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总是成箱成箱的买，不过好像今天的你不需要~”
第76章 杀
一般人不会想到金碧辉煌的伏虎堂，会有一个不起眼到寒碜的后门，漆黑到连昏暗的路灯都不屑光临。顾惜朝靠着手机光线，小心扶着墙，结果还是被脚下横七竖八的杂物绊倒了。
下意识的想要扶住墙维持身体的平衡时，却抓住了一只结实的手臂，低沉的男声就像黑暗一角做成的：“才来？”
“嗯，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顾惜朝站稳了身形，把脚下的麻袋踢到了墙边。两人挨的极近，顾惜朝脑顶不听话的卷毛蹭的黄金鳞鼻子痒痒的。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说不清的味道，总之是医生特有的洁净气息、书生的书卷气、还有杀手般的杀气，三种微妙的感觉，混合成了莫名的魅惑。
待顾惜朝站稳，黄金鳞便松开手：“够了，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处理，跟我来。”
雷冲很冷。
他的双眼被蒙上，嘴被胶带封住，双手被反绑在反绑在椅背上。他想蹦起来，无奈身下的椅子相当重，麻质绳子又粗又解释，上面的纤维让他的手腕火烧火燎的疼。他嗅了嗅，寒冷干燥的空气里满是刚刚风干的水泥混合着熟石灰粉的味道，迎面是呼啸而来的北风。眼前神色的蒙眼布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人造光源刺目的亮光。
仅凭这些，他判断自己正身处一所刚刚建成的新楼里，四下无人。
冬天工地停工，没有一个工人，楼里静的毛骨悚然。
做了半辈子大哥的雷冲，此时被却挣扎不得。他曾经不止一次把人这样绑在椅子上，在别人的
头上套上塑料袋，用胶带在下巴上缠死。隔着透明的塑料袋，目睹着窒息而死的全部过程没人有不怕死，雷冲也是一样。越是身居高位享受富贵荣华的人越是怕死，因为死后就再也享受不到金钱和权力，以及人世美妙的一切。
雷冲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车保镖，能把他单独抓出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既然能把他单独抓出来，想必他今天绝不可能安然脱身。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是两个人。
雷冲瞬间汗毛倒竖，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构想他会是怎么死的，被勒死？割喉？还是枪杀？
“哈哈……”寂静的空间里，传来男人的轻笑，极好听的声音，清亮如笛，似乎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真没想到雷老大也会害怕，看你抖的，全身上下都是冷汗。”男人的语气里满是关切，却让雷冲的心底由衷发寒。
有人扯去了他的胶带，又摘下了他的眼罩。
果然是在一座刚刚建成的楼里，是一楼，可以看到外面褐色的地皮。连窗子还没有来得及装上，四周的墙面凹凸不平。虽然昏暗，但是接着夜色，早已适应黑暗的雷冲看清了面前的两个男人。
摘下他眼罩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高体型中等，阴翳的眼目光却感人倍感压力。
这个男人他认得，封了他地下赌场的黄金鳞！
而雷冲也充分“回敬”了黄金鳞，掘了他老妈的坟。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黄金鳞身为警察，居然敢擅自抓他。而另一个男人，正单膝跪地的摆弄一个大概30立方厘米的矩形立方体。所谓美人，就是连影子都美到妙不可言。雷冲看不清他的脸，却仍然觉得这男人是刚才那声音的主人，一定帅气逼人。
男人缓缓的站了起来，拍拍膝盖，又拍拍手，转过头对雷冲挑眉一笑：“雷老大，还记得我吗？”
“顾惜朝！”雷冲先是大惊，更多的是不解：“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你们想干什么？绑架？要钱？要多少钱？”既然抓他，就必有所图，雷冲也不含糊，直接问他们条件。
“钱？十亿美元，拿来我就放你。”月色下的顾惜朝，笑起来很动人，就像他的影子，他的声音，“不过，我更想要你的命。”
第77章 杀
雷冲恶狠狠的威胁，带着强弩之末的无力：“哼，我雷冲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你们两个，想要我的命，简直是做梦。我的手下现在一定在挖地三尺的找我，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惜朝的脸上挂着孩童般顽劣的笑容，对黄金鳞歪头一笑：“哦？”这一笑当真幽艳，邪恶而又天真。那挑眉微笑故作毒辣的笑容，却偏偏配上带着孩子气的眼神，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做坏事，还是在做游戏。黄金鳞装作视而不见，毫无表情的告诉雷冲：“抱歉，今天警方突袭霹雳堂检查黄赌毒，霹雳堂现在乱作一团。别说是来救你，你的那些得力助手们，现在大部分都在警察局做笔录。”
雷冲彻底傻了。
就算是在夜色里，雷冲的脸也惨白的吓人。
顾惜朝弯下腰，拨弄着地上未知的立方体，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开关，黑色的电子表上刺眼的红色数字开始了倒计时。
“这些塑胶炸弹够把整座楼都炸上天，估计你的手下就算能赶来，在砖头瓦块里挖你的尸体也得挖到明年春天。”
“你！！”恐惧让雷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疼的扭曲起来：“雷动！雷动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听了这话，顾惜朝和黄金鳞相视一笑。黄金鳞点头示意：“告诉他，让他做个明白鬼。”
提到雷动，顾惜朝轻松的语气变成了咬牙：“雷动那个蠢货！我一直都遗憾，没亲手打断他所有的骨头，挑断他所有的筋。真可惜。”
冷汗浸湿了雷冲的衣服：“他是被狗咬死的！我不信他会被狗咬死！”
“我是个医生，曾经。”顾惜朝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铝制医用铁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5ML大小的注射器。空荡的屋子里，除了雷冲身下的那把椅子，没有任何置放工具的家具，黄金鳞伸手帮他托住铁盒，他又从铁盒里拿出一支小瓶子：“吸毒雷冲满身都是针孔，多一针不多，少一针不少，我扎上一针，就算最有经验的验尸官都注意不到。”
“可我的探子说，你跟他唯一一次接触，是在他死亡的前五天！”
顾惜朝用针头把小瓶里的液体尽数吸出，很铁不成钢的叹口气：“唉！真是那句老话，再穷不能穷教育，现在的黑帮素质太低，亏你们霹雳堂还以贩毒和贩假药著称，连一点医疗常识都没有。人体有种奇怪的过敏反应，你没文化，我就给你深入浅出的好好讲讲。”
“今天，我在这里给你扎上一针，无论针筒里的是病毒，还是鸡蛋清，只要在一个星期之内，在同一个人身上再度输入相同成分的液体，人就会过敏而死。雷动吸毒吸了十几年，免疫系统早就被毒品毁的千疮百孔，只要稍稍加一点作料，就能要了他的命。只不过，第二针我没有扎在雷动的身上，而是扎在它的狗身上。雷动养的纯种藏獒本来就牲性，激怒一条野狗真是再容易不过了。携带狂犬病毒的狗，咬了被注射狂犬病毒的雷动，所以他死于狂犬病。雷冲，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惜朝职业性的讲解，配上职业性的微笑，几乎让黄金鳞错以为他们正在开办健康知识讲座。
这当然是个错觉。
第78章
顾惜朝举着注射针头，走到雷冲身边，带着医生特有的认真可亲的神情：“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良民，所以我会对你采取人道毁灭。这支镇定剂会让你睡的很香，在睡梦中下到地狱十九层。”
雷冲只觉得冰凉的液体从颈部血管注入，身体骤然变得冰凉，顾惜朝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惜朝啊~怎么去了那么久？”追命抱住他的腰，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顾惜朝使劲捏了一下他的脸，痛的追命脸抽起来：“你该减肥了，陪少商一起吃青菜去。”
“才不要！”追命拉起他的手，放进怀里：“你的手好冰。”
两张相似的脸，一张写满宠溺，一张满是撒娇。戚少商和李坏早就见怪不怪了，厉南星却皱起了眉头。
陆小凤插着熏鱼在他的面前晃着：“南星，羡慕人家感情像亲兄弟？”
厉南星摇摇头，目光落在追命的手上。追命的手很干，指甲修剪的太整齐也太短，甚至很秃。从第一次见到他们，厉南星就觉得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太奇怪。除了厉南星，就连无情也从未注意到奇怪的地方。厉南星注意到，也只是身为临床心理学家的职业使然。
他们只看到顾惜朝对追命的爱护，却没有看到这种爱护已经接近病态；他们也只看到追命对顾惜朝的依恋，却没有看到这依恋已经接近畸形。别说是让顾惜朝在他和追命之间二选一，就算是让他在追命和戚少商之间二选一，答案也显而易见。
凡是有果必有因，厉南星好奇的是，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戚少商握住他的手：“真的好凉！”说着便要把他的手塞进怀里。众目睽睽的之下，顾惜朝瞪了他一眼，抽回手。看见他，戚少商蓦然觉得就算为了惜朝，吃一辈子青菜就值得，也不觉得吃青菜沙拉委屈了：“惜朝，你的裤子脏了。”
追命在戚少商面前得意洋洋的挥舞着鸡腿：“咱们今天一定要吃到打样！”
雷冲蓦然惊醒！
什么他还没死？
他动了动，发现手上的绳子被松开了。好像料定他跑不掉一般。他慌忙拉下眼罩，猛然回头一看，电子表上的数字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雷冲大脑哄的一下，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从窗子跳了下去。
从窗子跳下去，是雷冲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也是最后一件事情。
这里不是一楼吗！
这里不是一楼吗！
这里不是一楼吗！
高速坠落的雷冲脑海里，只有这一句疑问。
顾惜朝最后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地狱十九层……”
雷动听见浑身骨头碎裂的声，那是他的肉体被大地撞成烂泥的声音。
我被顾惜朝骗了……
这是他在活着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黄金鳞缓缓的从门外进入，弯腰拾起地上的计时器。倒计时早已结束，时间显示是00：00。并没有顾惜朝描述的那种“惊天动地，把整座楼都送上天”的大爆炸，黄金鳞单手掂了掂“炸弹”，走到窗边探出头。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骨头碎裂尖锐的破空声，他方才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雷冲啊雷冲，你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想那雷冲纵横黑道几十年，堂堂一代大哥，今天居然就因为顾惜朝的几句话，被一个电子闹钟吓死。回想到一个小时前的对话，黄金鳞越想越觉得好笑，到最后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真的确定雷冲会自己跳下去？”
仍旧是个嚣张到极点，却又好看到极点的笑容：“你信不过我？”
“事关重大，不是我信不过你。要是雷冲不像你预料的那样死去，我们麻烦就大了，我可不想再监狱里过下半辈子。”
他明显是生气了，掉头便要走：“若是不信，你就尽管现在去扭断他的脖子。”
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一点都不禁逗，这孩子肯定童年缺失，缺少母爱。
但是——
真是个绝顶可怕的对手。
看似简单的过程，如果不能对雷冲的心理、镇定剂的药剂量、出来犯案的时间、警方的心态差掌握的分毫不差，哪怕只要有几秒钟的偏差，这次计划都会失败。一旦失败，他们面对的不光是法律的制裁，还有霹雳堂丧心病狂的报复。
复仇的棋盘上，顾惜朝不是白子也不是黑子，而是下棋的人。
见识过他手段的人，怕是一生一世、来生来世都不敢跟他做对的，黄金鳞如是想。
第79章 预感
面带青色的男人，站在落地窗边抽烟：“来了。”
戚少商大步流星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卷哥，有事吗？”
时至初冬，怕冷的雷卷已经穿上羊绒衫。连云国际顶楼办公室里的空调开的很足，戚少商脱去厚大衣，穿着薄衬衫仍然鼻尖冒汗。
雷卷的办公室也是戚少商未来的办公室，占了半个顶楼的面积，大而空旷。戚少商其实很不喜欢这么大的办公室，这么大的落地窗，说话带着回音，俯瞰的苍茫大地时让人如置空中楼阁。黑白灰三色交错装修，书写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这里的装修印上鲜明的印记，属于雷卷的颜色。
戚少商不喜欢寂寞。
“回到连云，我需要你。”
戚少商愣了：“为什么？”
“雷冲也死了。”
戚少商觉得大脑里很混乱，继雷动之后，雷冲也死了。
“什么时候？”
“昨晚十点，在霹雳堂快要建成的工地里跳楼自杀。”雷卷说话永远是一个调调，光听语气根本分不清他是在说天气，还是在讨论人命。
“不可能，雷冲那种刀口上舔血过了半辈子的人怎么可能自杀！”雷冲死有余辜，但是戚少商心底隐隐却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他仇家太多，被谁扔下去都有可能。像他这种罪行累累的人，家属不敢追究，警察也很难定罪，所以在侦查完现场后，死因归结于自杀。”雷卷不关心雷冲是怎么死的，雷冲当年背叛雷卷的时候可没顾过同门之情。此时，雷卷更关心的是群龙无首的霹雳堂的产业。
“卷哥，你帮我安排下，我要去查看雷冲的尸体。”
“我会让沈边儿帮你安排。”雷卷将烟头扔进施华洛世奇烟灰缸里，“早些回来，带着顾惜朝一起。”雷卷算是看出来了，戚少商的心早就跟着顾惜朝飞了。而顾惜朝那个人，让雷卷本能的感觉到危险。雷卷对有威胁的人只有两种做法，一是让他消失，这样就不会再有威胁；二就是关进笼子，狼在外面是狼，驯养了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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