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junk番外1银色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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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kyojunk番外1银色祭文-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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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青木的房间。 

青木坐在床上,他的脸上有着被贵之撞飞时的瘀青。眼镜在那个时候掉到地上,已经坏了,青木露出眼镜底下的脸。 

他凝视着地板,动也不动。就像哪里坏掉了似地。 

柾靠在稍远处的墙上,抚着依然作痛的喉咙。看看镜子,那里已经形成了隐约的红痕。 

全身颤抖不已。不是由于恐怖,而是因为愤怒。 

青木垂着头,以干涸的声音呢喃: 

「……请你去通报警方吧!」 

「可以吗?……警车来的话,这件事也会被半岛先生知道的。」 

青木默默地点头。他好象连自己站起来的力量都没了。 

贵之原本就要拿起床头边的电话,却犹豫了一下。 

「在那之前……请容我问个问题。当然,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与牧野先生有恋爱关系的,不是生岛先生,而是青木先生……对吧?」 

「咦!?」 

柾忍不住发出惊叫,望向青木。 

青木陷入哑然。苍白的嘴唇,好一阵子之后才挤出声音。 

「为什幺……」 

「根据侄子从牧野先生那里听来的话,他似乎有个照顾他学费等一切的资助者。半岛先生是在一年前才当上院长的。如果是从大学时代起就开始援助,那幺两人应该交往了五年以上才对。在与夫人结婚之前,只是一介乡下医生的他,不可能有支持爱人生活的经济能力。……你在六年前,由于双亲意外死亡,继承了大笔遗产。听说土地及股票等几乎部已经处理掉了,可是即使扣掉遗产税,也应该还留有相当资产才是。」 


「……你知道得真清楚。」 

青木的脸上如水渍般渗出苦笑。 

「虽然失礼,不过我还是对你们做过一番调查。我不能让底细不明的人住进家里。」 

原来如此。秘书传来的传真,原来是关于他们的调查啊! 

青木深深点头。 

「正如你说的。我和牧野让……曾经交往过。深深地交往过。」 

「那你为什幺杀了他?」 

柾忍不住大叫。青木的肩膀一震。 

「为什幺?为什幺!」 

「柾。」 

「为什幺要杀他!因为牧野先生也和生岛先生交往吗!?所以你才杀他!」 

「柾。别再说了。这样很失礼。」 

「可是!」 

「没关系。……没关系的。不管被说什幺,都是我咎由自取。」 

青木祈祷似地,把双手交握在面前。 

「……五年前……」 

这次贵之就要拿起电话,可是青木的视线却固定在贵之身上,低低开口了。 

「在长野,举办了一场母校滑雪社毕业校友的联谊会。那时候,一年级生只有一个人参加……那就是他……让。他的滑雪技术也是一流的……非常引人注目。」 

一旦开口,告白就如同怒涛般不可遏止。 

「许多女孩子都向他搭讪,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我立刻就了解,让和我是同一类的人。……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的交情就变深了。当时我刚用父亲的遗产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正想和那些在特殊场所认识的朋友厘清关系,寻找可以规律地交往……并且能够保守秘密的对象。而他是我理想的对象。」 


青木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继续说下去。贵之却摇摇头,打断了他。 

「青木先生,我既非刑警也非侦探,你没有必要勉强说出来。」 

「我想听他说。」 

柾以强硬的语气说道,贵之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责备,但青木打断他的声音,开口说了。 

「让从高中时代,就打算成为一名职业滑雪选手。可是受到双亲反对,只好死了心,进入东京的大学。」 

青木继绩说下去。 

「滑雪是个金钱的无底洞。滑雪装、滑雪板,每个季节都会更新,当然滑雪也不是免费的。前往滑雪场的旅费、滞留费,许多东西都得花钱。这不用说明也知道,如果不是相当有钱的人家,双亲是绝对不会支持儿女玩这种运动的。拥有金钱援助者的,只有一部分的顶尖选手,赚的钱也不一定够花。让的双亲会反对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告诉他。没有必要放弃,我会尽可能支持你。」 


空洞的眼神,穿过贵之背后的墙壁,彷佛凝视着不存在那里的什幺东西。 

「因此,他好象向双亲宣言说他要成为职业选手。结果因此与家人断绝关系,双亲再也不寄钱来了。所以,我便开始照顾他的学费和生活费。可是,让的才能却迟迟不萌芽。……我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和资产阶级的家庭交往颇多,由于私人教练的薪水还算不错,所以把让介绍给他们。将他介绍给生岛家的,也是我。」 


「……你知道生岛先生和他的关系吗?」 

「我知道。可是让只和他睡过一两次,几乎都是生岛先生一厢情愿的。让只是打算玩玩,生岛先生却认真起来,让来找我商量,说他很伤脑筋。我虽然嫉妒……可是让是属于自己的这种心情更为强烈。……而且,当时我已经和悦子小姐订婚了。瞒着未婚妻,若无其事地和情人约会……这对彼此而言,都是可以防止厌倦的刺激。」 


「防止厌倦……!那悦子小姐呢?难道悦子小姐就随便怎样都无所谓吗!…」 

青木意外激昂地倒吼回来。 

「怎幺可能!我喜欢悦子小姐,可是……我对让的感情更深。这件事是无可奈何的。」 

青木在膝上用力握紧拳头。 

「可是——可是让却……」 

十点。从悦子的房间出来后,青木顺便拜访牧野的房间,在他房间洗了澡。 

「你也去洗吧!」 

一边用毛巾擦着潮湿的头发,青木对牧野说道。牧野坐在窗边,茫然地望着黑暗的窗外。他的杯子里装着啤酒。 

样子好象和平常不一样哪。青木心想。平常的话,每次两个人一独处,牧野总像深怕时间流逝似地,立刻拥抱上来。 

(可能是累了吧?) 

青木并未多加留意。 

「都是蜡的味道。把窗子打开吧!」 

青木越过牧野的身体,打开玻璃窗。刺骨的寒风跟着雪花一同吹进房间。即使才刚洗完澡,也觉得相当寒冷。 

「吶……我……我想辞掉生岛家的工作。」 

「怎幺突然说这种话?你在意悦子小姐的事吗?」 

「……」 

「为了吃律师这行饭,我需要社会上的信任。为了取得信任,结婚是最好的方法。你不是也赞成我这幺做吗?」 

「我……那个时候……是赞成啦……可是那不是我的真心话。」 

「别说这种娘娘腔的话啦!」 

「我知道。就算你有老婆…也没关系的。我知道那是没办法的事。…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幺?」 

「我已经不想再受你照顾了。」 

青本用力捏扁手里的啤酒罐。 

「你要拋弃我吗?」 

「不要这样。你自己还不是说这种娘娘腔的话……」 

「我不会分手的,不管你说什幺都一样!你知道我为什幺会决定和那种女人结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明白吗?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为了你,不管什幺事我都……!」 

「我就是讨厌这样!」 

牧野甩开青木的手,大叫: 

「每次一有什幺,你就直嚷着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我就是讨厌这样!我不是你养的狗,自己吃的饭,我自己会赚!」 

「你一个人能做什幺!」 

青木抓住牧野的衣襟,牧野用力咬住下唇,低下头去。 

「……你说的没错。我自己知道。我一个人什幺都办不成。要是没有你……我根本就是个废物。」 

牧野的脸扭曲了。 

「我太不象话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已经不想再受你照顾了。所以……所以……结束这种关系吧!」 

「我不会分手!」 

青木掀起牧野的衬衫衣襟。牧野抵抗。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窗户是开着的这件事,已经完全在他们的意识之外了。 

「危……!」 

牧野的身体往外倾倒。下一瞬间,他的身体从敞开的窗口倒着摔落下去。 

 

「我到阳台上去察看。让趴倒在地上…脖子往奇怪的方向扭曲……睁着眼晴盯着上面……动也不动了。」 

青木难过地抓住毛衣的胸口处。 

「我想其它人应该也听见让的惨叫了,抬头仰望窗子,却没有任何人探出头来查看。我突然想起在房间里,连风的声音都听不见……所以我想,搞不好这栋建筑物有隔音设备。我急忙回让的房间。如果把窗户上的指纹擦掉的话,反而会让人起疑,所以我只把浴缸洗过,让别人看不出我曾经使用过的痕迹,然后将浴室里的水渍也擦干……用过的毛巾,就拿我房间的交换。」 


青木茫然地望向桌上的毛巾。 

「其它的东西,我没有碰。即使地毯上有我的头发,或是发现我的指纹,我也只要说我有事和让商量,所以曾经进去他的房间,这样就不会被怀疑了……。没有任何人看见。没有任何人知道。只要我不说,就会被当做意外处理。只要我保持沉默……。……回去房间的途中,我从走廊的窗户看到阳台。连阳台的门把我都擦过了……可是……我真是太大意了。我在积雪上留下了脚印。」 


青木搓揉着交握在面前的双手。 

「我以为已经不行了。要是现在有谁望向阳台,发现尸体和脚印的话,马上就会明白这不是意外了。」 

「你没想过要伪装成第一发现者吗?」 

「……当然想过了。」 

青木的嘴唇自嘲地扭曲了。 

「可是……一想到第一发现者会最先受到怀疑……我就想干脆听天由命算了。要是在发现尸体前,脚印都还留着的话,我就去自首。我打算……赌赌我的运气。」 

脚印没有留下来。全部被雪覆盖住了。 

「你以为你赢了这场赌注吗?」 

贵之冷怜地说道。 

青木低着头,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前发。 

「我没有杀意。我们只是在扭打当中……」 

「那幺,为什幺不立刻通知警方?」 

「谁会相信我!?没有任何这是过失杀人的目击者和证据,这种没有胜算的裁判,谁会接受!只要调查,我和让的关系或许会曝光……那样的话……我就……什幺都完了……」 

「……我不认为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至少你的未婚妻应该会相信。」 

 「……」 

青木幽幽地仰望贵之。他睁大眼睛哀求似地说了。 

「我……应该说出实情吗?即使会伤害悦子,我也该说出来吗?」 

「开……开什幺玩笑!」 

柾抓住青木的衣襟,用力摇晃。 

「只是伤害,算得了什幺!?你明明都杀了人……杀了牧野先生!」 

「柾,好了。」 

贵之抓住柾的双肩,要他放开青木。柾恨恨地咬紧牙关,好不甘心,眼泪哽得喉咙好痛。 

「牧野先生他……连受伤都办不到了。都是你让他变成这样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幺!」 

「柾,别再说了。」 

「他爱你。」 

流着悔恨的泪水,柾喘息着挤出话语。 

「牧野先生他爱你。他告诉我,要送给喜欢的人的礼物,得用自己赚的钱来买才行。说两个人必须对等才行。他这样对我说的!」 

「……让他……?」 

「他这样对我说的,你却……!」 

泪水夺眶而出。不甘心到了极点,整个身体好象要沸腾了。 

(我也会转告我朋友的。) 

那个时候的牧野,脸上看开一切的笑容——他说的「朋友」,果然是指他自己。那是决心从心爱的人掌中飞离的笑容。 

「……我不明白……」 

青木呢喃。 

「我那幺爱他……为什幺?要是喜欢我的话,只要永远属于我不就好了吗?他要是没有我就不行啊!为什幺他要说那种话?」 

「什……!」 

「柾。请……。」 

贵之严厉地制止柾,将无线电话递给青木。肯木睁大混浊的眼睛,仰望话筒。 

贵之俯视青木的双眸,比冰锋更加冷冽锐利。 

「虽然我劝你自首,可是请你别因此以为我是个理性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意外,就交给警方查证吧!……一想到你对柾做的事,我现在就想抓住你那张脸,把你去上那扇窗。」 

 「……」 

青木握住话筒,无力地垂下头。 

 

尾声 

圣诞节当天是个大好晴天。 

细雪飘舞在清澈的蓝天里。别墅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众多的客人减少一人、减少两人,终于连塞满了森严警车及厢型车的庭院,也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真的到机场就好了?妳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车子送你们到羽田……」 

门前的停车位上,一台巨大的包租车正等待着悦子。她的母亲已经先坐进车后座了。父亲生岛则早一步自己开车下山。 

目送悦子和夫人离开后,柾和贵之也告别了这里。虽然都没有刻意说出口,可是两人都没心情继续在这里渡假了。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订别的饭店,继绩享受滑雪的乐趣。 

「我们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而且,送家母去机场后,我还打算在市内的饭店留宿一阵子……我想去见青木先生。」 

「是吗……」 

「听说是你劝他自首的。我从刑警那里听说,对于柾的事你们不打算起诉……。谢谢。真的感谢你的宽宏大量。」 

贵之摇摇头,把手放在身边的柾肩上。 

「妳不需要道谢。我只是不想把这孩子卷进丑闻里而已。」 

悦子按着被风吹乱的前发,与脸的一半都埋进高领毛衣的柾视线相对了。 

「喉咙已经不痛了吗?要不要紧?」 

「不要紧了。」 

柾点点头。悦子的脸色才教人看了想问要不要紧呢! 

「给你们添了这幺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他。」 

柾无法回答,不禁低下头去。 

比起自己差点被杀的事,柾更无法原谅青木这个人。 

(悦子小姐什幺都不知道,所以才说得出那种话。) 

贵之要柾不许把青木的告白告诉悦子,所以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内情。就连青木与牧野的关系也是。她只从刑警那里听说青木被捕的罪状而已。 

(这样悦子小姐不是还被他欺骗吗?好可怜喔,该告诉她真相吧!) 

(真实迟早会藉由裁判而明朗化。她也会因此受到极大的伤害。现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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