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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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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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夫人将粉绿色的绉纱在若谖身上比了比,满眼都是笑,道:“这个颜色越发衬的我们谖儿如美玉一样晶莹。”

若谖撒娇的一头钻进许夫人的怀里,娇软道:“人家本来就很美嘛!”

许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是是是,我们谖儿天下第一美。”

凝烟妒火中烧地看着她们母女两个。

许夫人将布摊开,拿了画粉和尺子在布上打线方便裁剪。

若谖和凝烟就在榻上翻彩绳玩。

已是盛夏,一到中午人就犯困。

许夫人掩嘴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在榻上和凝烟玩的正欢的若谖,不放心她,因此不敢去睡午觉,吩咐红梅道:“将那大红袍严严的泡上一杯来。”

红梅遵命,端来一杯浓茶。

许夫人接过来喝了一口,嫌烫,便顺手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凝烟看了一眼冒着白气的热茶,眼珠转了转,将双手提在肩上,扮作老虎的样子,笑嘻嘻道:“老虎来了,要吃小兔兔了!”

若谖咯咯笑着,将手里的彩绳一扔,向前爬去,躲开凝烟的追捕。

凝烟比她大许多,自然比她灵活,总是将她的路堵死。

若谖左躲右躲,发现临近小几那里是个缺口,便奋力向那里爬去。

凝烟大笑着追来,若谖回头看了她一眼,开心地笑着左转往前爬,丝毫没有留意到长长的裙尾扫在小几腿上,小几晃了晃,那杯茶倾斜着向若谖顷了过来,凝烟惊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在了若谖身上,将她护住。

那杯热茶全都倾在了凝烟的左臂上,烫得她大哭不止。

许夫人和红梅白梅几个丫头手忙脚乱地把凝烟扶起,卷起袖子一看,胳膊上已有半个巴掌大的地方烫掉了皮,露出粉红的肉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许夫人急得不行,忙遣人去请华太医。

不多一会子,华太医到了,给凝烟检查包扎了伤处,道:“隔天在下还来换药,大约换个五次就应该痊愈了。”

许夫人道了声“多谢”,又问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华太医沉思了一会儿,道:“伤势这么重,小姐又这么小,留下疤痕总是难免的。”

若谖本来对凝烟为救自己被烫伤有所怀疑,现在老夫人正嫌弃她,她会不会使这招苦肉计挽回她在老夫人心中的印象呢?

所以凝烟烫得大叫时,她只在一旁冷眼看着,好在她年龄小,众人只当她吓傻了,哪里会猜到她心里还有这些盘算!

可现在听了华太医的话,她之前的想法又有所动摇,凝烟才十四岁,再狠也不会把自己烫成重伤,莫非之前自己落水真的是几个巧合造成的意外?

许夫人内心愧疚不已,虽说伤处在臂膀上,别人见不着,对凝烟的美貌几乎没有影,可是一旦嫁了人……那个疤痕便是美玉有瑕。

凝烟见许夫人蹙着眉,用右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安慰道:“伯母,别愁了,烟儿一点也不痛,便是以后落下疤痕烟儿也不介意。”

许夫人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脸,心疼地看着她。

到底是个纯洁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哪里知道,她以后若是嫁个沾花惹草的夫君,那块无伤大雅的疤痕就是夫君要纳妾的最好借口。

自此,许夫人待凝烟犹如亲生,与若谖一般无二。

老夫人知道了此事,感叹道:“烟儿品行原是好的,以前做出那样的事来全是程氏那个毒妇调唆的。”因此也怜惜凝烟,赏了她不少好东西。

宝珠、瑞玉捧着老夫人的赏赐跟着凝烟往慧兰苑走去。

一个人影从石子路旁的美人蕉后面跳了出来,道:“妹妹过的可真是富贵。”

凝烟向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大哥家吉。

她回头对宝珠、瑞玉笑着道:“有劳两位姐姐把东西先送回去吧。”

等两人走远,才问家吉:“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家吉拔下她头上的一朵南海珍珠串成的珠花揣进自己的袖子里,嘻皮笑脸道:“妹妹吃肉,别忘了给口汤哥哥喝呀,哥哥我可是一直为妹妹鞍前马后的效劳。”

凝烟一听,顿时落下泪来。

家吉吓了一大跳:“我只是拿了你一朵珠花而已,你就哭成这样,太小气了吧。”

凝烟道:“我是舍不得珠花吗?”说着,将两只翡翠耳坠取下,塞到家吉手里:“这个也给你。”

家吉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那你……你究竟为了什么哭?”

凝烟将宽大的袖子挽起,露出那块烫伤。

家吉更加莫名其:“这不是你为了救谖儿留下的吗?我现在虽然在外院,可也听说了。”

“我为了救谖儿?这全是伯母自己编的!明明是那杯热茶要烫到谖儿身上,伯母将我一推,替她女儿挡了灾!”凝烟切齿道。

家吉一听怒了:“我这就找她们理论去,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凝烟将他拦住,冷笑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不过比奴才略好一点罢了,吃别人的,喝别人的,住别人的,当然由着别人搓扁揉圆!”

第三十九 章 诬陷

家吉气得半晌不语,跺脚道:“我终究会要她们好看!”

说罢,把珠花拿出来,连耳坠一并还给凝烟,转身走掉了。

凝烟把东西收好,看着家吉的背影冷笑:“我的这点家当来得不易,怎么会叫你白白拿去!”

方靖墨素来最疼幼妹,在国子监里听到若谖险些被烫的消息,向老师告了假,带着两个兄弟赶了回来,得知凝烟为了救若谖受了伤,对她自然感激不尽,特意拿了一对燕子形状的金钗答谢她。

凝烟并不接,只是看着他笑:“谖妹妹是墨哥哥的妹妹,也是烟儿的妹妹,姐姐救妹妹是天性使然,墨哥哥为什么要巴巴的拿这个谢我,难道把我当外人?”

一席话说的方靖墨汗颜,对凝烟越发敬重。

方靖墨回身把若谖拉到跟前,用手指点着她秀气的小鼻子说:“可别忘了烟姐姐对你的手足情哦。”

若谖将软软小小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一手指着心口,娇声娇气的答道:“谖儿全记这里了。”

一句话引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凝烟弯成新月的眼里,一丝狠戾一闪而过。

晚上,凝烟躺在舒适的绣床上,一遍又一遍抚着那块疤痕,切齿道:“看着吧,我要从你们那里抢到的是我付出的千百倍!”

几天之后,清芬阁已经修整好了,凝烟正式搬了过去。

搬家的那天,若谖随着许夫人一起来到清芬阁。

这房舍犹如女孩子一样,只要装扮一番,必定好看。

所有的门窗全都重新上了油亮的黑漆,墙壁也重新刷白过,换上了烟霞红的纱布蒙了窗户,与院子里碧绿的藤蔓相映成景,已看不出先前的落破。

若谖暗暗点头,自己的娘亲总是没有薄待凝烟。

屋内的陈设虽说算不上奢华,可是贵在典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就连凝烟看着也满意。

之前她非常担心房舍破烂,再怎么说自己是方府的大小姐,如果住的比伯父的姨娘们还差,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还不对她墙到众人推!

许夫人将她的住所整理得越好,传达给奴才们的信息是她方凝烟在许夫人那儿还是受宠的,那帮奴才谁敢小看了她!

许夫人对凝烟说:“我这么布置也不知你满不满意,要是缺什么或是想要什么,尽管找我,如果丫鬟婆子有不听使唤的,直接叫了周大娘撵走。”

凝烟感激道:“这样已是极好,谢谢伯母。”

许夫人闲话了几句,便带着若谖离去了。

那时已近午时,太阳火辣辣的毒,若谖将扇子放在头顶上遮挡着太阳,跟在娘亲身边往慧兰苑走,嘴里抱怨道:“晒死了,谖儿回去要吃冰镇的西瓜。”

许夫人嗔道:“只能喝绿豆汤,你一吃冰镇的东西又该喊肚子疼了。”

若缓不乐意地撅着嘴,一撇头,看见不远处荣禧堂附近,子辰被反捆了双手,跪在毒太阳下的碎石地上,膝盖被碎石扎破,殷红的血沁入了石头里,嘴唇也是干裂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她一时惊呆了。

许夫人见她止了步,也停了下来,柔声问道:“怎么了?”

若谖已经提步向子辰走去,许夫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要干什么?”

若谖回头道:“我要救他。”

许夫人生气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跪在这里受罚?”

若谖诧异道:“为什么?”

许夫人冷冷地看着子辰,一字一句道:“他就是设计害你落水的真凶!”

若谖更是云里雾里:“子辰是在自己落水之后才出现的,他怎么就变成了真凶?”

许夫人鄙夷道:“这才叫做心机重!前两天你靖墨哥哥那里丢了一块玉佩,因为那块玉佩是先皇赐给你爷爷的,丢不得的,周大娘便带了人搜查,自然先从你靖墨哥哥身边的人查起,侍书、青砚等小厮都是主动配合,唯独子辰,先是有些不情愿,后来周大娘向他陈述了利害,他才勉强同意,却事先进了自己的房间抱了个盒子出来,周大娘在他房里一无所获,急得青筋直跳,看着他怀里的盒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叫他把盒子打开看一看,其实也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谁知他竟不肯!”

若谖不敢相信地看着许夫人:“最后从那个盒子里找到了那块玉佩?”

许夫人抬头看了看日头,道:“再站下去,我跟你都要烤焦了,咱们家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若谖不舍地看了一眼子辰,他也正抬起头来看着她,虽然精神看起来很差,却冲着她努力地笑了一下。

若谖心里一酸,将脸别过一边,再看子辰,他如墨般的眼眸里有些许难过的情绪。

若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子辰会偷东西,更不会相信他会害她,但是此刻她救不了他,只得先跟娘亲回去,把事情的经过弄清楚,再想办法。

许夫人一面走,一面继续说:“子辰死活不让周大娘搜那个盒子,只一再声明他没有偷靖墨的玉佩,可越这么说,周大娘越起疑,既然没偷,为什么不让查看?于是命几个家丁从他怀里把那个盒子强夺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条锦帕和几只红蜻蜓的干尸。”

若谖听到“红蜻蜓”三个字心咯噔一沉,问道:“这跟哥哥的佩玉有什么关系?”

“周大娘跟你的想法一样,虽然奇怪子辰为什么会拼命护着这些东西,但还是把盒子还给了他。本来,子辰就此差点蒙混过关了,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哥的一个小厮青砚提醒道,这些红蜻蜓的干尸很可能与你落水有关。”

若谖一头雾水:“会有什么关系?”

“青砚说,你落水的那天他看见子辰身子浸在荷花池里,一双手在一朵未开的荷花上动来动去,不知在干什么,等子辰走了之后,他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原来子辰把一只红蜻蜓的干尸用蜘蛛网粘在花蕾之上,那只蜻蜓的干尸应该是用重物压制成展翅的样子,粘在荷花上不仔细看跟活的一个样。”

“可是,把我引到荷花池旁的并不是他。”若谖质疑道。

第四十一章探望

待众人离去,只剩若谖一个人在房里时,摆了个最舒适的姿势躺在床上闭着眼默默地在心里理着纷乱的思绪。

子辰是被人陷害的这一点勿庸置疑,而且,陷害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凝烟,即使不是她,也应与她有关。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真凶,替子辰洗清冤屈。

若谖在心里盘算了一回,找出真凶其实并不难,只要从青砚着手即可,问题是,自己只有九岁,周围的人全都把她当小孩看待,她连个帮手也没有,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大哥了,只是现在大哥还没下学,况且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得从长计议,要想个万全的主意才好。

要是这些事主谋真的是凝烟,不能不说,她心深似海,心毒似蛇,居然想出一箭双雕的好计谋,一方面想害死她,另一方面嫁祸给子辰。

想想前几天她装可怜装无辜的眼神,恶心的直想吐,再想想她为了救她烫伤了自己,就不寒而栗,她对她自己都这么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看来,自己以后有的忙了!

若谖想着想着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房间里点着几只蜡烛,烛影摇曳。

雨荷就守在她床边绣花,见她睁开眼,冲着门外喊:“小姐醒了,快打水来梳洗。”

然后回过头来轻声问:“小姐,想吃些什么?”

正说着,雨桐端了碗酸梅汤进来,若谖刚醒来不想喝酸的,况且空腹喝酸的会增加胃酸,对胃不好,便指了指床头的小几,道:“先搁着吧。”

雨桐道:“华太医叮嘱过,要多吃些酸性的食物暑气才消的快。”

若谖只得接过,一口气喝了,问雨荷:“过了晚膳时间吗?”

雨荷道:“可不是!夫人已经草草吃过了,命厨房随时待命,小姐想吃什么立刻做了送来。”

若谖刚醒来,没什么味口,想了想,道:“送几样我平日爱吃的点心来吧。”

雨荷应了一声,出门去。

若谖漱洗完了,雨荷提着个描金花的食盒进来,打开食盒把水晶虾饺、枣泥山药糕、桂花糖蒸栗粉糕、菱粉糕、豆皮包子并奶油酥一样一样摆在长案上。

若谖只拣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虾饺吃了,又有小丫头捧着一碗糖蒸奶酪奉上,若谖接过来喝了,便叫打水漱口净手。

雨荷知道她不吃了,就要动手收拾长案上的糕点。

若谖道:“那些我都连尝都没尝,且搁着吧,等我想吃的时候再吃。”

雨荷遵命,回头命小丫头把食盒送回厨房。

若谖到许夫人那里玩了会儿,又回房看了会儿书,雨荷便催她睡觉。

若谖下午饱饱睡了一觉,精神奕奕地躺在床上等到夜深人静丫头们都睡着了,才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穿好衣服和鞋袜,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从枕头下拿出事先准备的一大块黑布把西瓜包住,然后抓住布的四角,将西瓜扛在背上。

难为她才九岁,吃力地背着个大西瓜走到窗户边,双手抓住布的四角,一点一点将西瓜从窗外放下,落地,又回身随便摸了块帕子,把长案上的点心胡乱抓起,用帕子包了,揣在怀里,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骑到窗台上,就听到睡在榻上侍夜的雨荷呢哝了一声:“小姐——”

若谖吓得魂飞魄散,毛发尽竖,脑子飞速转动,若是雨荷见她这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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