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韶光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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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韶光艳-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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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尹二什么心态,这一宿把娇杏儿折腾的险些下不得床来,却也着意依顺着他,倒把尹儿给黏在了身边儿,三天两头不得家去,这一晃便一个月过去。
虽他日日来,却没见要赎她出去的话儿,娇杏不禁急起来,这日趁着酒醉情浓之时,挨在他身上道:“你我如此终不是个事儿,莫如你纳了奴家去,也谋个长久夫妻,如今不提此事,莫不是恼着奴跟顾老爷的旧事?”
尹二听了忙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岂是如此心胸狭窄之辈,况你在这里也是身不由己,我岂会因过去之事着恼与你。”说着面露难色道:“既问起,我也不瞒你,如今手头正紧呢,你娘指望你赚个养老的银钱,赎身没个千八也得二三百银子,如今却凑不得这些,你也莫急,我爹眼瞅升迁,到时银子还不容易,只如今却要稍待些时日。”
他一说这些,那娇杏儿暗道,可不怎的,他老子如今任期已满,眼瞅就要升上去,若谋个南边儿的官儿,离了这信都县,尹二哪有不跟去的道理,想那南边烟柳繁华,到时尹二怎会还记得自己,倒不如这会儿贴他些银子赎了自己出去,他心里记着今日这番情意,日后也对自己上心些。
想到此,便道:“这有何难,不过银子罢了,奴这些年在芙蓉园中倒也积下了些体己,你先拿去,明日给我娘也便是了。”
这尹二倒真没想到娇杏儿倒贴银子也要跟着自己,先开头他是想着得不到大姐儿,这娇杏儿也算顾程蓄养过的biao子,在她身上寻一番乐子也算个补偿,不想她曲意相承,弄的他有些丢不开手,只手里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哪有赎资,这会儿见她如此,尹二还做了一番姿态道:“岂有用你的体己之理。”
奈何娇杏儿心实,当即下地从箱笼底下寻出个攒金的匣子来打开,只见并排放着亮闪闪的银锭子,差点儿晃花了尹二的眼,数了数,整整六锭,三百两官银。
娇杏儿搁在尹二手里,尹二哪有不乐的,搂着她亲了个嘴,重上榻云雨交欢,待天明藏着银子去了,本想第二日去芙蓉院赎娇杏儿家来,不想被他哥的人堵上,只得来了狮子桥胡同。
见了他爹,还未等说话儿,兜头就挨了一巴掌,尹知县道:“你且说这些皇木从何处得来?”尹二才知是这事,便把怎么来去与他爹说了。
他爹听说是顾程手里的东西,忽想起上月押送皇木的钦差从信都县过,闻听去拜望了郑千户府上,想来是从郑千户哪里出来的东西,这才略略放心,却也数落了他一顿,急令大儿子:“把那卷棚拆了,拼着不要这宅子也不能留着这些祸害。”便怒冲冲上轿回了县衙。
不想刚到了衙门大门首,忽见那边郑千户带着一队军牢行来,个个盔甲齐整,刀剑锃亮,到了近前下马,尹知县刚要上前寒暄,却见郑千户手里捧的圣旨,不免一惊。
未等他想明白,郑千户已经上了台阶高声道:“真定府信都县知县尹宗承接旨。”尹知县忙跪在地上只听得:“私用皇木营造私宅,真定府台大人一本参送,上达天听,着真定府千户郑天贵查实,果是实情,速速押送大理寺候审,钦此。“尹知县听到一半人就堆乎在当地,这才知恐是着了人家的套,却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郑千户,却要害自己如此一个下场。
郑天贵哪管其他,早让人把狮子桥胡同的宅子团团围住,起了那皇木做证,不由分手把尹知县下了大狱,只等明儿日一早押送京城大理寺会审定罪。
尹知县心知再无回天之力,当夜一条腰带在大牢里上了吊,可怜到末了也死的糊涂,郑千户上报了个畏罪自缢,并一折上去推举了县丞钱进忠与乡绅顾程。
未出半月,万岁着吏部批下,钱进忠原地升迁任信都县县令,顾程填了空缺的副千户之位,消息传来,正赶上八月中秋这日。
顾程得信不禁喜上两腮,一边吩咐旺儿去前头厅堂之中候着来贺喜之人,自己忙着打选衣帽,一边穿衣裳,一边对大姐儿笑道:“那玉皇庙的老道算的极妥当,大姐儿这命数真真一个旺,自打有了大姐儿,爷处处鸿运当头,今儿遂了爷的心,弄上一顶乌纱来,也算光宗耀祖了,待大姐儿再给爷生个贵子,爷还求什么。”说着伸手摸了摸徐苒的肚子。
这一个多月已有些显怀,到了这时候,徐苒便是不想生也没法儿了,这么大的肚子真落了胎,说不准连她的小命都要去了,徐苒的性子自来如此,能想法儿的时候,尽力想法儿,没法儿的时候,便过一日是一日。
这孩子非要生的时候,徐苒也只能尽量不让自己有危险,认了命,倒积极筹划起来,参照现代看过的一些妊娠期知识,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期望生孩子的时候能少受些罪。
除却这些烦恼,却也有一件高兴事,便是她舅那造酒的买卖越发红火起来,上回他舅说,过了八月就把后邻一处闲房子买下来,搭盖酒窖,又雇了些村子里的闲劳力,也不用给什么工钱,到年底一人给上一袋子谷米就乐的不行了。
徐苒心里暗叹这时的劳力真真不值钱,却也替她舅欢喜,听他舅道,待过了秋闲下来,多造些酒来卖,如今日日都有来下定的,造多少卖多少,眼望着就赚了大钱。
徐苒却想起现代时盛行的饥渴销售,跟他舅道:“便是咱家酒好,若敞着口卖也不稀罕了,不若每月只卖一定数的酒,若酒肆卖完了,便只能等下月,这样一来那些酒肆里的酒客自然会记住咱家的酒,长此以往,必能声名远播。”
陈大郎不过一个乡下汉子,怎听过这些道理,只觉有买卖上门还推出去,岂不傻了,却最信服大姐儿,本来这买卖便是靠着大姐儿才做起来的,大姐儿性灵儿,说什么必然不会错的,便应下了。
至于大姐儿肚子里孩子,陈大郎本来也想她落胎,真有个什么闪失,如何对得住九泉之下的大姐,如今见她要生下孩子,倒真放了心,也早早打算妥当,凡事进退都依着她的意思,若大姐儿在顾府过的好也可,若她将来想出来,家里也接着,有了这个造酒的营生,还愁什么,竟等着好日子了。
陈大郎把这些话与大姐儿说了个通透,也算安抚了徐苒的心,想着这会儿跟顾程能过就过,待过不得了,再说后话。
徐苒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越跟他拧着劲儿,顾程大男人心里作祟,越不会放了自己,若她也跟他后院的女人一般,估摸不出多少日子便厌了,等他厌烦,想来谋个出路也不难,至于孩子,现如今想不得那许多,只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苒想的挺如意,却不知她这些日子温顺下来,却惹得顾程更爱,顾程有时想想,也觉古怪,怎就瞧着大姐儿哪儿哪儿都好呢,刁蛮时好,使性子时好,如今这温顺起来更招人疼,又思及她肚子里是顾家香火,更是心爱着紧,片刻都离不得。
这一个多月,便不能近她的身子,顾程也未去旁处,先头倒是去了后院玉芳哪儿一趟,只略坐了一会儿,这心里就跟长了草一般,吃了半盏茶便回来了,倒惹的玉芳暗暗里生了一肚子闷气。
顾程自不知这些,如今他事事如意,更觉是大姐儿的功劳,欢喜上来不觉情浓,换了衣裳搂着大姐儿亲了一口道:“若大姐儿果真给爷生了贵子,爷这里自有重谢。”
“什么重谢?”徐苒抬头:“是要给我银子不成?”顾程却嗤一声乐了,点点她的额头:“小钱串子,怎如此爱钱,爷的还不都是你的,这重谢却比多少银子都贵重,是爷一片拳拳待你之心,待过些时候你便知了。”


、73

待顾程出去;徐苒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道难不成真是母凭子贵;这厮要娶自己当他老婆不成;如果真是如此;自己认不认呢?
徐苒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最近变得感性了,而且心也开始软了,或许女人都是脆弱的,尤其这个时候;男人一旦对你好那么一点儿;就会忍不住心软;即使自己也一样,如果真到了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是不是就跟顾程凑和了,这种想法真他妈让人来气,凭什么她就凑合,凭什么顾程可以明目张胆的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李婆子进来瞧见她对着炕桌上的茶盏咬牙切齿,唬了一跳,忙道:“姑娘这是怎了?”徐苒咳嗽一声道:“没什么,妈妈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李婆子打从进来嘴都快合不上了,听了这话便道:“我那小子姑娘是知道的,常在外头庄子上跑来跑去有甚出息,且他总在外头也娶不上个媳妇,我那老头子就絮叨着让我在爷跟前讨个恩典,把我那小子发派回来,不拘在铺子里,还是在爷跟前混个差事倒便宜,也好寻媒婆说个媳妇儿家来,我老王家虽贫门蓬户好歹也续上个后,纵是我两个老混账死了,到九泉之下也好见那些祖宗,寻机会跟爷说了一句,今儿一早就让他回来了,道在府里有什么应对,他人小机灵又惯在外跑的,不如去铺子里搭把手,又近便,又能学些本事,老奴听了欢喜的磕了几个头呢,可不一件大喜事吗。”
徐苒倒也见过李婆子家那小子,上回在她舅家,他去寻他娘,照了一面,年岁不大,跟保生差不多一年二年的样子,倒是性子机灵,说话清楚,想来去铺子里历练几年,便能混出头了,便道:“却要恭喜妈妈。”
李婆子忙道:“还不是托了姑娘的福,不然这样的好事哪轮的上他。”说了几句闲话,便隐约听见前头鼓乐喧天好大个动静。
李婆子道:“今儿爷大喜,这会儿怕是客到了,我进来时瞧见外头灶房里正忙的不可开交,恨不得两只脚都使唤上,可见今儿晚上要大摆宴席,说起来也是,程顾两家往上倒八辈子也没见个戴乌纱帽儿的,咱们爷真真的好本事。”
徐苒这点也承认,就凭顾程这钻营的本事,别说这古代,就是到了现代不是个庸碌之辈,只他原先有钱,如今又有了权,还不越发难缠,自己这点心计手段在他跟前不过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李婆子又道:“大娘却是个没福的,早早便去了,若这会儿在,五品宜人的冠儿戴在头上,何等尊荣体面。”
徐苒暗道,便是给个一品夫人,摊上顾程这么个丈夫也不划算,再说,亏了早早就死了,不然等三娘进府,不定着了她的道,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说道三娘,徐苒不禁暗叹一声,其实三娘也是个可怜人,谋了这些年,不过为了一个稳妥罢了,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纵手狠些,也是顾程逼的。
不大会儿又隐约听见有丝竹之声,徐苒知道或是请了院中唱曲儿的前来,便越发有些意兴阑珊,前头这番热闹更衬的她心间生出几分苍凉萧瑟之感。
李婆子见她脸色有些淡淡,便知心里不大痛快,虽不知又为了什么,也不好与她再说什么闲话,给她拿了靠枕放在后头,把窗儿支起,让她瞧着窗外的景散散心情。
只可惜这心情没散多大功夫儿呢,便瞧见旺儿进了院来,徐苒道:“你不在前头支应,到我这里作什么来了?”
旺儿嘻嘻一笑道:“姑娘问的是,爷让奴才来询一声,后街的玉姐儿来府中弹唱,却说还未见过姑娘,要来给姑娘行礼,爷因遣了小的来询询姑娘的意思。”
徐苒不听便罢,一听脑门子的火起了三尺高,暗哼一声道,顾程这厮可真是半点儿空不落,这三娘关在后头佛堂,他又不喜二娘,这弄个老相好来,不用说,是按着心思想抬进府来呢,这会儿巴巴的让旺儿进来,是拐着弯的知会自己一声,还是怕她吃味,早早先打个预备,却错了主意,他便是纳进来百八十个与自己什么相干,犯不着为这个生气,气死了自己得不偿失。
想到此,那火气又落了下来,旺儿心里也敲着鼓呢,知道这位姑奶奶不好惹,平日又最喜拈酸吃醋,吃起醋来,还不是平常几句酸话便完事的,真闹起来,他们爷都要做小伏低的哄着,那还是以往没怀身子之前,如今可不更成了个祖宗。
要说如今府里真真不像个样儿了,三娘完了,爷又不喜二娘,珍珠,玳瑁,海棠,能伺候爷的几个丫头也都发落了出去,大姐儿又有了身子,爷也不去外头院中,身边又没个伺候枕席的,毕竟不像话,就算自己屋里还个婆娘呢,让他们爷干着不成,爷便再纳一个进来,也是该的。
原先瞧着爷是想着芙蓉院的娇杏儿呢,奈何那小biao子不安分,倒跟尹二钻了一被窝,这些日子打了个火热,爷心里早膈应着尹二,怎还会惦记娇杏儿,今儿倒让后街的王玉姐儿捡了个便宜。
话说顾程今儿正逢春风得意之时,在大门前站定,迎着来贺喜的宾客入内,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让摆宴在花厅内外,又唤小厮去叫唱的来,小厮去了后街王家,玉姐一听欢喜的没落脚处,忙跟她妹子收拾打扮齐整,拿着月琴琵琶来了顾府。
唱了一曲贺词儿,便挨在顾程身边上递酒布菜,殷勤备至,吃了几盏酒,忽见丰儿蹬蹬跑进来报:“大门外郑大人的车架到了。”顾程慌忙起来迎将出去,虽说如今两人私交甚笃,到底人家是顶头的上司,来他这里贺喜却不妥,可见给了多大体面。
顾程只觉满面生光,迎着郑千户下了车,瞥见郑千户身边的瑞香,暗道,想来那戏子被玩残了,这几日却都没见,上前刚要见礼,被郑千户一把拉住手道:“你我之间何用如此?”
拉着手亲亲热热进了里头,郑千户还是头一回来这顾府,见虽不算大,却也层层院落,收拾的甚为齐整,便暗暗点头,瞥见一旁的钱天贵,不禁笑道:“你倒是早,还未曾去给你府上贺喜呢,你倒先来凑他的热闹。”
钱天贵笑道:“我那宅子上不得台面,待我收拾妥当,必请大人去热闹一场。”
郑千户知他手头拮据,这来了顾程府上,不定是要拆借银子的,却也不点破,笑笑的进去,到了席间,瞥见了王家姊妹两个,知道玉姐是顾程的老相好,便只去瞧她边上的玉香,只见年纪不过十三四,眉宇间颇有些英气,发髻也挽了个古怪式样,只挽在头顶,别了一支青玉簪,嫩白小巧的耳珠上,连个坠子都不戴,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些鲜艳裙儿衫儿,只一件月白褶子,看上去倒有些雌雄莫辨之姿。
郑千户惯来好这口,这一瞧哪还忍得住,坐与席上,一双眼不时盯着玉香瞧,顾程便知入了他的眼,笑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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