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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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连环-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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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欣慌忙摇手道:“不关我事……”
  水观音道:“你……你过来……”
  小欣颤抖着走过去,走得很慢。
  她的两条腿事实已软了。
  水观音颤声催促着道:“快……快过来替我……替我打开床头……床头的哪个暗格……”
  小欣道:“是……”
  她的两条腿却不听话。
  水观音连声催促地道:“快……快……快……”
  小欣好容易走到床边,道:“暗格在哪里……”
  水观音喘着气,道:“在……在……在……”
  她一连说了三个“在”,都无法继续下去。
  小欣急问道:“在哪里?”
  水观音半身猛的一仰,口张开,并没有回答小欣。
  她拚命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突然说出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火……火蜈蚣的血……血……毒血……天——”
  她嘶声大叫一声“天——”,整个身子突从床上弓起来!
  一弓就收缩,她整个身子倒翻,硬摔在床前地上!
  前后也不过片刻,她的脸已弯成紫黑色,七孔竟有血水流出来!
  紫黑色的血水!
  小欣只看的心胆俱丧,大叫“救命”,狂奔了出去。
  水观音并没有再叫住小欣。
  她无疑已经毒发身亡!
  好厉害的毒药!
  火蜈蚣!火蜈蚣的血!
  她毒发的情形与唐十三一样,难道在她喝的那瓶美人酒内竟渗入了火蜈蚣的毒血?
  火蜈蚣是“美公子”玉无瑕所养的毒虫。
  玉无瑕与唐十三死在那古刹之后,全都落在水观音的手中。
  这世间莫非还有第二个,养下那种火蜈蚣的人?
  那个人莫非就是金满楼?
  酒是他送来的。
  是不是就是他在那瓶美人酒之中渗入火蜈蚣的毒血?
  他到底那里来的火蜈蚣毒血?
  他为什么这样做?
  ——天!
  水观音三年前以一瓶混入了火蜈蚣毒血的美人酒毒杀唐十三,三年后的今日,亦是死在混入了火蜈蚣毒血的一瓶美人酒之下。
  这难道就是天意。
  扬州城的总捕头叫石球。
  他人如其名,真的球一样。
  当然并不是一个石球,是肉球。
  他用刀,据讲,学的是彭家五虎断门刀。
  刀下据讲并不含糊。
  他今年已经三十六岁,受职扬州城总捕头已经七年。
  七年来他虽然没有破过大案,小案却已经破过不少。
  事实这七年以来,扬州城内外也没有大案发生。
  他有两个得力助手。
  北彪跟了他六年,林雄亦已跟了他五年之久。
  北彪用一双飞蜂钩,林雄用一支天门棍,两人的武功,据讲并不在他之下。
  水观音的死讯传到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刚好都在衙门之内。
  一听到,石球几乎弹上了半天。
  他跟水观音,据讲也是好朋友。
  所以难怪他这样紧张。
  他一跃跃到入了来向他禀告的那个官差面前,大声喝问道:“什么?你说谁死了?”
  石球好像仍然没有听清楚,道:“美人楼的水观音?”
  那个公差道:“扬州城之内只有这一个水观音。”
  石球双手捧着头,道:“天,这样的一个美人,好好的怎么让她死了。”
  他双手忽又放下,追问道:“她死在什么地方?”
  那个公差道:“美人楼。”
  石球道:“美人楼什么地方?”
  “不清楚。”
  石球再问道:“她怎样死的?”
  “不清楚。”
  石球拍案道:“混账东西,什么都不清楚,你到底怎样搞的?”
  “我……”
  石球截口说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美人楼来人那里来的。”
  石球道:“怎么你不问清楚?”
  “我急着进来禀告,所……”
  石球又截断了他的话,喝问道:“来人现在在那里?”
  “在门外。”
  石球喝道:“快传他进来,让我来问他!”
  那个公差一声:“是!”慌忙退了下去。
  人来了。
  是小欣和一个叫小翠的女孩子。
  石球竟认识他们,脱口道:“小欣小翠,是你们!”
  小欣小翠一同道:“是。”
  石球道:“到底是什么?”
  小欣脸仍在发青,颤声道:“我们老板给人毒死了!”
  石球一惊道:“毒死了?”
  小欣犹有余悸,接道:“她整块脸都变成了紫黑色,死得很难看!”
  石球大惊道:“是谁下的毒?”
  小欣嗫嚅道:“只怕是……是……”
  石球厉声问道:“是谁?”
  小欣冲口而出道:“金满楼!”
  石球这才真的大吃一惊,他好像怀疑是自己听错,再问道:“你说谁?”
  小欣道:“金满楼。”
  石球立即压低了嗓子,道:“东西可以乱吃,说话可不能乱讲,说那句话之前,你考虑清楚没有。”
  小欣道:“我只是直说。”
  石球道:“哦?”
  小欣道:“我们老板喝下他送来的一瓶美人酒,立即就毒发身亡……”
  石球听的糊涂了,他挥手阻止小欣再说下去,却问道:“美人酒不就是你们老板酿的酒。”
  小欣点头。
  石球问道:“金满楼从哪里来的美人酒?”
  小欣道:“他是在我们那儿买的?”
  石球道:“你是说他在美人楼买美人酒,再将酒送给美人楼的老板?”
  小欣点头。
  石球道:“这到底怎样搞的,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小欣给他说清楚。
  她口齿伶俐,记性也很好。
  由昨夜到今早所发生的事情,她一件也没有遗漏,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
  石球居然不用小欣来复述。
  他却听的怔住在当场。
  北彪林雄也没有例外。
  事情实在太奇怪。
  一直到小欣将事情说完了,石球才开口问道:“你肯定人已死了。”
  小欣道:“岂止我,所有见过尸体的人都肯定。”
  石球道:“尸体现在是否还在那个寝室内。”
  小欣说道:“没有人敢移动老板的尸体。”
  石球颔首道:“这很好,现场能保持原状,对我们查案实在方便不少。”
  小欣道:“总捕要不要去看看。”
  石球道:“不去看怎成。”
  小欣道:“什么时候去?”
  石球道:“立即就去。”
  小欣道:“我们是留在这里,还是怎样?”
  石球道:“留在这里干什么?随我回去美人楼,协助我查案!”
  小欣道:“是。”
  石球连随一脚将挡在前面的一张椅子踢开,大踏步奔了出去。
  北彪林雄当然亦跟着举步。
  他们都想尽快赶到美人楼一看究竟。每一个人都有好奇心,他们并没有例外,而且他们的好奇心比一般人还要大。
  好像这样奇怪的事情,也实在少有。
  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件奇怪的事情亦已在扬州城外发生。
  这件事情而且也是与美人酒有关系。
  扬州城的风景可以说都集中在瘦西湖一带。
  出天宁门,泛舟瘦西湖,所过五亭桥、小金山、平山堂,无一不是出名的名胜古迹。
  五亭桥华,小金山鲜妍。
  瘦西湖却真的瘦得可怜,一束纤腰,楚楚有致。
  沿湖多的是杨柳,一面瘦西湖,简直就是一座绿杨村。
  只可惜现在已经深秋。
  这座绿杨村已经绿不起来,放目一片凄凉景象。
  风雨仍漫空。
  雨烟迷濛,风吹败柳萧萧。
  那一骑人马走在风雨之下,败柳之中,更显得孤独。
  湖畔就只有那一骑人马。
  马是匹黑马,人却穿着一身青衣。
  青衣外罩着蓑衣,头顶戴着竹笠,虽则看不清楚笠下的面目,仍然可以分辨得出马上人是个少女。
  马鞍旁挂着一支长剑。
  这个少女原来还是一个武林中人。
  剑不时碰在鞍上,叮叮的作响,马走的却并不快。
  她不像是在赶路。
  这个时候,不成她是走来这里欣赏风景?
  这个地方却不是只得她一个。
  路那边突然传来了急遽的蹄声。
  一骑快马由远而近,如飞般奔来。
  那个少女没有理会,一直到那骑快马奔到,才冷瞟一眼。
  她立时一怔!
  那骑快马之上骑的是一个锦衣人,
  锦衣人头上也戴着竹笠,却已因为他飞马狂奔,给风吹侧。
  青衣少女看见了他的脸。
  锦衣人亦自一瞟那个青衣少女。
  却看不清楚青衣少女的脸。
  他并不在乎,头也不回的飞马从青衣少女身旁冲过。
  青衣少女亦若无其事。
  锦衣人那匹马也实在够快,眨眼间已经去远。
  青衣少女听着马蹄声已去远,才回头一望。
  她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喃喃自语道:“这个人不就是金满楼,大清早,他这样放马,到底哪里去?”
  连随她又道:“无论他是去那里,都与我无关,何必理会他?”
  她回头去,继续走她的路。
  未到天宁门,将到天宁门。
  青衣少女在临湖一幢小小的庄院门前停下来。
  她翻身下马,上前两步,抄起门环往门上叩了几下。
  没多久,门内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一直来到门后。
  门并未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谁?”
  青衣少女应声道:“是我,胡香!”
  门立即打开,一个老人家探头出来,道:“果然是胡镖师,里面请:”
  ——胡镖师!
  这个叫做胡香的青衣少女竟然还是一个女镖师。
  扬州附近也就只有胡香一个女镖师。
  独行女镖师!
  据讲她出身飞燕门,二十岁开始就已经走镖江湖。
  只因为她有一个开镖局的父亲。
  她这个父亲却在她还不到二十岁的那一年,就已被仇家刺杀。
  她闻讯赶返,痛杀仇家十八人,随即就继承父业,到现在已经整整八年。
  八年来她匹马一剑,镖走天下,据讲从来没有失过手。
  在剑上她当然有几下子。
  现在大清早她走来这个庄院,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门大开,门内是一个院子。
  胡香牵马大踏步而入。
  那柄剑已不在马鞍旁,已系在她腰左侧。
  老家人侧身让路,道:“我家夫人已经在大堂等侯多时。”
  胡香一甩马缰,说道:“我这就去见她:”
  她直向大堂走去。
  这间庄院的院子很小,大堂也并不大,陈设却颇费心思,整齐而脱俗。
  大堂的正中有一张八仙桌,好几张椅子。
  八仙桌再过,是一面屏风。
  屏风前面设了一张随臂漆雕椅,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人面向门廊边,正坐在椅上。
  大堂中燃着灯火。
  灯火罩在红纱内,灯光于是也红了。
  那个女人坐在这种灯光下,脸色却仍觉苍白。
  灯光若非如此,她的脸色岂非有如白纸?
  事实正是这样。
  她的脸本来就全无血色,甚至整张脸都像书在一张白纸之上。
  她也就是昨夜,继金满楼之后,到美人楼买酒的那个女人!
  大堂门大开。
  胡香大踏步走了进来。
  她人尚远在院子花径之上,那个女人已露出一脸笑容。
  现在她睑上的笑容更盛了。
  红色的灯光特别显得温暖,她的笑容尽管是那么冷峻,这种灯光下,也变得温柔起来。
  她笑着站起身子,道:“胡镖师回来了?请坐!”
  胡香道:“仇夫人不必客气。”
  她自己更不客气,旋即在那个女人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给他称呼仇夫人的那个女人亦坐了回去,轻呼道:“小兰。”
  一个小丫环,捧着茶盘应声从帘后转出。
  茶盘中放着一个精致的杯子。
  仇夫人点头道:“这才是乖孩子。”
  说话间,小菊已来到胡香面前,躬身道:“胡镖师,请用茶。”
  胡香一声“好”,将杯子拿在手中,但连随又在桌子上放下。
  小菊退了下去。
  胡香这才道:“仇夫人……”
  一声“仇夫人”出口,就给仇夫人打断了她的说话:“胡镖师喝杯茶,缓口气再说。”
  胡香道:“我不是第一次来的了,仇夫人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喜恶?”
  仇夫人思索着道:“此前几次,胡镖师都没有将茶喝下,莫非厌恶喝茶?”
  胡香道:“厌恶不至于,只是不大喜欢。”
  仇夫人道:“酒又如何?”
  胡香笑顾那杯茶,道:“这若换转是一杯酒,早已空了。”
  仇夫人一看笑道:“如此看来,我的一番苦心倒也没有白费。”
  胡香道:“哦?”
  仇夫人却没有说下去,转问道:“东西又已送到了?”
  胡香道:“我既然回来,东西自然已送到。”
  她随即探怀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令姊的收条,就像上两次一样,她另有信写给你。”
  仇夫人接在手中。
  信火漆封口,她前后略看一眼,就将封口撕开,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笺。
  信笺上满写着字,左下角盖着两个朱印。
  她也只是约略看一遍,随手将信笺往身旁几子上一放,道:“她这次的信我已经收到了。”
  胡香道:“昨天收到的?”
  仇夫人奇怪问道:“胡镖师,你何以知道?”
  胡香道:“这个并不难计算出来,我原也是昨天便可回到扬州,只不过因中途探望一个朋友,才迟了一天。”
  仇夫人道:“你早已决定去探望那个朋友?”
  胡香点头道:“所以我告诉夫人今天早上才回来扬州。”
  仇夫人轻叹道:“你计算日子怎么这样准确?”
  胡香道:“此前我已经往返了两次,不准确才奇怪。”
  仇夫人道:“这是说,如果我收不到信,今天早上又见不到你的人,一定是出事的了。”
  胡香道:“不错是这样。”
  仇夫人接道:“认识胡镖师的人难怪都说,胡镖师的信用好得很。”
  胡香道:“做我们这种工作的人,最着重的本钱就是信用。”
  仇夫人接道:“武功好当然也是一个原因,若没有胡镖师那样高强的武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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