗暗诧道:“他倘要杀害自己,在崖上只是举手之劳,何至如此费事,可是他竟不放过自己,显然另有用意。”
  想着不禁升起一阵阵寒意。
  沈谦望了黄衣老人一眼,道:“你莫要自以为可活命,须知我对黑煞门下痛恨入骨,稍时自会惩治於你。”
  黄衣老人面如死灰,目中露出惊悸乞怜之色。
  沈谦说后就再也不望他一眼,细心观察谷底形势。
  只觉与奚子彤转述郗鸿之言丝毫无异,壑底清泉铺在地面汩汩而流,寂然无声。
  除此以外只见白骨累累,方才二凶尸体已是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令人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忽听暗中有人“噫”了一声,细如蚊蚋。
  沈谦不禁一怔……
  沈谦恍然已知那是刖足老人而发,不禁欣喜若狂。
  方要张嘴呼唤,倏然想起这刖足老人性情怪僻,天下事欲速则不达,何不施展欲擒故纵之计,佯装充耳不闻。
  主意既定,将千里火筒搁置壑底,慢条斯理的由怀中取出一包乾粮卤肉,大声咀嚼了起来。
  这千里火筒继续燃用,可用三天,沈谦无虑用罄,所以宽心任其燃烧,这千里火筒靠近黄衣老人身侧,将黄衣老人身形映得清晰逼现。
  此举沈谦实存有深意在其内,黄衣老人此时心情比死都要难受。
  他如有自绝的能力早就自绝了,他不能忍受这无言的屈辱,禁不住潸然落泪。
  任是谁到了绝境,都有往昔之生命的怀恋,但此刻的他,只觉死比生好,可是怎能由他选择呢?
  沈谦心有旁骛,对黄衣老人略不一顾。
  他大声咀嚼,显得津津有味。
  忽听见一个苍老语声传来道:“年轻人,老朽许久未进烟火食了,你能不能分一点给老朽尝尝?”
  沈谦怦然心喜,故作惊诧道:“怎么?这绝壑内竟有生人存在?”
  苍老语声又起:“年轻人,你无须装假,到此谷你分明有所为而来,因为在这谷底就没有一个全身之人,说不定就是为老朽而来,是么?”
  沈谦不禁暗暗钦佩这刖足老叟料事如神,抬面答道:“老人家隐在何处?可否让在下拜见?”
  风声飒然,一条人影如电掠出。
  只见一长发掩面,衣不蔽体的老叟,两足齐膝刖去,撑着两支阴沉木所凿或拐杖,覆面长发中一双眸子湛然如电,逼视在沈谦的脸上一瞬不瞬。
  沈谦笑了笑,由怀中取出一包乾粮递与刖足老叟。
  老叟接过,打开包纸,只见内面有麦饼、山鸡、卤肉,香味扑鼻,不禁食欲大动,倚在崖上两指拈起一块麦饼。
  老叟忽然目注沈谦脸上道:“年轻人,这食物中是否渗有迷失本性的毒药在内?”
  沈谦知他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不由面色一正道:“老人家,防人之心虽不可无,但也不可一概而论。”
  刖足老叟呵呵笑道:“你是说老朽以小人之心妄度君子之腹么?好好,老朽便放心大胆吃下,像此暗无天日之绝壑,苟延残喘,活着又有何用?”
  说后,即狼吞虎咽起来。
  沈谦从腰际解下两只皮袋,鼓囊囊的,向老叟笑道:“老人家,一袋是陈年大麯,另一袋是清水,老人家是要酒抑或是用水呢?”
  刖足老叟笑道:“你倒想得周到,拿酒来!”
  沈谦途将一袋陈年大麯递在老叟手中。
  老叟拔开栓塞,酒香四溢,不禁赞了一声道:“好酒!”
  仰面送酒入喉,咕噜咕噜饮了一大口,诋了诋嘴唇,塞好袋栓放在一旁。
  他目注沈谦道:“年轻人,常言道,得人者手软,受人食者口软,老朽料你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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