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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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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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倚梦一想到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便无声地滚下泪来。

天将亮的时候,狂风暴雨终于停了,天际亮起一缕晨曦。

镇西将军府里,燕倚梦睁着眼睛空洞的望着帐顶。

窗外,杜鹃的啼哭声随着夜雨渐渐隐去,她细细凝神去听,枝头叶梢的如泣如诉的呜咽声复又絮絮幽鸣,回拂在四周的纤尘中久久不散。

燕倚梦从床上爬将起来,把自己给肚子里的宝宝做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包袱里装好,眼泪一直不停地滚滚而下。

蝶舞也收拾好了,一个肩上扛着一个硕大的包袱。

她神色凄凉,对燕倚梦小声道:“姨娘,要不要去看看公主。”

燕倚梦眼泪簌簌的掉得更快,狠狠心摇摇头道:“不用了。”

蝶舞微怔,小声道:“姨娘如果再不与公主相认,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相认了。”

燕倚梦凄然一笑:“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与谖儿相认,只会连累她,我不想她赴我的后辙,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就让她待在方府里,平平安安地做她的公主。”

蝶舞担心道:“姨娘就不怕夫人对付公主吗?”

燕倚梦苦笑着道:“夫人恨的是我,我若走了,她应该不会再为难谖儿。”

蝶舞见她主意已定,也就没再苦劝了,主仆二人趁着天还未大亮出了门。

燕倚梦伫足向若谖房间的方向凝望了许久才往府外走去。

刚出府门只走了两步,蝶舞忽然挡在燕倚梦身前,侧脸严肃道:“姨娘!快退回府里,有埋伏!”

她话音刚落,便从前面三三两两的房舍后转出不少鄯善国装束的大汉。

一个五十上下的妇人杂在大汉里,看见燕倚梦且惊且喜,激动得大喊道:“公主,奴婢是你的奶娘齐黛帕呀!”然后扭头,激动不已地对身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道:“她真是温朵娜公主,我不会认错的!”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极恭敬的叫着:“参见公主!”

蝶舞慌乱大叫:“她不是你们的公主!”

跪在地上的众人将信将疑地面面相觑。

忽有人朗声道:“这不是阿拉云姑娘吗,你当时也是保护公主逃离的十二死士之一,怎么只剩了你一个,其他人呢?”

蝶舞的脸刷的白了,用高声掩饰着自己内心极度的不安:“已经给你们说了,你们认错人了,什么啊拉云?什么温朵娜,我们连听都没听说过!”说罢,护着燕倚梦准备从侧面离开。

那个认出蝶舞的汉子叫道:“当初我和你曾经一起训练过,你右臂上有一道刀痕,是在训练的时候被同伴失手砍的,你敢不敢亮出右臂给我们看!”

蝶舞白了他一眼虚张声势道:“脑子有问题!”便和燕倚梦抽身离去。

那个首领模样的人忽然站起身来,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道:“公主,你若置国家而不顾就这么一走了之,微臣愿死在公主面前!”

燕倚梦进退不得地停住了脚步。

地上跪着的人都纷纷站起,全用刀架在脖子上。

燕倚梦迫不得已跟着那首领上了不远处一辆马车。

方永华得到消息的时候,燕倚梦和那些鄯善国的叛军早就离开,他一颗七上八下。

若谖吃了早饭,照例去看燕倚梦,去见几个婆子正在打扫燕倚梦住的房间。

那几个婆子见是她,都忙着问好,一个婆子道:“燕姨娘走了,以后公主可以少跑一处腿了。”

若谖吃了一惊:“姨娘走了?姨娘去了哪里?”

那几个婆子见她如此神情,才知道她并不知情,心中都暗悔不迭,不该多嘴的。

一个婆子硬着头皮答道:“奴婢们不知,只知夫人叫奴婢等人来收拾这处屋子。”

若谖转身就向许夫人的住处走去。

许夫人在屋里和红梅笑说着燕倚梦狼狈离开的样子,十数年来郁结在心中的那口气总算散去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舒畅过。

白梅幸灾乐祸道:“燕倚梦挺着个大肚子,跟着那群楼兰叛军东奔西跑,真是造孽!”

她奇怪地问:“只是她为什么不与公主相认,把她带走?”

许夫人冷哼:“她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跟着自己受苦呗。”

白梅想想道:“也是,她自己以后过的就是东躲西藏的日子,哪里还顾得上公主?只是夫人要怎样对公主?”

许夫人狠戾地笑着:“当然是当亲生女儿对待,再怎么说她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嫁给二皇子做王妃,对我们方家可是极有利的。”

主仆二人正说的起劲,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许夫人一脸愠怒地向房门口看去,见进来的是若谖,立刻换了一副慈母的脸,打量着她秀美的小脸,关切地问:“谖儿怎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是谁惹你了?”

若谖心急如焚,直截了当地问:“怎不见姨娘,姨娘去了哪里?”

许夫人收了脸上淡淡的笑意,挥手命白梅退下。

白梅出去的时候,谨慎的把房门关紧。

许夫人对若谖道:“坐下来,我慢慢对你说。”

若谖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许夫人道:“你燕姨娘是楼兰前朝亡国公主这个你也是知道的,今儿早上她父亲的拥戴者把她劫持走了。”

若谖狐疑地盯着她:“那些人是怎样把她劫持走的?总不可能强闯进咱们家把人抢走的吧,那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许夫人道:“是在府门外劫走的,动作非常迅速,等你父亲得到消息赶出去的时候,你燕姨娘早就没影了。”

若谖心中更是疑惑,直视着许夫人的双眸道:“这就更蹊跷了,燕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就到了府外?”

许夫人一脸为难道:“……你还是不要打听了。”

若谖斩钉截铁道:“我必须要知道原因!燕姨娘为何要出府?”

燕倚梦为人向来谨慎,从不轻易抛头露面,自从来到西域,一直隐在府里,现在身份已暴露,她就更不可能出府了,除非是有什么事逼着她非出府不可。

许夫人欲言又止道:“你去问你父亲吧。”

若谖凝神看了她片刻,起身就走。

方永华正心烦意乱地独坐在书房里,见若谖走了进来,有一丝期待:“谖儿,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若谖冷冷质问道:“父亲究竟对燕姨娘做了什么,竟然逼得他出了府,父亲难道不知道,姨娘是不能被人看见吗?”

方永华面露尴尬之色,左顾而言他道:“咱们现在别说这个,你姨娘被人劫走,只怕鄯善国要大乱,这可如何是好?”

若谖道:“那些楼兰判军为什么直到今日才劫走姨娘,难不成有人对他们保证姨娘就是温朵娜公主?

父亲不是说,叔叔全家都被父亲监控起来了吗,那么传递消息给那些楼兰叛军的人就不可能是凝烟一家人,那到底是谁去给那些叛军送的信?”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久,可真想不出会是谁干的。”

若谖脸色一灰:“我们查不到那个传递消息的人,就没法破了谣言,这次就只能看父亲的运气了,能不能在发生暴动之前把暴动压下去。”

方永华沉重地点点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追杀

镇西将军的美妾在将军府门前被判军劫持走的消息迅速传遍大漠。

凝烟一家人像几只阴沟里见不得阳光的老鼠一般,凑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此事。

方永庆又是高兴又是疑惑道:“是谁把那些叛匪招来的,我怎么觉得那个人好似暗中帮我们一样。”

凝烟不屑地斜睨了自己父亲一眼,冷哼一声道:“父亲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会以为有人暗中相助!

普天之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你不给人好处,别人会给你好处?一把年纪了脑子还这般不灵醒,难怪总是被方永华踩在脚下!”

方永庆面红耳赤,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竟被自己的女儿骂的狗血淋头还不敢回嘴,心中郁闷至极。

凝烟得意洋洋道:“没有人暗中帮我们,全是我在布局。”

方永庆听了讶异道:“你大伯监视着我们,你又是怎样躲过他的眼线去通知那些叛匪的。”

凝烟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便把如何利用青砚去楼兰搞事的经过讲给方永庆听。

程氏在旁听了,感慨万千道:“真没想到,最后关头鼎力相助的竟然是他这个贱奴!”

家意道:“你还说这世上没有人会没有动机的去帮助别人,这个青砚可是在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

凝烟鄙夷冷嗤:“他付出的这点算个屁,我可是把第一次都给了他!我多吃亏呀,它便是为我粉身碎骨也是理所当然!他若不帮我,简直天理难容!”

程氏惋惜道:“可惜了的,第一次竟然给了一个贱奴,不论给哪个王孙贵族,这个时候早就赚翻了,再不济,留到青楼里***也有好大一笔赏银。”

凝烟也是后悔不迭:“当初一心想整死若谖那个小贱人,心太急了,倒让青砚这个贱奴占了便宜!”

家意哪壶水不开,非提哪壶水:“你使了那么大的劲,若谖那小贱人却活得好好的!”

凝烟狠毒狰狞的笑着道:“这次这小贱人可没那么好的运气,楼兰国暴乱,皇上一定会震怒,方永华一家大小肯定会因燕倚梦而满门抄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小贱人是公主又怎么,也难逃一个死字!”

方永庆锁眉道:“就怕方永华一手遮天,封锁消息,再把暴动镇压下去,那烟儿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

凝烟不满地横了方永庆一眼:“父亲就不知道写奏折去告状吗?”

方永庆叹息道:“光我一个人上奏折没有用,还要有同僚一起上奏才行,方永华实在是太会拉拢人心,这里的将士几乎没人会背叛他。”

凝烟阴险道:“父亲何必拉拢那些顽石,楼兰暴动最火大的要属鄯善国国王,父亲只须到他跟前挑事即可。”

方永庆笑了:“这个主意不错。”

若谖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琥珀担忧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劝道:“公主,先用了午膳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许夫人今儿特地命厨房做了孜然烤鱼,和红烧鸡块。

若谖这才勉强坐到桌旁,拿起银钥吃了几口粥,便放下银钥,再也难以下咽。

她咬了咬唇,对琥珀道:“你我虽为主仆,实为姐妹,承蒙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我就今日别过,姐姐自己去找一门好人家嫁了,姐姐回长安之后,把我数年来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你们几个丫头分了,就算是我对你们服侍我一场的报答。”

琥珀听她话语不祥,早滚下泪来:“公主怎突然说这样的活,公主要去哪里,把奴婢带上,奴婢誓不与公主分离。”

若谖也红了眼圈:“我这次是去找燕姨娘,局势险恶,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姐姐就别跟着我去送死了。”

琥珀哭道:“奴婢从小就失去了亲人,与公主相依相伴这许多年,早就彼此不分,奴婢不愿离开公主,愿与公主同生共死。”

若谖见她说的肝肠欲断,于是用计道:“那好,你收拾些值钱的东西,在邕州关的驿站等着我,我找到燕姨娘后咱们一起回长安。”

琥珀定定的看着她:“公主,你别骗奴婢。”

若谖笑着握住她的手道:“我从来就是一言九鼎。”

琥珀收拾了一小包金银首饰,与若谖从侧门悄悄骑马离开方府,在岔路口洒泪分别。

方永华知道后急得连连顿足,忙带了兵马赶往楼兰国,生怕若谖有个闪失。

若谖一路飞驰赶往楼兰国,只见楼兰国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街上行人很少,偶尔看见一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

一队队的士兵沿着街道巡逻,不时用手里的长矛对着他们认为可疑的路人,命令他们一个一个扒在墙上,那些路人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任由士兵们在他们身上摸上摸下,往日热闹繁华的小国到处都透露出风雨欲来的不祥。

若谖才提心吊胆的行了几步,就被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厉声叫住:“你,给我下马!”

若谖强作镇定,冷声喝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叫大汉忘忧公主下马!”

那人吃了一惊,半信半疑的盯着若谖:“你是大汉忘忧公主,那怎么会孤身一人跑到这里来?”

他话音刚落,只听由远及近不知从哪儿忽然生出许多人马来,呐喊着向巡逻的兵马厮杀过去。

顿时刀剑寒光浮掠,乾坤颠倒在杀戮和鲜血中,“还我楼兰!”的叫嚣声不绝于耳。

本欲搜查若谖的官兵,扔下她,转身迎战。

若谖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正想退到角落里隐藏起来,忽有两个士兵已经杀红了眼,也不辩眼前是何人,便举刀向她杀奔过来。

若谖吓得花容失色,以为必丧生在此,却见那两个士兵眉心突然嵌了一粒鹅卵石,流出血来,大睁着双死不瞑目的眼晴直挺挺摔下马去。

若谖正讶异,忽觉马上多了一个人,扭头一看,差点亲上某人的脸,墨城正风华绝代的坐在她身后,鄙夷的看着已经变成两具尸体的那两个士兵:“爷在此,你们竟然敢动爷要守护的人,自己找死,也怪不得谁!”然后冲着若谖眨了眨眼,露出一口大白牙一笑百媚生。

若谖羞红了脸赶紧把头扭正,在心中暗想,真没看出,原来是个闷骚型的骚包,好好的自己不找匹马骑,非要两人共乘一骥,还把手从她腰两侧伸到前方拉住缰绳,暧昧地把自己圈在他怀里,这姿势……也是没谁了。

若谖的身体僵硬起来。

墨城杀出一条血路带着若谖和琥珀准备离开。

若谖侧脸对他道:“我不能走,我要寻找燕姨娘。”

墨城闻言抱起她飞身上了一处房顶,两人往下看,整个城池已成了人间地狱。

若谖一双眼睛在混乱的人群里搜索,视线忽然定在某处。

燕倚梦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辆敞开的马车上,被一群兵马簇拥着向暴乱的中心驶来。

若谖两手握成了拳头,这些叛军根本置燕倚梦的安危于不顾,只是把她当复辟旧王朝的象征拉拢民心而已。

一个军士在马车前一遍遍大声喊道:“温朵娜公主在此,楼兰国子民还不前来护驾!”

那些紧闭门窗的楼兰百姓闻言,纷纷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从自己家里冲了出来,卷入了浩劫之中。

鄯善国的军队很快便处于下风,节节向后退去。

忽从城门处涌入汉朝兵马,猎猎作响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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