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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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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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解语忙道:“别误会,不是我。”
  阎晓雅亦轻声道:“也不是我。”
  绿野准备冲突准备对付的正是这两个人,但忽然全部落空,不觉楞住了。
  小郑道:“那边墙角一个,靠门口一个。都是独自来吃饭,都是外地人。又都是搭人家桌子混充本地人。”
  绿野眼睛一转都看见了,她颇有阅历经验,自是不会弄错。
  两个都是年轻人,绝不超过二十七岁。角落那个外表人斯文面貌端正,但眉宇间一股凶悍沉郁之色,门口那个很粗壮,短打装束,除了骠悍狠斗味道之外,亦隐隐透出一股沉郁。
  由于是叉腰望去,于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角落那个青年身上。
  他回顾一眼,大部分目光被他碰回去,只有绿野等人例外。
  绿野甚至还特地向他瞪眼睛。那青年双肩动一下,动作很细微难以看见。但行家眼中已知道他曾经想站起身。
  不过他不但没站起,反而垂头俯首。
  他为何不敢站起身?害怕绿野?抑是念她女流之辈不愿生事?
  绿野大声道:“奇怪,酒杯有什么好看的?我第一次遇见净看酒杯不敢看人的男人。
  哼,一定不是男人。”
  有些人发出笑声。绿野忽然觉得正在骂连四。所以忘了理会旁人笑声,又大声道:“凡是藏头缩尾都不算男人,不敢拔刀更不是男人。”
  人人皆知绿野骂那一个。另一方面提到拔刀,绿野怒火直冒。连四那小子含垢忍辱比懦夫还不如。但后来却为阎晓雅拔过两次刀。拔一次刀还可说是偶然,可以说是因缘凑巧。但第二次拔刀意义就不寻常了。
  但绿野做梦亦想不到连四拔刀,根本与阎晓雅无关。
  连四只为小辛拔刀,可是此类男人的感情感受,绿野永远不会了解。
  绿野气得向阎晓雅瞪瞪眼睛,忽然道:“拔刀呀,懦夫,躲在酒杯里难道能过一辈子不成?”
  她骂的恨的是连四,但那青年却忍受不住,霍地站起。
  他身材修长,仪容端整。
  他随手从桌底摸出一口连鞘长刀,砰地重重搁桌上。酒杯碗碟碎裂不少,茶叶酒水飞溅。饭堂内雅雀无声,人人楞呆望住那口长刀。
  绿野转眼望去,只见那青年沉郁凶悍表情更浓,身子挺得笔直,轩昂中含有孤独凄凉之意。
  她忽然心中一软,这样子当众辱骂叫谁能忍受?当然连四可不是一怒之下走出雷府拔刀击溃五行神箭么?
  那青年用沉着却显然忍气抑忿声音说道:“在下葛冲之。姑娘,在下当众恳求你。”
  所有的人都傻了。看他样子的确不似无胆懦弱之辈。他怎肯当众向一个女孩子投降求饶?
  绿野的心更软了,放柔声音应道:“不客气,你想怎样?”
  和缓柔软的声调使气氛立刻松弛,靠门口的粗壮青年站起身,他不高约摸只有五尺六七,但非常壮健结实,骠悍之气真能令人感到忌惮畏惧,这类好勇斗狠之徒最好敬而远之。
  粗壮青年怒声道:“我叫王勇。葛冲之,你何须低首乞怜?人头落地也不过碗大的疤。”
  葛冲之不作声,一直凝视绿野。
  绿野望向王勇,打从第一眼就早已知道此人粗豪好斗,所以奇怪他何以亦有一股沉郁之色?这个心粗勇狠之人果然忍不住跳起身了。此是他本色,不足为奇,奇怪者仍是他眉宇间沉郁悲凉之意。
  绿野道:“一个个来,王勇,你当然不肯跟葛冲之联手。所以先安静下来,等一会轮到你。”
  王勇一定想不出应答反驳理由,默然坐下。
  葛冲之才缓缓道:“姑娘,在下想恳请指示解答一个疑团,在下的刀藏于桌下,自问无人得知,但你何以得知?”
  绿野冲口道:“是连四。”她的真意指的是连四不敢拔刀使她印象深刻得不可自拔。所以忽然把葛冲之当为连四,不觉提到拔刀。她何曾晓得葛冲之将长刀藏桌下?
  葛冲之讶道:“连四,他也来了?”
  绿野道:“没有。但他会告诉我此中的诀密。如果你有一把刀藏在桌底,坐姿决定与平时不同。”
  葛冲之恍然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指教。”
  绿野暗暗好笑,指教什么!根本是她随口杜撰。女性天生就有伪装和说谎的天才(比起男人而论)。故此她随口编排,却也甚是合情合理。
  葛冲之拿起长刀,拍拍刀鞘,仰天长笑一声,道:“连四拔刀诀听说天下无双,武林近口为之轰动传说。在下已听得多了,今日见不到连四,相信见到姑娘也是一样。”
  绿野美丽的眼睛一瞪,道:“胡说,连四算什么东西。他是他我是我。连小辛的横行刀我也不在乎……”
  粗壮骠悍的王勇大喊一声跳起身,道:“小辛的横行刀你不在乎?吹牛!吹牛!”
  花解主忽然插嘴,她的声音向来温柔得使人心软,语声入耳字辽清晰无比。
  她道:“王勇兄,你见过小辛?”
  王勇道:“没见过。”
  花解语道:“小辛若在此地,一定很感激你。不过这位绿野姑娘却识得小辛,她的话当然并非全无根据。”
  王勇一楞,道:“她认识小辛?唉,我要是见过他,死亦瞑目。”
  绿野道:“为什么?小辛有什么了不起?”
  王勇道:“近两个月天下武林人人谈的是小辛,这等人物不见一见岂能甘心?”
  花解语道:“小辛连四都值得一见。很多人想见他们,却都不怀好意。人怕出名猪怕肥,小辛连四有了声名,人人起击败他们,尤其是年轻好手。”
  葛冲之道:“怪只怪没有修养的人太多。”
  王勇道:“不对,谁不想击败他们一夕成名?葛冲之难道你不想?”
  葛冲之苦笑一下,道:“从前想过,但现在的我已不是从前的我。”
  王勇啊一声,忽也叹气道:“我也是,原来你……”
  葛冲之道:“其实去年此时此地已见过你。只不过你没留意而已。”
  王勇又长长叹口气,咕咚一声坐下来,差点将坚牢的板凳压断。
  花解语美眸一转,柔声道:“好啦,如果没有坏心歹心,绿野姑娘或者肯替你们介绍跟小辛连四认识。”
  绿野坐下喝杯茶,道:“花解语,你帮他们。为什么?”
  花解语压低声音,道:“他们有很大的麻烦痛苦。问题都出在这安居镇上,你说奇怪不奇怪?”
  绿野道:“当然奇怪。”
  阎晓雅道:“安居镇芝麻绿豆一点地方,莫非亦有古怪?”
  小郑此时才接口道:“一定有。第一点此镇总共不到一万人口,又不是往来要道。但客栈有两家之多,装修设备都不错。第二点,此镇一个月能死几个人?怎能支持两家棺材铺?”
  三女都一怔,各自寻思。
  他们其后交谈声音很低很小,所以店内已恢复饮酒食肉的喧声。
  小郑颤巍巍起身出去。三女为了等他,直等到其他客人走精光,只剩下葛冲之、王勇二人,才见小郑回来。
  葛冲之王勇各自把着酒壶,不停喝酒,闷酒特别易醉。看来他们已有几分醉意。
  绿野埋怨道:“小郑,你去了很久知不知道?”
  小郑道:“很对不起,真对不起。”
  绿野道:“此镇有古怪,但我们自己亦有事。走好不走好?”
  小郑道:“还是趁早上路的好。咱们自己的事要紧。”
  花解语欲进反退,道:“对,别人闲事我们才不管呢!”
  绿野摇头道:“不对,我们不管的话永远不会有人管。此镇偏僻得很,谁曾经过?”
  花解语道:“莫忘记小辛早已经过,他不管我们管么?”
  绿野道:“你不想请便,我非留下不可。”
  阎晓雅在她灼灼目光下,只好表示意见,道:“我无所谓,管就管。”
  小郑道:“我们当然留下看看怎么回事。葛冲之使的是鬼头刀,两边靴筒各插一口短刀。可能是黄山派年轻高手,已得该派两手三刀绝技。”
  花解语道:“有道理,王勇亦有点来头。绝不是普通的练家子。”
  小郑道:“他腰间鼓起一圈,却不似软鞭,莫非是软剑?”
  花解语道:“此人一身横练,虽然尚未练到不怕刀剑利器加身地步,但有横练工夫而又使用软兵刃的,南方只有九江奇胜门。横练是铁布衫,兵刃是钓刃铁练。”
  小郑道:“如果王勇真是奇胜门弟子,则这两人本身实力和背景都不可轻侮。他们有何麻烦痛苦?”
  花解语道:“任何人休想从他们口中问出隐情真相。我们想知道的话,须从别人别处下手。”
  小郑摇头道:“也不行,我找过掌柜伙计,银子花了一百两,又差一点割断他们喉咙。
  一切手段都榨不出隐情。”
  无怪他去了那么久!绿野登时原谅他,说道:“你很能干。但我们干脆询问他们岂不更直接了当?”
  花解语轻轻道:“江湖上从来未听过安居镇。如果他们肯泄漏一点口风,安居镇绝不会籍籍无名。”
  阎晓雅道:“看来这两个男人不是贫生怕死之辈。所以我们就算能击败他们,恐怕仍然落空。”
  绿野向她瞪眼睛,道:“废话,胡说,哼。他们不敢说么?你试过没有?”
  对于她这等挑衅口气神情,阎晓雅老早已习惯了。阎晓雅亦早决心不跟她冲突。所以歉然一笑,道:“好,好,我本来愚蠢不懂事。你说怎么办我们就照样做。”
  绿野发作不出,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确有道理。这巴掌无论如何打不下去,如果对方含着笑容。
  花解语微笑道:“绿野,你还记得徐良么?”
  徐良年轻英俊,是烟波万顷徐无理的独子。武功高强而又聪明机智。
  但他连一招也使不出,被花解语绿野拿下,像捏糯米粉团一样随便搓弄摆布。
  绿野眼中一亮,道:“当然记得。此地这两个家伙年纪跟徐良和林火土差不多。”
  花解语道:“如果你肯亲自出手,以你家传绝学,他们都有大大懈隙可乘。”
  绿野道:“就这么说。我出手。”
  小郑忙道:“姑娘们,不可使强硬手段。”
  绿野道:“怎么啦?我打不过他们?”
  小郑道:“在下非是此意。但世上有些人吃软不吃硬,方法如是用错反而大大棘手。”
  绿野道:“难道叫我哀求他们说出隐秘?哼,不通之至。”
  小郑避免与她争辩,道:“这两人虽然不同一路,但却有共同之处。例如他们年轻不大却都武功扎实得很。他们脾气很了解某种情势。他们去年都来过此地……”
  绿野听得傻了,连花解语也佩服道:“小郑你真行,我只瞧出一两点而已。”
  小郑道:“跟小辛一比我就变成傻瓜。请勿夸奖我。”
  绿野道:“那也不见得。”她为人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又道:“照你看该怎么办?”
  小郑道:“他们还有一点相同,而是最奇怪的。那就是他们身上都带有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
  三个美女都现出惊异神色。
  花解语道:“这点果然很奇怪。”
  绿野道:“就算赚钱也不必通通带在身上。”
  阎晓雅居然开口,道:“莫非他们无家可归亦没有可信托的朋友?”
  说到无家可归,她眉宇间不觉露出忧郁之色。
  小郑道:“一个是鼎鼎有名黄山派子弟。一个是奇胜门年轻高手。就算无家可归亦不至于没有知心朋友。”
  大家都反复寻思,根据分析而得种种现象。葛冲之王勇出现安居镇必有一个相同原因。
  又由于都不是穷鬼,偷盗抢劫一定不可能。
  绿野是行动派,想不想就不想。移步走到葛冲之对面坐下,道:“葛冲之,请我喝一杯。”
  葛冲之抬起含有酒意的眼睛,惊讶不已,道:“我敢情是听错了?”
  绿野笑道:“我本来不想对你凶,我跟别人呕气而已。”
  葛冲之赶紧拿杯子,给她斟酒,举杯道:“多谢你原谅我失礼。”说罢连干三杯。
  绿野道:“你酒量很好。我这个人很好胜,不能教你吃亏。”也连干三杯。
  说到酒量,却是很奇妙的话题。有些人酒量明明很好,偏要装模作样拼命装不行,有些则大夸口结果每喝必醉。有些人看对手而定,碰到男人就保留实力以便到最后一下灌醉打垮对方,而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却逞英雄杯杯见底,不知不觉灌醉自己。
  至少年轻人容易被女孩子灌醉。葛冲之年纪还轻,所以不久已干了十八杯。
  轮到花解语过来,绿野则走到王勇那边,使他不必再用艳羡的眼光瞧望。
  但葛冲之王勇虽然后来舌头都大了,有点语无伦次,但秘密仍不肯透露。
  绿野花解语一走开,他们都伏在桌子睡着。这边三女和小郑低声商议。
  绿野道:“没错,他们去年此时来过此地。前年也一样。但不肯说出原因。”
  花解语道:“他们都有很沉重的心事,很痛苦很烦恼。严重得不敢提到前途、理想等等。”
  小郑道:“这些资料表面上不算什么,其实极为重要。以他们的年纪脾性,怎肯年复一年于某时来到某地?他们非是懦弱消沉之士,何以不谈前途理想?可见得必有某种痛苦和隐衷,使他们不敢想将来。”
  他停歇一下,又道:“在下趁便又出去查过。此镇许多做小买卖的人对于外来客旅很习惯,一点不奇怪亦不好奇多问。有些人话中不觉透露此镇的确每天都有外路人前来,住几天就走。都很大方舍得花钱。所以他们很受欢迎,却也不敢多嘴问这问那,因为那些外路人大多很凶。”
  如果拿葛冲之王勇二人做样本,的确如此。
  小郑又道:“此镇地方相当大,最西边有一户院深屋大,还有一座三层高的楼阁,叫做隐贤阁。主人梁老员外,现下很少出门亦不管事,里外都由梁大公子二公子管理。”
  绿野道:“隐贤阁梁家敢是有问题?”
  小郑道:“目前还看不出,因为梁家乐善好施,拥有很多店铺房屋和田地,租很便宜,又对调济贫苦人家。”
  绿野道:“既是如此干吗提他?”
  小郑道:“梁家请了很多武师,门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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