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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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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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臂弯里,然后把保险子往他嘴里塞。

少年连问都不问,信任地张嘴接了。

若谖拿起茶杯准备喂他喝水,好把药吞下去,少年笑着道:“我已经直接吞下去了。”

若谖端茶杯的手顿在空中,一双美眸里腾起浓雾。

子辰孤身漂泊在江湖,是不是也像这个少年一样,吃尽千般苦,随遇而安,吃个药丸都没口水喝,就那么生生咽下。

若谖正准备把茶杯放下,少年忽伸手握住她的皓腕,道:“我口渴。”

若谖目光盯着他握着自己腕子的手不说话。1;

那少年顿显羞窘之色,急松开了手。

若谖把一整杯水喂他喝了,问道:“还要吗?”

少年点点头。

若谖拿着空茶杯到外间去倒水,记起自己七岁那年,子辰因为救了自己被凝烟陷害,跪在毒日下的碎石地上,口焦唇裂的样子,……这么冷的天,他可有热饭吃,可有遮风挡雪的地方?

若谖正思绪万千,忽觉手上一烫,——茶杯的水倒多了,溢到她手上了。

她赶紧放下茶杯,甩了甩被烫的手,无意中看见窗外一轮冰寒的皎月,不禁凝望起来。

——与君千里共婵娟,君心在把谁来念?

辰哥哥,你还想我吗。

若谖抬手擦去忍不住滚下的泪珠来。收回心事,端了水喂那少年喝了。

少年解了渴,恢复了不少生气,眼中也渐渐现出光彩,凝望着她。

若谖被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脸上也微微发烫,暗想,子辰可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他的目光总有些凉薄。

若谖看少年胸口那差点致命的伤口已经结痂,便把少年扶着坐起,犹豫了一下,忍羞含怯把少年的上衣脱了,准备给他包扎,却见他背上有许多触目惊心的伤疤,暗想,这少年也是吃了不少苦的,不禁心生怜悯,一面把布条绕着他身体给他包扎伤口,一面轻声问:“你叫什么?家住哪里?父母何人?”

少年只答了声:“墨城,我叫墨城。”便惜字如金。

若谖想,另两个问题他要么不知道答案。要么就是不想说。

包扎好伤口,若谖又细致地帮墨城把衣服穿好,细心地问:“肚子饿吗?”

墨城毫不犹地摇了摇头,肚子却跟他唱反调咕咕咕咕迫不及待地呐喊,墨城顿时一脸尴尬。

若谖掩嘴无声地笑了笑,道:“你等等。”便转身出了屋子。

正月十五的夜晚,风冷得如刀一样割在脸上,若谖把披风裹得紧紧的,在雪地里奔跑,把雪踩得吱吱响,眼前却出现那次从阿牛哥家出来,她与子辰并肩走在雪里的情景,他走在她身边风雪来袭的那一侧,他迎着风雪的那一侧肩上落满了白雪。

若谖跑到厨房,厨房里竟还有灯光。

若谖推门,看见柳婶坐在灯火下打盹,听到响动睁开眼来,见是她,慌的站了起来,惊讶地问:“这么晚了,小姐……公主怎么还没睡?”

若谖摸了摸腹部,腼腆地笑了笑:“肚子有点饿。”

柳婶忙看有什么可让公主吃的,嘴里问道:“怎不叫丫头们来,公主自己亲自来了?”

若谖道:“她们一个个都睡的死沉死沉的。2;”又想想这样说不妥,因此补充道:“主要是我想看看雪夜。”

柳婶早听人说她有几分痴症,笑了笑,便没往下问了,装了一碟点心给她。

若谖摇头道:“我不吃这些,想要汤汤水水的东西吃。”

失血过多的人喝些肉类的汤恢复得要快一些。

柳婶笑着道:“正好奴婢在炖鸡汤和火腿汤,预备明儿早上老夫人吃的,老夫人最爱老火汤了,奴婢这就一样盛一罐给小姐。”

若谖道:“干干的盛两罐。”

柳婶听了,真的盛了许多鸡肉火腿,笑着道:“奴婢得重新炖汤了,不然明儿老夫人一看,咦,怎么料好少?”

若谖歉意道:“让柳婶辛苦了。”从荷包里拿出两个梅花状的银锞子赏了她。

那两个银锞子加起来有半两不止,柳婶推辞了一番,便喜笑颜开地接下了。

若谖提着两罐热乎乎的汤回到自己的闺房,墨城较之先前又好了些,能靠在墙上自己坐着。

若谖把鸡汤先递给他。

墨城想是饿极了,风卷残云般把一大罐鸡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若谖含着浅笑,把火腿汤又递给他。

墨城笑着拒绝:“我已经饱了。”

若谖道:“可我知道你还能吃,你们这些混江湖的,有吃的时候猛吃,没吃的时候死饿,别客气,快趁热吃。”

墨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来把火腿汤也吃了个精光,摸着肚子道:“太饱了。”

若谖收拾完汤罐和骨头等物,把墨城扶到薰炉旁,扔了他一床锦被,叫他睡下,自己用布把地板上的血迹清理得一干二净,又开窗跳出去,把沾了血的雪全用手捧到树根下,上面又覆上干净的白雪掩盖,最后把染了血的布拿到荷花池扔掉。

处理完这一切已过了大半个时辰,若谖从未像今夜这样劳累过,困得不行,往回走去。

刚出了芙蓉树林,若谖忽见雪地上清晰地映着一个人影,不禁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她飞快地在心里做着判断,这个人影应该是从身后的树顶映下来的。

她猛地回头向身后的树顶看去,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倏然不见。

——但她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若谖原地转了个圈,低声问道:“是谁?出来吧!”

等了一会子,无人回应。3;

若谖又冷又累,便懒得理会了,小跑着回到自己的闺房,看了一眼薰炉旁的少年,便迫不及待地爬到床上睡下,可一直没睡安稳,不停地做着噩梦,梦见子辰被人追杀,被人一剑刺死,又梦见子辰把别人杀了,回头看见自己,却视而不见,与她擦肩即过。

若谖梦见自己不顾羞耻,一把拉住他的手,哭着乞求:“辰哥哥,带我走!”

子辰极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绝情地甩掉她的手,往前方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可她就是追不上,脚下还不小心绊了块石头摔了一跤,把她从梦里惊醒。

若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脸上一片湿凉,用手一摸,全是泪。

她坐着发了好久的呆才回过神来,见天已大亮,忽然记起墨城来,心咯噔一沉,生怕有人进来发现了他,到时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她慌的跳下床来看,原先墨城睡觉的地方只余那床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人已不知去向,……只是窗户怎么从里面插上插销了?

难不成,他已被人发现抓走,而自己睡着了不知道?

若谖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冲到外间,见琥珀正在准备洗漱用品,见到她,随口道:“公主醒啦,奴婢准备过一会子再叫醒公主的。”

若谖细细打量她,却丝毫看不出异样来,于是试探着问道:“你今天早上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琥珀答了声:“有!”

若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紧张地问:“哪里不对劲了?”

琥珀道:“奴婢一早醒来就见桌上放了两只空汤罐和一堆骨头,恰好柳婶派人来收汤罐,奴婢才知道公主昨夜肚子饿,连吃了两罐干干的肉汤,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若谖找话遮掩道:“我昨天白天就只吃了一碗燕窝粥,到了皇宫也几乎没怎么吃,饿到夜里受不了了,所以才吃了那么多。”

琥珀道:“夜里那么冷,公主怎不叫奴婢去厨房拿汤,自个儿顶着风雪去,也不怕冻病了。”

若谖佯装生气道:“你还说!昨夜我喊你几声你也不应,又踢了你几脚你还是没反应,睡得跟个死人似的,我当然只能自己去,难不成活活饿死?”

琥珀信以为真,赧然道:“都是奴婢的错。”

若谖又问:“除了这,就没发现别的异常?”

琥珀茫然地摇了摇头。

若谖指指自己的卧房:“那我房里的窗户怎么关了,我记得我昨夜觉得房里薰炉烧得太热,有些闷,特意把窗户打开了的。”

墨城要离开,势必翻窗而走,而他出去后,是没有办法从里面给窗户插上插销的。

琥珀道:“是奴婢进去关了窗,插了插销,怕风把窗户吹开。”

若谖松了口气。

琥珀道:“奴婢看见地上还有一床锦被是怎么回事?”

若谖撒谎道:“我昨夜喝汤时,拥被而坐。”

琥珀听了,方没再问什么。

梳洗完毕,若谖到了宴息处,老夫人因若谖被封了公主心里高兴,因此一早便把许夫人并燕罗两个姨娘都叫来一起吃早膳。

许夫人见了若谖,笑着打趣道:“公主来了,我是不是该行大礼?”说罢欲起身,被若谖按住,“我昨儿就求皇上,赐老夫人和父母亲大人见了我不必行礼的,母亲偏这样。”

老夫人春风满面的笑着道:“你母亲逗着你玩儿呢!她只怕和祖母一样,高兴得整晚没睡。”

许夫人乐呵呵道:“可不是!”

燕倚梦和罗氏不在免行礼之例,于是都起身准备给若谖行跪拜大礼。

若谖赶紧上前托住燕倚梦,笑着道:“姨娘是有身孕的人,且免了大礼。”并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

罗氏一个人行了跪拜大礼,若谖只顾着和老夫人、夫人说话,自然有些忽略她,只淡淡道:“平身吧。”

罗氏道了多谢,起身默默地坐了下来,妒嫉地瞪了燕倚梦一眼,又怨恨地瞪了若谖一眼。

老夫人招手要若谖坐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小手道:“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不能再与祖母挤住在一起了,祖母命人收拾一套庭院给你居住,然后再选个吉日给你庆祝庆祝。”

十日之后,若谖搬出了荣禧堂,住进了老夫人给她准备的凤仪阁。

若谖抬头看着庭院门楣上的“有凤来仪”四个大字,暗自皱了皱眉,实在太张扬了,进了屋里一看,金碧辉煌,不输宫里半分,心里越发不安,到了荣禧堂恳请老夫人收些古玩珍品回去。

老夫人道:“你现贵为公主,理应如此,不然倒显得我们怠慢了你似的。”

若谖闻言,只得闭嘴。

老夫人又给她多多地添了丫鬟仆妇近二十人,并传令给厨房,以后公主单独用膳。

几日后便是老夫人选好的吉日,方府要为若谖荣封为公主大宴宾客。

第三百四十九章痛殴

许夸已经盛装打扮好了,左等右等不见许菌来,正欲去她的住所去看看,一个小丫头走到门边停住脚步,怯怯禀道:“大小姐,二小姐说她不肯去。”

许夸注意到那个小丫头一侧脸红肿起来,想必是挨了许菌的耳光,心里有些不忍,道:“桌上有些点心,你拿去吃。”

小丫头脸上才露了些喜色,谢过许夸,去拿点心吃。

许夸带了水仙两个丫头到了许菌的住所,刚走到许菌绣房门口,叭地一个青玉茶杯摔在她脚边。

许夸皱眉有些可惜地看着脚边的碎片,好端端一个青玉茶杯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糟蹋东西了。

屋里传来许菌跋扈的辱骂声和丫头战战兢兢的哭泣声。

那丫头越哭许菌就越火大,怒喝道:“你还有脸哭了!”说着,刚准备一脚踹过去,就听到一声断喝:“住手!”

许菌抬头一看来人,立刻换了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样,娇滴滴地叫了声:“长姐——”正欲数落那个丫头的不是,被许夸一声略显不耐烦的:“好啦!”给打断,然后对那跪在地上哭泣的小丫头冷冷道:“蠢东西,还不快退下,难不成等着被打死!”

那丫头忙起身退下了。

许菌见放跑了出气筒,有些不乐意地撅着嘴,一扭身走到床边坐下。

许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耐着性子问:“为什么这个时辰了还没梳妆打扮。”

许菌一张俏脸顿时黑了下来,把头一偏,根本不看许夸,气冲冲道:“我才不要参加那个小贱人的庆祝宴!”

许夸无语地看着她:“你都已及笄了,怎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

你以为我想去?可不去不行啊。”

许菌抬起泪眼,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去不行?”

许夸挨着她坐下,抚了抚她的背,叹气道:“现在小贱人被皇后封为公主了,身份比你我要尊贵得多,我们不去祝贺是不给皇后娘娘,特别是皇上表哥面子。

其次,昨晚我们被小贱人暗算了,今日若不前去参加小贱人的庆祝宴,倒真的显得好像我们妒忌她似的,那么昨晚小贱人说我们因妒忌而陷害她不是证据确凿了吗?

再者,我们许府与她方家好歹是姻亲,她们家有喜事咱们连去都不去,不是叫外人看出端倪了吗?

你如果想让皇上表哥息怒,你就要装乖,去给小贱人庆贺,说不定皇上表哥一高兴,收回对你的处罚,让你以后进宫玩呢?”

许菌听了方收了脸上的怨气,坐到梳妆台前,任由着许夸亲自给她梳妆。1;

许菌看着镜子里的许夸问:“皇后娘娘不是一向最喜欢姐姐吗,怎么会封小贱人为公主?”

许夸脸上显出痛恨的表情,语气森冷道:“还不是被薄昭仪逼的,这笔帐我会记着的。”

许菌梳妆打扮好,与许夸一起跟着黄夫人去了方府。

方府平日里虽不致于门前车马稀,可是像这般宾客云集的盛况并不多,且来的都是非富即贵。

方永华站在府门前迎贵客,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

两辆华丽的马车在一群皇家侍卫的簇拥下停在了方府门口。

方永华吃了一惊,忙蹬蹬蹬下了台阶,只见太子和二皇子一前一后下了马上。

方永华有一刹那的愣住,这也太夸张了吧,给谖儿开个庆祝宴,竟惊动了太子和二皇子!

许氏姐妹正要进府,回头看到太子和二皇子,许夸心里虽不好过,却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冲着他二人微微点了点头,许菌却完全暗沉了脸,理都没有理他二人,由鼻子里喷出两道冷气,高傲地一甩头,往府里走去。

方永华见了太子口呼:“千岁,千千岁!”正欲行大礼,被太子双手托住,笑着道:“侯爷免礼。”

宾主一起进了府里。

若谖盛妆出来与众宾客见面,年长的女宾见了她自是拉着她的手夸赞不已,若谖被恭维得头都有些发晕,却还要得体的敷衍众人,无意中看见许菌憎恨的目光,心想,元宵那夜吃了自己那么大的亏,还不接受教训吗,难不成还想挑事?暗想,自己公主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于是故意冲她一笑,向她走了过来,甜甜地叫了声:“许二姨。”说罢,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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