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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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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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辛道:“你交代得太含糊了。此处的地名、住持、派别、过去历史等全不提及。你何以要隐瞒?”
  金阳忙道:“不,我一定通通讲出来。但先请问你一声,九幽使者怎样了?”
  小辛道:“你问那个吊死鬼么?”
  金阳压低声音,道:“别这样说,他怎样了?”
  小辛道:“你先回答。”
  金阳恭谨应道:“是,此地是舒城西南十二里的‘鸣篁小筑’。住持是长春子真人,他虽然年逾六旬,但外表看来像十四五岁童子一般。长春子真人是‘青龙社’元勋,道教正一派耆宿长老,已得南宫列仙之位。我这样说不知你明白不明白?”
  小辛没有一点表示。要知道教内容包罗广泛得惊人。举几天文、地理、阴阳、术数、医药、星相、符录、技击等都精研奥妙。用来配合服气、炼养、服饵、烧炼等达至玄奇神秘境界。例如内家剑术便以“形气合一”为最高造诣(炼气是内功,炼筋骨是外功)。地理有“堪兴学”等等。)符录咒术驱神役鬼不过是道教其中一门。“正一派”就是夺符录驱遣之术,如江西龙虎山“一张天师道”便是。所谓“南宫”列仙,即专司人命祸福的神明。
  山于道教内容博大深精而又流于驳杂。因此正宗道教主流“丹道”反而不甚为人所知。
  无数装神并鬼的种棍都假借道教之名骗人敛财,使得世人议会极大,竟不知道教实是我国极深奥精微的“学”“术”。
  道教小人往往说“旁门八百,左道三千”。此一形容道教混乱驳杂的话既痛心而又真确,像金阳口中小的长春子,根本就是邪门方术之士。道教决不会承认他。有识之士亦一定看得穿他他的凶恶诡邪面目。
  小辛道:“你旁边棺材内就是长春子?”
  金阳道:“正是。但我所知他们况很不妙,至少日前比死人还糟糕。”
  小辛道:“难道为了吊死鬼之故?”
  金阳吃惊地道:“九幽使者与他元灵合一。万一九幽使者发生意外,长存子真人当然亦受害累不浅。”
  小辛道:“你何故不站起来?何故不离开棺材?”
  金阳道:“此棺材不但整个是铜铸的,而且祭炼多年,必要时我可以很快关闭棺盖,连九幽使者亦奈何我不得。”
  一切疑问他答得很快很坦白。小辛开始无微不至考虑可以相信他。
  但有一点他故意不问,而这问题非常重要。那就是既然施展“厌胜”之术。既然有绿野、花解语、连四、小郑。何以没有“阎晓雅”?何以没有他“小辛”在内?
  又既然金阳不解释这一点,显然他还藏着很多秘密。这种人信得过么?
  然而小辛却很信他的样子,道:“听我的劝告,金阳,赶快脱离这种邪教。生活是好是坏,快乐或寂寞。都好过这种人非人的诡邪生涯。”
  金阳叹口气,道:“我明白,因为我想过千百回。如果你要打开另一口棺材,我一定得先行关闭这个铜棺盖。如果你不愿冒险,那我就出来。”
  小辛沉吟一下,道:“你先关闭棺盖。我可能撬开那黑棺,也可能离开。”
  金阳道:“你最好离开。”忽然压低声音道:“长春子真人可能因九幽使者失败而陷入昏迷。但亦可能诱敌。”
  说完,便匆匆躺下,“叭嗒”一声铜棺盖关闭得这一条缝都没有。
  小辛毫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有何想法。
  那座金色狰狞的神情栩栩如生,浮动着邪恶可怕的气氛。
  在他手中的草人,是不是表示“命运”已控在心手中?
  光芒一闪,“横行刀”已出鞘入鞘,但任何人当场目击亦不可能看见此刀。因为太快了。快得连声音亦膛乎其后。出鞘入鞘的声音隔一阵才听见。
  金色神像忽然裂开跌坠地上,发出很大响声;而他手中四个草人亦通通分开两截。
  小辛眼睛四下搜索一阵。嘴角忽然泛起冷笑。
  黑棺据说是“长春子”真人匿卧。但粗重呼吸自始至今都很清晰(当然仅是小辛的听觉)。但铜棺内忽然全无声息,显然棺内已经没有“生命”。
  那么金阳到何处去了?他若是死亡的话却又是因何缘故?谁下的手?
  小辛刀光乍现又隐。但见铜棺(每一面厚达三寸)拦腰多了两道裂痕。小辛只须轻踢一下,当中一段便滚开一侧。
  棺内那有人影?不过棺底却有一个洞穴。洞内黑暗而又阴风恻恻。
  小辛侧耳倾听一会,突然离开石屋。身形霎时隐没漆黑夜色中。
  竹林内更加黝黑,不必任何邪法妖术都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人从一丛树下悄地然冒出面,动作既轻灵又没有声响。简直有如幽灵出现。
  但并不是没有人发现他。因为他才往前迈出两步,突然胸口一疼急急刹住去势。
  他根本就是自己把胸口往那尖锐之物碰去。当然只要他刹住脚步,伤就到此为止。
  这片竹林,这处地道出口,他已熟得不能再熟。闭上双眼亦可行走自如。但那是甚么物事竟然刺破他胸口肌肉,使他受伤流血?难道是小辛的“横行刀”摆好方向等他碰上来?
  金阳打死也不肯相信小辛有此本事。根本不可能!除非小辛属于黑暗之鬼魂。否则此时此地焉能来到并且摆好宝刀架式?
  但小辛的声音传入金阳耳中。一点不假正是小辛。声音很冷漠,听不出一丝得意或奚落。
  他道:“金阳你如果不想回答我的话。只要路前半步。就不必说任何话。我意思说你无须浪费藏在牙齿内的毒药。弄个假牙装上毒药要费不少功夫时间。”
  金阳全身冒出冷汗。像小辛这种敌人太可怕了。简直倒了八辈子楣才碰上他。
  小辛又道:“其实你如果说你是九幽使者,我会更相信些。你自己知不知。你的面孔告诉我,你很少用这副真面目见人?通常你都戴着人皮面具,如果你身份如此简单,何须时时戴用人皮面具?”
  戴人皮面具居然也会留下痕迹,的确是谁都想不到的。金阳心中泛起“崩溃”之感。谁教他如此不幸碰小辛这种敌人?
  小辛又道:“安居镇繁荣得不合理。而有些情形除了邪门左道的帮会之外不会存在。你倒底开不开口?”
  金阳几乎听见“横行刀”刺穿他心脏声音。因此他打个寒噤,道:“你好像甚么都知道,我还说甚么?”
  小辛道:“你肯开口就行。我自然有很多问题。不过,我事先声明。就算你完全回答而我也很满意。但你仍然要受惩罚,至少要使你以后不能再去害人。”
  金阳呐呐地道:“你不觉得太过份么?”
  小辛道:“不,你这辈子只遇到我一次。老实说像我这种人很少很少。别人见到你只好任你欺负茶毒,以往之事我没有责任。也以后我就不能推卸责任了。”
  金阳道:“我平生地一次听到这种怪论!但你确实使我无法反驳。”
  小辛喃喃道:“你不能代表命运,甚至连傀儡亦不够资格。但恶仙人韩自然……
  金阳讶道:“谁?你提到谁?”
  小辛道:“恶仙人韩自然。你听过这名字没有?”
  金阳道:“当然听过。他是排教第一高手。你认识他?”
  小辛道:“不认识。他比长春子如何?”
  金阳道:“不知道,我看差不多。但很难说,派别不同修为不同。”
  小辛道:“我就从韩自然问起……”
  当然“安居镇”的古怪不会遗漏。小辛这个人一旦用“逼供”方式问话。其详细周密的程度你这做梦也想不到。
  小郑样子很狼狈,满头蛛丝满身灰尘。又黄又瘦的面孔显示他既缺乏食物又缺乏“水”。其实任何曾经流浪过的人都知道,食物可以缺乏几天,至多饿得呱呱叫,但几天没有“水”喝,那才是大事情。
  他灌了一大壶冷茶,吃一块甜饼。舒服地吐一口大气,道:“咱们有三日三夜没见面了。你们三位姑娘好么?”
  绿野皱起鼻子,很不满意地道:“好个甚么,除了花解语外,我们都差点被毒死。”
  小郑道:“在下隐身于隐贤阁一个角落中,三昼夜下来,几乎真的变成一只蜘蛛。”
  花解语道:“蜘蛛,为甚么蜘蛛?难道你不可以变成苍蝇蚊子?有什么好处?”
  绿野道:“至少你有很多东西吃。甚至可以吸仇人的血。”
  小郑怔一下.道:“在下一定记住姑娘这番话,可惜我那三天三夜变成天花板墙角的蜘蛛。我既不能吃虫过日,只好忍熬饥渴。”
  花解语道:“隐贤阁有何动静?”
  小郑道:“动静?一点都没有。梁老员外和大公子二公子回天过得很好服。每天讲究营养长生之道。差点闷死我。”
  绿野道:“既然你探听不出任何消息,你为何不早点回来?”
  小郑摊开两手,苦笑道:“走不了呀小姐。那是二楼大厅天花板上的角落,红砖隔间居然砌贴屋顶。屋顶是厚铁板上加一层瓦面。”
  绿野道:“屋顶弄不破,红砖也撞不穿?真真胡说。”
  小郑倒吸一口冷气,道:“幸亏没撞破。你道两面砖墙的另一边是何等所在?讲出来你们绝不相信。”
  他眼神透露的惊恐情绪,显示犹有余悸。以小郑尚且骇成这等样子,情况当然极不简单。
  小郑又道:“鬼,真正的鬼。在下总算是亲眼瞧见了。”
  房内静寂片刻。绿野突然冷笑一声,道:“既然有鬼,你一定想叫我们快快离开此地,对么?最好连小辛也不要去追他?”
  小郑说道:“在下真有此意。”
  绿野道:“既然红砖砌贴屋顶,既然你不敢撞破砖墙。你怎知两边隔壁都有鬼?你怎能亲眼看见?”
  这花解语也认为小郑大概“哑口无言”。这些疑问绿野不问她也要问。
  小郑迟疑一下,才道:“在下有法子看得见隔壁情形。”
  绿野故意装出客气之状道:“哦,真的?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们,以开茅塞?”
  小郑又迟疑了。绿野马上翻脸怒声骂道:“你以为我们刚出道闯江湖的么?我们很好骗是不是?混账之至。你的眼睛能够透过砖墙?你在骗谁?究竟想怎样?”
  她的连珠炮还有得放,如果不是花解语拦阻她。
  花解语道:“小郑,东濒忍术固然宇内知名,神秘莫测。但难道有天眼通的本事能透过砖墙?”
  小郑忙道:“不是肉眼,是靠一种工具。很精巧,是一支钢管两端镶嵌凹凸玻璃。钢管有个管套,是更精粹的钢外而按刻螺旋纹,一端极尖。用这钢管套先钻远一个洞,才把窥管塞入去,就可以看见另一边墙的情形。”
  花解语道:“一根小管子看得见范围很有限得很。真的有用么?”
  小郑道:“全靠那两块凹凸玻璃,使砖墙变成纸一样薄。如果你服睛贴在纸洞瞧看,隔壁情形大概没有看不见的。”
  绿野一掌在桌上“砰”一声,怒道:“好小子,你有这件东西,我们一路上睡在你隔壁的,岂不是都让你看够了?”
  花解语总算明白小郑起初何以不敢说出来之故。事实也正如绿野所说的不错。一路上那一个在小郑隔壁的房间,最少换衣服时完全等如在他眼前表演。
  小郑忙道:“在下不是那种人。两位小姐们万勿误会。”
  绿野伸手摊开手掌,道:“拿来,这件物事非充公没收不可。”
  小郑苦口苦脸地拿出一支才小指粗细的黑色钢管,长约八寸。管套身上果然楼刻螺丝纹路。
  绿野依照小郑刚才解释的方法随手放钻砖墙,暗暗贯注内力,果然很容易就钻透过去。
  然后抽出窥管穿过小孔,眼睛凑上去瞧看。外面是通天院子,果然有如眼睛贴在纸洞瞧看一样,视界既广阔又甚是清晰。
  绿野一面瞧一面道:“有趣,有趣。但一想到我们都在你眼前赤身裸体时就十分没趣。
  没趣得简直可以杀人。”
  小郑用哀鸣似的声音道:“小姐们,在下当真不是那种人。”他眼睛不时溜过阎晓雅消丽绝俗的面庞。现在看来有点苍白,又平静得全无一丝表情。
  这不是好现象,小郑心中长长叹息。如果对象是热艳如阳光的绿野或是温柔似春风的花解语。她们能使任何男人发生激情欲火。任何男人有机会瞧看她们赤裸肉体决不会推辞。
  但阎晓雅则完全不同。至少在小郑心中如此,他绝对不愿“偷窥”,除非她允许,自当别论,可是能“解释”么?谁会相信?
  小郑自己感到一下于打落十八层地狱深渊底下,三年来水磨功夫已成白费。他忍不住轻轻叹口气,干脆不再解释辩白。
  绿野让花解语、阎晓雅都瞧过,忽然撇开这尴尬话题。问道:“你真的见到鬼?”
  小郑没精打采点头。现在就算有一万两黄金让他提也提不起劲。
  绿野道:“别装出要死不活的死相。鬼究竟甚么样子?”
  小郑道:“有些七孔流血,连五官都瞧不清楚。有的披头散发,舌头垂到喉咙,有些少了半边脑袋,总之,你一见就非大呕特呕不可。”
  绿野一双手摸摸肚子,果然有想呕吐的感觉。道:“你见到很多鬼?”
  小郑道:“大概六七个七八个吧?反正我认不得他们。”
  绿野道:“最要紧的是‘鬼’杀害活人么?你在隔壁他们何以不知道?”
  小郑忽然精神一振,道:“当然能害死活人。葛冲之,那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我亲眼见他被鬼扼死……但也可能被骇死。”
  花解语柔声道:“你看见?能不能说得详细点?”
  小郑道:“哪天晚上,葛冲之在右边房间。房间大得离谱,却空荡荡,全无家私,只有四面墙角各插一支三角番旗。门口两边亦各插一支。灯光不大明亮,却足以看清楚房间内一切。”
  “葛冲之是被一个连头罩住的白袍人带人房。白袍人转身就走了,房门仍打开着,两扇窗户居然也没关上。葛冲之行动时显然强健敏捷如常。他从窗户及门口向外探看一阵,忽然回到房中盘膝而坐。如果我知道后来会有恶鬼出现,那时一定不顾一切警告他。”
  绿野怀疑地道:“你发出警告有用么?”
  小郑摇头承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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