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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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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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庆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肯定?”

凝烟道:“我无意中得知伯母在调查燕倚梦,心里疑惑,一个艺伎有什么好查的,再往下偷听,又扯到什么温朵娜公主,我听得云里雾里,今儿听到外面的流言方才明白过来。”

方永庆一听心中一喜,道:“烟儿,你想个办法接近燕倚梦,看她脖子后面是否有那颗苦情痣。”

凝烟一嗤,不屑道:“这个还要父亲吩咐吗,我早就偷看过了,燕倚梦脖子后面根本没那粒痣。”

方永庆有些糊涂了:“那你还一口咬定燕倚梦就是温朵娜?”

凝烟冷笑:“我当时跟父亲想法一样,以为是自己敏感多虑了,弄错了,可等到打听到流言是从哪天开始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没弄错。”

方永庆抬眸询问地看着她。

凝烟道:“流言是从我偷听到伯母调查燕倚梦后三天开始出现的,之后愈演愈烈。”

方永庆颇感意外:“你是说,一切都是你伯母在后操控?”

“不然呢?”凝烟冷视着方永庆,一眼看穿他的内心嗤笑道:“父亲该不会以为伯母贤良淑德吧,其实她和我是同一类人,全都阴狠至极。”

方永庆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与你是一类人!至少别人冰清玉洁!至少别人还知道关心家人!

凝烟看不起方永庆无识人之明:“父亲也不想想为什么大伯妾室不少,怎么全无所出,不是伯母暗中捣得鬼又怎么可能会这理!”

她哈哈笑了几声:“不过去年中秋节后伯母的连环借刀杀人不错,大伯的一群妾室死的死,被逐的被逐,只剩下燕倚梦了。”

方永华家的那些事方永庆也有耳闻,只是未放在心里而已,现在听凝烟这么说,才有所惊觉:“你是说,你伯母追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机杀死燕倚梦?”

“当然!不然你以为像她那样养尊处优的人会跑到这个不毛之地自找苦吃!

不过话说回来,她出身名门又怎样,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她还要装绿茶婊,这一生过得有多抓狂!

像我这样多好!谁也不爱,只爱我自己,一切为了我自己,这样活着才开心!”

方永庆神色古怪地瞟了瞟得意得有些颠狂的凝烟,半晌才道:“你伯母揭穿了燕倚梦的身份,对她家有什么好处,只怕还会令你大伯革职,她为了一己私利,完全置其她人不顾!”

凝烟不齿道:“她早就被渴望得到却偏偏得不到的爱给冲昏了头脑,一心想除尽方永华身边所有的女人,她许氏一人好独自拥有方永华,又哪里顾得上其他!”

她见方永庆低头若有所思,有些不满地问:“父亲既然知道那个流言,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

方永庆气短地问:“做什么?”他对凝烟既厌恶又害怕,真怕自己像家吉家如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她手上。

凝烟嫌弃地看着他:“当然是把流言上奏给皇上,让他派人查出真相,这样一来,方永华的将军之位肯定保不住。

我们再暗地去楼兰烧把火,然后嫁祸给燕倚梦,方永华一家必受她牵连,说不定连侯爵之位都会被皇上革了。

父亲到时把握机会,平息楼兰暴乱,不就可以建功立业了。

皇上也说不定因父亲揭发和平乱有功,把侯爵之位让父亲袭了呢。”

方永庆听了,心里激动几难自持,这个主意实在是妙。

若谖微蹙着眉一手支着下巴回想着自来到西域之后发生的种种。

之前她和母亲没来时也没有关于温朵娜公主的流言。

自她母女二人到了之后,流言就满天飞,而且还迅速地把温朵娜和燕倚梦联系在一起。

燕倚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人是如何知道她与温朵娜长得很像?

摆明了这一切是母亲设的局,她不远千里跑到这里就是想暗算燕倚梦。

……当然,也不排除是二叔一家人在背后使坏,如果燕倚梦的真实身份传到皇上耳朵里,轻则父亲的将军之职不保,重则侯爵之位要削掉,再重些,只怕满门抄斩!

想到这里,她霍地起身,去找父亲。

方永华正坐在书房里左右为难,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把燕倚梦关押起来,到时皇上怪罪下来,自己好多一层保护?可她大着个肚子,就要临盆……

忽听门被人急切地推开,方永华不满地向门口看去,见是若谖,脸色才缓和下来,笑着道:“咦?我们家的小公主怎么肯大驾光临到老臣的书房来,稀客,稀客!”

若谖哪有心思与他说笑,一坐下来便单刀直入地问:“如果那些关于燕姨娘的流言全是叔叔所为,或者,就算与叔叔无关,但他一旦

听到这些流言,父亲猜他会怎么做?”

在来的路上,若谖又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地想了一遍,流言是叔叔一家放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流言已在外传开的时候,凝烟还为了验证燕倚梦究竟是不是温朵娜还在绞尽脑汁偷看燕倚梦后脖子上有没有那颗苦情痣。

那么现在嫌疑人只有自己的母亲了,只是,她是从何处得知燕倚梦就是温朵娜的?

方永华听了若谖的话微微一笑:“为父在你心中就这么没脑子吗?我早就派你大哥加急回长安递了奏折。”

若谖紧绷的心弦这才一松,随口问道:“父亲在奏折上都写了些什么?”

“当然是向皇上说明真相,俯首认错咯。”

若谖只觉两眼一黑,急切地问:“大哥走了多久,可追得回吗?”

方永华见她如此紧张,也有丝慌乱:“你大哥走丁有近半个时辰,只怕难追回了!谖儿觉得那份奏折不妥吗?”

若谖已经起身,向外跑去。

方永华见她如此模样,忙命人把大公子追回。

若谖一口气跑到马厩,问养马人:“哪匹马跑得最快?”

那个马仆有些惶恐地指了指一匹高头大马。

若谖亲自解了那马的缰绳,跨了上去,骑着它从侧门出去,快马加鞭往呼韩邪的宫殿疾驶。

离宫殿还有一段距离,便被一群侍卫团团围住,全都用手里的长矛对准她。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用长矛指着她的胸口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强闯王宫禁地!”

若谖心怦怦乱跳,脊背一片湿冷,她知道,要不是自己一身汉服,又是个弱女子,此刻自己早就被那些长予戳成血人了。

她强做镇定道:“我乃大汉忘忧公主,想要与宁胡阏氏见面。”

众人都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哪有一个公主身边没一个仆从的,手里的长矛仍对准她。

若谖知他们不信,从贴身处拿出一只赤金红宝石耳坠:“你们把这只耳坠交于宁胡阏氏,就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

那个头领头一偏,示意一个离若谖最近的手下收了。那手下拿了那只红宝石耳坠掉转马头走了。

其他侍卫仍旧将若谖团团围住。

过了一会子,只见有一群人举着向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众侍卫回头一看,一群侍卫护卫簇拥着王昭君而来。

那群侍卫忙分立两侧,口呼:“恭迎宁胡阏氏。”

若谖急下马,叫道:“昭君姐姐!”

王昭君也跳下马来,笑着迎向若谖:“没想到我们的忘忧公主也会骑马。”

若谖内心似油煎,哪有心思陪聊,催促地问道:“姐姐可有快马借我一匹?”

王昭君何等聪慧伶俐之人,见她面有焦色,知有急事,一面回头吩咐侍卫速去牵一匹血汗宝马,一面道:“你怎么来了西域?”

若谖只说是探亲,一面伸了脖子向王昭君身后看,希望快点有人牵马过来。

又想起什么,向王昭君讨回那只用来报信的红宝石耳坠,小心收好,陪笑道:“怕下次再要见姐姐还得靠这个。”

王昭君也笑着道:“我已下旨,凡见一眉心有朱砂痣的少女自称充忧公主来见,不可阻拦。”

若谖强颜欢笑道:“多谢姐姐。”又关切地问了她几句在西域可习惯,过得可好。

王昭君苦笑道:“我们长安女子要适应西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好在这里民风淳厚,再加上……”说到这里,她脸露羞色:“再加上单于对我宠爱有加,苦也不苦了。

其实女子一生并不一定非要锦衣玉食,只要有个男人疼你爱你,尽他一生的能力去照顾你的一生,哪怕随着他浪迹天涯也是幸福的。”

若谖忽然堕下泪来,忙低下头掩饰,王昭君总算找到了她想要的幸福,哪怕只有短短三年,相信也能让她一生无憾。

可自己将来怎样,辰哥哥看来是不会要自己了,难道到时嫁给二皇子,或是孤老终身?

她正暗自伤感,王昭君道:“马来了。”

若谖装做沙迷了眼,用宽大的袖子拭了泪,抬头见一匹雪白的大马被牵到她面前。

王昭君道:“这匹汗血宝马跑得又快,且性子也好,妹妹快骑着她去吧。”

若谖道了多谢,在几名侍女的帮助下上了白马,向长安的方向疾驰。

耳边风声呼呼,天上繁星闪退,不远处的小丘急速地向后倒退,所有景物在若谖眼里一划而过,快得看不清样子。

若谖紧张地抓牢了缰绳,在马背上颠簸。

一路上,偶尔碰到一两匹马,一听到白马得得的蹄声,就如平民遇到王者,身不由己地跪了下来。

大约跑了一个多时辰,若谖终于看见前面有一队精骑,中间那个,一身银铠甲的背影很像靖墨,于是忙扬声大叫:“大哥哥,停下!”

那匹白马似应和她般,也发出一声长嘶,前面的马纷纷跪了下来,马上的人全都滚下马背。

若谖只一瞬便来到了那群人跟前,她没认错,那群人马正是靖墨和他的精骑兵。

靖墨刚从地上爬起,就见若谖出现在他面前,很是吃惊,问道:“你怎么来了?”

若谖大松了口气,之前因焦急而产生的勇气顿时消失殆尽,在马背上低头左顾右盼不敢下马。

靖墨伸手接她,她才敢往下跳。

待站稳脚,若谖道:“我有急事找你。”举目一看,不远处正好有座亮着灯光的帐蓬,她忙牵了靖墨往那顶帐篷走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刺杀

兄妹两人进了帐篷,那家牧民自然热情款待。

可当若谖开口向他们借布帛和笔墨时,那家牧民全家都傻了眼。

若谖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怎么可能在牧民家借到这些东西。

一家之主歉意地笑着道:“我们不用那玩意儿。”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搓着手,因为帮不上忙觉得自己很可耻似的。

主妇忙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哈达:“这个可以当布帛吗?”

若谖双手接过,郑重其事地道了谢,那一家牧民这才觉得脸上有了光。

靖墨在一边看的一头雾水,不明白她究竟想干什么。

若谖又把他牵了出来,站在远离帐篷和精骑兵的地方对靖墨低声道:“到了前面有集镇的地方,立刻把父亲写的奏折烧掉!”

靖墨震惊得瞪圆了眼晴:“为什么这样做?”又补了一句:“是父亲的意思?”但转念一想道:“就算父亲改变了主意,也不可能让你来拦我。”

若谖道:“是我的意思。”

靖墨有气还不能发做,只能严肃道:“谖儿,你平时皮一点我都不说你,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你已十三岁了,不小了,有些事应知道轻重了,怎能做出此等荒唐之举?

父亲的奏折关系到我们整个方家的生死存亡,岂容你儿戏!你快家去吧。”说罢,准备唤两个精骑兵送她回家。

她贵为公主,又许给了二皇子,不容有个闪失,况且他们方家若真遭了难,唯有她还有可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若谖阻止他道:“正因为关乎到我方家的存亡,所以我才冒险赶来。

大哥你想,如果按照父亲的奏折,首先自己已经承认了燕姨娘是温朵娜公主。

他虽一再声明自己不知情,但如果别有用心之人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一口咬定父亲知情,只是贪念美色,不肯揭发而已,这还是轻的。

若心肠歹毒一点,说是父亲早就知道燕姨娘的身份,因燕姨娘色诱加利诱父亲,许诺只要父亲帮她复国,得报家仇国恨,她便让父亲为王,她为后,如果皇上信了这套鬼话,到时还要牵连上薄昭仪、二皇子,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靖墨惊出一身冷汗,问若谖:“妹妹可有好主意?”

若谖道:“我猜,得知燕姨娘就是温朵娜公主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叔叔一家,叔叔肯定会勾结王丞相那个老贼趁机灭了父亲,因此他一定会把此事上奏给皇上。

但他又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必定用猜测二字做基调。

可父亲的那本奏折一上,猜测便成了事实,王丞相再补刀,最终会演变成我刚才所说的第二种可能。

王丞相便可趁机将他所防范之人一网打尽了,当然事成之后,他也不会放过叔叔一家,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叔叔一家只是他的一粒棋子,用完之后肯定丢弃,还可以顺便报了凝烟曾经欺骗他的仇怨。

当然,叔叔一家死绝跟我们半点关系也沾不到,是他一家人犯贱,自寻死路怨得了谁?我只求我们一家人平安无事就好!

要想避过这次劫难,父亲那份奏折必不能用,大哥哥另起一份奏折。

首先阐明我家与叔叔家历来不和的家丑,然后说叔叔一家来到边关并不与父亲同心镇守西疆,反而在一次无意中得窥温朵娜公主的画像之后发现与我家燕姨娘有几分相似,便故意在民间放出流言,说燕姨娘就是温朵娜公主,引起楼兰动荡,现父亲正在平息暴乱。

反正燕姨娘做为温朵娜标志性的证据——脖子后的那颗痣已经拿掉了,只要我们不承认,别人又奈我们何?

这样就可以把罪责全推到叔叔身上,也会让皇上疑心举荐叔叔之人的用心,从而保住父亲,也就保住我们全家了。”

靖墨听了点点头:“妹妹这个策略的确比父亲的要好,但是太兵行险招。”

若谖反问道:“哥哥有更好的主意吗?”

靖墨哑然叹道:“自古红颜多祸水。”

若谖脸色一暗:“如此说来我也是祸水,当初王丞相来我们家求亲,你们就该应允,也不至于现在被王丞相借着叔叔一家对我们步步紧逼。”

靖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岔开话题道:“事不宜迟,我先去了。”说着,快步走到自己马旁准备上马。

若谖道:“骑我的大白马去,一定要抢在叔叔家把奏折递给皇上。”

靖墨认得那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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