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红线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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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红线侠侣-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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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住口。
  只见前面跑得满头大汗的一个,正是伺候自己的书僮薛福。
  原来他方才瞧到“居仁小筑”前面,突然出现了五个贼人。
  就趁舒老夫子挺身而出之时,悄悄的从后窗爬出,没命飞跑,向前面报讯。
  那时正好内宅屋面上,射死四个,擒住两个贼人,大家都说府中有金甲神保护,家将们
士气旺盛。
  大公子薛继先坐镇内宅,闻报花园中也发现了贼人踪迹,立即拨出一队弓箭手和挠钩手,
向花园增援。
  家将们赶到花园,只见舒老夫子和表公子两人,安闲的站在精舍前面,好像正在谈天。
  连忙上前向两人请过了安,舒老夫子只说贼人业已逃跑,嘱咐他们在园中仔细搜索,看
看有无余党潜伏。家将们唯唯应是,便分头搜索去了。
  舒老夫子把家将支走之后,回头向江青岚道:“青岚,你随我来。”
  江青岚跟了舒老夫子走入房中,薛福替两人斟上熟茶。
  舒老夫子吩咐江青岚在椅上坐下,自己便向房中走去。
  一会工夫,取出一粒红色药丸,递了过去,口中说道:“这是本门疗伤圣药‘朱衣夺命
丹’,不但善治各种内伤,有起死回生之功。且其中因有雪莲首乌等灵药配制,更具补中益
气,助长功力之效,你赶快服下,老夫还有话问你。 ”
  江青岚依言接过丸药,用温水吞下。才一入喉,便觉一股清香,由喉间直达小腹,丹田
中立有一缕暖气,缓缓升起,布达全身,精神顿感舒畅。
  舒老夫子道:“青岚,你把刚才和公孙无忌动手的经过,说与老夫听听!”
  江青岚想了一想道:“弟子和公孙无忌功力悬殊,他每一出手,力沉势猛,均使弟子难
以招架。”
  舒老夫子点头道:“他们秦岭系的‘终南剑法’,就是以沉猛著称,何况公孙无忌数十
年修练?”
  江青岚道:“后来弟子拼命的施展出‘通天剑法’,以攻还攻,才算略为好转。”
  “唔!”舒老夫子唔了一声。
  江青岚道:“那知公孙无忌忽然换了一种剑法,长剑一圈,好像就有千百朵银花,从四
面八方洒来,把弟子困入。”
  舒老夫子道:“那是他们的‘散生花手’,天痴上人因鉴于‘终南剑法’太过沉猛,使
剑的人,消耗真力遇钜,才根据我们的‘追魂八剑’而创。”
  江青岚道:“弟子时常听老夫子说,剑术之道,‘静以制动’和‘见幻不幻’,所以弟
子也使出‘追魂八剑’。”
  舒老夫子道:“好!以快制快,以幻制幻!”
  江青岚道:“使到第五招上,弟子果然从他剑光中脱出身来,他冷笑了一声,一大片精
光,绵密而来。空气中好像立起无形压力,令人窒息,而且每一招都重逾山岳。”
  舒老夫子道:“这才是‘终南剑法’的精华所在,以意驭剑,以气使剑!你呢?”
  江青岚道:“弟子继续使出‘追魂八剑’的六七两招,到第八招上,他的剑势,愈来愈
重,实在使弟子难以封回,……”
  “那……”舒老夫子突然面露紧张,只说了一个“那”字。
  只听江青岚续道:“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弟子突然想起了另外一招……”
  舒老夫子奇道:“另外一招?”
  江青岚道:“是的,啊!老夫子,弟子只划到第七个圈上,公孙无忌的袍袖就被弟子刺
穿,第九个圈刚刚划出,他就震退了。”
  这回舒老夫子大感惊奇,也十分注意,他用手指划着圈圈,口中自言自语的道:“划圈?
第九个圈?这是什么剑法?能刺破独角兽的衣袖,还把他震退?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之事!”
  他目光紧盯着面前这个青年,怀疑的道:“青岚,这招剑法,是你自己变化出来的?”
  江青岚摇了摇头,道:“弟子现在想来,敢情他老人家为了使弟子把独角兽赶跑,才教
了弟子这招剑法。”
  舒老夫子惊奇的道:“他!他是谁?这招剑法是谁教给你的?”
  江青岚又摇了摇头,嗫嚅的道:“弟子不知道他是谁?本来弟子早想告诉老夫子的,因
为……”
  舒老夫子笑道:“因为你想斗斗姓柳的丫头,怕老夫阻拦?”
  江青岚脸上一红,就把前晚遇见花白胡子老头的经过,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乾坤一剑”?
  舒老夫子沉吟良久,道:“老夫从没听说过这个名称,而且天下那有仅仅一招剑法,就
能震退胜过使剑人不知多少倍功力的敌人?真是奇迹!除非你遇上剑神!”
  江青岚道:“剑神?”
  舒老夫子道:“唔!青岚,你把那招‘乾坤一剑’,使出来给老夫瞧瞧!”
  江青岚应了一声,立起身来,抽出长剑,走出两步,剑尖向天直竖,凝神而立。
  舒老夫子乍见江青岚执剑转身的一霎那,居然稳如山岳,神情朗澈,完全符合了剑术上
的最高要求,神与剑合,意与剑通的境界,不由也暗暗点头。
  那知就在这瞬息之间,江青岚剑尖微颤,突然一溜银花,洒出了八九个小圈圈,迅疾如
电。
  连舒老夫子这样一代剑术名家,居然也看不清楚这一招如何演变。
  江青岚早巳收住剑势,转身问道:“老夫子,你老可瞧出来了?”
  舒老夫子怔了一会,缓缓的道:“老夫生平之中,从未见过这等剑术。”
  “老夫子,你老人家方才说的剑神,是谁?”
  江青岚好像对“剑神”这两个字,非常感到兴趣。
  舒老夫子道:“唔!那是老夫的一种臆测,试想以你这点功夫,那能一剑把秦岭系数一
数二的公孙无忌震退,而且又刺破他的衣袖?剑神!就是数十年前,传闻中的昆仑老人。”
  “昆仑老人?”江青岚简直听得入了神。
  舒老夫子道:“不错!老夫还是年青的时候,听先师说过,昆仑老人的‘乾坤八大式’,
乃是剑术之神。哦!你这一招,叫做‘乾坤一剑’,但数十年来无人见过……,不过此老如
果尚在人间,也在百龄之外了。”
  正说之间,忽听得远远的传来“当当”之声,其声清澈,好像是敲着云板之声!
  江青岚听得吃了一惊,倏的站起身来,向舒老夫子道:“姨父竟亲自赶回来了,老夫子
请先休息,弟子还须向他老人家报告呢!”
  舒老夫子点头道:“唔!青岚,老夫身世,你对督帅不妨明说,而且老夫也有机密面
禀。”
  江青岚答应一声,立即向前面奔去。
  这时整座节度使府,从花园到前厅,早已十步一岗,五步一卒,警戒得十分森严。府外
穿梭似的警卫,也一队来,一队去,络绎不绝!
  江青岚从下人口中,得知姨父正在西花厅休息,连忙急急的向西花厅走去。
  穿过长廊,刚折入花厅,只见厅前高挑着四对朱红油印的“节度使薛”宫纱大灯笼和两
旁鹄立着一队雄纠纠气昂昂的近身卫士,一片雪亮的刀光矛锋,闪闪耀眼,鸦鹊无声!
  江青岚跨上台阶,迎面是一排雕花回廊,站着两个姨父贴身伺候的家将薛荣、薛华。
  他们一见表公子进来,连忙欠身为礼,一面替他打起布帘。
  里面静悄悄的,只听到表哥薛继先的声音,敢情正在报告府中情形。
  抬头一瞧,只见中间一把紫檀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方面大耳,须眉苍老,衣蟒带玉的
威仪老者,正是自己姨父。相、卫、邢、潞、贝、磁六州节度使,昭义军统帅薛嵩。
  这时正侧着头,在听取表哥有关今晚府中发生事故的报告。他身后站着一个秋水为神,
秀丽如仙的红衣少女,手捧文件,亭亭玉立!那正是自己梦寐相思,刻骨难忘的意中人,职
掌姨父机密贱表的内记室红线姑娘。
  当她剪水双瞳,一落到江青岚身上,娇如春花的俏脸上,立时罩上了一层寒霜。神色儿
肃穆起来,使人有点凛然之感。这分明是她对自己无意,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江青岚心头不禁升起了一缕悲思。
  其实他那里知道,正因为她看透了江青岚对自己业已暗暗的发生了缠绵情愫,以他的英
俊潇洒,温柔多情,她并不是没有好感,一颗少女的心,也开始有了跳动。但她怕自己堕入
情网,会耽误素志,才这样故作矜持!
  口口  口口  口口
  闲言表过,却说江青岚拜见过姨父之后,就站到表哥下首。
  一直等薛继先把当夜情形,详细报告完毕,才把自己跟舒老夫子学剑,当夜遇到崤山鬼
神说起。
  舒老夫子隐名避仇,柳琪留燕示柬,及今晚之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舒老夫
子另有机密面陈,要自己先禀,也说了出来。
  薛嵩一面谛听,一面点头道:“舒老夫子,学问渊博,气度冲夷,老夫早已料到他必非
常人。继先,你快去请他来花厅一晤。”
  薛继先连连应“是”,退出身去。
  薛嵩又问了舒老夫子和柳琪结仇经过,江青岚均详细回答。
  不多一会,薛继先已陪着舒老夫子进来。
  薛嵩纡尊降贵,居然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向前迎出几步,呵呵笑道:“老夫方才听青
岚禀报,老夫子不但博古通今,且是身怀绝技的江湖大侠,实为失敬!”
  舒老夫子闻言,惶恐的道:“草民隐名避仇,欺骗督帅,竟与督帅分庭抗礼,胆大妄为,
还请督帅恕罪。”
  说着正待往前跪去,早被薛嵩伸手搀住,口中说道:“老夫子快不可如此,隐迹避仇,
事出无奈,何况你是犬子的老师,试道尊严,千万不要多礼,快请坐了好说。”
  说罢连连让坐。
  舒老夫子谦让再三,才在侧首椅上坐下。一面向薛嵩欠身道:“展元仁一介武夫,
  想不到蒙督帅如此抬爱,感受知遇,粉身难报。月前元仁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件机密大
事,本想立即禀报,正值月来督帅军务倥偬,无机进言。方才听继先谈起,贼人不但纠众向
元仁寻仇,而且还蓐闹本府。差幸另有高人,在暗中援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元仁罪愆,
虽万死莫赎!
  不过此中另有原因,关系着督帅和六州安危,稍泄风声,立可引起纠纷,关系十分重
大……”他说到此处,目光忽然向门外一扫,便不再往下说去。
  薛嵩微微点头,一面喊了声:“来人伺候!”
  站在门外的薛荣、薛华立即应声而入。
  薛嵩吩咐道:“薛荣你向前面传话,今晚本帅在此讨论机密大事,所有本府军弁,不得
轻离职守,轮班巡查内外。如有形迹可疑之人,逗留府第左右,立即拿问严究。内外出入要
口,均派将弁稽查出入,如遇未带本府腰牌者,不论男女,一律捆锁起来,候本帅亲自发落。
所擒两名贼人,更须严加看管,不得有违。薛华,你速即传令在此开宴,由你们两人伺候,
余人一律在外听候差遣,从严警备,传令完毕,即速回来伺候。”
  两人喏喏连声,转身出屋,分头行事去了。
  薛嵩吩咐完毕,这才转过身来,向展元仁慨然叹道:“朝廷因两河不靖,(两河,指河
南河北两道,河北道今河北省地,河南道,今豫鲁两省,及皖苏北部而言)敕老夫坐镇滏阳,
(磁州,即今河北邯郸)。
  复因近日流言颇多,老夫才亲向六州巡视。不料今晚回程之中,接到本府有飞贼蓐闹之
事,才星夜赶返。老夫子所说之事,也许即是老夫日夜萦心之事,此处并无外人,老夫子不
妨明以教我。”
  展元仁慌忙离座起立,抱拳说道:“督帅何出此言?元仁不过一得之愚,聊作献曝而
已。”
  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长方形铜牌,双手递上,一面说道:“这是月前由崤山鬼神,
夜游神宋时身上所得,请督帅过目。”
  薛嵩接过一瞧,只见铜牌正中,雕着一个虎头,虎头下面还刻着:“天雄教练”四个篆
字。
  不由脸色微微一变,道:“此事果然关系重大,不知老夫子当日如何发现?”
  展元仁连忙回道:“当日元仁因崤山鬼神,乃是秦岭门下,武功在普通江湖而言,也算
不弱,决非鸡鸣狗盗之辈,夜入府中,自然并非偶然。等元仁把他们拦住之时,他们居然还
说有要事在身,急于退走,是以更引起元仁怀疑。后来在夜游神宋时身上一搜,便发现了造
块铜脾,不禁使元仁想起近日风声鹤唳,两河动荡之际,这崤山鬼神之来,更见阴谋了。”
  薛嵩点头道:“魏博掠地千里,拥兵自重,一直把老夫视作眼中之钉。
  近来老夫更听到他从十万大军之中,挑选了三千名精干勇士,充当禁卫,号称‘外宅
男’。另外又礼聘武功高强之士,担任教练。老夫子这一收获,益证传言不虚。
  那晚老夫子碰上的贼人,混进内宅,定是刺探老夫有否回府,和我方军情虚实。可恨本
府家将们,竟如此疏于防范,任令贼人随意出入,明天非加重罚不可!”
  展元仁忙道:“督帅不可动怒,府中将爷们,训练精良,忠心不二。只因平山习于马上
步下,行阵冲锋,同飞檐走壁,完全两路。
  何况贼人之中,大有能者,即以今晚贼人而论,一面以私仇为名,羁绊住元仁,表面上
纯系江湖寻仇之举。但另遣贼人,向府中滋扰,显系有谋而来。如果不是另有能人在暗中保
护,后果就不堪设想。”
  薛嵩拂髯笑道:“老夫方才听犬子报告,说侵入内院贼人,被一条红色匹练卷堕屋下,
家将们所说的金甲神只,自然不足采信,老夫子以为如何?”
  展元仁道:“据元仁推想,这红色匹练,如非身穿红裳,定系手中是一件红色兵刃,因
身法快捷,普通人看不清罢了!”
  站在一旁的江青岚听老夫子一说,目光不期而然向红线姑娘瞧去。
  她,不是也穿着红衣吗?要是她也会武功,这该多好?
  红线姑娘,却并没理会他。这时正低着头,似乎正在倾听姨父和老夫子的对话。目光瞧
在地下,春花似的脸上,微有笑意。
  薛嵩听老夫子一说,不住点头,又道:“那么,老夫子对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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