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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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岸马-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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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像是才刚得自秦老人的“四极剑式”,姿态曼妙,出手之疾,无与伦比。
  侯双的身子,在环伤叶灵的一刹那,原已飞身跃起,动作不谓不快,饶是这样,仍然躲不过孟天笛这一闪电出手。
  “噗哧——”
  一道血光,爆开于侯双持环的右臂肩际。
  事实上这一剑极其锋利,竟在侯双肩胛间刺了个透明窟窿。
  随着孟天笛收回的剑,空中洒落下一天血雨,连带着他手上的那只金环“乾坤圈”
  亦为之把持不住,“呛啷”一声脱手抛落。
  惨叫一声,像是一只负伤的鹰,蜷于两丈开外,落下来的身子,虽是一样轻飘,却像寒流下的冻鸡,一个劲儿地打着哆嗦,已是无力再次出手了。
  孟天笛一剑得逞,转身打量叶灵,才自发觉她左面半个身子.都让血染透了,这一霎倚石强忍,已是花容失色。
  “你……怎么了?”
  孟天笛猛地提起了她一只手,关切之情,溢于言外。
  “不……要紧!”
  紧紧地咬了一下牙,她随即运施右手,在伤处附近一连点了几个穴道,暂时止住了流血。
  “走……快跟我走……”
  话声未已,便拉着孟天笛,循着眼前石隙,一连拐了几个个弯儿,绕向了另一侧峰。
  疾疾而行,心儿筑筑。
  她却又总是不时地停下脚步来,向着孟天笛报以“甜甜”微笑,“情”的升华,如此微妙,一霎间仿佛连身上的伤也不觉着疼了。
  风儿呼啸。
  四周围总似有幢幢人影,鬼魑般地出没林中。此时此刻,那冷涩如同鬼哭似的笛音,竟不复再闻。两个人拿掉了塞在耳朵眼里的棉花球儿。
  叶灵回眸看着他甜甜地一笑,便“嘤”然无力地倚在了他的怀里。
  孟天笛虽是一番惊骇,却无能推拒。
  “唉!我这是怎么了?居然被这群猴儿给弄糊涂了……”
  “怎么回事……”
  她近近地瞅着他:“你猜怎么着?我竟然领着你回来了。”
  “回……哪里?”
  说话时,他仿佛瞧见了四周倏乎来去的幢幢人影,难道说两个老怪物的魔爪、已渗透到了这附近?
  这是个危险的讯号。如果他们二人不能尽快找到最妥善的安身之处,迟早便会为他们发觉,那么敌众我寡,情势可就不妙。
  “回到……”
  搭上了前面话碴,叶灵真有她的娇媚劲儿,伸出来的一只手,无力地搭在了他肩上,眼角流露着醉人的那种“骚”,烟视媚行地向他瞅着。
  “傻子!你还不知道?我把你带回到我住的地方来了……”



   
情魔孽海 
 
  孟天笛一惊之下,随即也明白了。
  由眼前叶灵的“千娇百媚”忽然联想到“鸡皮鹤发”的陶妪,这个忽然的转变,可真是太大了,叶灵的住处,自然也就是陶老婆子的住处。
  想到了那日“金沙客栈”的一场拼杀,孟天笛还在心里打颤。
  当时情况,设非是“病龙”秦风的及时插手,孟天笛几乎已身遭不测。
  这段惨痛记忆,他应是不会忘记。
  眼前叶灵的忽然提及,焉能不使他为之大吃一惊。
  “瞧把你吓的!”
  虽说是在伤势之中,仍是媚力不减。
  美人终归是美人,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是美的。这一霎,她真是对孟天笛无限怜爱,轻颦浅笑,总是多情。
  “不回去又怎么办?总比死在两个老怪物手里好!”她睇着他,微微眨动了一下眼睛:“管不了这些了,我师父她不会难为你的。走吧!”
  “不!”孟夭笛挣开了她的手。
  兹事体大,他可要好生想想,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个人生死事小,连累了秦老人可是罪无可逃。
  叶灵瞧着他苦笑了一下,失望地道:“好吧……那我们就算要死也死在一块吧!”
  孟天笛哼了一声:“为什么说这种丧气话?难道我们就非死不可?”
  “不是的,我说错了!”
  一霎间,她娇弱无力地倚身孟天笛肩上:“你并不会死,可我却非死不可!”
  “为什么?”
  孟天笛注视着她身上的伤,忽然想到了她的失血过多,由不住心里一惊。
  “你不知道……”她缓缓说道:“我最近正跟师父练习一种绝门功夫,这种功夫是不能流血的。”
  孟天笛一时为之骇然:“什么功……夫?”
  “这……手菩提……你可知道这门功夫?”
  孟天笛呆了一呆,点了一下头,秦老人曾经向他提过,告诉她陶妪擅施这门功夫,却没有想到叶灵正在学习这门绝功,更不想到这种功夫,竟然视“流血”为大忌。
  想到了叶灵所面临的遭遇,孟天笛一时神色惨变,宛若心上插刀,作声不得。
  “别害怕呀!”叶灵说:“只要你答应同我回去,我师父她就有办法救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我不会怪你……”
  未后这句话,出诸她的爱怜,听在孟天笛耳里真是心酸难抑。
  瞬息之间,他乃作出了决定。
  “好,我陪你回去!”
  叶灵撒娇似地说:“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吧!”
  孟天笛看看她着实在弱,说了声:“行!”
  便蹲下身子,叶灵娇颤颤地俯身上去。
  这里石林高大,穿行其间,上半身并不会露出,自不虞为人所察,只是“天长”、“地久”两个老怪物的魔掌既已伸到了这里,迟早无所遁形。
  形势所逼,似乎只有随同叶灵返回之一途了。最重要的是她的伤。孟天笛自救救人,便不顾其他的,毅然作出了决定。
  原来“银发鬼母”陶妪自为秦老人掌势所伤,真气已涣散,若不能择地小心调养,生命难保,是以千思百虑,才想到了“苦海子”这个人迹罕到的地方。真正是无独有偶,作梦也不会想到,秦老人与孟天笛,竟然也来到这里。
  冤家路窄,竟然会在这里碰了头,岂非天意使然?
  那个陶妪亦非等闲之辈,多年修行,也深精易理,千阅万选,才选中了这处隐秘所在。
  设非是叶灵的亲自带领,孟天笛还真难以找到。
  石林当前,断崖居后,斜面乱石飞涧,怪藤纠葛,一经冰雪所染,看来平增无限气势。
  陶老婆子暂时所栖身之处,便在此断岭残壁之间。
  或是千百年前,此处为古战场之一,乱石残垣,不乏前人刀兵之痕。至今瞧来,益觉无限凄凉。
  一条蜿蜒冰川,蛇也似的乱石,伸展无极,盛夏之时,它也会疾流奔放。较之眼前的干涸冰封,诚然不可同日而语。
  所谓的天时地利,有时也同于人的光荣枯萎或是生死一般吧?!
  在叶灵的指引之下,孟天笛以长剑拨开了垂挂的一株老藤,便踏入了这个颇称稳秘的前人洞府。
  孟天笛站住了脚步,四下打量不已。
  叶灵说:“快放我下来……”
  她显然心存顾忌,生怕被师父看见。
  二人默默互视,叶灵报以深情的一笑,轻轻一叹说:“你不知道?这一辈子你是我第一个碰过的男人……”说着便微微垂下了头。
  孟天笛瞧着她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地方到了?”
  叶灵才似忽然想起地瞧着他说:“往里面走!”
  走了几步,孟天笛才觉出,对方的一双纤纤柔荑,竟在自己掌“握”之中,他正惊讶彼此这段绮丽爱情,来得未免太过突然,事先毫无迹象可寻。
  猛可里,一股阴风,直袭脊梁,使得他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虎穴 
 
  孟天笛简直来不及向叶灵打个招呼,陡地拉着她向左面一个快闪。
  叶灵“啊哟”一声娇呼,被他大力拉得倒了下来。
  惊惶之间,孟天笛已然闪身而出,两腋张动之间,宛如开隔飞鹰,“呼”然作响声中,整个身子已贴向了一面石壁。
  紧接着膝下微微着力一弹,凌空折了一个筋斗,已飘身于十尺开外。
  设非他如此的快速躲闪,万难逃开背后致命一杖。
  “呼——”
  一股杖风,就在孟天笛躲闪之初,险险乎擦着他的背影落了下来。
  紧接着石破天惊般地发出了一声大响,唰唰唰,爆散开一天的碎石。
  这一杖雷霆万钧,尤其是自后而袭,事先没有任何兆头,原是十拿九稳的一击,却不意孟天笛感应如此灵敏,乃于千钧一发的当儿,逃过了此一大劫。
  出杖的陶妪,鸡皮鹤发,形销骨立,一双枯瘦鸟爪似的怪手,抓持着儿臂粗细、几近丈长的一截拐杖。
  透过她极具狰狞、怒焰如火的一双三角怪眼,那样子简直恨不能一口把孟天笛生吞下去。
  一杖落空,紧接着旋风似的一个打转,随着她顿抑的一个起势:
  “呼一一一”
  恰似乌云一片,已扑了过来。
  虽说为秦老人“鱼游清波”功力所伤,但眼前的拼命一搏,看来声势极是壮大,简直有“万夫不当”之勇。
  随着她递出的杖势,霎时间化为一天杖影,一招“金鸡乱点头”,直向孟天笛全身上下,各处要害齐发而来。
  仿佛有大股凌人的巨大力道,随着她的进身之势,宛若一面无形的巨钟,霍地直向孟天笛当头直罩下来。如此情势之下,那宛若“金鸡乱点头”的一天杖影,一霎间平添了无限威力——陶老婆子这一式出手真个狠毒万分,直似要立取对方性命于杖下了。
  孟天笛也并不含糊。
  一口长剑,早已迎势而出,匹练似地闪出了一道奇光,“叮当”声响里,封住了正面要害。
  便在这时,他壮立的长躯,宛若“蛇”似地扭曲,正是日来得自秦老人炉边曼妙身法的传授,却不意于情急之下,竟然施展了出来。
  轻盈的体态,配合着“蛇”的扭曲。
  如此身段,前所未见。
  陶老婆子那么凌厉的一天疯魔杖影,竟然落了空,喀喀声响中,全数都点向了石壁,爆溅出满空的碎石头碴子。
  旋风般地一个打转。
  呼啸声里,陶老婆子的皤皤白发,刺猬似地炸散而开,在一个奇快的凌空翻滚势子里,飘出了丈余之外。
  连惊带恐,老婆子原本就奇丑的那张瘦脸在一刹那间“鬼”样的狰狞。
  “好小子,真有你的!”三角眼里一片迷离:“好身法……这一手是谁教给你的?”
  想是体伤未愈,方才搏命的一击,更是耗尽了体力,话声未已,便频频地喘哮起来,那样子像极了一只负伤的狼,却使孟天笛突然联想到秦老人,原来他们双方,都已是强弓之未。
  这番姿态终使孟天笛信心大增。
  以他功力,已足能应敌,而胜之有余,又复何惧?
  冷冷一笑,他向前跨进了一步。
  陶妪眼睛里一阵迷惑。竟后退了一步。
  也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有数,眼前面对着孟大笛这样的大敌,一时之间不能取胜,后果诚然不堪设想。
  情势的转变,竟然是如此的不可捉摸,原来的“强”一下子变成了“弱”,而本来的弱.却跃升力强——足以主宰生杀之势的那般“强”者之尊。
  面对着孟天笛的超然英姿,陶老婆子显得一蹶不振。
  她一连后退了三步,才以手上木杖,点着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倒的身子。
  陶老婆子一霎间脸现惊惶:“你……要干什么?”



   
魂兮归去 
 
  说话之间,她随即运施手中木杖,在地上划了一个“星”样的图形,举杖作势,四面指了一指,一脚跨入其内,便坐了下来。
  孟天笛立时感觉出一种强烈的气势,由不住后退了一步,立刻他所看见的陶老婆子,有了远近之分,乍看之下,仿佛是自己眼睛有些花了。俟到定睛再者,对方迷离的身影才自固定。
  只是若是举步向前,前见的异相便又忽然显出,不由心里一惊,才悟出,对方“银发鬼母”陶妪.除了精湛诡异的武功之外,居然也曾涉猎有隐身的异术,眼前这一手障眼法儿,便透着古怪。
  他随即站定了脚步,缓缓将长剑收落鞘内。
  他原来就没有出手伤害对方之意,乐得见好就收。所关心的只是一旁的叶灵。
  “足下不要误会,我只是护送叶姑娘转回来,并没有别的意思……”
  一旁的叶灵见状,脸色苍白,抖颤着声音,唤了一声:“姨娘……我受伤……”
  她们虽有“师陡”之谊,称呼上却更见亲密,是否另有亲属之份,可就不得而知。
  陶老婆子不听则已,聆听之下,一双三角怪眼里,直似要喷出了火来。
  “丫头!你干的好事!还不自己死了?你还敢回来……你……”
  一霎间头上皤皤白发,一如鹦鹉头上角毛,丝丝倒立起来。
  手上木杖,重重地在地上一顿:“横竖都是一死,你就死了吧!”
  “姨娘……”
  凄惨的呼唤一声,叶灵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姨娘……我流血了……你要救我!
  救救我……”
  身子一歪,便倒了下来。
  孟天笛吃了一惊,一纵而前,正要扶她起来。
  “住手!”
  老婆子一声暴喝,厉声斥道:“不要动她!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当真要她死么?”
  孟天笛一时瞠然,无言以对。
  陶妪那一双碧森森的三角怪眼,只是在地上叶灵身上频频打量:“你这个孽障,真正是我命里的克星……”
  话声一顿,转向孟天笛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孟天笛顿一顿:“她受伤了,流了不少的血。”
  “谁问你这些!”老婆子火气可大了:“我是问她伤在哪里?被什么兵刃伤的?”
  被她这么一叱,孟天笛心里不免有气,为了叶灵也就忍下来不好顶撞。
  “伤在左臂。”
  “什么兵刃?”
  “像是乾坤钢圈!”
  还要再说,老婆子一声喝叱道:“不要废话!听着!”
  三角怪眼,狠狠向孟天笛盯着,凌厉之极,却也不得不屈就现实,带着些无可奈何的神情。
  “孟天笛,你的功夫不赖,应该练过气吧!”
  “不错,练过。”
  “是阳?是阴?还是阴阳混合?”
  “都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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